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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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尔哑口无言。
“贝利尔,你今晚真的很可爱,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贝利尔醍醐灌顶,後退一步,变脸快到天赋异廪。
“我和殿下尚不熟稔,这事以後再说吧。我很困了,也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
玛门大概也料到他会这样反应,令黑猫到窗外等候,自己也随即跟去。
安拉刚展开翅膀,贝利尔就把玛门送到窗前,不留後路。
玛门拍拍黑龙的背,又回头看著贝利尔,戏谑道:“你啊,总有一天会把天下的人都得罪光,小心被人围剿……”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
星光是跳跃的精灵,沈醉绵长的温柔。
玛门失神了。一直看著贝利尔的脸。
贝利尔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看向了别处。
玛门一语不发,翻身上了安拉的背,飞离了帝都巫师学院。
这孩子怎麽了?突然抽筋。
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跟著玛门跑。
他直奔潘地曼尼南,卡德殿。
地面浮现出万物倒影,真真切切。玛门在寂静的回廊中奔跑,阶梯宽阔,扶手之间距离极大,因此显得极为空旷。
烛火在楼道间莹亮。
有人出来拦截他,却被他重重推开。
眼前的人是王子,这样的情况不知该不该阻挠。守卫们都不知所措。所以玛门很快冲进路西法的寝宫。
十来尺宽的大理石桌上摆著天界地图,上面铺了几个长著骨翼的黑棋,和满满长著羽翼的白棋。路西法夹著黑棋,满图晃悠。
玛门进来,路西法倏然抬头。
“这麽晚,怎麽进来了?”
玛门没说话,只一直看著床上的人。
路西法反应迅速,立刻就放下手中的黑旗,往前走了两步。
“有事明天说,我要睡了。”
“我要带他走。”玛门冲到床边,把冰凉凉的尸体抱起来。
“放开他!”路西法叱道。
玛门声音竟异常平静。“我要带他走。”
“我叫你放开他!”
路西法难得动怒,竟做得比说得还快,一道闪雷劈过,还好魔法度把握得不错,只让玛门麻了手。
米迦勒垂直落下,疾风将他托在半空,然後慢慢躺回床面。
路西法快步走过去,把米迦勒的衣衫理好。
“爸,你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玛门蹙眉,“他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每次都食言。你保护不好他,他一直为你心力交瘁,你却什麽都不能给他。”
路西法的眼神分外空洞。
“那又如何?他只爱我。”
“对。所以他死得这麽难看。”
“玛门,你不要逼我动手打你。”路西法把米迦勒横抱起来。
米迦勒的颈项无力,头部无力垂下。
红发在空中飘摇,就像吟唱的落叶,找不到停息的天空。
他坐回桌旁,让米迦勒靠在自己的颈间,在他冰冷的唇上吻了一下,继续研究他的图纸,若无其事。
玛门使力往上看,连眨眼都不敢。
烛火在闪烁。
黑白棋安静地躺在图纸上。
总记得有那麽一个人,他脾气很好,话很少。但是无论他说什麽,即便再温柔,听了都像在接圣旨。战战兢兢,生怕惹恼他。
实际他永远不会和我闹脾气。
如果他实在憋了气,会在睡觉的时候把一只手压在我身上,我为了反击,就会把整条腿都搭在他身上,最後你压我我压你,我沈不住气先吼出来,他还表现得特无辜。吃了闷亏,不知如何对付,骑在他身上用头去撞他,他抱住我的头,两个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肩上残留的断发,他会替我捡下。
即便在人很多的场合,我也会和他眉来眼去,人家看了都直吼恶心。
他的心很细,会在我摔跤的时候挽住我的手,将我抱紧。
他会变成小孩子来讨好我,为我做饭弄得满手是伤。
他会在我生气时递小纸条来找我和好。
他喜欢与我紧扣著十指,额头相触。
总是记得有那麽一个人,他在伤心哭泣的时候,我会难受到连看都不敢再看下去。
我记得他的笑,却不记得他的脸。
现在突然很想问问他,是否和以前一样幸福。
曾听人说,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向寂寞的牢。
很想告诉他,千万千万不要像路西法那样,不然我会难受。
圣迹 第38章
贝利尔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他的整一只手已经烂掉。
一到晚上,面对光芒,他就会看到粗细不均颜色不一的两条手。他的感受我并不知道,但光看他的表情,我就会不忍再看下去。他每天晚上都要学变形魔法,以便在将来的晚上,伪装成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那个魔法根本不实用。伪装一分钟,就会连续大量消耗一分钟的法力。如果他想掩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他绝对已经变成人干。
与此同时,洁妮拉课就像飚车,顾不得后面的如何,直接拖着头儿狂冲,转眼间一群孩子就被弄到莱姆火山下进行实战演习。又要练习洁妮教的魔法,又要自学变形魔法,还要找一份新工作,他基本上不用睡觉。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还不是因为某个蠢小子搬到他的屋!
蠢小子对他一直戴着手套很好奇,但不多问。
他在练魔法的时候,玛门就躺在他的床上,穿一条极长的裤子,翘着雪白的脚丫子,晃啊晃啊晃,晃得我都头疼。
贝利尔的忍耐力极好,只是揉揉太阳穴,背对着他继续忙自己的。
“亲爱的,你已经忙了一个晚上。”玛门撑着后脑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看你平时懒懒散散,没想到这么爱钻牛角尖。”
贝利尔不理他,同样的魔法连放了N个。
“亲爱的,别总练一个,要交换着来,不然大脑一疲劳,什么都别想成。”
床头有个烛台,把玛门的莲花腮照得格外光亮。
贝利尔回头,一团黑弹朝玛门弹来。
玛门惊呼,抽出枕头挡着头。
“你怎么忍心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盲!”玛门特委屈,从枕头后面阴森森地伸出半张脸。
贝利尔不理他,他心情特别不好。
因为玛门把所有房租都交了,他说自己要交一半,但是玛门根本无视。他说一定要交,玛门说那你当借高利贷,以后还我两倍。贝利尔当时自尊心爆发,随口就答应。结果下来仔细一想,这样不等于免费让玛门搬了?
重点是,玛门搬了个类似弹簧床的小床来,摆在床旁当装饰品。他要不赶玛门下去,那厚脸皮就一定赖在他舒服的大床上。
每天晚上他都这么痛苦。学校里的进展更让他痛苦。
在实践中,大家的进步简直就像火箭,就他一人少慢差费。他每一上实践课,几乎都可以感受到同学们微妙的眼神。
至于原因,还是他自己的错,他非要去当什么纯巫师。逆流的结果早该预料到。
靠奖学金过日子?
唉。说什么呢。
实践的比例越来越多。又是一个实战日。
洁妮挑的地点每次都不同,一次比一次靠近火山,一次比一次险峻艰辛。
因为据说这一次要一直练到天黑,而火山附近很热,单衣加手套又是一种很奇怪的组合,贝利尔为掩人耳目,只好一身斗篷。
所有学生都是短打上阵。一看到贝利尔,闲言闲语自然少不了。
贝利尔只关注地形。
一个大坑,贴在火山壁上,像半大盆。盆边缘很窄,走上去就像踩钢丝。中央都是岩浆,里面走满岩浆怪。
全班惊呼。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些小怪物,挠天使的痒痒都嫌力小,我们是力量最强的魔族,还怕它们不成?”洁妮抱手飞在空中,“你们会飞,还怕打不着它们?只要当心不要被它们喷的火伤了就行。”
贝利尔默然。
他的魔法射程是最长的,但坑极深,不下去绝对打不着它们。
“贝利尔,一会我和别人搀着你一起下去,不用担心。”
“不了。我自己来。”
显然洁妮的话刺伤了他。这孩子生来就很敏感,生来就不肯承认自己是残疾。
这样的态度,洁妮自然只有叹口气,飞到大盆外面。
刚一落地,就看到玛门。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他,他微笑着响应了,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指指贝利尔。
洁妮点头。
“你真像他老爸。含嘴里怕化了,吐出来怕给熔岩淹了。”
“老爸?我就这么老?是哥哥。”
“好好,那这孩子知不知道有个哥哥在关心他?”
“当然不知道。他知道会发脾气。”
“我懂,他性格真倔。”
“叛逆期的孩子都这样。”
“你以前也很叛逆啊。”洁妮替他理了理衣领,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那,英俊的哥哥,明天有时间没,我家里没人。”
贝利尔用袖子擦把汗,在上面走来走去。
玛门心不在焉地点头。
贝利尔举起魔杖,空中凝了一团雪花型的蓝光。
他将魔杖往下一指,蓝光飞速朝底下疾驰,包裹住一个岩浆怪。
他再将魔杖往上一提,岩浆怪就被拖上来。
刚一着地,它就开始奔向贝利尔。
野生岩浆怪绝不像洁妮带来的那样像蜗牛。那奔跑速度也就比贝利尔慢一点点。
贝利尔跑两步,停下来,念漆黑之箭的咒文。
念咒时间其实很短,但是还没放出魔法,岩浆怪就冲到他面前。
贝利尔大惊,连忙又跑了一短,这一回要长一些。
他再一次使用魔法。
还是失败。
然后又跑很长一段……
他和怪物一直绕了一圈,才总算在它停滞的时候将它秒杀。
圣迹 第39章
强制收回魔法的结果是,比放出来还要消耗法力。尽管贝利尔的杀伤力很强,但底子不足,这样打了一次,便已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满头大汗。
看看底下的同学。
冻结术,雷劈,冻结术,雷劈,魔法相克原理加上他们会飞,简单得就像在打RPG。
晶莹的冰雪,刺目的雷光,交错闪烁在火山脚。
偶尔有人会被岩浆怪喷的火焰伤了,却可以自己用魔法修复伤口。
底下的综合型巫师们越来越骄傲,连眼睛都会说话。
我们进步就是快,我们就是抗打,我们不拘泥于理论,我们实战特别强!
他们的起跑点不一致,他的速度还特别慢。他根本没法与别人相提并论。
贝利尔茫然地看着他们,收住单翼,抱住双腿,眼神分外空洞。
不一会儿,他甩甩脑袋,又站起来,继续拖拽怪物练习魔法。
底下有人停下来大声说话。
“打累了,来休息一下,给大家猜个迷题──什么东西付出特别大,收获特别小,想打敌人还要狼狈逃跑?”
“法~天~使~~”特别整齐的回答声。
“法天使里平时最拽但一上战场又最狼狈的是谁?”
“哈~尼~雅~~”又一次整齐回答。
“我们班最像哈尼雅的人是谁?”
没人回答。
面面相觑。
贝利尔一时分神,本来赶上时间的魔法没放出来,还险些被岩浆怪的火焰喷中,仓皇跑掉。
众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贝利尔辛苦干掉一个,又要坐下来休息很久。
洁妮在底下叹气。
“他现在心情一定不好受。”
“嗯。”
玛门抬头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
“你不上去给他点鼓励吗?”
“他不是小孩了。自己知道怎么站起来。”
“其实这孩子的脾气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只学单一的黑暗魔法,很可能还没出师就在实习中完蛋。尝试练纯黑暗魔法的人太多,成功的又有几个呢。就算成功,他不会辅助和防御,上了战场,还没来得及摆弄他的极品魔法,可能就已经夭折。”
“上战场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但是到那种关头,谁愿意牺牲自己的安全护他?”
“我喽。”
洁妮楞了楞。
“你不是说不想让他依赖别人么。”
“这是团队精神,不叫依赖。”
“……”
“综合型巫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强,确实不容易被近战杀死。但是,神族就没有法师了?摆那看的么。”
“但是一个有纯巫师的队很危险。只要他一倒下,整个队也就完了。”
“如果他不倒,必胜。”
“你一直都这么喜欢冒险。”
“谢谢。”
“我不是在夸你。”
“对我来说是的。”
洁妮看他许久,最后无奈地摇摇头。“玛门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贝利尔是同性恋。”
“听过。”
“那你还对他这么好?”
“我和他要打好关系,不然以后没法合作。”
“你不怕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有想法才好,那样合作会更顺利。”
洁妮看着他没说话。
玛门坏坏地笑。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残忍。”
“多谢夸奖。”
“我仍没有在夸你。”
“对我来说,仍是。”
晚上贝利尔回家,一脸唳气。
天很冷,星星被风擦得雪亮。
贝利尔从火山离开,回来再经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嘴里正念念有词,背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
贝利尔回头。
玛门替他把披风系得紧了些,在他的帽子上又扣上一个帽子。
“下次把披风脱下,出去'福‘哇tx t小‘说 下 载'再穿,傻孩子。”
贝利尔很惊讶,只知道点头。
安拉自空中降落,在他们面前伏下。两人一起上去,它再度扑翅飞起。
“还冷吗?”
“不,谢谢殿下。”
“嘿,我们都住一起了,还叫殿下?”
“那怎么叫?”
“就直接叫名字吧。”
贝利尔摇头。“你比我年长。要不我叫你叔叔?”
“我,有这么老吗?”玛门特沮丧,“我才成年好不好?”
“那还是叫殿下吧。”
“哥哥吧。”玛门眼睛一弯,两颗小獠牙露出来。
贝利尔轻轻皱眉。我也想皱眉。
这像哥哥的样子吗?汗,不过他们确实是兄弟没错。不知道玛门是不是因为还在怀疑才接近他?
“哥哥太亲昵,换个吧。”
“那亲爱的好了。”
“哥,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玛门点头,从背后轻抱住他的腰,将他搂得很紧。
“这样不冷吧。”
“嗯。”
贝利尔有些慌乱。大概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
“明天我带你出去'福‘哇tx t小‘说 下 载'玩。”
“明天我要上课。”
“放学后。”
“再说吧。”
“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一定要跟我出去'福‘哇tx t小‘说 下 载'。”
“随你。”
一定?二月十四日,是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吗?不是玛门生日吧?
汗,二月十四?
圣迹 第40章
贝利尔的“随你”,其实就是免谈。第二天他一大早起床,出去'福‘哇tx t小‘说 下 载'找工作。玛门一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蜷缩在那种小床上睡,自然睡得不好,很快听到动静,翻起来。
贝利尔刚洗漱完毕,用毛巾擦脸,发上还沾着点水珠子。一抬头,看到镜中的玛门,稍微楞了一下。
玛门裸着上半身,对着镜子麻木地刷牙。刷完以后,把头埋到水管下对着冲,扬头,甩甩,又在房里到处溜达,还泡了自备咖啡,坐下。
这时才发现,他根本是只穿著条小短裤。
“你平时睡觉都穿这个?”
“没有啊。”
“那怎么到这就变这样?”
“平时我睡觉都不穿的。”
贝利尔默。半晌,把玛门的衬衣扔到他的头上:“穿好。”
玛门特别听话,把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