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荣誉而战-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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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怀疑了。人们在忐忑和猜测中又打发了一个白天，集团内再次沉寂下来，整幢大楼差不多已人去楼空，唯有秘书科的灯光还亮着，程秘书正孤伶伶地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看着报纸，电话铃响了，他忙接听起电话：〃我是程功……〃
在税务局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人们三三两两地鱼贯而出，显然刚开完会，一个调查组的成员忙着打着电话：〃程秘书，请你立即通知你们的励总裁，明天上午九时准，我们来集团找励总裁谈话，宣布正式调查结论，传达处理意见……〃
程秘书听着电话迅速做着记录：〃好，我现在就通知。〃
调查组的成员在电话里再三关照：〃此事先对外保密，集团方面明天暂时只有励总裁一个人出席……〃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励天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励天正襟危坐在自己的靠椅上，时刻准备着迎接重要的客人。传来一阵脚步声，整齐而沉重，由远至近，在励天听来，象是大军压境，且已是兵临城下了。脚步声骤停，变成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励天头也没抬地吐出了两个字：〃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程秘书领着税务局毛局长等一干人进门而来，励天起身给毛局长等人让着座，程秘书知趣地马上退出办公室，并把门轻轻关上了。众人坐定后，毛局长拿出一份几页纸的报告递到了励天的眼前说道：〃励总裁，大家都很忙，我们就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吧。〃
励天平静地答道：〃听你的，毛局长。〃
毛局长开始进入了正题：〃好，请你看看这份关于〃天地药业〃偷漏巨额税款的调查报告，结论是很明确的，〃天地药业〃利用假合资享受了不该享受的国家优惠的税收政策，现在摆在天地药业集团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在调查报告上签字，认可调查报告的内容，并同意补缴五千万元税款，以及相应的罚款；另一条是我们将向有关司法机关报案，建议对〃天地药业〃的假银行进帐单和假验资报告进行刑事调查，由于数目巨大，你因此很可能将面临被逮捕的危险。想一想吧，哪一种选择对〃天地药业〃的负面影响更大。〃
第35节：为荣誉而战（35）
励天无声地看着调查报告，办公室内的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电话铃声偏偏异常揪心地响了起来，励天接过电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有事，无法接听你的电话！〃说着断然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言云格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过来的，一种少有的严肃神情笼罩在他的脸上，他极度不安地把电话重新打到了程秘书那里：〃程秘书，励总裁不接电话，看来确实遇到严峻情况了，这样吧，请你过来一下。〃
程秘书几乎小跑步似地敲门走进了言云格的办公室：〃言副总裁，找我有事？〃
言云格有些激动地说道：〃程秘书，税务局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这么重要的公务会谈？我是中外合资天地药业集团的外方股东，有关企业的重大事件，我有平等的知情权和决策管理权，凭什么无视我的存在？〃
程秘书小心翼翼地答道：〃言副总裁，我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实在无能为力……〃
言云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程秘书的话：〃你能否将我的想法立即向税务局的毛局长通报一下？〃
程秘书为难地闪烁其词：〃这……恐怕……好象……〃
言云格脸一沉：〃好吧，我通知殷秘书来完成这项工作。〃说着欲打电话。
程秘书立即改口表态道：〃言副总裁，你千万别着急，我马上去看看，一有机会就向毛局长通报。〃
励天办公室的门口空无一人，好象谁都知道，此刻这儿是个雷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程秘书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他没有敲门，只是悄悄地将头贴在门上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犹豫再三，还是迟迟不敢敲门。办公室内，毛局长独自抽着烟，一个税务干部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毛局长断然摆了摆手，仍然将视线死死落在励天身上。看得出，毛局长有意在给励天充分思考的时间。只见励天坐定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一声不吭。乍一看，视线正对着手中的调查报告，细细观察却发现他双眼微微闭着。时间已到了9点45分，双方僵持着，呈胶着状态，好象谁都在等着对方来打破沉默。
殷红被言云格十万火急地召来了，一进办公室的门便嚷嚷着：〃云格，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你这样火急火燎的，这不是你的性格，你是见过大风雨、大世面的人，天塌下来也吓不着你的。〃
言云格一动不动地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殷红贴近言云格的后背转而柔柔地禀报：〃云格，我到了，有什么事吩咐吧。〃
言云格出人意料地仍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了。〃
殷红惊讶地问：〃你不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吧？〃
言云格慢慢转过身说道：〃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改变主意了。〃
殷红仍一脸疑惑：〃能具体说说吗？〃
言云格主意已定：〃没时间了，你在这儿坐坐，我自己直接去励总裁那儿了。〃
殷红看着眼前这个好象突然间有些陌生的男人，不知再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言云格启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那急急的脚步敲打着走廊里大理石的地板，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橐橐声。励天的办公室内烟雾弥漫，毛局长面前的烟缸里早已塞满了烟蒂，这时的北京时间为10点30分，也就是说谈话已进行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励天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将手中的调查报告放到办公桌上，众人的眼睛眨那间一亮，只见励天在众目睽睽下拿过笔，毫无表情地在调查报告上签了字，一个税务干部随即将励天签了字的调查报告递给了毛局长。毛局长如释重负地起身说道：〃好吧，励总，正式的税务处理决定书很快就会送达你处。〃
程秘书仍在门口徘徊，见言云格急急地走过来，不觉尴尬万分，欲上去解释什么，见言云格没有理会的意思，只好讪讪地退在一边，看着言云格径直推开了励天办公室的门，正巧毛局长率众人往外走出，言云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行人已与他匆匆擦肩而过。言云格只得硬着头皮走近励天，还没开口，励天便难以启齿地说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言云格不无沮丧地接着励天的话说道：〃不，一切也许刚刚开始。〃
毛局长等几个税务干部速战速决地打赢了这场战斗后，登上了一辆中巴迅速离开了天地药业集团。车上，毛局长交待道：〃天地药业集团的税案如没有进一步的情况发生，我想就到此结束，不必再在新闻媒体上公布了，我们拟个情况汇报向总局报告一下，表明我们就此结案的态度。一个民营企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也不容易，〃天地药业〃目前已累计向国家缴纳税金达1。4个亿，还不包括这次要它补缴的五千万元和相关罚款。另外，它还曾向社会公益事业捐款1。2个亿，直接解决就业人数2000多人，间接解决就业人数7万多人，这些情况全是报上公开报道的，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它。江总书记指出，〃非公有制经济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要继续鼓励、引导，使之健康发展〃。所以从大局看，我们既要严肃处理〃天地药业〃的税案，又要注意保护它的积极因素，要充分考虑到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的局限性……〃
第36节：为荣誉而战（36）
几个税务干部在认真地听着，个别的还做着记录，毛局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接听手机道：〃喂……我就是，噢，钱市长……好好，我就过来……〃毛局长关掉了手机对司机吩咐道：〃小王，掉头掉头，先把我送到市政府。〃
钱副市长的一个电话，令毛局长立即调头，他也正好想将已结案的天地药业集团的税案向钱副市长全面汇报一下，没想到双方一见面，没谈上几句话，钱副市长就将毛局长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毛局长，你以为〃天地药业〃的税案是个别现象？从全国来看，今年有南宫大税案，金华大税案，偷漏税都在一亿元以上，还有无数个中小税案，这些税案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已引起全社会和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所以〃天地药业〃的税案决不是孤立的个别现象，如果我们不以这样的反面典型教育我们的每一个纳税企业，每一位纳税人，那我们用不了几年，就会立即涌现出无数个〃天地药业〃似的偷漏税的企业和个人，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结果。所以，我们认为〃天地药业〃的税案必须披露给新闻媒体，以此达到举一反三、教育他人的目的，这才是对人民、对国家真正负责的态度……〃
毛局长几次想声辩什么，都被钱副市长用手势挡回。半个小时后，方海潮急匆匆地骑着摩托车冲出电视台的大门，及时赶到了税务局，那个曾接受过方海潮采访的税务干部热情地向方海潮介绍着情况：〃方记者，〃天地药业〃的税案已结案，补交五千万元的正式税务处理决定书很快就送达天地药业集团，我刚刚接到我们领导的电话指示，所以立即先把你请来，你是第一个独家采访〃天地药业〃税案的记者……〃
方海潮掩饰不住兴奋的神情，早已将笔记本摊开，准备记录特大新闻了。在天地药业集团里，毛局长等人前脚刚走，励地后脚就跨进励天的办公室了，见父亲和言云格都在，便急不可待地汇报道：〃两位总裁都在，我就一起汇报了，被锁住的99年中南地区的销售资料已成功解密，根据我初步的核查，又有五十万销售款被秘密转移，问题越来越严重。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内部的腐败情况相当严重，目前还有17项资料被锁，我无法预料，最终会有多少资金已神秘消失。两位老总，我建议，必须尽快加大调查的力度，坚决挖出〃天地药业〃的大蛀虫，这对推动〃天地药业〃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不必太惧怕税案的负面影响，如果不解决自己内部的严重问题，比税案更可怕的问题还会不断产生。要解决问题，有时主动出击比被动防范更重要。〃
励天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确实更担心眼前的灾难性影响，五千万税款以及相关罚款一旦正式执行补缴，这对任何一方都不是一件小事，它可能会产生爆炸性效应。〃
言云格补充道：〃我以为，五千万补缴税款的事和内部经济盗窃案都要想出应急方案，一个也不能掉以轻心。〃
励地掏出雪茄点上了火：〃我同意言副总裁的意见。〃
励天多少有些悲观地慢慢站起了身：〃好吧，我现在有些顾前不顾后，励地，你先想想应对的方案。〃
陆一丁一得到税案调查报告的确切内容和最新动态后，立即躲在办公室里用电话向魏继海通风报信，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魏主任，励老板已败下阵来，我已得到最新消息，〃天地药业〃的税案要大搞特搞了……〃
陆一丁和魏继海刚通完电话，那个被励地苦苦追踪的电脑程序专家关子培，又神秘地冒了出来，他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陆一丁的手机上：〃陆先生，有人已破解了部分被秘密打包的销售资料的密码，毫无疑问，破解的行动仍在进行，如不加制止，后果你是知道的，我们必须马上见面，商量对策。另外，别忘了你承诺的东西。〃
陆一丁的情绪仿佛一下子从峰顶跌到了谷底，但他只能硬撑着回答道：〃你放心啦，嘉富阁那套房子的钥匙我会当面交给你，但你得再帮我一把。〃
关子培在电话里承诺道：〃很好，拿到钥匙后我自然会帮你一把的。〃
轰轰烈烈也罢，闹闹哄哄也罢，各色人物纷纷登场表演了一番，把个天地药业集团搞得沸沸扬扬，虽然税案已有了定论，但这把火反而仿佛越烧越烈了。
税务局这次处理天地药业集团税案的效率确实很高，第二天一上班，税务专员就将一只大信封交到了程秘书的手上：〃我是税务局的，这是一份送给你们集团的重要文件，请你签收。〃
程秘书拆开大信封，抽出了文件，抬头一行鲜红的大字分外醒目：中州市国家税务局税务稽查分局税务处理决定书_____中国税稽处字（2001）第581号。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税务局大会议室里，已高高地挂上了一幅横幅，上书：天地药业集团税案新闻发布会。会议室里已陆陆续续坐了一些人，工作人员正向与会者发放着会议的资料。一位工作人员悄悄地问同事：〃今天出席新闻发布会的名单上怎么没有毛局长的名字？〃
第37节：为荣誉而战（37）
另一位工作人员压低着声音答道：〃听说毛局长今天血压升高，病倒了。〃
发问的工作人员似懂非懂地〃噢〃
了一声，见又一拨新闻单位的记者们纷纷入场，便闭紧了嘴巴。关注、搜集、探秘天地药业集团的税案，记者们有记者去的地方，而言云格和殷红自然也有该去的地方。在理诚律师事务所里，李慈玲律师拿着那份税务处理书说着：〃我马上研究这份税务处理书，其实你们的励总裁在那份调查报告上签字前，应该先来听听我们律师的意见。〃
言云格解释着：〃事情来得很突然，连我都没参加那次重要的谈话。〃
殷红起身，反客为主地给李慈玲和言云格续着茶，李慈玲将摊在桌上的材料一一收起后交底道：〃我理解励总裁当时的处境，确实很严竣。关于那份假银行进帐单和假验资报告，我也得化时间调查，弄清楚它们是怎么炮制出来的，这个问题在解决〃天地药业〃税案的过程中绕不过去，是一颗藏了很久的定时炸弹。言副总裁，请你转告你们的励总裁，请他务必配合我完成这一调查。〃
方海潮的工作进度神速，《焦点时刻》的运作方案不仅获得了迅速通过，而有关的当事人励天、言云格、毛局长，在政府有关部门的直接关预下，一一被请到了电视台的直播室。当着各位嘉宾的面，灯光师在最后调着灯光，摄像员在检查着机位、角度，而在直播室的控制机房里，导播正向各工种下达着各种指令，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在天地药业集团一间大办公室里，此刻已是济济一堂，人们议论纷纷地盯着电视屏幕，刚刚开始播出《焦点时刻》节目，主持人先介绍着税案的背景资料：〃各位观众，2001年8月，中州市国家税务局税务稽查分局根据举报，经过整整一个多星期的调查，确认中州市天地药业集团在开办初期，利用假中外合资，骗取国家税收优惠政策，总计少缴税款达五千万元，成为我省今年以来的第一大税案。那么，如此巨大的税款，天地药业集团到底是怎样利用假合资手段偷逃的呢？〃
在直播室里就座的方海潮站了起来，接过主持人的话说道：〃我是记者方海潮，据我的调查，〃天地药业〃原先是一个初具规模的乡镇企业，靠着自己的品牌产品逐渐发展壮大。后来，〃天地药业〃又搭上了中外合资的这条船，从此它的发展速度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励总裁，我想问一下，第一次与外资合作，你对外资的最大需求是什么？〃
励天简明扼要地答道：〃乡镇企业在我们这个国家的改革开放初中期，企业的性质没有定位，企业常常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发展状态。以后，第一个能让乡镇企业合法生存下来的法律便是中外合资法。〃
方海潮又问：〃励天总裁想利用中外合资法为自己找到一顶法律上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