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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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他与依依姑娘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当真是天造地设,堪为连璧姻缘。老实说,本王能与他们主持婚礼,倒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还有,这些满朝大员平时整日价哭着叫穷,但凡赈济灾民,个个硬是一毛不拔。本王正要趁此机会,通过他们明日所送贺礼,看一看敦廉敦贪?也好整治朝纲,加以肃治。”
王佛道:“王爷此举,倒也是个好法子,一切依王爷分派便是。”
三王爷今天看上去格外愉悦,他叫过一名下人,低声道:“传本王的话,让贺师爷速速按照所拟人名,将贴子写好交与本王。另外本王今儿高兴,你再去春意阁一趟,将易水寒、颜如玉夫妇二人一并请到府上。本王要与枯木大师、明阙真人和容老英雄等人筵饮而酌,畅欢一醉。”下人一揖唱诺,领命而去。
※※※
春意阁内,易水寒与颜如玉对面而坐。颜如玉身著绮罗,头簪珠翠,正自妙目曼转,羞眉月弯,怀抱一张七尾焦琴,弹唱着一曲东坡居士的《水龙吟》: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人坠落。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团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二人一个在认真的弹唱,一个在聚精会神的聆听,脸上都写过一抹醉人的惬意。
曼眼以菩萨争妍,嫩脸与桃花共笑;看颜如玉弹琴时的样子,越发说不尽千娇百媚,仪态万端。每每指尖儿微动,秋波儿暗闪,其颜如半笑之状,眉似含啼之姿,直令人魂消魄散,纵然无声也动人。
听着心爱的人儿在用一颗心为自己弹唱,易水寒感觉仿佛回到了梦里,眼前的颜如玉宛若梦中的红颜,似花非花,恁地多情和动人。看她的一笑一颦,莫不柔情萦怀,心怜难舍。
人生易逝,知音难求。或许他与颜如玉,便是有生知己,相识弥久,其情愈浓。是以当一个人找到知音时,所有的离恨情愁,都因相思成醉,入诗入词,直至成人间绝唱,虽绝而不朽。
颜如玉的琴韵和歌声便具有这种妙处,她可以令易水寒忘忧于功名之外,超然于世俗之间。易水寒听罢,不禁击掌而赞:“好!你不仅琴弹的好,歌儿也唱得动听至极。如玉,听你弹唱,当真是一种享受。人生得此一曲,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寒,只要你想听,如玉可以天天弹给你听。”颜如玉星眼流波,如一汪秋水,清莹明澈,说不尽春意柔情,“你说,我与依依姑娘的歌儿相比,谁唱的好?”
易水寒笑着摸了一摸下颔,有些心驰神往的道:“嗯。你与依依各擅胜场吧!想来应是不分轩轾,无半点高下之分,你有你的妙处,她有她的妙处。不过,你们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们都是用情而弹,用心而唱。一个是情浓似酒,经久弥香;一个是情深似海,愈思弥醇。”
颜如玉伸手挑起一根琴弦,脸上红霞流彩,蓦的歪着螓首道:“我再问你,如玉与依依姑娘相比,谁生的最美?”
“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着流纨素,耳垂明月当;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易水寒笑着吟罢一首诗,走到她身后,把臂将她肩头拥住,低唇贴在她青丝鬓发处,含着深深怜意道:“在我心目之中,当然是如玉最美。古人有西施、王昭君、貂蝉和杨贵妃四大美人之誉,在我看来,你比她们四个加在一处还要美上百倍。”
得他如此一番赞美,颜如玉芳心喜悦,笑着在易水寒鼻子上用力刮了一下,玉指儿轻轻一拨,和着琴音道:“你现在越发变得贫了,油嘴滑舌的,全无半点儿正经。”说完俏脸儿有意一绷,娇嗔道,“这种哄女孩子开心的话,以后除了对我一个人讲之外,决不许你对第二个女人讲,否则……”忍不住噗哧一声,凝睇而笑,红着脸柔声道,“当心……我狠狠的咬你,咬死你……”
易水寒见她婉啭娇媚,恰似玉软花柔,幽韵撩人,当下与她耳鬓厮磨,不胜深情的道:“你要咬我,莫说是一口、十口、百口,便是一千口、一万口,我也尽都依你。一直让你咬到牙齿全都脱落了为止,你说好不好?”双臂一紧,遂紧紧将她整个身子揽入怀中,“只是不知,你都咬我哪里?”
“咬哪啊!你且让我想想……”颜如玉暗皱眉头,轻轻闭着眼儿吃吃一笑,身子柔若无骨,在易水寒怀里软做一团,“你要是惹了我,哼!我哪都咬。至于我喜欢咬你何处,譬如这里……”她懒懒的抬起皓腕,轻拈玉指,先在易水寒的耳朵上点了一点,接着犹如春水流淌,又滑至易水寒的鼻尖之上;略自一顿,手指向下一抹,又将易水寒的双唇堵住,“如玉最想咬的,便是这里。我想从这里,一直咬到你的心里,从今生一直咬到来世。如果来世我们还能相遇,我再咬到下一个来世,直到我们都做了神仙为止,你说这样可好?”
易水寒勾起她的下颔,极尽温柔的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笑着望了望天,充满遐思的道:“不好,我和你只做鸳鸯,不希罕做那劳什子的神仙。‘天下真成长合会,天胜比翼两鸳鸯’。我们这个样子,只怕神仙也须羡慕的要死。”
二人正自缠绵不尽,说些夫妻情话,忽听大门处轻声一响,三王爷所派的那名下人站在大门处说道:“易先生、颜夫人,小人奉三王爷差派,特请你们赶往王府。”
易水寒忙把颜如玉身子扶正,回过头应道:“好,烦你先行一步,报知三王爷,我们随后便到。如玉,你梳妆一下,咱们赶去王府。”
颜如玉将散乱的青丝向肩后拢了一拢,低声问道:“莫不是又请你前去喝酒?你们这些做男人的,真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寒,别人可以喝醉,我却不许你喝醉。”
易水寒用力点了点头,道:“当然,绝不喝醉。”待颜如玉梳妆已毕,二人携手互牵,出了春意阁,径直并步向王府赶去。
※※※
夫妻二人到了王府,早有下人在门内迎出,带着二人一直来到王府前大厅。“一入侯门深入海”,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二人边走边看,果见这王府比起侯府更显富丽堂皇。一眼望去,回廊曲转,水榭相连,庭院深深,也分不清有多少楼阁亭台?二人小心步入大厅,闪目观瞧,只见三王爷居中而坐,枯木、明阙、容帝尊、满十六、宋长恨、匡正、夜如何等人侧坐相陪。余者如王佛、柳依依、贺顶红、小百灵及雷音、盛铁衣、蓝陵王、夜繁星等人也尽在其座。易水寒先向三王爷揖了一礼,接着又向其余众人施了一礼,三王爷笑着将身一欠,大声道:“水寒,你来的正好,来,赶快与如玉入座。”
“水寒多谢王爷。”易水寒携着颜如玉右手挨着王佛坐下,小声道:“克邪,怎地不见伯父、婶娘他们入座?”
王佛笑道:“他们说不习惯这种场合,故此没来。”
易水寒点头笑了笑,和贺顶红目光相视,二人各自一笑,贺顶红心里发虚,却极关切的问道:“易兄,这两天过的可好?”
易水寒淡然一笑,道:“甚好,这几天你嫂子没事便与愚兄抚琴而歌,我心里当真开心的紧。顶红,等我和你嫂子出了京城,便在江南择一清雅所在,愚兄这辈子便余愿已足,不做他想。”
时间不大,酒菜摆上,三王爷令人将酒杯一一满上,枯木大师合掌一笑,忙道:“王爷,老衲身为出家之人,向来滴酒不沾,请恕老衲失礼,只能以茶代酒。”
三王爷目光略一环视,眉宇之间尽是欢悦之色,大声笑道:“幸得大师提醒,不然本王险些忘了。好,大师可以以茶代酒。诸位,枯木大师和明阙真人乃是武林泰山北斗,丰标神仪,本王素来仰慕已久。容老侠与匡老侠、宋帮主、夜帮主皆是武林大豪,也自是风采照人,令人佩服。至于满少侠么,一柄剑更是名满江湖,令本王好生钦服。今有王佛招凰引凤,才使得本王与几位英雄于此相识,对本王来说,实是可喜可贺。这头一杯酒么,本王不得不喝,我先自干了。”一杯酒饮过,又令人斟足一杯,在胸前一托,“来!本王与诸位同尽此杯。”
众人与他饮过,三王爷继续说道:“在别人眼里,本王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是无忧无虑,实则本王内心深入,也自有苦衷。”
容帝尊道:“王爷贵为千岁,除了当今圣上,满朝文武,对王爷莫不敬重。人生如斯,夫复何求?王爷还能有什么苦衷?”
“话虽如此,可本王觉得并不快乐。”三王爷忽然现出鄙薄之色,鼻子里轻声一哼,道,“容老英雄有所不知,满朝文武虽对本王敬重有加,不敢有半点非礼,但本王深知,这帮奴才只所以对我唯唯喏喏,看重的乃是本王手中的权势。想本王若是一介布衣,他们安能如此?是以朝堂之大,本王心中却是寂寞之至,总觉无一个知心之人。”
“王爷说的也是,想王爷若非有权有势,那些官员怎会巴结于你?”夜如何格格笑道:“说起来,咱们江湖人就不同了,且不说七尺须眉,便是我夜如何一介女流,也自懂得光明磊落四个字,昧良心的事绝计不做。有人说,江湖草莽,多为心狠手辣之辈,凡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味好勇尚气,争强斗狠。我却认为,这也比官场上吃人不吐骨头好的多。”
满十六道:“夜前辈的话十六爱听,咱们江湖中人一向讲的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死也死得明明白白。再深的仇恨,也只将对手一人除去,全然不像那些朝廷律令,一人有罪,还要祸及九族,让人永世不得翻身。”
当着三王爷的面,听他们二人说话如此肆无忌惮,便是王佛也是脸色一变,深恐三王爷有所不满。不料三王爷却不以为忤,听罢仰声一笑,挑起大拇指道:“好,夜帮主和满少侠快人快语,果不愧为江湖侠风,爽快的紧。这等真话若在官场,只怕再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夜帮主、满少侠,来——本王敬你们一杯。”
二人忙起身相谢,满十六擎杯在手,笑着一饮而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难得王爷如此平易近人,肯与十六推心置腹,这酒喝的痛快!”
“不错!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喝的痛快。”三王爷一时兴致勃发,慷慨难抑,“诸位,实不相瞒,本王久居深宫,素慕你们这些江湖汉子一腔血性。为了朋友,纵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只恨多年以来,无缘相识。自从王佛化名龙狂入府之后,本王幸与王佛相识,委实不胜快哉!今又因王佛而得见枯木大师、明阙真人和容老英雄等世外高人,本王更是觉得相见恨晚。是以本王有一不情之请,想请诸位做个见证。”
明阙真人稽首道:“王爷有什么只管讲来,我等自当尽力。”
宋长恨道:“不错,既然王爷将我们当做朋友,还说什么不情之请?”
“这件事么……”三王爷低下头略一思忖,目光向旁一转,落在了王佛脸上,“本王别无他意,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欲与王佛结做金兰之好,从此手足相称,互为连襟之盟,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甫出,众人均是一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朝堂堂三王爷竟不顾千岁之尊,要与王佛结做八拜之交。传扬出去,当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三王爷见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当即朗声一笑,大声道:“怎么,诸位以为本王是在说笑不成?此事本王已想了许多,绝非心血来潮,孟浪戏言。至于本王为何要与王佛结做金兰之谊,原因却也简单,只因本王敬重王佛的道德人品。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为了依依姑娘,王佛不惜赴京涉险,便令本王大为折服。另外,王佛敢作敢为的性子,也令本王好生心仪。”
王佛忙摆了摆手,起身笑道:“王爷,你过誉了,在下算得了什么大丈夫?想王佛不过江湖武夫而已,怎敢与王爷称兄道弟,此事万万不妥。”
枯木大师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三王爷此举,除了像他说的之外,另外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他与王佛结交,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想必便是王佛做为当今武林盟主之故。他要借王佛武林盟主之名,以求得朝廷太平。
——自古侠以武犯禁,他与王佛结交,武林中人自然要给三王爷几分面子。只须江湖之人不与朝廷做对,大明江山也自然一时无虞。
不过他们也同时想到,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虽不愿卷入朝廷纷争,却至少可以借助三王爷的势力重整武林,惩治邪教。
想到这里,枯木大师笑着合掌一礼,打了个问讯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盟主,今蒙王佛礼贤下士,不以我辈为俗,以老衲看,你与王爷互为结义兄弟,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王佛道:“这……”他做事向来果敢,从不拖泥带水,今日只所以委决不下,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原来他为人处事,对当权之人素无好感,更不喜阿谀奉承,攀龙附凤。若是今日与三王爷结交,无疑便违背了他的做人原则。
对于自己的原则,他一向看的很重。
王佛正自迟疑,三王爷蓦的将一杯酒尽饮而下,略带三分醉意的道:“怎么,王兄弟看不上本王不成?”
王佛脸色涨的通红,急忙抱拳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来,在下绝无此意,我只是觉得……”
三王爷将酒杯用力一顿,神采奕奕的道:“那便好,王兄弟既无他意,便是应允了。”双手啪啪啪连击三掌,转过身叫道,“来人,与本王摆上香案,今日当着几位武林前辈的面,本王要与王佛结做生死兄弟。”
工夫不大,早有人将供案摆上,香炉背后,供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图像。三王爷起身离坐,伸手一挽王佛右手,道:“王兄弟,来!你我二人当堂一拜。”
王佛无奈,只得与他携手共牵,到了供桌近前双双跪下。二人各报了生辰,当下冲北磕头,歃血为盟。接着二人各饮一碗血酒,对天起誓,自不免“黄天在上,神明为鉴。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相违,天诛地灭”云云。
待得诸事皆毕,三王爷与王佛更显亲热,他一把揽住王佛肩头,笑着说道:“交遍天下友,知心能几人?来,咱们接着饮酒,今儿愚兄高兴,就是醉了我也高兴。”
二人重新归座,三王爷自腰间取出一块玉如意,在手中略一翻转,递与王佛道:“义弟,此乃先皇御赐的一块玉如意,多年来一直佩带在愚兄身上,你我既是结义兄弟,便是形同一家,不分彼此。我知道义弟视金银如粪土,愚兄便以这块玉如意相赠,聊表一份心意。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它可助你一臂之力。你虽非朝廷中人,届时只须将它亮出,便可见官大三级,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也自忌避三分。”
王佛见他出于至诚,倘若推辞反而不妥,便只好伸手接过,笑着致谢道:“既是如此,小弟收下便是。”
三王爷在他肩上重重击了一掌,大笑道:“对了嘛!这样才是好兄弟,够痛快!来,义兄须与你共饮十杯。”
“好,十杯便十杯,小弟先干为敬。”王佛本非拘泥于小节之人,今见三王爷如此畅怀,索性敞开胸襟,忍不住疏狂大发,“小弟不才,今天便与义兄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