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 春色]-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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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刚摇头道：“不要这么说呀，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李阿姨坚决表示道：“不一样呀。现在都吵吵人人平等，可是实际上你也知道是不平等的。你们城市人是站在楼上，我们是站在地上，根本不一样。以后我会管我的心的。好了，你先进村吧，兰花在家等你呢。”
成刚不再坚持什么，转头看看她，说道：“李姐呀，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听到李阿姨嗯了一声，成刚才发动车向村里跑去。刚跑出几米，就听到李阿姨哭了，哭声很大。回头看时，只见她正捧着脸哭，肩头耸动。至于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了。也许是喜极而泣，也许是悲从中来。总之是情绪过于激动的表现。
成刚不紧不慢地向家门进发，心说，原以为这个李阿姨只是个贱货呢，现在看来，她的为人并不坏，感情也挺丰富，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呢。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不要脸的女人。由此可见呐，看人不能只看皮呀。以后她要是遇到困难的话，我也会帮忙的。我对她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一看到弱女子受苦，我这心就受不了。
当他骑摩托进了自家那条胡同时，天已经黑了。一抬头，浅蓝的天空里已经现出了一些星星，还没有看到月亮。往自己家门一看，正有一个人出来，拎着什么东西。虽说夜色降临吧，看不大清楚，可成刚凭直觉也知道那是兰月，而不是兰花。
到门口一停车，兰月正倒水转身。成刚熄了火，问道：“兰月呀，在家等我呢？铺好被子了吗？”
兰月吓得嘘了一声，走到跟前低声喝道：“成刚，你想死呀，你怕别人听不到吗？不要胡说。”
成刚闻到兰月的香气，心里飘飘欲醉，说道：“我一看到你，就有点忍不住呀。什么时候咱们在一起再乐一乐。”他也把声音放得很低。
兰月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说：“成刚呀，快点进屋吧，正要吃饭呢，都等你呢。”说着话，将大门都推开。
成刚说道：“等我干什么呀？你们就先吃好了。”说着话，下了摩托，将车往里推。进院放好车，只见门一开，兰花就从门里走出来，说道：“刚哥呀，你怎么才回来呀？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成刚看了一眼兰月，说道：“我在县城里走了走，看了看街景。”
兰花走上前，望着成刚说：“刚哥呀，一来一去，你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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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刚回答道：“没事儿，没事儿，我的身体好着呢。”
兰花拉着成刚的手，说道：“哪天咱们回省城吧，我怕你在这里已经呆够了。”
还没等成刚回答什么呢，兰月就匆匆往屋门走去。她看到兰花拉着成刚的手，心里一阵阵地泛酸，仿佛是兰花是第三者，破坏了自己跟成刚的爱情和婚姻。一看到兰花对成刚的那个态度，兰月心里就有痛感。
兰花看着大姐消失在门里，还听到怦地关门声，就不解地问：“大姐这是怎么了？”
成刚回答道：“也许是心情不好吧。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兰花说：“可大姐自从从省城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儿，待我也不象以前那么热乎了。”
成刚笑了笑，说道：“你多心了吧。你大姐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没有完全解决，还有点不开心吧。”
兰花说道：“这都已经转正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就算是调省城不成功，在乡下教书也不错了。现在当教师的工资高，待遇也好。”
成刚说道：“人往高处走呀，谁不想好，想更好呢。”
兰花说：“可这事儿也得一步一步来呀，急也没有用的。你说是不是？”
成刚说：“是，好了，咱们进屋吧，你不是饿了嘛。”说着话，拿着买来的东西，拉着兰花的手一起进屋去了。他心里很明白，为什么兰月的情绪不对头，为什么对兰花不如从前。那很简单的，以前的好姐妹，如今成为事实上的情敌。
尽管姐妹情深，可是人都有自私之心。自从兰月跟成刚好上之后，就一心想着他，没有他意。她虽然说过那么多么洒脱的话，说什么适可而止，各走各的等等，可说的时候她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随着时间的变化，她越来越觉得成刚对她的重要性。她有时竟会想，如果到了关键时刻，妹妹跟成刚只能选一个的时候，自己会潇洒地离开，成全别人吗？以前会，现在可就不好说了。成刚虽不完全了解兰月的心理，可也知道个大概。他暗暗叹气，真担心姐妹之间有一天会发生冲突。
到了吃饭的时候，四人坐在桌旁。风淑萍跟兰花一脸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
而兰月的笑容却不多，显得很深沉，而她的美目不时偷看成刚一眼。而她的目光瞅向兰花时，也失去了往日的热度跟深情。
成刚感到心里有压力，暗想，如果有一天，兰花若是不幸去世，兰月会不会比别人都伤心呢？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晚上睡觉时，灯泡挺亮，窗帘拉好，成刚坐在电脑前，无聊地摆弄着鼠标，眼睛看着显示器，心里却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兰月铺好被子，来到他的身边，搂住他的腰，柔声说：“刚哥呀，你在想什么呢？”
成刚回头一笑，说道：“没什么呀，我正在想你，跟你肚子里的宝宝呢。想到他叫我爸爸，叫你妈妈的时候，咱们有多么高兴。”
兰花将下巴放在成刚的肩膀上，脸蛋磨着脸蛋，说道：“刚哥呀，我感觉自己好幸福呀。我象活在天堂里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我呢。我这辈子可真不白活了。再有一个孩子，人生就是完美的了。”
成刚笑道：“这是你的福气。想必是你这个人心好，上天才给你幸福的。”
兰花说道：“你幸福我才幸福呢。你是第一位呀。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成刚逗她道：“咱们这不是在家嘛，还回什么家呀。”
兰花解释道：“我是说回省城那个家呀。那里才是咱们的‘首都’。”
成刚问道：“怎么突然间想到回家了呢？”
兰花松开成刚，站到成刚身边，沉吟着说：“我还是喜欢咱们那个家呀。那里环境好，条件好，这里实在是差了些。那里才是现代化呢，这里倒象是原始社会了。”
成刚转头瞅瞅她，说道：“有这么大的差距吗？我倒喜欢这个小村子。”
兰花的手放在成刚的肩膀上，说道：“你倒是说话嘛，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成刚想了想，说道：“等我把兰月的工作办明白了，咱们就回去吧。”
兰花本想说，在省城也不影响办工作，可是她不愿意违背老公的意思，就说道：“好吧，刚哥，既然你喜欢这里，咱们再住上一段吧。”可在她的心里，却深深地怀念起省城的家来。那是楼房，四壁雪白，做饭不用烧柴，洗衣不用倒水，上厕所也不必跑门外去。想买东西，下楼就是。想玩时，什么玩的东西都有，只有拿够钱。跟乡下一比，兰花是绝对地喜欢省城。
成刚问道：“兰花呀，你不是说要去上山打柴嘛，哪天去呢。”
兰花回答道：“本周六就去的，要等兰雪回来，人多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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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刚嗯了一声，说道：“到时候我好好表现一下给你看，看我象不象农村人。”
兰花笑了，说道：“你穿上劳动服，拿上镰刀，也一定不象普通的农民。”
成刚问道：“那象什么？”
兰花手指托着下巴，说道：“应该象个村长吧。”成刚听了，愉快地笑了。
他想像着自己那天的打扮，心说，那一定是很有趣的。
周五那天下午，兰雪骑摩托归来。当兰花将上山打柴的消息告诉她之后，她小嘴一撅，说道：“早知道要回来的干活的话，我就不回来了，在学校呆着多好哇。”
风淑萍笑骂：“你这孩子懒得象猪。用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在学校呆着，我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的。”
兰花也说：“就是呀，我也可以专门雇个车上学校找你去。”
兰雪大叫：“这也太残忍了吧？我不干。”
风淑萍说道：“不干也得干。不打柴咱们家烧什么呀？”
兰雪望着成刚露出狡猾的笑，说道：“姐夫条件好，拿点钱，买点引柴就是了。”没等成刚说话，风淑萍说回应道：“少打这鬼主意。你姐夫虽说是条件好，那钱也是一块一块挣来的。那钱挣得不容易，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兰雪呀，别老是想着花钱，得多想想以后毕业了怎么挣钱。”
兰雪瞅着成刚微笑，说道：“就算是不用姐夫掏钱买，那姐夫总得上山干活吧？咱们家目前只有他一个男人的。兰强又没有在家。”
兰花一搂她的肩膀，说：“兰雪呀，你姐夫可不用你追他。他早就跟我说了，他拿刀上山，帮着咱们打柴呢。”
兰雪哦了一声，说道：“姐夫他真的要上山干活去？”说着话，睁大了美目盯着成刚。成刚笑了笑，说道：“正是这样。我一听说家里缺东西烧了，你姐一提上山，我马上就答应了。”
兰雪听了，开心地大笑，说道：“这也好哇。有姐夫上山，我就可以留下看家了。这也用不着我的。”
风淑萍摇头道：“这叫什么话，兰雪。这次留下你二姐看家，别人都得上山干活。”
兰雪不服气，说道：“妈呀，每次不都是我看家吗？为什么这次不行？”
风淑萍看了看兰花，郑重地说道：“兰雪呀，你二姐已经怀孕了。你难道让她去干活吗？”原来兰花已经将怀孕之事告诉母亲了。风淑萍自然百般爱护，不再让她干什么重活儿。
兰雪听罢，瞅着兰花直眨巴眼睛，说道：“二姐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风淑萍说道：“你小孩子家，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呀？你只要听话，上山，干活，别的别问。”
兰雪又将目光对准成刚，说道：“姐夫身体好，能力强，他干活肯定是一个顶两个。他只要多干点，就把我那份都带出来了。我也可以不用上山了。”
风淑萍严肃地说：“兰雪，你说啥都得去。”她的俏脸上有了寒气。
兰雪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就哼哼着说：“妈呀，你别生气嘛，我也没说不去呀。不就干活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劳动好啊，劳动是光荣的，生命在于运动嘛。”说得理直气壮，脸上却缺少与之相配的愉快表情。
风淑萍瞅着兰雪说：“兰雪呀，你是一个农村姑娘，不勤快一点，以后想嫁人都难。”
兰雪说道：“妈呀，我现在是一个农村姑娘不假，可我以后会离开农村的。
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会变成城市姑娘的。那时候我一定要比城市姑娘更有气派，更有风度，更有名气。“
风淑萍一脸不信地说：“那好哇，我就指着借你这个城市大名人的光了。”
兰雪很认真地说：“妈，我不骗你，我一定干出个名堂来给你看的。让你知道你姑娘并不是白给。”
风淑萍没有回声，看来是懒得理她了。兰花拉着兰雪的手，笑着说：“二姐相信你，你会是一位有出息的女孩子的。”兰雪开心地笑了，说道：“还是二姐了解我呀。”
等到兰月回来时，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吃饭了。在饭桌上，一家人商量着打柴的事儿。基本的程序是，先将柴打好，捆好，晾干，过几天再找车运回。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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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后，除兰花之外，都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风淑萍与兰月、兰雪都换好干活衣服了，都是那种老式的中山装。腿上或胳膊上都打着补丁呢。风淑萍还是那个样子，地道的农村少妇，朴实无华。兰月与兰雪虽说一身粗布衣服，仍然难掩丽色。别看他们是在农村长大的，农村的活却干得有限。兰月还是那么清丽、高雅，兰雪还是那么青春，活泼。
兰雪伸伸胳膊，抬抬腿，发现这条裤子的裤腿子短了一块。兰雪见了皱眉，叫道：“妈呀，你看看，这多么难看呐。你再给我找一条吧。”
风淑萍见了，说道：“兰雪呀，你长得也够快的了，去年穿还挺合适的呢。
是短了些，得，我那柜里还有我年轻时候穿得带格的裤子呢。“
兰雪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妈呀，免了吧，我还是穿这条吧。我要是穿你那条，人家还以为我是怪物呐。”
风淑萍听了面一板，说道：“死丫头，你总有说的。那么多事儿，以后谁敢要你呀。”
兰雪的目光在成刚的脸上一转，嘿嘿笑着，说道：“妈呀，你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还怕没有人要吗？实话跟你说吧，在我们学校，想跟我处对象的小子可多了，跟一群苍蝇似的。”
风淑萍警觉起来，说道：“我的宝贝女儿呀，你可别犯傻呀。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习呀，现在可不是搞对象的时候呀。等你考上大学了，妈就不再管你了。
知道吗？“
兰雪眯眼笑着，说道：“妈，我知道了。那帮小子跟我瞎粘乎，我都不理他们。”说着话，目光又在成刚的脸上一转悠。很显然，这话也是说给成刚听的，是告诉他，自己对他是多么专一，并没有跟别的男生来往。
成刚相信她不会乱说的，就对她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兰雪。这么干才是好孩子。”
兰雪嘴一撇，说道：“我不是小孩子。”
兰花说道：“刚哥呀，你也换衣服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成刚便到东屋去了。他换上一身老式绿军装，早就掉色了。还有一双绿胶鞋。穿完之后，对着镜子一照，真好象是二十年前的青年。
兰花在旁看了直笑，说道：“刚哥呀，你真是帅气呀，穿这么土的衣服，都不显难看。”
成刚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说道：“我好象是进入时间隧道，回到过去的年代了。不过还是别回去的好，那个时代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
兰花津津有味地看着，说道：“这是我爸年轻时穿的。他一直喜欢这套衣服，一般情况都舍不得穿呐。你看，他保护得多好，连一块补丁都没有的。”成刚前前后后仔细看过，还真的没有补丁。
成刚说道：“看来你父亲也是一个很细心很传统的人。”
兰花点头道：“对。他长得不错，只是不怎么爱说着话，跟我大姐似的。”
成刚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看来死时不大。”
兰花眼圈一红，说道：“他死时挺年轻的，才四十出头啊。”
成刚不愿惹起她的伤心来，就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
说着话，就跟兰花出了屋。他一副打扮，跟外边的三女一照面。那三女都往她的身上看。风淑萍一脸的感慨，也许从这套衣服想起了自己的男人。兰月则脸上带着几分欢喜，几分惊讶，可能是觉得他很精神吧。兰雪则表现得最直接。她歪着头看了又看，惊呼道：“我说姐夫呀，你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大明星呢。”
成刚看了看自己，哈哈一笑，说道：“有那么好吗？”
兰雪围着成刚转了一圈，很正经地说：“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真跟明星似的。我正式决定，等我成歌星的那一天，我一定用你当我的拎包的。有你这样的人材拎包，这面子都比天大呀。”听得众女都笑了起来。风淑萍笑得淌出了眼泪。这眼泪自然是与死去的丈夫有关了。而兰月则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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