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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平凡的清穿日子(完结)-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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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是深秋时节,园子里花木都有些衰败。陶然亭边种地半亩菊花,只有一半还开着,水面上地荷叶俱是残枝,倒是林子里和山坡上的树还有些绿意,如果天再冷些,梅花大概就要开始结蕾了。

她沿着长廊走过观澜亭与凌波台,又上了山。小路上静悄悄地,旁边的草丛已泛了黄。偶尔有些虫子小蛇在路边一闪而没,吓得淑宁心下慌慌,忙蹑手蹑脚地避了过去。然后快步飞奔到守林人住的屋子前,才松了口气。

她与守在那里的老伍头打了招呼。又聊了几句。方才闲闲从另一条小路下到水边,踩着吱呀直叫的竹桥。往枕霞阁这边来。

这里是她与桐英最常见面地地方。

阁中很是冷清,到处都盖着薄薄的灰尘。可能是因为主人大都不在,这里又久不住人的关系,底下人来得没以前勤快。看这灰尘的厚度,起码也有三四天没人打扫了,墙角开始结起蜘蛛网,室内的空气也有些浑浊。

淑宁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念头,转身便到阁后放杂物的小房间里取来扫帚抹布水桶等物,着

扫起水阁来。她先是打开窗子通风,又将两层屋子都扫了一遍,清掉蛛网,然后从小湖里打了一桶水,将桌椅书架都擦试干净,二楼的床铺布幔等东西都收拾整齐,再到阁前的小花圃里剪了几枝菊花,拿过一只青釉瓶子插上,从阁后来到水闸处,取了净水,灌进瓶子里,然后将它放在窗前。

秋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子,原来地灰尘气味都消失不见了,空气中只散发着淡淡的菊香。淑宁洗干净手,坐在案前,打量着干净的屋子,心中微微泛着喜意。

案上地文房用具有些乱,她随手整理过,才发现那方刻着兰竹的松花砚不是自家地东西,应该是桐英忘在这里地,仔细瞧了,笔架上的两支半旧毛笔,也不是她家素日光顾地京城松竹斋与房山南山阁的出品。

她拿过那砚台细细摸挲着,又捋了捋笔上的毫毛,心中一动,取了清水,从匣子里选了一块墨,慢慢地在砚上磨起来。待磨出小半坑墨,便取了其中一支笔,蘸满墨汁,展开一张纸,想写些东西。

想什么好呢?她回想起带回来的行李中,还未取出的那幅红梅图上的题诗,便在纸上写起来。待写了两回,她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模仿了桐英的笔迹,字字都向左倾斜着,竖勾不明显,字与字之间还挤得很紧。

她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忙重新蘸了墨,用自己平日的笔迹再写了几遍,脸上才凉下来。但写完了,她又忽然想到:我究竟在做什么呀?脸便又热起来了。

正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忙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原来是素馨在临渊阁那边叫自己,扬声问是什么事,素馨却道:“太太请姑娘过去正院吃午饭呢。”

原来已经是中午了么?她抬头望望云层中的太阳,果然已到了头顶了,忙转身收拾好东西,看到那砚,迟疑了一下,便拿纸包了,连那两支旧笔一起带回了自己的书房。

换了一身衣服,淑宁来到正院,佟氏与真珍正在说笑,回头看到她,便问:“你去哪里了?怎么这许久不见人?”

淑宁忙道:“只是到园子里逛逛,走得累了,便在水阁子里歇了一会儿。累额娘与嫂子久候了。”佟氏摆摆手,扬起手中的信纸,笑道:“瞧你哥哥的回信,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还连夜找上司讨假,若不是兵部正忙,人家不肯批,他早就飞奔来了呢,眼下只好等休沐日了。”然后又指指边上的六如:“连这丫头都送过来了,若不是二嫫拦着,他连马三儿家的都要派回来呢。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慌张过。”

淑宁接过那信看了,也忍不住笑起来。真珍推了她一把,道:“你哥哥不过是一时欢喜得过了头,才会犯这糊涂罢了,你笑成这样做什么?”淑宁睨她一眼,翘起嘴角:“我笑话哥哥,你心里不自在了?莫不是心疼?”真珍臊了,捶了她几下。

这时贤宁飞快从屋前奔过,叫着“我要当叔叔了”、“我要当叔叔了”,小宝在后头追着喊“不要跑,回来吃饭”,两人绕着院子跑,闹成一团。小刘氏喘着气进屋,叹道:“姐姐,贤哥儿还是交回给你管吧。”佟氏抚抚额角,走到门口大声喝道:“贤哥儿!不许再闹了!再闹就不许你吃饭!”贤宁停下脚步,后面小宝一时没刹住,差点儿撞上。两小子见佟氏板起脸望自己,忙站好了低头认错。贤宁一见佟氏脸色放缓,便挨过去撒娇道:“额娘别气,额娘别气,我是太高兴了。我要当叔叔了!”

佟氏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你整日跟个猴子似的,有你这样的叔叔么?没得叫人笑话。”贤宁嘟起嘴,小声道:“我听话就是。”佟氏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指了指雨歌:“跟你的丫头下去洗手换衣裳,瞧这一身的泥!又跑池塘那边去了吧?”贤宁傻笑着下去了。小宝偷偷看了佟氏几眼,又去瞧自个儿的母亲。小刘氏叹道:“还不快回屋去,你当自己身上干净呢。”小宝忙向各人行了礼,匆匆去了。

佟氏回到桌边坐下,才笑道:“昨儿已经闹了半天,今早上吃过饭,又开始闹了,没得叫人头疼。”淑宁问:“难道小宝不是跟着杨先生读书么?怎么让他跟着贤哥儿胡闹呢?”小刘氏不好意思地道:“因着这件喜事,整个别院都喜洋洋的,我便求杨先生放了一天假,让孩子们松乏松乏。”

淑宁想了想,道:“就让弟弟们玩一天,也没什么,只是如今贤宁已经不小了,当初哥哥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正经拜先生了呢。眼下对贤宁也要严些了。”佟氏点头:“这话说得是,明儿就让他跟杨先生学去,省得他在家里吵得慌。”

素云过来说饭已经摆好了,佟氏便招呼众人过去坐下,又让人催孩子们快来。待吃过饭,众人各回自己的院子,真珍也回院午休去了,佟氏才唤过女儿,道:“我有事与你商量。我本来打算在这里留几天,便要到保定去了。但眼下你嫂子怀孕不到两个月,我不放心,打算留到满四个月胎儿安稳下来再说,那时已是腊月了,索性过了年再去。但你嫂子现在的情形,不好多劳神,我又要照看她,刘姨娘要顾着你两个弟弟,都没空闲。这别院的家务和产业,恐怕还要你多费心,你便再辛苦些时日吧。”

淑宁忙道:“额娘说的什么话?这本就是我份内事,何况又是素来做惯的。”她顿了顿,又道:“趁这个机会,我也有事与额娘商量,就是关于家里产业的事。”

(秋日最多思,执笔意迟迟。话说,这是我最不擅长的情节……)

二零四、开源(上)

摒退所有下人后,淑宁关上门,拉着母亲到左房里坐下,细细道来:

“这些年我帮着额娘管家,心里对家里的钱财多寡也有点数。虽说当年在广州得了不少银子财物,但回京后丁忧三年,购置了房山这边的宅院田产,那边府里,也前前后后投了五六千两下去,虽说多少有些进项,但总归是出多进少。如今阿玛做的是清水衙门的官,将来要再往上时,少不得要花些银子。哥哥这边要生孩子,要晋升,两个弟弟又要进学、娶亲。仔细算来,咱们家实在算不上宽裕。若是阿玛额娘一味为我的体面着想,办了丰厚的嫁妆,反而使家里打了饥荒,叫我于心何忍?所以我想着,能省就省,现在我既接过家务,干脆想个法子给家里再添一两个进项。我自知才能平庸,挣不了大钱,但只要能得上两三千银,便能帮上不少了。”

佟氏微微一笑:“两三千银,可不正是十顷地加个小庄的价么?看来,你瞧过你阿玛和我商量的嫁妆单子了?”

淑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在桌面上放着,我也只是不小心看到……”

佟氏微笑道:“不妨事,难得你有这个心。不过,额娘觉得你太小看自己家了。我们家平日用度本就节省,靠着府里,又少与别家应酬往来,花费其实不多。更何况,我们在广州得的钱其实比你想的要多。”

她喝了口茶,才缓缓地道:“其实当年我们得的财物,有许多是绸缎瓷器玉石之类的,连银子在内少说也有七八万两。回京后,这些年花地银子。数来也就两万左右。但房山的产业,至今年份虽短,前前后后却也有一万多两进项。加上广州那边的分红,这一进一出。还略有盈余,再拿出两万来给你做嫁妆,其实并不手紧。更何况,从广州带回来地东西,有很多直接就能用上了。这可不就省了一笔么?”

淑宁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原来自家是那么有钱的吗?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还以为当年得地有三四万就不错了呢。

佟氏看着女儿吃惊的样子,抿嘴笑着继续道:“再说,你大伯母那边给的首饰、衣料、古董字画之类的,也值好几万了,又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钱。我本就预备下不少首饰器物衣料药材香料什么的。仔细说来,单论首饰,我们还要准备地,其实就是几串朝珠、手串、镯子、耳坠、戒指、钿子和坠角之类的零碎东西。大头是在家俱、衣裳、料子毛皮这几样上,这样一来,只要一万五千两。就能办得很体面了,再花五千两买田产和小宅。包管谁也不会小瞧你。所以我先前才叫你不必担心。”

淑宁听得呆了。原来要这样算的,不过。她还是希望出一份力,两万两也不是小数目,能在三年间捞到七八万两财物的肥缺,毕竟不是常有的,能省还是省些好。

她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给家里出一份力,能省下三两千也是好的,就当是为了弟弟和小侄儿着想。…”

佟氏笑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哪有姑娘家给自己挣嫁妆的?从没有过这样地规矩。”

淑宁道:“规矩也是人定的,而且咱们不说,有谁知道?再说了……”她眼珠子一转,笑了:“既然是我的陪嫁,让我去挑去管,不是更好么?横竖将来我过了门,那也是我地私房,心里有数些,也不至于糊里糊涂的任底下人摆弄。”

佟氏若有所思:“这倒也是……”她想了想,瞧了女儿几眼,笑了,看到女儿一脸奇怪地样子,才道:“我家淑儿就是跟别家姑娘不一样,说起陪嫁、嫁妆还有过门什么地,也是这么大大方方的,不象别人那么扭捏。”

淑宁微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额娘怎么这样说?好像我脸皮很厚似地……”其实也就是谈论自己结婚时带什么东西到新家去罢了,有什么好扭捏?

佟氏笑道:“我觉得这样才好呢,不管什么人到了咱们家,都是大大方方、欢欢喜喜的,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她想了想,合掌道:“就这么办吧,咱们家的产业暂时交到你手上,你要开源也罢,节流也好,都由你作主。只是我在这里一日,你做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支出超过两百两银子,便要先报给我点头,如何?”

淑宁忙应了。

事情已定,她便趁母亲午休的时间先回自己的院子里,不过不是去休息。她从梳妆匣子的倒数第二层拿出一串钥匙,用其中一条打开卧房里间大箱柜右边第二格抽屉上的锁,取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上头的锁,拿出一叠银票来。

这些都是她近年积下的私房钱。在他他拉府里,她每月有二两月钱,但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个人零用,不过是买书、护肤品和些零碎小东西,选秀前那一次脂粉的大支出,还是公中出的钱,所以积下不少月银。连同逢年过节长辈们给的红包,还有广州仙客来的分红,她居然也攒下七百多两银子。为了省事,她早已叫人帮着把其中六百两换成了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如今要给自己办嫁妆,少不得还要拿出来作点小投资。

她数出十张银票来,折好放进一个荷包里,方才将箱子收拾好,重新锁进大柜,然后便挨在床边略养了养神,过了半个时辰,便重新到正院里来。

下午佟氏带着女儿听长贵夫妻与顾全生回报别院近况。先是长贵,他说了今年头三季别院的收入与开支,男女仆役数目,病死了一人,又添了三个新生儿。丧钱喜钱的发放以及后续事项,还有问过主人意思后在花园西南角上挖了个大地窖,又用挖出来的泥在后院盖房。现在工程只完成了三成左右,为了避免吵到少奶奶真珍。现在已经停工了,烧好的砖都放在西边地瓦房里。

接下来是长贵嫂巧云。她先说了今年该婚配的丫环小厮有几人,有几个已经有了意愿,佟氏便让她去安排,腊月里就给这些人成婚。巧云替其他人谢过后。又说起她们针线房最近几个月做的褥子、衣裳、鞋子、荷包等活计地数目花样。

佟氏听了,笑道:“这些便先用着吧,只不过接下来要忙了,你们姑娘出阁,要用的被面、门帘、窗帘、椅披、凳套、荷包,都要开始做了,多用点心。至于衣裳鞋袜,等日子定了再说,免得早早做了不合身。”

巧云忙应了。又瞧着淑宁笑。淑宁瞄她一眼,只是淡笑不语。

接下来便是顾全生。

他道:“今年雨水太多,幸好大人早早叫人挖了沟渠。小姐又交待筑好堤坝,因此保住了大半农田。但与往年每亩二石出产相比。今年大约只有十三四斗。如今都收割干净,晒干了收在地窖里……”

“为什么不卖掉?”淑宁问。

顾全生答道:“我们原本打交道地那家米行。老板是平阳人,因地震时倒了老宅,如今正打算完结了这边的生意回乡去呢,因此不再收粮,只把剩粮卖掉便罢。但附近十里八乡,就数他家米行最大,别的粮店生意太小,收不下我们家的粮食。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本来今年闹水,粮价会比往年高些,偏偏上个月朝廷免了顺天、保定、河间、永平四府明年地地丁钱粮,又运了四万石米来平粜,粮价反而比往年低了。小的觉得这时候卖粮不划算,便打算先存着,等明年四月再卖不迟。”

所谓平粜,就是在谷价太低时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收购粮食,在价格过高时,又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卖粮食。朝廷这样做,既平抑了物价利于农商,又获取巨额利润充实了国库,算是一举两得的做法。顾全生这样打算,倒也没什么,官家有粮,百姓也不会饿着肚子。而拖到明年四月青黄不接时再卖,倒是可以获利丰些。

佟氏与淑宁对望一眼,互相点点头,便示意顾全生继续说下去。

顾全生便道:“除了粮食之外,果子也只有往年的六七成,味道虽差些,但卖得还行,大约有七八百两银子,只是那家商行也是山西商人开的,只付了三百两,说要到腊月里再补上。此外,莲藕是没有了,花也只在春天时卖了些钱,倒是竹笋和鱼卖了不少,前后算来,也有一百八十五两银子。”

淑宁低头在小册子上记下数字,又用心算了算。目前粮价偏低倒罢了,估计明年四月可以卖到一石九钱到一两银子,加上果子、鱼、竹笋的钱,大约有两千多两银子,算上广州可能的进益,倒是比原先估计地情形好些,大概是五千出头。

她又看起了账簿,忽然发现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往年自家产的粮食,只留下大半年地嚼用,便会卖掉,到了需要时,再从粮店里买,差不多年年都会花上几十两银子。今年粮价高,理应比往年花更多的钱买粮才对,但账本上却显示今年并没有支出一分钱。

她问了长贵,才知道了原因。原来过去自家老爸领了禄米,总会全数交给公中转卖,一年也能得个一百多两。但今年地情形却有些不同。一来是父亲张保放了外任,带走了一部分仆役,又另有一份禄米;而京城里却又添了哥哥端宁地一份禄米。另一方面,三房与大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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