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金史-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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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未报,先为赈贷,有司劾之,罪以赎论。时仲洙兄仲渊以罪责石州,仲洙上书请以莱易石,朝廷义而不许。久之,以年老乞致仕,累表方听。泰和八年卒,年七十五。
仲洙性刚直,果于从政,尤长于治民,所在皆有功迹,盖一时之能吏云。
李完,字全道,朔州马邑人。经童出身,复登词赋进士第。调澄城主簿,有遗爱,民为立祠。用廉,迁定襄令,召补尚书省令史。时以县令阙人廉问,世宗选能吏八人按行天下,完其一也。明昌初,为监察御史。故事,台令史以六部令史久次者补,吏皆同类,莫肯举劾。完言:“尚书省令史,正隆间用杂流,大定初以太师张浩奏请,始纯取进士,天下以为当。令乞以三品官子孙及终场举人,委台官辟用。”上纳其言。擢尚书省都事,出为同知横海军节度使事、河间府治中。提刑司言:“完习法律,有治剧才,军民无间语。”升沁州刺史,仍以玺书褒谕。迁同知广宁府。初,辽滨民崔元入城饮不归,求得尸于水中。有司执同饮者讯之,皆诬服,提刑司疑其冤,以狱畀完。完廉得其贼乃舟师也,遂免同饮人。改北京临潢路提刑副使。承安二年,迁陕西西路转运使,寻授南京路按察使,卒。完长于吏治,所至奸恶屏迹,民皆便之。
马百禄,字天锡,通州三河人。父柔德,天会初第进士,累迁翰林修撰,坐田珏党免官,迨世宗朝解党禁,复召用焉。百禄幼志学,事继母以孝闻,登大定三年词赋进士第,调武清主簿。由龙山令召补尚书省令史,不就,改榷货副使、平阳府判官,入为国子博士。朝廷以宰县日清白有治迹,特迁官一阶,升同知北京路转运事。委录南北路刑狱,所至无冤。召为尚书户部员外郎,与同知河北东路转运事李京为中都等路推排使。明昌初,迁耀州刺史,吏民畏爱。提刑司以状闻,授韩王傅、同知安武军节度事。俄改兼同知兴平军,以提刑司复举廉,升孟州防御使,再迁南京路提刑使。御史台以刚直能干闻,转知河中府。承安四年致仕,卒。谥曰贞忠。
杨伯元,字长卿,开封尉氏人。登大定三年进士第,调郾城主簿。升榆次令,召为大理评事,累除定海军节度副使,用廉,超授同知河东北路转运事,入为尚书刑部员外郎,以忧免,起为辽州刺史。明昌元年,移涿州。久之,擢工部侍郎,四迁安武军节度使。泰和三年致仕,卒。
伯元以才干多被委注,凡两为推排定课使,累为审录官,人称其平。每有疑狱,必专遣决,明辩多中理。赐谥曰达。
刘玑,字仲璋,益都人也。登天德三年进士第。大定初,为太常博士,改左拾遗,兼许王府文学。玑奏王府事,世宗责之曰:“汝职掌教道,何预奏事!”因命近侍谕旨永中曰:“卿有长史,而令文学奏事何也?后勿复尔。”累除同知漕运司事,尝奏言:“漕户顾直太高,虚费官物,宜约量裁损。若减三之一,岁可省官钱一十五万余贯。”世宗是其言。授户部员外郎,条上便宜数事,世宗谓宰臣曰:“玑言河堤种柳可省每岁堤防之费,及言官钱利害,甚可取。前后户部官往往偷延岁月,如玑者不可多得,卿等议其可者行之。玑向言漕运省费事,尽心公家,不厚赏无以劝来者。”乃赐钱三千贯。擢潍州刺史,徙知济州。未几,迁同知北京留守事,坐曲法放免奴婢诉良者,左降管州刺史。世宗谓宰臣曰:“玑为人何如?”参知政事程辉曰:“玑执强跋扈,尝追济南府官钱,以至委曲生意而害及平民。”上曰:“朕闻玑在北京,凡奴隶诉良,不问契券真伪,辄放为良,意欲徼福于冥冥,则在己之奴何为不放?”又曰:“玑放朕之家奴,意欲以此邀福,存心若是,不宜再用。”明昌二年,入为国子司业,乞致仕不许,转国子祭酒,寻擢太常卿,以昏耄不任职为御史台所纠罢。承安二年卒。年八十二。兄珫。
珫字伯玉,幼名太平。以功臣子补阁门祗候,遭父丧求终制,会海陵篡立,不许,改充护卫。海陵忌宗室,珫坐与往来,斥居乡里。世宗即位,珫昼夜兼驰上谒,世宗大悦,以为护卫十人长。往招宗叙、白彦敬、纥石烈志宁,皆相继来附。还报,上喜其有功,呼其小字而谓之曰:“太平所至,庶几能赞朕致太平矣。”改御院通进。与乌居仁等往南京发遣六宫百司,珫建议留尚书右丞纥石烈良弼经略淮右,余皆北来,诏从之。丁母忧,起复,三迁武库署令。车驾幸西京,留珫为中都总管判官。再转近侍局使,迁太子少詹事,兼引进使,赐袭衣。未几,为陕西统军都监,赐厩马、金带,皇太子以马与币为赆。召为同知宣徽院事,迁太子詹事、右宣徽使,与张仅言典领昭德皇后园陵,襄事,太子赠以厩马。转左宣徽使,以疾求补外,除定海军节度使,以其弟太府监玮为同知宣徽院事。珫朝辞,上曰:“卿旧臣,今补外,宁不恻然。东莱濒海,风物亦佳,卿到必得调养。朕用卿弟在近密,如见卿也。”仍赐厩马、金带、彩十端、绢百匹。卒官,年五十七。珫柩过京畿,敕有司致祭,赙银三百两、重彩三十端。
康元弼,字辅之,大同云中人。幼敏学,善属文,登正隆二年进士第。调汝阳簿,改崇义军节度判官。由垣曲县令补尚书省令史,累迁同知河北西路转运使事,召为大理丞。
大定二十七年,河决曹、濮间,濒水者多垫溺,朝延遣元弼往视,相其地如盎,而城在盎中,水易为害,请命于朝以徙之,卒改筑于北原,曹人赖焉。出为弘州刺史,阅岁授大理少卿。先是,卫州为河所坏,增筑苏门以寓州治。水既退,民不乐迁,欲复归卫,于是遣元弼按视,还言治故城便,遂复其旧。转秘书少监,兼著作郎,改通州刺史,兼领漕事。章宗立,尊孝懿皇后为皇太后,以元弼旧臣诏充副卫尉。再转大理卿,以丧去,起复为尚书刑部侍郎,兼郓王傅,迁南京路转运使。承安三年致仕,卒。
移剌益,字子迁,本名特末阿不,中都路胡鲁土猛安人也。以廕补国史院书写,积劳调徐州录事,召为枢密院知法,三迁翰林修撰。时北边有警,诏百官集尚书省议之,太尉克宁锐意用兵,益言天时未利,宜俟后图。御史台举益刚正可任,遂兼监察御史。未几,改户部员外郎。明昌三年,畿内饥,擢授霸州刺史,同授刺史者十一人,既入谢,诏谕之曰:“亲民之职,惟在守令,比岁民饥,故遣卿等往抚育之。其资序有过者有弗及者,朕不计此,但以材选,尔其知之。”既至,首出俸粟以食饥者,于是倅以下及郡人递出粟以佐之,且命属县视以为法,多所全活。郡东南有堤久颓圮,水屡为害,益增修之,民以为便,为益立祠。升辽东路提刑副使。五年,宋主新立,诏以泗州当使客所经,守臣宜择人,宰臣进拟数人,皆不合上意,上曰:“特末阿不安在?此人可也。”即授防御使。召为尚书户部侍郎,寻转兵部。属群牧人叛,命益同殿前都点检兗往招降之。承安二年,边鄙弗宁,上御便殿,召朝官四品以上入议,益谓“守为便。天子之兵当取万全,若王师轻出,少有不利,非惟损大国之威,恐启敌人侵玩之心。”出为山东西路转运使。有敕使按鹰于山东,益奏:“乞止令调于近甸,何必惊远方耳目。”书闻,上命有司治使者罪。迁河东南北路按察使。旧制,在位官有不任职,委所属上司体访。州府长贰幕职,许互相举申。益上言以为:“伤礼让之风,亦恐同官因之不睦,别生奸弊。乞止令按察司纠劾,似为得体”。又言:“随路点军官与富人饮会,公通献遗,宜依准监临官于所部内犯罪究治。”上皆纳焉。泰和二年,卒于官。
赞曰:阎公贞定金律令,杨伯元定金推排,人皆以平称之,难矣。焦旭畿内小官,听断不受御史风指,遂罹深宪。大臣请人主游猎,劾奏其非,为之罢猎,诚有古人之风焉。李完、康元弼无他足称,完论台令史一事,元弼论曹、卫两城,各当其可。马百禄初坐党废,晚著治迹。刘玑初以理财得幸,晚以曲法得罪,人有前后遭遇不同,而百禄求福不回,非玑所及也。刘珫以大定之立驰赴行在,虽终身荣宠,盖一趋时之士耳。刘仲洙刚而讷于言,移剌益刚而敢言。益以志宁北伐为不可,仲洙释田珏党祸三十家。《语》曰:“刚毅木讷近仁。”岂不信哉!
脱脱》金史》列传第三十六
列传第三十六
○完颜匡 完颜纲 完颜定奴
完颜匡,本名撒速,始祖九世孙。事豳王允成,为其府教读。大定十九年,章宗年十余岁,显宗命詹事乌林答愿择德行淳谨、才学该通者,使教章宗兄弟。阅月,愿启显宗曰:“豳王府教读完颜撒速、徐王府教读仆散讹可二人,可使教皇孙兄弟。”显宗曰:“典教幼子,须用淳谨者。”已而召见于承华殿西便殿。显宗问其年,对曰:“臣生之岁,海陵自上京迁中都,岁在壬申。”显宗曰:“二十八岁尔,詹事乃云三十岁何也?”匡曰:“臣年止如此,詹事谓臣出入宫禁,故增其岁言之耳。”显宗顾谓近臣曰:“笃实人也。”命择日,使皇孙行师弟子礼。七月丁亥,宣宗、章宗皆就学,显宗曰:“每日先教汉字,至申时汉字课毕,教女直小字,习国朝语。”因赐酒及彩币。顷之,世宗诏匡、讹可俱充太子侍读。
寝殿小底驼满九住问匡曰:“伯夷、叔齐何如人?”匡曰:“孔子称夷、齐求仁得仁。”九住曰:“汝辈学古,惟前言是信。夷、齐轻去其亲,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仁者固如是乎?”匡曰:“不然,古之贤者行其义也,行其道也。伯夷思成其父之志以去其国,叔齐不苟从父之志亦去其国。武王伐纣,夷、齐叩马而谏。纣死,殷为周,夷、齐不食周粟,遂饿而死。正君臣之分,为天下后世虑至远也,非仁人而能若是乎!”是时,世宗如春水,显宗从,二人者马上相语遂后。显宗迟九住至,问曰:“何以后也?”九住以对,显宗叹曰:“不以女直文字译经史,何以知此。主上立女直科举,教以经史,乃能得其渊奥如此哉。”称善者良久,谓九住曰:“《论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汝不知不达,务辩口以难人。由是观之,人之学、不学,岂不相远哉。”显宗尝谓中侍局都监蒲察查刺曰:“入殿小底完颜讹出、侍读完颜撒速,与我同族,汝知之乎?”对曰:“不知也。”显宗曰:“撒速,始祖九世孙。讹出,保活里之世也。始祖兄弟皆非常人,汝何由知此。”
显宗命匡作《睿宗功德歌》,教章宗歌之,其词曰:“我祖睿宗,厚有阴德。国祚有传,储嗣当立。满朝疑惧,独先启策。徂征三秦,震惊来附。富平百万,望风奔仆。灵恩光被,时雨春旸。神化周浃,春生冬藏。”盖取宗翰与睿宗定策立熙宗,及平陕西大破张浚于富平也。二十三年三月万春节,显宗命章宗歌此词侑觞,世宗愕然曰:“汝辈何因知此?”显宗奏曰:“臣伏读《睿宗皇帝实录》,欲使兒子知创业之艰难,命侍读撒速作歌教之。”世宗大喜,顾谓诸王侍臣曰:“朕念睿宗皇帝功德,恐子孙无由知,皇太子能追念作歌以教其子,嘉哉盛事,朕之乐岂有量哉。卿等亦当诵习,以不忘祖宗之功。”命章宗歌数四,酒行极欢,乙夜乃罢。
二十五年,匡中礼部策论进士。是岁,世宗在上京,显宗监国。三月甲辰,御试,前一日癸卯,读卷官吏部侍郎李晏、棣州防御使把内刺、国史院编修官夹谷衡、国子助教尼庞古 鉴进禀,策题问“契敷五教,皋陶明五刑,是以刑措不用,比屋可封。今欲兴教化,措刑罚,振纪纲,施之万世,何术可致?”匡已试,明日入见,显宗问对策云何,匡曰:“臣熟观策问敷教、措刑两事,不详‘振纪纲’一句,只作两事对,策必不能中。”显宗命匡诵所对策,终篇,曰:“是亦当中。”匡曰:“编修衡、助教鉴长于选校,必不能中。”已而匡果下第。显宗惜之,谓侍臣曰:“我只欲问教化、刑罚两事,乃添振纪纲一句,命删去,李晏固执不可,今果误人矣。”谓侍正石敦寺家奴、唐括曷答曰:“侍读二十一年府试不中,我本不欲侍读再试,恐伤其志,今乃下第,使人意不乐。”是岁初取止四十五人,显宗命添五人,仆散讹可中在四十五人,后除书画直长。匡与讹可俱为侍读,匡被眷遇特异,显宗谓匡曰:“汝无以讹可登第怏怏,但善教金源郡王,何官不可至哉。”是岁,显宗薨,章宗判大兴尹,封原王,拜右丞相,立为皇太孙。匡仍为太孙侍读。二十八年,匡试诗赋,漏写诗题下注字,不取,特赐及第,除中都路教授,侍读如故。”
章宗即位,除近侍局直长,历本局副使、局使,提点太医院,迁翰林直学士。使宋,上令权更名弼,以避宋祖讳,事载《本纪》。迁秘书监,仍兼太医院、近侍局事,再兼大理少卿。迁签书枢密院事,兼职如故。承安元年,行院于抚州。河北西路转运使温昉行六部事,主军中馈饷,屈意事匡,以马币为献,及私以官钱佐匡宴会费,监察御史姬端修劾之,上方委匡以边事,遂寝其奏。三年,入奏边事,居五日,还军。寻入守尚书左丞,兼修国史,进《世宗实录》。
章宗立提刑司,专纠察黜陟,当时号为外台,匡与司空襄,参政揆奏:“息民不如省官,圣朝旧无提刑司,皇统、大定间每数岁一遣使廉察,郡县称治。自立此官,冀达下情,今乃是非混淆,徒烦圣听。自古无提点刑狱专荐举之权者,若陛下不欲遽更,不宜使兼采访廉能之任。岁遣监察体究,仍不时选使廉访。”上从其议,于是监察体访之使出矣。
初,匡行院于抚州,障葛将攻边境,会西南路通事黄掴按出使乌都碗部知其谋,奔告行院为之备,迎击障葛,败其兵。按出与八品职,迁四官。匡迁三官。匡奏乞以所迁三官让其兄奉御赛一,上嘉其义,许之。改枢密副使,授世袭谋克。
宋主相韩侂胄。侂胄尝再为国使,颇知朝廷虚实。及为相,与苏师旦倡议复仇,身执其咎,缮器械,增屯戍,初未敢公言征伐,乃使边将小小寇钞以尝试朝廷。泰和五年正月,入确山界夺民马。三月,焚平氏镇,剽民财物,掠邓州白亭巡检家赀,持其印去。遂平县获宋人王俊,唐州获宋谍者李忤,俊襄阳军卒,忤建康人。俊言宋人於江州、鄂、岳屯大兵,贮甲仗,修战舰,期以五月入寇。忤言侂胄谓大国西北用兵连年,公私困竭,可以得志,命修建康宫,劝宋主都建康节制诸道。河南统军司奏请益兵为之备。诏平章政事仆散揆为河南宣抚使,籍诸道兵,括战马,临洮、德顺、秦、巩各置弓手四千人。诏揆遗书宋人曰:“奈何兴兵?”宋人辞曰:“盗贼也。边臣不谨,今黜之矣。”
宋人将启边衅,太常卿赵之杰、知大兴府承晖、中丞孟铸皆曰:“江南败衄之余,自救不暇,恐不敢败盟。”匡曰:“彼置忠义保捷军,取先世开宝、天禧纪元,岂忘中国者哉。”大理卿畏也曰:“宋兵攻围城邑,动辄数千,不得为小寇。”上问参政思忠,思忠极言宋人败盟有状、与匡、畏也合,上以为然。及河南统军使纥石烈子仁使宋还,奏宋主修敬有加,无他志。上问匡曰:“于卿何如?”匡曰:“子仁言是。”上愕然曰:“卿前议云何,今乃中变邪?”匡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