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代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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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要过多地考虑工作表现和道德品质,人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谁心里想什么别人知道吗?在单位里说的话、在学习文件的时候说的话和在家里说的话都一样吗?更何况人的思想是会有变化的,55岁的人到了58、59岁,是不是想法就不大像以前了呢?谁也说不清。所以,我们要考虑的,主要是证据,在拿到证据之前,主要是线索,包括作案动机、作案条件、作案时间。”
他用教鞭指徐方友:“徐队长,你说说看,这案子是简单是复杂?”
徐方友冷不丁被喊了一声,倒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先是抿着嘴忍住笑意,而后说:“我觉得既简单又复杂……”
“说对了,”倪耀庭表示满意。“说它简单,是3个里面挑一个,张三李四王五,名单市行的同志都给我们提供了。--我们以前碰到的案子有这么快确定怀疑对象的吗?说它复杂,现场在哪儿?证据在哪儿?没有现场,只有案发地。自动提款机摆在那儿,是现场吗?没有指纹,没有痕迹,也不用出现场,以前遇到过吗?没有。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也请教了谢科长,如果我们确定了嫌疑人,以什么为证据?”
大家就扭头看了看谢小米。
“只能是卡、钱,主要是卡。将来的难度就在这儿!
金祥问:“案犯是不是不止一个人?”
“对,估计有个同伙,但不会发展到3个人。我们要特别注意头两次作案,尤其是第一次作案,2月18日下午的那次,应该是一次试探性的,应该是主犯本人的作案。”
李阈琨说:“我觉得,纪宪亭作案的可能更大。”
“为什么?”
“既然是试探性的,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为什么不就近呢?他具备作案时间。”
金祥摇头:“也不一定,危险性不能说一点没有。接触核心机密的只有这几个人,这本身就是危险。”
边亚民说:“我同意。其他两个人中的一个,给第3个人设套,也有可能。”
“好了,”倪耀庭打断他们。“现在说谁的嫌疑更大还为时过早,3个人都有嫌疑,现在谁也不能排除,要继续调查。徐队长,给你两天时间,务必把那两个外地人找到,怎么找是你的事!其余的工作,重点是3个方面:一个是对作案地点附近的人员,要进一步走访,看在那个时间里,有没有人注意到犯罪分子;一个是对这3个人最近的经济情况,要过细了解,看有没有变化;一个是对这3个人的接触关系,要彻底搞清楚,看最近有没有来往密切的人出现。你们看--”
倪耀庭用教鞭指着地图上的位置:“从2月18日到24日,作案基本都在下午5点半到晚上9点半钟之间,这说明案犯是上班族,从26日到28日,作案频率突然加快,两天里取出12笔款子,时间上,有5点半以后,也有上午10点零7分、10点26分、11点零3分、下午1点14分等等。从地点的距离看,一个人打车,是可以跑过来的,但这个人不应该是主犯,是另一个人,因为,我们这里的3个嫌疑对象经调查都不具备这两天白天的作案时间。这个人是后发展进来的,既为取钱方便,也为扰乱我们的侦查视线。为什么26日到28日节奏突然加快,然后突然中止作案呢?说明主犯的确是了解内情,知道银行这两天就会发现出了事情。至于昨天,可能是由感觉到安全了。所以,要调查26日前后有什么人与嫌疑对象中的人有秘密接触,也要调查这个时间里嫌疑对象亲属的情况。徐队长,你具体布置一下。”他又转向谢小米说:“谢科长,技术上,还有个事要问问你——密钥、卡号、密码,这是3个东西?”
谢小米点头称是,又说叫她小谢就行了。
“它们什么关系?”
谢小米尽量通俗地解释,说密钥是打开整个程序的总的钥匙,密码是用户个人掌握的钥匙,卡号是公开的,密钥与卡号结合,就产生密码,卡号和密码可以通过密钥互相换算。
倪耀庭在本子上记了几笔,记完了看半天,再问:“密钥放在哪儿?”
谢小米说,在总行,一张盘里,盘锁在专门的地方,通过严格复杂的手续才能取出来,而且不可以是单独一个人去取。
“在密钥中,最后是不是也有一组像密码一样的数字?”
“是,”谢小米回答,“一共24位数字,由3个人给出来,谁都不知道另外两个人出的什么数,然后,还要把这24个数输入电脑,由电脑任意排列,最后,也可以说,这3个人也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3个人凑也凑不出来。”
“嗯……现在调查的3个人里,有没有谁出这个数?”
“只有老纪。”
“嗯。”
“不过,您可别以为老纪的嫌疑就有多大。”
“这个我知道。”
屋里的警察听到这里都明白,倪总问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七
作者:胡平
两天之后,外调的人回来了。他们找到了那两个到临海市出差的人,两个人没谁看见有谁在他们前面取款。
两天里,也没有发生新的案情。
3月8日下午,沈行长又从北京打来电话,询问侦查工作进展;稍后些时候,市行郭行长打电话给倪耀庭,很客气地转达了总行方面的关心。倪耀庭感到烦躁,压力倍增,答复说,一切都按步骤进行,一旦有重要进展,会及时通报银行方面,而且,瞿主任也完全了解这边的所有工作。
3月10日上午,瞿主任和谢小米回市行,向郭行长等人汇报了情况,接着,瞿主任又和沈行长通话大约40分钟。银行的判断是:警方的工作做得很细,有条不紊,但还没有搞到突破性的东西。还需要再耐心地等几天,不要催促,不要干扰倪耀庭的思路。在通话中,瞿主任对倪耀庭的评价是比较高的,认为他“思路敏捷,有魄力”。
3月10日晚,倪耀庭与瞿主任交换意见后,分别与浦局长和郭行长通话,正式提出了传唤3名嫌疑对象及其亲属,并搜查住宅的意见。
浦局长一听就不大愉快:“3个都要搜吗?”
倪耀庭说:“是,现在还不能排除他们哪一个人,时间又不能再拖了。”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这种案子特殊,取证很难,我的想法是争取通过搜查发现证据,比如伪卡。”
“有多大把握搜到伪卡?”
“没法说有把握,可是,不搜查,就拿不到任何证据。”
话筒里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才又传来浦局长单薄的声音:“不行,除非你把嫌疑范围缩小到某一个人身上,有一定根据,不然我不能批准。这个影响是很大的!”
“浦局长,”倪耀庭耐心向他解释:“案犯肯定就是他们3个中的一个,在传唤的同时,不采取措施,人放回去以后,罪证一旦被销毁,定罪都很难了!”
“我明白,”话筒那边的口气也很郑重:“不能随便搜查,搞错了不好收拾!”
“浦局长,我也反复权衡过,案子破不了影响更大!”
“你怎么回事?”浦局长责备道:“你要冷静,你过去不是这样嘛!”
这句话起了作用。
浦局长同意立即开始传唤,但搜查必须待传唤中发现重大疑点后考虑。
银行方面爽快地同意了传唤的计划,他们早有思想准备,但郭行长还是心情沉重地表示,从本意上他不愿意委屈了谁--总会有人受到委屈。
“不会那么严重,”倪耀庭好心好意地劝慰他:“弄清楚了才是解脱。”
3月11日上午,3名对象及其亲属被分别叫到公安局、派出所和市行招待所接受询问。
像前几天一样,瞿葆华和谢小米准时来到总队。隔着玻璃窗,他们看见倪耀庭独自一人在休息间里摆棋谱。
倪耀庭招呼他们坐下,又摆了两步才站起来。
“倪总喜欢下棋?”
“换换脑子吧,看今天上午的了。”
整整一个上午,各个地点进行的询问都没有取得期待的进展。
在派出所,刘杰居然清楚地回忆起2月18、19两日下班后的去向,那时他忙于装修房子,连续3天,从18日到20日,下午5点钟以后,他的一个朋友拉着他跑遍了市内的建材市场,还在万城碰见过单位上一个叫于湘的男同事。他的这个朋友和于湘都被很快找到了,证明他的话句句是实。
至于买房的钱从哪里来,刘杰和老婆的说法是一致的,他老婆的姐姐最近发了,而姐妹俩的关系一向不错。这个姐姐比妹妹胖得多,在回答询问时显得有些蛮横,她反问警察说,是不是借给她妹妹7万块钱也要上税。
董浩成是从办公室里被叫到纪委的,刚一进门脸色就变了。最后他承认交了一个女朋友,替她租了一间房,再三恳请组织上不要把此事扩散出去。至于在女朋友身上花的钱,在公安人员的步步逼问下,数目上说的也差不多。他解释了这些工资外收入的来源:从5年前起,他就开始兼任一些民营公司的技术顾问,先后搞了不少电脑程序,包括防火墙的设计。
这时,金祥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参与制作过伪卡,在自动提款机上提款。
他立刻否认,说这种违法的事他是绝不会干的。
关于2月18、19 两天的行踪,董浩成回想起来很困难。最后确定,两天下班后都去了605房,这与沈祥英的说法是不矛盾的。
询问的同时就派人到他说起的几家民营公司查证,结果数额上有出入,出入不大。
在招待所,纪宪亭的反应极为激烈,或者简直是抗议,作笔录的人有些文字水平,用括号注明了被询问者的感情变化。
…… ……
?:请你如实回答,2月18日、19日两天下班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 我为什么要回答?我犯了什么法?
? 现在没有说你犯法,现在是要你配合公安机关搞清一些事实。
: (大声)你们问的是我都干了什么,我倒要先问问你们,你们凭什么审问我?
? 这不是审问,是询问。我告诉你,每个公民都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执行公务!
: (大声)你们不说明原因,我拒绝回答。我纪宪亭一辈子没做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我问心无愧!
? (交换意见)那好吧,我问你,1991年,你是否参加过你们总行的信用卡程序设计专家组的工作?
: 参加过。
? 你是否参加过最后一道密码的设置工作?
: 参加过。怎么了?
? 最近,你是否利用你掌握核心机密的条件,制造伪卡,提取现金?你要老实回答!
: (站起,愤怒)你胡说八道!
? (严厉)坐下!你是在接受询问!
…… ……
? 现在情况都给你讲明白了,你作为银行的工作人员,有责任回答问题,说明事实。
: 发生了这个案子,我怎么不知道?我明白了,一直就在怀疑我!你们以为参加过设计就有条件作这个案?
? 你说你自己的事吧,上月18、19两天下班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 …… ……
? 你仔细想想。
: 应该是直接回家了。
? 有人能证明吗?
: 我老婆可以证明。
? 除了你老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18日下午你们开会选先进,19日下午你外出办事,4点钟回到单位。
: 我想起来了,选先进那天,下班以后我给我老婆请了趟大夫。花园街11号,苏大夫。他和我一块儿回家。
? 19日呢?
: 那就想不起来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记下来:当年我们设计的安全防范措施,是没有人能攻破的,包括我们自己!你们现在专门让我来做这件事,我也做不成!为什么?细节我不给你们讲,这是机密,可是有一条,我们20几个人责任重大,我们要为国家的金融安全负责,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明白吗?
…… ……
经过反复回忆,信用卡部主任想起19日那天下班后去了国美商场,是去买电视,选了很久没选中,就回家了。他提供出一个关键性的证人:在商场他遇到了下面分理处的一个年轻职员,还和年轻职员探讨了电视机的性价比问题。
…… ……
? 你想不起他叫什么?
: 想不起来,我原来对他没印象,他对我有印象,说我到他们分行检查工作时见过我。
? 是分理处的?
: 我印象中是,好像是东边一带的……”
到花园街找姓苏的大夫没费什么事,从市行出来到花园街,再到纪宪亭家要兜一个圈子,骑车多用10几分钟。苏大夫认为那天纪宪亭来的时候是下午5点15分左右,这样,当天纪宪亭没有分身术是不可能在长江路分理处门前停留一秒钟的。
尽管如此,警察们又费了事把东区一带分理处35岁以下男性职员的档案调来,叫纪宪亭查对照片。纪宪亭觉得有三个人都比较像,于是这三个职员都被请到了市行保安部。
事实很快得到澄清,南横街分理处的职员闵捷承认曾在国美遇到纪宪亭,并且和他有过交谈。这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不善言谈,说话慢半拍,任何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不会马上回答,但态度还是肯定的。
? 你肯定是2月19日那天?
: 嗯。那天是星期四,我买了电视。他没买。
? 你有发票吗?
: 有。
关于他们在一起的具体时间,年轻职员认为是大概在18时10分到18时40分之间,这要比卡部主任记忆得清楚得多,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段,两次取款纪宪亭肯定都不在现场,或者肯定赶不到现场。
纪宪亭也在三个人中一下认出了闵捷。
本来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但由于纪宪亭是重点对象,大家还不愿轻易放弃,金祥提出,闵捷在南横街分理处科技部工作,也有一定的作案条件,起码懂行,纪宪亭过去真不认识他吗?如果两个人是勾结起来了,又怎么办呢?
徐方友不以为然,说就算两个人是同伙,两个人都在商场,谁去提款呢?金祥觉得可笑,当时反驳,说如果是同伙,在不在商场都值得怀疑呀!徐方友说,闵捷有发票为证,总不会假吧?金祥说,就算有发票,他们也完全可以做到在两地取款之间的空当到商场去一趟的,别忘了,国美刚好在两地之间。最后,倪耀庭坚决地说: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对这个闵捷也要过细调查!在那个时间段,他也在那个地区,如果有证据证明他们过去就认识,就不是一般的问题!
大家都看出倪总的心情又烦躁了。散会后,杨光荣和徐方友最后离开,徐方有似有含义地笑着说:“杨总,老倪也是急了,我看这么调查下去不会有结果……”杨光荣这时紧皱着眉头,也显出烦躁的样子,打断他说:“执行命令!哪儿这么多话!”
警察要想调查一个人是很容易的,通过组织系统,可以在半天时间里了解一个人比多年的同事还了解得全面。
据南横街分理处陈主任介绍,这个闵捷31岁,在分理处工作已经5年了,一直在业务部,学系统工程的,应该说表现中等偏上,是个业务骨干,比较钻研技术,内向,不爱说话,不善交际,朋友很少,党员,本来有一阵子是准备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的。
“是吗?”金祥问,“为什么没提拔?”
“这原因就复杂了,”陈主任表情含蓄地笑笑,“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像他们这一批大部分都还没提起来。”
“凭他的技术——咱们直话直说,希望您别有顾虑——他有没有能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