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伤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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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色泪珠


楔子
　　　一个寒风萧瑟的冬天，街上行人稀少，街道两旁的景观树落叶飘尽，只剩光秃秃的枝头，分外冷清。一位少妇牵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女孩，从街道一头走来。那少妇极为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双眉紧锁，脸上有淡淡的忧伤，尽管这样，仍掩盖不了她雅致清丽的气质。小女孩则戴着一顶红帽子，穿一身红棉袄，也相当漂亮可爱。
　　走到一家福利院门口时，那少妇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对身旁的小女孩说：“小雨，你在这等一会儿，妈妈去给你买栗子吃。”
　　“好。”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
　　“嗯，小雨真乖。”那少妇声音哽咽，眼角禁不住流下了泪水。
　　“妈妈不哭。”小女孩用一双胖呼呼的小手擦去少妇脸上的泪水。
　　“小雨一定会乖乖的等妈妈回来。”
　　“嗯。”那少妇极力挤出笑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里面有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她拿出其中一条，戴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小雨，这是外婆留下的链子，小雨一定要保护好哦。”
　　“好。小雨一定会好好保护。那妈妈快去吧，我要吃栗子，呵呵。”小女孩甜甜笑道。
　　“嗯，那妈妈走了。”少妇站起身，脸上已布满泪水，然后掩着嘴转身离去　。几步路后，那少妇忍不住回头，看到小女孩正笑呵呵地朝着自己挥手，脸上又是潮湿一片。
　　“小雨，妈妈对不起你，也许以后我们有缘会再相认。”少妇低泣道，最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咦？哪来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妈妈呢？”　从福利院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红的小女孩，极为惊讶。
　　“我叫楚思雨，妈妈去给我买栗子去了，我在等妈妈。”小女孩熬有介事地说道。
　　“哦，那思雨要乖乖等妈妈回来，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哦。”说完，那位中年妇女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走出去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那位中年妇女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小女孩还在，心中顿时明白了。哎，她摇摇头，可怜的孩子，怕是自己被妈妈抛弃了还不知道呢！
　　“思雨，和阿姨进去吧！”
　　“不。我要等妈妈。”小女孩坚定地摇摇头。
　　“那进去等妈妈吧，外面冷，里面暖和。”　中年妇女缓声道。
　　“不要！进去了，妈妈回来会找不到的。”小女孩说着，吸了吸鼻子。
　　“哎。”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诧异小女孩脸上的坚定，“那阿姨进去了，等下冷了受不了了，思雨再进来。”她摇摇头进去了，“真是可爱又可怜的孩子。”
　　两个小时后，小女孩还是站在门口等着妈妈，寒风中那小小的身影哆嗦着，甚是可怜。
　　“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小雨好想妈妈。”小女孩低低地哭泣着。
　　“妈妈不要小雨了吗？”小女孩自言自语，脸上爬满泪水，“不会的，妈妈爱我，不会不要我的。”随即坚定地摇摇头，“小雨一定要乖乖的等妈妈回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天渐渐黑了，还是不见妈妈的踪影。小女孩渐渐撑不住了，坐在门边的石阶上，浑身瑟瑟发抖。
　　“妈妈，小雨冷，小雨不要吃栗子了，小雨只要妈妈回来。”小女孩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没了知觉，倒在福利院的门口。
　　“醒了，醒了，可终于醒了。”
　　楚思雨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周围几个陌生阿姨那关切的眼神，其中一个楚思雨见到过。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楚思雨忽然感到害怕，哭道“妈妈，我要找妈妈。”
　　“思雨乖，妈妈等下就回来了。”那位在门口碰到的阿姨安抚道。
　　“真的吗？”楚思雨半信半疑。
　　“当然真的。”那阿姨摸着她的头，笑道“思雨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又这么乖，妈妈怎么会舍得丢下思雨呢？来，思雨饿了吧，阿姨带你去吃东西。”说完，牵起楚思雨的小手。折腾了这么久，楚思雨也确实饿了，她听话地跟着走。
　　“真可怜，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被亲生妈妈抛弃了。”身后传来阿姨们的叹气声。
　　“抛弃”二字对当时只有5岁的楚思雨来说，并不是很了解。
　　若干年后，楚思雨才知道抛弃二字的真正含义，才知道妈妈是不要她了。
　　在楚思雨12岁那年，她央求福利院的阿姨们，帮她的名字改成“楚云曦。”
　　从此，福利院只有一个叫楚云曦的女孩。
　　　
　　　　　　　　　　　　　　　　　　
第一章
　　　十七年后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的，妈妈……”我蹭得从床上坐起，摸摸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又做噩梦了，哎，静寂的夜中只有我无奈的叹息声。我摸索着起来，打开灯，看看时间，凌晨两点钟，看来又得失眠了。
　　　我叫楚云曦，今年22岁，其实我原名不叫楚云曦，10年前我叫楚思雨，楚云曦这名字是我在12岁那年央求福利院里的阿姨们给我另取的，因为我想忘掉伤心的过去，重新开始。然而十多年过去了，纵然我极力去忘，心底里仍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仍泪流满面，抑制不住的伤心。我想在心底里我仍是恨我的妈妈，我恨她为什么抛弃我，我至今一直没弄明白她当年抛弃我的理由。血浓于水，难道亲情是这么容易割舍掉的吗？我知道恨有时候会让一个人迷失心志　。但庆幸，我没有。我对这世界充满感恩，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心人的，比如福利院里的阿姨们，她们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一直很感激她们，特别是赵姨，要不是她们对我的关怀和资助，说不定我早饿死街头，更别谈读书直至毕业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福利院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是个不太言语的人，总是独来独往。很多人都说我清高自傲，像只刺猬，难以接近。我不去理会，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遭受过亲情背离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打开心扉的。
　　　我抱着书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两旁的花香沁人心脾，微风拂面，吹起我披散在肩上的缕缕秀发。此时此刻，学校到处是一片离别的气息，是的，充满伤感的毕业离别，花坛边，草坪上，喷泉边随处可见依依惜别的情侣和朋友。
　　　“云曦！”
　　　一声好听的低沉男声在我身后响起，不用转身我都知道是谁。林皓天，我在学校唯一的好朋友林皓雪的哥哥，他是我和皓雪的英文老师，比我们大8岁，都说30的男人一朵花，这话不假。林皓天，有着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长相斯文，温文儒雅，但身上总透着一股迷人的气息，学校里很多女学生和女老师都爱慕他。林皓天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干净清爽，穿在身上的衬衫总是熨烫得平平的，呆在他身边你会觉得很宁静安心，也许正是这种宁静而安心的气息让我不排斥他，他是我这十几年来唯一接触比较深的异性了。他和皓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皓雪是那种特别开朗的人，大大的眼睛，长得特别可爱动人；而皓天则是沉默寡言的人，印象中我从没见过他发火过。但奇怪性格反差这么大的两兄妹却成为我的朋友。
　　　我知道林皓天是喜欢我的，认识的四年来，他一直在我身边默默陪着我，关心我。但我一直没有回应他的爱，因为我心底的阴影还没挥走，面对爱情，我还没作好准备，我怕伤害自己，同时也怕伤害他。
　　　“林老师，找我有事？”我转身微笑，风吹起我的发丝在空中形成一道美好的弧线，我注意到林皓天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我不是个特别漂亮的女孩，但我清丽雅致，有着独特而脱俗的气质。
　　　“云曦，你终于毕业了！真好，以后不必喊我老师了。”那低沉的嗓音真好听。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吗？所以林老师这个称呼，我这辈子都叫定了，呵呵！”
　　　也许是林皓天对我太好了，总是在我伤心难过时默默给我关怀，所以在他面前我总能轻松的谈话，甚至于开个玩笑。
　　　“你呀！”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眼神极其温柔。
　　　“云曦，工作有没有联系好？”他和我并排走在一起。
　　　“嗯，一家外贸公司。”我的英文成绩相当好，曾兼职当过翻译。
　　　“哦，”他顿了一下，然后侧头问我，“云曦，想不想去西业电子集团？”
　　　“西业电子集团？”我诧异。
　　　那是全市闻名的电子集团，据说资产好几百亿，很多毕业生挤破了头都难进，“老师，你怎么知道西业电子集团？”我疑惑地盯着林皓天。
　　　“我有认识的人。云曦，听皓雪说，你一直想去西业电子集团，如果有这个机会，你会去吗？”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转头避开，我明白皓天的意思，但我不想轻易接受他的帮助，尤其是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老师，谢谢你，但我想靠自己。”
　　　“云曦，”他把我的头扳回，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深邃的眸子锁住我，“人当然得靠自己，但是也需要朋友，不要总是封闭自己。我知道你这人很倔强，自尊心强，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敏感又脆弱，害怕被伤害，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总是身上带刺，我知道你这是在保护你自己。但这次请接受我的帮助吧！你成绩好，能力好，我相信在西业电子集团你会做得很好的。”
　　　我静静地听皓天把话说完，然后平静的说，“老师，您很了解我。老师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么老师就应该知道我的决定。”我拿下皓天放在我肩上的手，转身便走。
　　　“云曦！”
　　　林皓天大步追了上来，“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云曦，请不要拒绝我真心的帮助，我希望你的将来更好，真的。请给自己一个机会。”他的语调极其温柔，充满真诚，深邃的眸子里都是我的身影。
　　　“请给自己一个机会？”我重复皓天的话，喃喃自语。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抑或是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说话，我不忍拒绝。
　　　“林老师，谢谢你，我会考虑的。”我微笑着，随后一人离开。
　　　但林皓天跟上我，和我并肩走着，期间不时有学生和他打招呼。我们都没说话，直到走到校门口。
　　　“林皓天？”
　　　迎面响起一声温柔而又迟疑的女声，一个个子高挑的美丽女子立在面前，一袭紫色无袖洋装勾勒出美好的曲线，白晰而纤细的小腿，肤若凝脂，淡综色的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头，妩媚动人，翦翦双眸，似画中走出的美女。眼睛看着林皓天，透着惊喜，随后又瞟向我。
　　　“伊岚？是你！”林皓天的声音同样惊喜又激动。
　　　自认识以来感觉林皓天第一次有这么激动的表情。
　　　随后林皓天笑着迎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周前。”那个叫伊岚的女子目光一直定格在林皓天身上。
　　　“对了，这是我的学生楚云曦。”林皓天转身走向我，拉我过去，“云曦，这是我的大学同学风伊岚。我们有很多年没见面了。”
　　　“你好！”风伊岚向我点头颔首道，目光有着探寻和疑问。
　　　“你好。”我报以微笑，然后对林皓天说：“林老师，既然你有故友，那我先走了。”
　　　然后往马路对面走去。
　　　还没到马路对面，身后便响起林皓天的声音，“云曦，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好。”我转头向他们挥手示意，然后看到他们并肩走进校园。
　　　不知道林皓天和这位叫风依岚的女子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我肯定他们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因为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难道是初恋情人？算了，算了！我摇摇头，还是先管好我自己吧。看着时间不早了，我加快步伐回租的小屋，一想起那简陋而又温馨的小屋，心中满是喜悦，是的，虽然只是租的，但那是我目前唯一的栖息之地。
　　　
　　　　　　　　　　　　　　　　　　
第二章
　　　六月底的天气，即使在下午四五点，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丝丝热气。从出租屋出来，我在便利店随便买了个面包充饥，边吃边赶公车，赶着去做家教，每周的一、二、三、五晚上从六点到九点，我都要赶公车去做家教，而四、六、七晚上则是在便利店打零工，周末有时间的话去福利院帮忙，像我这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唯一的只有靠自己，所以，自我懂事以来，我都比别人付出多倍的努力，在学校里，我从来没有过什么风花雪月，对男生的追求置之不理，在生活中更是没有，我的生活除了读书便是打工，所幸，靠着福利院阿姨和好心人的资助以及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钱，我完成了学业。
　　坐在公车上，我望着窗外远去的一景一物，思绪飘到上午林皓天对我说的话中，西业电子集团，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公司，但我知道，我虽然成绩优异，但毕竟不是毕业于名牌的一流大学，又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想进去是很难的，而同时我又不想依靠林皓天的关系，从我入大学遇到林皓雪后，他们兄妹俩对我的关怀和帮助实在太多了，我不想再欠下去，我会觉得很不安。
　　“乘客们，西汀街到了，请到站的乘客带好随身的行礼从后门下车。”车上响起的自动传呼声唤醒了我，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了车。
　　我做家教的地方在市中心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西汀街。主顾家相当有钱，位于黄金地段，并且不是那种普通的公寓，而是一套连体别墅，周围都是花园和喷泉，鸟语花香，人入其中，宛如置身皇宫中，里面的装潢更是贵气，一楼大厅很大，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银色的水晶灯垂吊下来，有如五星级大酒店的气派，酒红色的旋转楼梯扶摇直上，那栏杆更是漂亮，雕栏玉砌，中西合璧。
　　不过虽然富丽堂皇，但我总觉得那房子缺少人气，做家教将近一年了，我从来没见过男主人和女主人，只有一个8岁多的小男孩和一个老管家及一个做饭的阿姨。否那个小男孩长得挺漂亮，只是脾气有点怪，不怎么说话，或许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样。
　　我按了门铃，老管家打开铁门，还未等我开口说话，老管家先说了：“楚小姐，你来了，你今天白来了，少爷有事不上课了，你下星期再来吧！”
　　“不上课？”
　　我心中思索是不是那小少爷又发什么少爷脾气了。本想问个明白，后来想还是算了，我只是个拿钱当家教的，没必要知道太多。
　　“哦，那好的，陈伯，我走了。下星期再来。”我微笑道。
　　刚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一辆银色BMW向这边驶来。奇怪平时这里是没车的，我纳闷。车到我身边时，我忍不住往车里看了下，只看到一个男人的面孔，紧锁的双眉，高挺的鼻梁，刚毅的下巴，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长得不难看的男人。车子径直驶入我身后的那幢别墅后，大门徐徐关上，只剩下浓浓尾气。现在我可以猜到晚上不上课的原因，十有八九是男主人回来了，一家人总得团聚一下。
　　只可惜我今天是浪费了，我看了看时间，六点钟，时间倒是挺早的。想打个公用电话给皓雪，倒是一天没见她了，后来又放弃，因为这个时候是大多数家庭的晚餐时间。
　　我独自漫步在西汀街上，空气中还有太阳的余光，但街道两旁已是华灯初上，摇曳生姿的霓红灯，鳞次栉比的建筑，琳琅满目的衣服，一片绚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