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洪洲-中国式房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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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纳闷地问他,好好的,为什么辞职啊,在那里不就跟自己家的公司一样吗。沈畅用很烦的语气告诉我说,别提了,在公司里做着不顺心,天天被人家当外人,干脆就辞职了。
我问沈畅,那你辞职了,你现在做什么啊。沈畅说,闲着,做什么都没劲,我说,那刘慧慧呢,沈畅说,刘慧慧也闲着。我问沈畅以后有什么打算,沈畅说一点打算都没有,就这样先混着吧。
我本来还指望着沈畅能给我介绍份好点的工作,或指点一下门路,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沈畅的日子,哎,比我也好不到哪里,有钱又如何,过得不快乐,还不如穷开心着。
我又像以前一样恢复了找工作的途径,网上挂简历,报纸上看招聘。
工作看了好几个,差的我不想去,好的我去不了,挺窝心的。尤其是面临还贷那几天,我甚至都想过干脆把房子卖了算了,然后离开武汉,去上海投奔老大去。
这段日子,我约老大上网频繁,但老大因为正沉浸在暗恋一个人的快乐中,所以对我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
我很没谱地对老大说,老大,我干脆把房子卖了,找你混得了。老大说,你大白天说胡话啊,我还想找你混呢,你都混上房子了,我还一无所有。我说,老大,我是说实话呢,我不想呆在武汉了,再呆下去,会毁了我。老大说,那个女人说我的情诗是抄袭,你可要给我证明,我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原创啊。
我当时心里正烦的很,就对老大说,你能正经点说话吗。老大说,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说我写的情诗是地地道道的原创。
苦难重重,我现在对自己的这所房子一点好感都没有,是它让我背负了每个月的债务,是它让我失去了赵小娅,我真恨不得把房子给砸了,我抬起脚,真想使劲把这个地板给踹上一脚,可是望着新铺的地板砖,又开始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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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的房贷已经把我逼到了要转租房子的份上,算一算,像我这样的新房子,加上还算齐全的家具和家电,每月准能租个八九百元,我再用这个钱去租个小单间凑合着过日子吧。
犹豫和无奈中,我去了房屋中介了解情况,中介黑的不行,很无道理的非要先收我200元的中介费才可以。
我对中介的那个老女人说,我这可是新房子啊,住了没多少日子。那个老女人很不屑地对我说,你就是 别墅 也要付中介费啊,不然我们吃什么。说完又去嗑自己的瓜子,吐得地上全是瓜子壳。
我带着郁闷的心情和恶心的态度离开了房屋中介后,又去网吧发帖子。
网络里的跳蚤市场依旧热闹,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乱的一塌糊涂,我才发帖子上去后没多久,就有小姑娘给我打电话,向我了解房子的情况。我对她说,这个房子可好了,是新房,才 装修 的,家具齐全。
听我罗嗦地说了一通后,那小姑娘问我,既然你说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出租啊,自己住不行。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话告诉她,我说,我要出远门了,房子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找个人给帮忙打理着。
当时我没有好意思告诉那个小姑娘,我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才出租的,我是因为到了贫困的边缘,我一个人已经养活不起这套房子了。
晚上,小姑娘跟一个男孩子来看房子,他们围着我的房子看了一圈后,看着床头上的 婚纱 照对我说,你们也是才结婚啊,这么好的房子,真的就舍得出租。
我对她们说,是啊,因为我们两个都要去外地,租出去是好事,看你们人品还不错,交给你们也放心。
在价格方面,我的要求是每月900元,而他们或许是看中了我这套房子,就没有使劲杀我的价,我们谈好了每月800元,三天后交房。
送他们下楼的时候,我听见那个男孩在楼道里对那个女孩说,以后我们住在这里就爽了,什么都有,你看那床,这么大,你看那些家具,都跟新的一样,还有空调。
那女孩对男孩回答是,这么好的房子,房租也不贵,就是稍稍远了点,回到学校你可别乱说租房子的事啊……
听见他们这样的对话,我心里很不是个味,自己这才离开校园几年啊,如今的大学生可真有钱,一个月800的房租都能接受,想想,当初,我和赵小娅都是参加工作的人了,都舍不得租400块以上的房子。
想着三天后,房子就要临时换主人了,那个晚上我失眠了,怎么闭眼都睡不着,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脑子里的回忆像是胶片一样,一张一张穿透着我的心,渐渐地,眼窝子里就有了眼泪。
我把头使劲扣在枕头上,枕头上隐约还存有赵小娅头发的味道,眼泪流得就更加厉害,我对自己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这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可是再怎么强忍,眼泪还是不听我的话。
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我发现自己的眼圈都红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又想起了赵小娅,好像是赵小娅在对我说,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啊,快滴一点眼药水,接着,赵小娅就趿着拖鞋去抽屉里找来眼药水,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把我摁在沙发上,扒着我的眼睛给我滴。我喊,小娅,小娅,喊完以后才发现自己失神了。
我在联系好一家要出租的小单间后,就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搬离了这个让我失去幸福的小房子,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才想起忘了一件事,于是又上楼,我把挂在床头的那张 婚纱 照取了下来,我打算带着赵小娅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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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小单间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在我生活最困窘的时候,我都没有带赵小娅租过小单间。
小单间里的条件很苦,除了厕所、 卫生间 是和别人公用外,屋子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而且房子都是武汉市的老房子,处处散发着刺鼻的霉味,小单间有它的好处,就是便宜,而且不用天天担心被小偷光顾。
我对着照片上的赵小娅说,小娅,就先委屈你了,让你跟着我住这样的地方,说着,我用钉子把照片死死地装在黑暗中的墙壁上。
当我在用锤子敲打着钉子的时候,隔壁的房间传来河北腔男人的叫骂声,大白天砸什么砸,死人了。
我当时正处在对赵小娅的愧疚中,所以提着锤子就出去了,我对隔壁那家说,喊什么喊。
隔壁的那个男人看我手里提着锤子,就不再言语什么了,当时我脑子里冒出来的话就是,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赵小娅。
我的一切做法都让自己觉得有点神经质,我不是不爱赵小娅了吗,我不是刻意不去找她吗,我不是已经忘记她了吗,我现在怎么又突然开始想着她,还差点为她去和别人拼命。
盛蓓蓓自从那次摔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而刘娜在了解我的生活真相后,虽然没有在我面前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每次我的电话和短信,她都明显带有搪塞的调调。
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的人都很现实,你要是发财了,或者当官了,他们宁可天天跟着你,吃屁都愿意,你如果一旦要是搞砸了,或者没有搞起来,他们连正眼看你一眼都不会。
刘娜现在是碍于老同学的面子还对我有搪塞的份,如果连老同学这一层关系都没有的话,我估计她理都不会理我,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差距所在。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房子也没有了,我掏出已经欠费的手机,把盛蓓蓓,把刘娜,把骆颜,把刘慧慧的电话通通删除掉。
删除之后,我把电话往床上使劲一摔,大声地说,都滚你妈的蛋,等以后老子要是发达了,都让你们死翘翘。
骂完这些我还不解恨,我拿起手机想拨电话给盛蓓蓓、给刘娜、给骆颜,我要骂她们有眼无珠,骂她们没有良心,可是查了半天,谁的电话也没有找到,这时候才想起,哦,我已经把她们的电话通通删除了。
在出租屋的小床上躺着发了一会呆,我突然很想拨一个电话给赵小娅,哪怕就是赵小娅停机的电话,我还是想拨一个。
出门口后,我找到一个公话亭,拨了赵小娅手机的那11位数字。这么长时间以来,任凭我怎么发誓,怎么抱怨,怎么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都一直没有忘记赵小娅的手机号码,拨出去以后,我真的很希望有惊喜,可以听到赵小娅的声音,喂,哪个啊,我是赵小娅。
手机通了,电脑的提示音已经由当初的关机变成了停机,我想再过一段日子,这个号码可能就会变成空号吧,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如同赵小娅这个人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一样。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想法,我从刚刚拿到的房租里面抽出50块钱,去把赵小娅的手机号码给充值了,充值的时候,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号码从此消失。
晚上,躺在这个小单间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显示屏上是赵小娅那熟悉的11位数字,可是当接听以后却不是赵小娅的声音,我很着急地说,我找赵小娅接电话,我要找赵小娅接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说,赵小娅是谁啊,我是张大娅啊,你在找我吗,我都快嚷起来了,我说我找赵小娅,就是赵小娅,然后那边的人开始骂我,然后我就醒了,醒来后,发现手上死死地攥着那只已经欠费的手机,怪不得她说她不是赵小娅呢,我的手机都欠费了,欠费的手机怎么能拨出去,赵小娅又怎么能找到我呢。
这段时间,我总是会冒出一些很奇怪的想法,我有想去找赵小娅的冲动,我好几次都想拨通她家的电话,问问赵小娅父母关于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又总没有那个勇气。
想想,就算我找到她又能如何呢,我现在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了,我连我们一起几乎是不吃不喝节约钱买的房子都守不住,都会给租出去,找到她,我就带她来这个出租屋吗?找到她,她会不会原谅我,她能很坦然地接受我的道歉吗?她一定会说,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找我,现在又来做什么,或者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另一半。
原来在一起的时候,赵小娅最希望我能活得像个男人,能有自己的事业,能给她安逸的日子,如今我做到了吗?没有,我比以前混的更加惨,比以前更显得窝囊,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她想要的,这样的生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毁了原本的幸福。
美好的回忆几乎让我把肠子都快悔青了,在出租屋里躺了整整两天后,我去澡堂洗了一个澡,去理发店把原本留得很长的头发剪成了平头,去把手机充上值,去吃了一碗带肉的湖南米粉,最后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服。
反省后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找到赵小娅,而是要让自己振作起来,以后的路还长着,我和赵小娅之间我相信还会有藕断丝连的故事。
寻找遗失的真爱
这一年多了,赵小娅一直都在武汉,为什么我们就没有遇见过一次呢。也许她经常遇见我吧,躲藏在某一个我出没的角落,看我和盛蓓蓓交往,和刘娜调情。她可能也看见我因为患了阑尾炎住进医院,在那个时候,她怎么可以忍心不去看我,也许她去了,静静地注视着我,为我掉眼泪,为我心疼,那时候,我的身边有个盛蓓蓓,她一定是伤心死了。
我开始在武汉满城地找工作,买一大堆报纸,去好几个人才网留意适合自己的信息,我从武昌跑到汉口,从汉口又转到汉阳,平时一些看不起眼的工作,我也尝试着要去做做看。
接到沈畅给我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家乐福超市的人力资源部面试保安队长一职,沈畅在电话里对我说,尚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说说。我问他,什么事啊,我正在家乐福应聘呢,沈畅说,你出来吧,肯定是好事,发财的事。
见到沈畅之后,沈畅很兴奋地对我说,尚哥,我现在想开一家羊汤馆,你有兴趣吗,我们一起合伙。我很不理解地看着沈畅问他,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啊,沈畅说,我前几天去山东玩了一圈,山东的羊肉汤可真是好喝,现在我还没喝够呢,回来后,找了好一圈,武汉市还没有一家正宗的羊汤馆,如果开一家,保准挣钱。
我很自豪地对沈畅说,羊肉汤的确是山东的一大特色,不过在武汉开,我心里也没底啊,再说了我也没有本钱啊。
沈畅对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伙开,我出钱,你出力,你当老板就行了,还有羊肉的货源什么的,你山东那里熟人多,你主要负责,如何?
听沈畅这样一说,我的心里一下暖和起来,眼里仿佛看见了一家正红红火火的羊汤馆在营业。为了保险起见,我告诉沈畅,不如先在体育学院附近开一家试试,因为体育学院里的山东学生很多,生意如果做不起来,最起码可以保证有一部分人光顾,开个小的,投资也不大。沈畅满口称好,说,想法不错,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
也不过才三五天的时间,我由社会待业青年变成了羊汤馆的小老板,浑身都觉得顺畅,似乎看见了前面的路,一片光明,似乎看见了赵小娅,笑颜盈盈。
小店盘下来之后,我特意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让父母给我物色一个羊汤师傅,父母不明白我是要做什么,我对父亲说,你们的儿子现在可是小老板了,我在这里开了一家羊肉汤馆。父亲问我,那你的工作呢。
他们不知道,我的工作早已经丢很久了,父母唠唠叨叨地还问我, 婚纱 照怎么一直没有寄呢,很多人都还盼着呢,还问我和赵小娅把事情都办完了吗。我说,办了,办了,照片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就能收到。
我在和沈畅一起把羊汤馆收拾差不多的时候,专门回小区看了一次房子,那对“小两口”还比较爱惜这个家,把屋子里收拾得很利索。我还顺便拿了一些和赵小娅的照片准备寄回家,我现在的心态很稳定,而且还认定了,赵小娅就是我的老婆,等某一天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把赵小娅找回来的时候,她想跑都跑不了了,管她结没结婚,结婚还能 离婚 呢,反正赵小娅是我的。
羊汤师傅到位后,我们的羊汤馆在鞭炮声中开业了。
虽然店子是沈畅出的钱,但沈畅一般都不来,全是我一个人在打理。
这样的一家特色小馆表面上吸引了不少顾客的光临,但是由于口味的不同,很多人都是只来了第一次,绝不光顾第二次,我问了几个喝过的顾客,他们摇着头说,实惠是挺实惠,就是喝不习惯,武汉人不好这一口。
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小店常常会坐满聚会的学生,他们大都是山东老乡,对我这个小店像发现了珍宝一样,隔三差五就会花五块钱到这里喝上一碗羊肉汤,吃一个饼,挺满足的样子,有的甚至不远从汉口坐车过来。
月底结算的时候,沈畅来了,他对我说,怎么样,尚哥,有多少赢利啊。
我数着箱子里的钞票对沈畅叹着气说,没挣多少,看来还是咱们经营无方啊。沈畅对我说,别叹气啊,这才是第一个月,我看这形势,以后肯定有钱赚。
我对沈畅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对钱感兴趣啊,你不是有个有钱的老婆吗,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把眼光放在钱上,而是应该放在自己老婆身上。我这样说,其实是想提醒沈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