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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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乱成一团,张保和淑宁都要接受大夫诊治。佟氏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主持大局,安抚仆佣。应付来探访的人。官兵来勘查地勘查,问话地问话。直闹到半夜四更天。才算是散了。
佟氏软倒在榻上休息时,才从素云处知道。方才天地会的人提刀到后院时,是小刘氏紧紧抱住贤宁护着他,那人只看了几眼就走了。佟氏心中感激小刘氏到了十分,从此对她更好了。
第二天陈老太医来了,灌张保吃了两付药,就没有大碍了。他虽然没有伤了肺腑,但还是要留在家中养几天比较妥当。而淑宁则是失血过多,也要好生静养。
来探病地苏通判带来消息,昨夜知府梁大人在家中被天地会地人砍成重伤,家里人哭成一团。有两个贼人逃跑途中被杀,但其他人都跑了。府衙离张保家只隔着一个小树林和几间宅院,估计是那些人在逃跑途中误入了张保家,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苏通判叹息一声,道:“如今知府大人无法视事,大人你又有伤在身,府衙只有我在支撑,可我还要搜捕贼人,公事都无人照管,大人快快好起来吧。”然后便带人到城中继续搜捕去了。
没两日巡抚朱大人下了令,说梁知府伤重无法理事,命张保暂代知府职权,主持城中大局。张保接过命令,勉强到衙门去了。
这时苏通判来找他,说终于发现了天地会地蛛丝码迹,张保顿时一凛。
这天张保很晚才回到家,被佟氏好一顿数落,怪他不知道爱惜自己,他便细细告诉了她缘故。
原来梁知府遇刺那晚,他府中一个下人发现凶手当中有一人行动举止语气身段都很眼熟,与某个旦角名倌有些像。那位大老倌是春和班地台柱,而广州将军拜音达礼却是春和班的常客,听说他最喜欢捧这位旦角演员的场。
苏通判十分重视这项证词,他跟张保商量过后,就带了人去戏班搜查,不料对方却仗着将军府的权势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肯让他搜。他碍于将军府地面子不敢来硬的,又忍不住这口气,便把事情报告了巡抚衙门。朱巡抚带着亲兵,暗中埋伏在戏班对面,只过了一天,就当场抓住了几个穿夜行衣的人。经过核实,正是他们要追捕的对象。虽然走脱了几个,但那个名角却被抓了个正着,受不得刑,供认了他利用将军府为天地会的人打掩护的事实。
巡抚衙门怎么肯放过这个打击政敌的好机会?这下拜音达礼将军庇护反贼的罪名是跑不掉了,连他的手下都要倒霉。
事后流传地流言蜚语有许多,还有些很是带了些桃色,比如那旦角与将军的关系以及他用什么法子为天地会的人打掩护等等。躺在床上养伤地淑宁常常觉得无聊,就有新调上来的小丫头不知深浅地说些小道消息给她听。
她听完后,才想起那夜见到地长袍男眉目间地确有些眼熟,依稀就是前年元宵灯市上看到的那位花灯“美人”,真不知他是怎么跟天地会地人拉上关系的。
朝廷的旨意最终是下来了。拜音达礼丢了官,被勒令回京思过。新任广州将军武丹,是康熙皇帝自幼一起长大的亲信。就像魏东亭在南京镇守海关,曹家在江宁任织造一样,近年来因为海关获利丰厚而颇受人觊觎的广州,就这样被皇帝交到了亲信的手中。
朱巡抚暗地里十分遗憾,刚送走了个夜叉,又来了个镇山太岁,以后想要独吞好处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还要比以前小心谨慎才行。
圣旨中还对广州之乱中表现出色的官员进行了嘉奖,由于梁知府伤重,而代知府张保带伤上任,表现优异,便命他正式就任知府。广州同知之位就由肇庆府同知吴寅成接替。
淑宁的伤才好利索,全家就准备着搬家了。因为张保正式接任知府,再住在同知宅第就不合适了,他们全家都要搬到府衙去。
梁知府一家早已坐船回京去了,府衙里空荡荡的。淑宁被母亲勒令坐着不许动,她打量着院子,觉得这个地方比旧房子要宽敞许多。正看着,却见长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到淑宁,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端……端哥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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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团聚
谁?端哥儿?
淑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一呆,才醒悟过来:端哥儿,不就是她家老哥么?淑宁当时就跳了起来,正好看到门外走进一个少年,比印象中的哥哥要高大许多,瞧他的脸,依稀仿佛就是端宁。'更新最快'。
淑宁只觉得像在梦里一样,使劲儿地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却总觉得怎么也看不清。对方走到她跟前,笑着说:“妹妹怎么哭了?难道看到我不高兴么?”
淑宁这才发觉自己脸上都是泪,不好意思地抹了,那泪却止都止不住地再度冒出来。端宁拿出帕子替她擦脸,柔声道:“妹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我方才几乎没认出来呢。伤可好了?还疼不疼?”
为什么哥哥知道她受伤的事呢?不过淑宁没空管这个,她扬起笑脸道:“早就好了,你瞧。”她拉起袖子给他看,多亏了陈老太医的神奇药膏,那道刀伤只剩下很浅的印子,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完全看不出来了。
淑宁打量着哥哥,笑着说道:“哥哥也长高许多,我刚才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说是我哥哥?”端宁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重新回到来广州之前的日子。
端宁如今真是大变样了。个子长高了,从背面看,还以为是个身材修长挺拔的青年人,没人想到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五官俊朗,剑眉星目,正经起来会让人觉得他英气逼人,而当他温温柔柔地笑着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兄妹两人已经将近三年未见了。彼此都十分挂念对方。甫一见面,淑宁固然是忍不住流泪,端宁年纪大些。看着似乎没那么激动,可实际上眼角同样有银光闪烁。只是他如今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随心所欲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孩子,三年地光阴让他变得内敛了许多。
佟氏得了下人报信,连忙赶到前院来,看到数年未见的儿子,就一直在颤抖。泪水一直流。端宁正要下拜,冷不妨被母亲一把抱住,放声大哭。端宁再也忍不住,嘴里喊着额娘,那眼泪便哗啦啦地往下流。
淑宁看得心酸,转过头去擦泪,却发现张保不知何时进来了,就站在旁边微笑地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妻儿说:“好了。别都杵在这儿,叫人看了笑话,先回屋去吧。”
佟氏这才放开儿子。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是跟儿子一起回来的么?”
张保笑道:“今儿去迎接新任广州将军武丹大人。这小子就是跟人家船来地。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幸好将军大人并不见怪,而且还挺喜欢他。”
端宁道:“我听说阿玛与妹妹受了伤。马上就求玛法放我来,可他老人家不答应,后来听说阿玛接了知府大印,而武丹大人也要来上任,我就上门去求他带我一程,玛法这才肯了。”
佟氏为儿子的大胆咋舌不已,但心下也很欢喜。虽然丈夫升了官,但也意味着要再留在广州三年了,能提早见到儿子,真是意外地惊喜。
全家人到花厅里坐下,端宁重新拜见了父母,佟氏又让他向小刘氏见礼。小刘氏有些不安,但见到端宁礼数周全,对她又颇为恭敬,这才放下了
贤宁被抱出来与长兄见礼,谁知他看到母亲抱着端宁,态度亲热,就不高兴了:“你是谁?这是我额娘,不许你抢。”众人都笑了,淑宁对弟弟说:“这是哥哥呀,额娘也是他的额娘,你快去给他行礼,以后他就会带你出去玩贤宁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端宁,端宁也饶有兴趣地任他打量,片刻后贤宁才开口问道:“你是我哥哥?”“是呀。”“你会带我玩儿?”“只要你乖乖听话,来,乖贤宁,快叫哥哥。”端宁笑着逗弟弟。贤宁一扭头,躲到淑宁身后去,又探出个脑袋来,眨了眨眼睛,叫道:“哥哥。”
端宁笑了,一把抱起弟弟,亲了他的苹果小脸蛋一口,倒让他害羞起来。
众人玩笑一阵,端宁才向家人诉说了京城伯爵府的一些大事,又说祖父母身体康健。佟氏问道:“你玛法年初来信说已经安排好了秋天让你进军历练,你这一来,那事怎么办?”
端宁道:“不妨事的,儿子想要留在阿玛额娘身边好好尽孝,玛法也觉得儿子到广州来见识一下是好事。至于军中地名额,恰好让三哥顶上,省得他整日游手好闲。”
张保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要再跟你分离三年,你额娘就要成望子石了。这次多亏武丹大人愿带你来,明儿咱们全家都去向他拜谢。”
佟氏又问有谁跟着来了,端宁说只有马三儿和虎子,二嫫和小梅都留在京里。说到这里,他又向小刘氏说道:“我来时见过小宝弟弟的姑妈,给了她不少银子,交待她好生照顾小宝,又托朋友常去看望。我家里的二嫫和小梅,也会时不时地送些东西过去,绝不叫小宝受委屈的,姨娘尽管放心。”顿了顿,又说:“我有一位朋友,极擅丹青,画了几幅小宝的画像,放在行李里呢,回头找出来给姨娘瞧,他如今已经比我的腰都高了。”小刘氏红着眼道谢。
贤宁在哥哥怀中挣扎,喊道:“臭臭。”端宁不好意思地把他交给素云。佟氏这才发现儿子身上的衣裳都让汗浸透了,便要他去换。端宁笑着说:“从没见过这样热的天气,刚一来就受不了,路过福建时偏又遇上打风,听说这边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不知阿玛额娘和妹妹是怎么熬过来地。”
佟氏笑着推他一把:“习惯了就好。冬天才好呢,比北边暖和。你快去换去。”张保也要回前头衙门去办事,佟氏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晚饭。又叫煲一锅解暑的好汤来。
淑宁揽下了这件差事,让厨房做了整整一桌清爽可口的好菜。她自己也做了几个,又亲手煲了个冬瓜老鸭汤。端宁非常捧场,喝了好几碗,连声称赞妹妹厨艺大进。不过他夸了一番后,又转口说自己地本事更见涨。说不定已经把妹妹比下去了,云云。淑宁想起从前跟他打闹的情形,觉得很温馨,便故意扮作生气,跟哥哥斗起嘴来,倒引得张保与佟氏开心不已,连近来一直有些愁眉苦脸地小刘氏都笑了。吃完饭,佟氏见儿子身上地衣服又浸了汗,便说道:“这天热。你的衣裳也不透气,赶紧去洗个澡吧。前些日子别人送了咱家几匹薯莨纱,最适合夏天做衣服穿地。我做了几件给你阿玛,瞧着如今你们身量差不多。干脆给你一件。省得动不动就一身汗。”
端宁应了,下去洗了澡。换了件荔枝褐的薯莨纱长袍,果然通爽,便到上房去陪父母妹子说私房话。
京中伯爵府跟张保虽然时有书信往来,但许多事都不会提起,而端宁也不好写太多盘面下的事,如今他来了,正好把这些年来家里不对外人说的事告诉父母,让他们日后多加注意。
大伯父晋保与二伯父兴保明里和乐融融,私底下的争斗其实并没有停下来,兴保时时刻刻都想着能拥有家中实权。晋保去年随军出征葛尔丹,立有军功,升了兵部侍郎。兴保虽然手握几大财源,但始终无法跟身为高官地长兄相媲美,因此才消停了些。大伯母那拉氏已经掌握了半个府第的大权,二伯母索绰罗氏虽然时有挑衅,但总的来说还算相安无事。
四叔继续在御前听用,继续受老太太的看重,对于大房二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倒是视而不见。沈氏一年中倒有三四个月待在娘家,连去年生小女儿嫣宁,都是在娘家别院待产的,但因她父兄又高升了,老太太也就只是说两句而已。
小一辈的人里,庆宁那一房可说是风波迭起,新收的几个小妾和旧人斗得厉害。
李氏前年怀孕,有过几次凶险,最后还是化险为夷,在去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有人告发是秋菊做的手脚,但秋菊本人却说自己冤枉,是别人故意陷害她。因为李氏信她地话,所以只是把她暂时软禁在一个小院里,并没有多加为难。
没几天,秋菊被人发现怀了孕,李氏还派人去照顾她,让她十分感激。不料庆宁的宠妾蜜官不忿,拉着几个妾去闹事,混乱中推了秋菊一把,流产了。那拉氏一怒之下把蜜官卖了,其余人等都打了一顿,庆宁也无话可说。
他事后感到后怕,也厌烦了小妾们争宠,便疏远了她们,收拾心情为前途拼搏,反而觉得妻子沉静可亲,夫妻俩和好了。后来秋菊身体恢复,李氏又让她回来侍候庆宁,见她还算安份守己,便让下人都喊她姨娘,算是给了她一个名份。
端宁出发来京城时,李氏刚刚怀了三个月身孕,全家都期望她这一胎能生个男孩。
顺宁如今在工部当了个小官,他的婚事拖了许久,总算定下了武备院卿喜塔腊氏地姑娘,准备今秋完婚。
芳宁自从落选后,先是在城外的家庵里休养了一阵,年初婉宁回京,她便被送到保定去了。婉宁这次真是受了大教训,长进了许多。她在保定下苦功练习琴棋书画,又跟着母亲派来地嬷嬷学规矩,不但收敛了骄气,还变得举止有度,仪态优雅,又还像过去一样嘴甜,会讨人喜欢。加上容貌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她已经长成名副其实地大家闺秀了。
老太太对她的转变感到十分欣慰,仍旧把她当成心头肉般宠爱。幸好如今地婉宁知道分寸,即使受宠,也不会得意忘形,在长辈们面前十分恭敬,而对下人们也很和蔼可亲。她打听从前跟自己的人的下落,知道有几个过得不好,便托人送银子去接济,还召回其中一个叫俏云的丫头。时间一长,她在府中又再度回到过去的地位,连二房一度中断的分红银子,也每月底重新送到她房中,数额与她离京前相同。
美中不足的,是京中的宠儿已经变成了额附明尚家的格格,婉宁已不再是王公子弟们吹捧的对象。
虽然她本人没有明说,但在下人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当年中伤大臣的其实是她身边的某个下人,因为亲戚得罪了陈大人,就借机造谣,结果连累了主子。而婉宁却没有怪罪他,至今也没有把真相说出,那个下人觉得羞愧,觉得没脸见她,便离开不知所踪了。
这种说法不知不觉地传了出去。如今的婉宁温温柔柔,斯斯文文,明尚家的格格受人尊崇,她也没有一点嫉妒心,还常对人夸奖这位格格,平日见到外人男子,也是规规矩矩的。别人见她这样,便说当年有人胡说八道,她是受了奴才连累,其实是个极正派极善良的人,对她的推崇倒更胜往日。
后来太后还召她进宫去说话,见她文雅知礼,行止有度,也很喜欢,还嘱咐她日后要谨慎,对于下人也不能太过纵容,另外还赐了东西。婉宁出宫时重遇五阿哥,五阿哥对她十分亲热,但她却很冷淡,连跟她进宫的丫环都觉得惊讶,私下里跟同伴们议论。
之后五阿哥来找过她几回,她都是当着长辈的面见他,表现得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跟其他阿哥和大臣子弟更是断了往来。五阿哥见她说话文雅,出口成章,便投其所好也去读书,结果皇上知道了很高兴,还赐了他御制新书和文房四宝。
婉宁如今见端宁,已不像从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因此相处还算好,不过端宁课业繁忙,又要练武,来往并不多。关于婉宁的事情,多数是她身边服侍的丫环和仆役传出来的。
佟氏听到这里,念了声佛,道:“二丫头总算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当年见她时,我就觉得她太过轻狂,如今长进了,想必不会再惹什么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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