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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头说爱你 作者:塞北雪原(晋江2014.01.15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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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快说。”天明忍不住催促。
  “也没什么。”
  “没什么我睡觉了。”天明作势要躺下。
  “K,你TM陪我一会儿能死啊。”卓越给了天明一巴掌,感觉他有了活人的意识和思维才开了口:“我今天晚上陪客户吃饭,喝多了。”
  “你告诉我你哪天喝不多。”天明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你说我哪会喝多了?!”卓越高声反驳,马上又意识到跑题了:“你别打岔。”
  “今天真喝多了,真的,真的……”卓越喃喃念叨着,像是又掉进了沉思里,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喝完了出来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在道边晃悠了好久,后来在个长凳上睡着了。”
  “嗯。”
  “睡醒了才发现有八个青萍的未接来电,查了一下通话记录,我之前给她打过一个两分十九秒的电话。”
  “回个电话就完事儿了呗。”天明不以为然。
  “可我得知道我之前说什么了啊。我觉得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可能说分手了。”卓越抬起头,尴尬的笑笑。
  “沈青萍没再打电话?”一个问句,表明天明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打了。”
  “没接?”
  “接了。她说卓越你喝多了,说的都是糊涂话,等你清醒了咱们再聊。”
  很多时候,天明都特别佩服沈青萍,生的一副乖巧小女生的脸皮,却有一颗比男人还彪悍的心。大学时候她一个女孩子就乐意在学生会那趟浑水里蹚,工作进了一个跳楼率极高的外企,一心想着能和他委身的男人在这个承载过多年轻梦想的城市争一个立足之地。这一切,是他郑天明,甚至卓越都很难扛起来的担子,沈青萍却不顾一切的奔向它。这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有抱负有理想的大好青年,他郑天明不算,但卓越和沈青萍一定是在这个名单上的人。 这世界到底有多少比他郑天明还彪悍的女子。
  就像眼前,一般女人听到朝夕相处感情融洽的男朋友突然说分手,会哭,会骂,甚至自杀,而沈青萍只是一句“清醒了再聊”。
  “青萍是个好姑娘。”天明依靠此刻特别抽象的意识思索了一会儿,得到这个结论。
  “我知道。我和沈青萍在一起三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知道她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我知道她一切好的坏的习惯,我知道她是个多好多有上进心的女人。可是,跟她在一起,太累了。”卓越轻轻的晃着头,像要甩掉什么:“天明你知道吗,沈青萍想要的东西一直很多,我给不了。”
  “她要求你给了?”
  “是,她是从来不会要求我给。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女人要没要求,她想要的东西我都得给,都得给。这是做男人的本分。”
  “你想得太多了。”
  “我能不多想嘛。我以后可能跟这个人生活一辈子,我现在不想清楚,那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那也用不着你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男人就得让女人仰视,这样家庭结构才能稳固。如果连她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不了,我怎么保证她能仰视我,怎么保证家庭的稳定。天明你想的太理想,太美好了。”
  两个人的唇枪舌战告一段落,取而代之是本应属于夜色的沉默。
  天明一直觉得人和人的交往应该有一定让步的,爱情也一样,保留一个安全的范围,可以适当妥协,可以适当谦让,但谁都不能惯着谁。
  “三年,就这么没了,你舍得?”沉默了很久,天明才开口问。
  卓越笑了,笑里像掺了砂浆,“咯吱咯吱”“沙沙沙”的一阵乱响,像百爪挠心:“三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哪能说断就断。”
  “那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天明微皱眉头。
  卓越低下头,又是片刻沉默。随后故作潇洒的扬手撸了一把毛茸茸的头发:“那怎么能叫嘚瑟。”
  “那您告诉我不是嘚瑟是什么?”天明从胸腔里抽出一阵短促的笑,明显的不屑。
  “我是真的累,天明。我不想我折腾半天能吃个饭了,女朋友还夹着文件姗姗来迟,我更不愿意自己下了班绞尽脑汁给别人出谋划策,最后换来意见不合一场争吵。”卓越回答得很急,像是没经过考虑,又像是早在脑海里筹谋了千万遍。
  “就是铁了心分手呗?”天明打趣似的对着卓越笑。
  “你了解我。我需要爱情,但不会绝对相信爱情,绝对不会放纵爱情,更不会让它去影响我,去改变我。”急促的话语和激动的情绪让毛孔快速扩张,卓越的脸呈现一种罕见的紫红。他义愤填膺的话,像在做一场有关于大男子主义的演讲,演讲的听众貌似是天明一个,这样的格局使另一个竭尽全力聆听揣摩甚至创造这话的人被轻易忽视了。
  天明相信卓越说的是真的,但有些事情就是理亏,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做得理直气壮。
  有的时候天明并不了解卓越的思想,他始终不明白,爱情和事业必须要有冲突吗?他曾经试图去理解卓越衡量事物的标准,但是很可惜他失败了。比如天明曾经有一个朋友,慈眉善目温吞如水,卓越却告诉他这样的人不可深交。后来天明终于明了,卓越的生活里都是一些虎豹豺狼,目光长远,下手稳准狠,纯粹的肉食动物,所以他不屑于和羊群为伍。
  这大概也是他能和沈青萍走到一起的原因——沈青萍像是一只小雏鹰,尽管还小,但有朝一日一定会食肉饮血,鹏程万里。
  “沈青萍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天明想不出更好的理由,闷闷说一句。话一出口,刚刚还激情澎湃的某人瞬间石化一般僵了。
  卓越花了很久才剥落石衣,从僵化状态活过来,讪讪笑着开口“别这么说行吗,我也是为了我们俩好,各自早寻更好的人,没准儿她就找个高富帅呢。” 
  “是个人就比你这混蛋强。”天明毫不避讳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说完一翻身直接裹上了被子,像个蠕动的蚕宝宝。卓越在天明看不到的空间自己嘀咕,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你是我哥们儿不?怎么净帮她说话。”
  “我帮理不帮亲。再说能为社会铲除一败类我何乐不为。”天明闷在被子,声音像憋坏了的爆竹,悉数炸在卓越心上某个还算柔软的地方。
  天明感觉到床上的压力减小,塌陷的地方似乎已经回复了,然后自己捂着被子的屁股受到了外界类似脚形物体的施力。终于,卓越随着他标志性的地震脚步一起消失在屋子的另一边。
  夜再度安静下来。缩在被窝里的天明想起了沈青萍。在这样的夜晚,这个女孩子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对月流珠,还是找人倾诉?应该不会在变态的加班吧?这一件事情,他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因为他不是女人,他更不是沈青萍。当然,他也懒得去揣测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5

  当郑天明再次打着哈欠黑着熊猫眼出现在公司,他发现有些异样的气氛流转在公司上下。从门口保安那别有意味的笑,到那帮八卦女同事闪着星星的眼睛,都说明这一个问题:他错过了什么精彩戏码!
  到达自己的位置,神智半清醒的天明终于意识到问题起源。旁边叶眉的桌子上,金灿灿一大束向日葵,晃得他刚刚睁开的眼睛下意识的又眯成了一条缝。
  叶眉面色绯红的站在那里,大概是想收拾出地方放那束花,又因为有些慌乱反而越收拾越乱,最后她干脆把那束花直接放在了散了一地的废弃资料上。
  “叶眉,哪个帅哥送的呀?年轻就是好呀。”有几个公司出了名的gossip women凑过来打趣,语气倒是亲昵,可掩饰不住带满羡慕嫉妒恨针尖似的眼神,五颜六色的手指甲不停的搭在花瓣上拂过去,恨不得上演一幕幕活生生的辣手摧花。
  何止是年轻,相比您老人家来说简直就是七八点钟的太阳。人家这脸是花蕾带晨露,分分钟都是一副能入法眼的画儿,你们那脸说好听点就是秋天的菜花,也占个花字,但差不多也该入锅了。天明不屑的轻哼。他刚来公司那会儿,没少挨这几个人奚落,这些人还真是奇怪,长的抱歉的说三道四,长得好看的也看不上,合着全世界就她们完美。您老倒是看看您那副天蓬元帅跌入凡尘的尊荣再开口评价别人行不行啊。
  看不过的当然不止天明一个,这边女人们说着话,陆小海已经捧着个巨大的花瓶走过来:“这么好的花,必须得有好花瓶才能配啊。叶眉,你看这个行吗?”
  陆小海盯着叶眉,脸上明显的春光灿烂,语气却掩饰的出奇平静。可这平静的一句话,却好像安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块巨石,引起不大不小刚刚好能惊动整个办公室的波澜。
  叶眉杵在那里,捂着嘴似笑非笑,一张脸宛若秋日的苹果,圆滑红润有光泽。
  “依我看呐,是绝配。”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于是刚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再次喧闹,几个人忍不住笑出的声音如倾泻池塘的雨,由小渐大,满池飞溅的水花。
  陆小海径直走过去,把地上花移到花瓶里,也不管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老大来了”,那阵闹腾的正欢实的雨才有收手的苗头,变成稀拉拉几点。
  陆小海放好向日葵,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条不紊,老练!有时候天明特佩服陆小海,凡是他想做的事,几乎都会如此当机立断、付诸行动,从不犹豫。
  甄老大经过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束招摇的向日葵,当然也没忘给坐在那里假装勤奋的当事人一个提醒,于是叶眉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
  整个上午,那束向日葵就在天明的眼皮子底下叫嚣着。很多人频频向它行注目礼,那些目光无一例外的都穿过了天明的身体。天明觉得好像有许多细细长长的针扎过来,扎不疼,但超越了小三十年所有遇见的别扭,不舒服。
  天明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束花,宛如凝固的一团明黄火焰。只是一束向日葵,不是热烈猖狂的玫瑰,更不是脉脉深情的百合,只是一束普普通通的向日葵。但恰恰因为它是向日葵,金灿灿的耀眼,张扬的让人受不了。成双说,如果谁想追她,不要直接送玫瑰,先送向日葵吧,花儿是随着感情变的。
  天明曾经想以朋友的身份送一束向日葵给成双,因为成双是个疯狂爱花的女人。他认为这种向着太阳的植物腰杆儿笔挺,就像成双一样独立。可是他还是没送,因为他偶然知道了这花儿有自己的喻意,沉默的爱,所以觉得这花儿并不适合由他送给成双。可是自此之后,凡是他遇到想送花的女子,第一时间想起的,大都是向日葵。
  蓝颜是种毒药;害人不浅啊。天明仰天长叹。
  中午,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帮助陆小海轻而易举的就请走了叶眉。那束花没写谁送的,但谁都不是傻子,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这已经是一个无需证明的公理。
  故事的主角离开了,只剩下作为道具的向日葵在那里微笑。很多时候,合适的道具不只是感情的表现工具,它本身也会被注入特定的情感。陆小海可能把花儿当成了表露心迹的道具,但之于天明,却有一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天明说不清,旁人更无法得知。
  天明中午草草吃了饭,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上午合作单位来电话,有些技术问题需要商讨,甄老大便点了天明过去。其实他大可不必去那么早,只是办公室现在的气氛,着实让他觉得不自在;特别是那束向日葵。
  天明到的早,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才到上班时间,等所有问题都解决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接近下班了。天明给甄老大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当他还在考虑要不要顺便旁敲侧击的婉转提示现在回公司到达后已经是下班时间这个事,甄老大已经善解人意的开了口。
  “行啦,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哎,谢谢您嘞。”
  天明挂了电话,乐呵呵的走到地铁站。尽管还没到下班时间,地铁站依旧满满都是人。天明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乌压压一片,考虑着是不是应该转业回老家那座小城,一个清脆的声音却从旁边响起。
  “郑天明?”
  “啊……啊?”天明突变的语调引得周围几个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天明面前,是一张二十六七岁女子的脸,面容姣好,眉目清秀,只是化妆都没能遮住的大大的黑眼袋有些突兀。这样的眼睛这样的脸,不是沈青萍又是谁?
  “青萍啊,好久不见……”虽然嘴上客套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平时见沈青萍几乎都是她和卓越在一起,现在这个状况,他还真是头一遭遇到。
  “是挺久了……”沈青萍回头垂下眼睑,满目水光随之尽数遮掩,她在思索着什么。
  “我问你件事。”沈青萍突然抬起头,无辜的大眼睛水盈盈的晕着水汽。
  天明一阵心慌,忙不迭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懊恼,答应的也太轻率了。没办法,这水汪汪的眼睛他真招架不住,该死的卓越,欠什么债不好非得欠这有心还都还不了的风流债,这不典型的临城失火,殃及池鱼么。眨眼的功夫,天明已经暗暗幻想拳打脚踢撕抓啃咬了卓某人千万遍,而且是拳拳见血招招毙命那种。
  “卓越为什么这么提?”地铁从远处过来,割裂空气的猎猎风声让沈青萍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啊?”天明佯装没听清楚,只是心虚地盯着过来的地铁:“车来了,都得先走了,咱改天再聊吧。” 
  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人民群众的智慧何其伟大,就连孙子兵法里都把这大招列成压轴的最后一位,三十六计——走为上。天明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人群挤上了地铁。他没想到,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也跟着上了地铁,天明心里叫苦不迭。
  “借过儿,谢谢。”沈青萍从人缝中钻过来,站到天明身边。
  “天明,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要是有,我二话不说就走。”沈青萍贴到天明边上儿,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有。”天明脸都皱成了一团,比狗不理的十八个褶儿还带艺术感。天明想,他上辈子大概欠卓越的太多,所以这辈子得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加班加点的还,还得顺带着偿还卓越欠下的风流债。
  “那为什么,我哪里有对不起他吗?”沈青萍不再看着天明,只是对着玻璃中的自己喃喃,仿佛那玻璃是一个屏幕,闪烁而过光怪陆离的广告牌就是她和卓越的过往。
  “真没有,真的。”天明绞尽脑汁想说一个不让沈青萍伤心也能达到安慰效果的句子,只恨他没有那样舌灿莲花的口才,只是讷讷的说了两个“真的”。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大概这两个字才是最让沈青萍伤心的吧。对于感情,你不付出心,哪里来的伤心之说呢,这场爱情里,沈青萍付出的心大概要比卓越多,所以也会更伤心。
  从古至今,多少女人误把一场爱情当成了童话,误把自己当成了执笔的安徒生。执笔写青春,这五个字,看起来很美,殊不知青春一旦经由自己的手写下,好与坏,喜与悲,都无法再改变,这样的青春其实也是最伤人的。
  “我宁愿有。”沈青萍把额角靠在扶杆上,喃喃的说。
  地铁报站了,像一场急雨,打醒了昏睡的人。沈青萍站直了腰,收起脸上的落寞:“不好意思,不应该跟你说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沈青萍往前跨出一步,又突然回过头,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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