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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4087-再见帕里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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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听的名字呀。”高中女生说,“跟《花样年华》里的男主角一个名字。”    
    “同音不同字。”我说,“放牧的牧,白云的云。张牧云。”    
    “他开玩笑呢。”她对高中女生笑笑,拉着我打算走开。高中女生好笑似的抿嘴,我指了一下柜台上的瓶子。    
    “这个星星卖吗?”我问。    
    “你要呀?”高中女生说,“我送我男朋友的。你如果要可以送你两颗。”    
    “谢谢了。”我说,“我替我的长子谢谢你。”    
    我从高中女生手中接过两枚蓝色的纸星。撇了撇嘴,朝高中女生一笑,拉了一下我。    
    “你真是人来疯。”走远了之后,她说。    
    “我怎么了呀?”我问。


失恋被围困的特洛伊城(4)

    “张牧云。你怎么编出来的?”她摇头。    
    “我一直想我将来如果有儿子,就起这个。”    
    “我喜欢女孩儿。”她说。    
    “还没过门呢你就琢磨这个了?”我打量她,她打了一下我肩膀。    
    “你这人就爱贪图嘴上便宜……逛了半天,你想好买什么菜了吗?”    
    “鱼。”我说。    
    “哎,那两颗星星给我。”她说,我伸手入兜,掏了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鱼摊前坐着几个抽烟的男子。    
    眼前铁皮制成的简易鱼塘内,灰白色的鱼儿眼神茫然的彼此擦身而过,游弋不休。    
    一个四岁大的孩子站在一旁,用管子朝着水中吹气。如螃蟹吐气般的水泡连绵不断的在水中出现。    
    我蹲了下来。    
    “要什么鱼?”一条黑熊一样的大汉在我的对面隔水蹲下,我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脖子上挂的金晃晃的“出入平安”符。    
    我朝他微笑一下。    
    “有什么骨头少的鱼吗?”我问,“想炖汤。”    
    “炖汤呀。”大汉说,伸手从水中捞起一尾鱼。柔嫩雪白的鱼腹肌肤在他的手下如纤弱的女子手臂。鱼尾徒劳无益地在空气里摆动。“这种鱼炖汤最好了!”    
    “骨头多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皱皱眉。    
    “也不多。”他说,“鱼嘛哪有没骨头的。没骨头的那是蛇啊蟮啊那些东西。”    
    “我怕有碎鱼刺的鱼。”我说。    
    她在我身旁蹲下。    
    “有鱼头卖吗?”她问。    
    “要鱼头?”大汉问道,她点头。大汉将手中挣扎不已的鱼放归水中,鱼如蒙大赦。大汉端详了半天,捞起一尾头部颇为巨大的鱼。    
    “这条好吗?”    
    她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大汉把那条鱼搁在了案板上。    
    我抬起头来,望见菜市场外,细雨缓慢地下着,成列的树木一片灰色。幼小的孩子把纸折成的飞机放飞,洁白的纸飞机划着抛物线不断落到潮湿的地面上,随即沾染上肮脏的灰色。    
    我回过头来,看到大汉已经把鱼的脑袋与它的身体分离。鱼鲜红的内脏和稀薄的血液流淌在砧板上,目光茫然。大汉娴熟的将之切割完毕,拿过一个塑料袋裹好,将之递过。    
    “三块钱吧。”大汉说。她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三个硬币,接过塑料袋。    
    “走吧。”她说。    
    “那条鱼死不瞑目呢。”走出几步,我说。她让过迎面飞来的一架纸飞机,看了看我。    
    “鱼都是不闭眼睛的。傻瓜。”    
    “鱼的身体怎么办呢?”    
    “有人当肉段买。如果卖不出可以用盐腌了吃。”她轻松地说。    
    “买鸡蛋。”我说。    
    我和她在一个妇人的箩筐里挑了几个鸡蛋。我注意到另一个箩筐里放了一些残破的鸡蛋。    
    “那个箩筐里是什么呀?”我问。    
    “坏掉的,碎掉的,还有太小的鸡蛋。”妇人拈出一只乒乓球大小的鸡蛋,“像这样的。”    
    “就扔掉吗?”    
    “是。”    
    “这个小鸡蛋送给我吧。”我说,妇人笑了。    
    “好。”她说。    
    我和她踩着满地的纸飞机往菜市场外走,仿佛踩着落叶的沙沙声。我撑起伞来。她看一眼手里的塑料袋。    
    “番茄,豆腐,鱼头,鸡蛋,葱。”她说。    
    “还有这个。”我将手中的乒乓球式鸡蛋给她看,她莞尔一笑。    
    我和她撑着伞走在路上。细雨被风吹拂着,不断落在她的长发与眼镜片上。她摘下眼镜藏在包里,挽着我的胳膊。    
    “怎么停下脚步了?”她问我。    
    “看到一个童装店。”我说,“先是想起小时候了。然后想起些别的。”    
    “呵,难道是想到了我们家张牧云?”    
    “对的。”    
    在CD店的屋檐下看到一个小贩,神色忧郁的望着雨天,手推车上堆满花盆。我走过时看了一眼。    
    “要买花儿吗?”商贩问。    
    “怎么买法?”    
    “下雨了没法摆摊了。都按最便宜的算。你要买什么我给你挑。”小贩可怜兮兮地说。    
    “有香的花儿吗?”我问。    
    “有有。”小贩取过一盆看上去颇似仙人掌的绿色植物。“这个,这个特别香。”    
    我和她交替用鼻子闻了半天,毫无收获。    
    小贩补充说:“这个叫碰碰香。得你碰它一下,它才会发出香味。”    
    “和含羞草一个原理吧。”她说。


失恋被围困的特洛伊城(5)

    我试着触碰了一下,自己闻过,而后让她也闻一下。她微笑。    
    “苹果的香味。”她说。    
    “多少钱?”    
    “五元。”    
    我递给小贩五元纸钞。她郑而重之的拿过花盆,用鼻子轻触,然后嗅了一下。    
    “甜香味儿。”她说。    
    “是不错。”我说。    
    两张百元钞票,三张二十元钞,一张五元钞,三个一元硬币,一个五角硬币和四个一角硬币。将这些都摊在桌上,让人想起美国西部牛仔片中分赃的情景。    
    厨房里传来她哼歌的声音。    
    我将所有的衬衣口袋和钱包夹层一一翻遍:过期火车票、出租车票据、记有电话号码的纸、口香糖,除此以外,一无所获。    
    猫在桌的尽头,似梦似醒地趴着,眼神依稀朝向我的方向。    
    “吃饭了。”她隔着门说。    
    我把桌上的钞票一一叠好,塞进口袋。将其他的废纸扔进纸箩,将口香糖搁在茶几上,将猫抱到床上。猫顺从的很,一躺下就睡着了。    
    她端着《亚历山大之海底王宫探密》画册当作托盘,上面放着五只碗。我看了一眼:鱼头豆腐汤、番茄蛋汤、番茄沙拉,两碗米饭。她将筷子“啪”的放下,坐了下来,双手支颐。    
    “不错吧。”    
    “很好看。闻上去也香。”    
    “那吃吧。”    
    我将彩色纸星搁在玻璃杯里,插入虚假的永保青春的玫瑰花。    
    窗外的雨声让人想到有螃蟹的沙滩。    
    我们在玫瑰花的阴影下缓慢吃喝。    
    谁都不做声。    
    “好吃也不夸一声?”她问    
    “准备吃完了一并夸了。”我说,“吃一口夸一句显得不诚恳。”    
    我低头吃着。    
    她伸手到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拿了本植物画册。    
    “碰碰香,仙人掌科植物……原产于非洲南部……会发出苹果香味……原来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是挺好玩儿的。”我又用手指刮了一下,然后闻一下。“很增长食欲。”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父亲。    
    我按掉来电,关掉手机,顺手扔到床上,继续吃喝。    
    “是家里人?”她问。    
    我默不作声,她不再说话。    
    我们吃罢了饭,将两碗汤喝干。她将番茄沙拉吃掉。我递给她口香糖。她将碗筷收拾回厨房,折身回来。我将玫瑰花杯搁在窗台上,新买的碰碰香旁。我又用鼻子触了下碰碰香。雨声萧萧中,闻到沁人心脾的馥郁味道。    
    “今天吃饱了。”她说,“又一天对付过去了。”    
    “是。”我说。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接下来是把口香糖嚼到没甜味儿了,然后吐掉。”    
    “我是说将来。我们怎么过日子呢?”    
    “应该会有稿费来的。”我说。    
    “你没去学校报到过?”她问。    
    “都逃出来了。爸妈肯定会去找学校。我不能去报到。”    
    “那就退学了?”    
    “是。怎么,你还没明白吗?你也是,我也是。我们都无法回到学校、无法回到过去那种生活环境中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那眼神像僧侣在幻想他的前生。    
    “没有。只是听到你这么说,才确认了一下。”    
    我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像死鱼一样冷。    
    “退学。离开家。跟学校没有关系。接下来,就是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生活。跟外界那样牵牵绊绊枝枝蔓蔓的关系也就一清二楚了。这是我一直梦想的状态。自由。你觉得不好,是吗?”    
    “挺好的。”她说。“可是……”    
    “说吧。”我说,“我觉得你一直有情绪。”    
    “真的,非得这样吗?我们不可以慢慢地谈恋爱,分开两地的联系着,然后等到毕业,我们再到一个城市去,再在一起。跟爸爸妈妈说清楚,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不是很古板的人。”    
    “你说得当然有道理。”我说,“然而我觉得,我等不了了。我在这样凡庸劳碌、不自由的生活环境中已等得太久。我不想再这么生活下去。我以为你是乐意这样的。”    
    “你来我楼下,打我电话,然后要跟我私奔。我收拾了东西,就立刻跟着你坐车,冒着雨,去了火车站。”她说,“一个月了吧。我那时说过什么吗?我没有后悔。可是,仔细想一想。我们就这样,一下子,跟以前的生活,都决裂掉了。走一步就是一步,走不回去了。我们怎么样下去呢?你那时都没有想过?我以为,我只要依靠着你,就会好的。”    
    “我说了。我想的是,先熬过这一段。等着。然后,会有转机的。”    
    “可是我们等了很久了。你等的稿费一分都没有到。”    
    “如果都到了的话,几处的稿费大概能有一千多两千的样子。”    
    “一千多两千能让我们活多久呢?”


失恋被围困的特洛伊城(6)

    “付掉房租,还够我们活一个月。这一个月我就能想办法多赚一千两千。”    
    “再然后呢?一直这么一个月一个月的熬下去吗?”    
    “接下来会是春天的到来,”我说,“雨会停止,天气会转暖。我们在吃方面的开支会减少。我们能够慢慢省下钱来。我去找一些事情做。然后一切会稳定下来。”    
    “你就是这么考虑的?考虑到春天?”    
    “是的。”    
    “今年年底呢?明年呢?后年呢?”    
    “没来得及考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站了起来,“这是生活。生活!我们的一生就这样?精神,连温饱都无法保证下,你还能够谈论你的浪漫和自由吗?你的精神?”    
    “亲爱的,”我说,“一生很长。我们会经历许多许多变化,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静下心来吧。别去想明天。”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混一天算一天吗?”她问。    
    “这不是糊里糊涂。我相信我们比这个国度的大多数人活得有趣。”    
    “有趣就是必须精打细算苟延残喘是吗?你的幽默感倒与众不同。”    
    我抬起头来看她,她的眼神咄咄逼人。我默默地伸出手去,触了一下那仙人掌科植物的躯体,然后闻了一下。    
    “你也许一辈子都这么莫名其妙。”她说,“就打算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你想过哪怕一点点实际的问题吗?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得为你铺路垫脚吗?你当生活是电影还是小说哪?”    
    我转过头去,她站起身来,走到桌旁,将口香糖吐进纸箩。    
    “你那么迷恋自己的那些行为举止,以为那是浪漫主义,那是金科玉律。可是你不过是活在自己的生活里,把这些都美化了、镀金了。你觉得好玩儿,别人却觉得你傻。你不觉得吗?”    
    “海伦。”我说。“你后悔了?”    
    “别再叫我海伦!你充其量就是在自恋玩儿,你觉得浪漫是吗?海伦,帕里斯,私奔。好玩是吗?你就不能从你自己的蜗牛壳世界里钻出来一下吗?假的,都是假的!你活在假的氛围里,都是你自己虚构的!我后悔?我那时义无返顾的跟着你走出来。一个月了。我不是冲动的!我以为你可以给出一个正确的生活答案,可是你没有!你除了把生活吹嘘得五彩缤纷,把现实搞得一团糟,什么能力都没有!”    
    我回过头来,看到她倚在桌边,冷冷地看着我。像是猫注视被它咬伤的动物。    
    我慢慢伸出手来,抓住窗台上的玻璃杯,然后尽最大的力气将它砸到地板上。“哐啷”一声。玻璃杯碎成两大块以及犹如星辰一般的碎屑。玫瑰花和纸星失去生命力一般横陈在地板上。猫霍然惊醒,发出“喵”的凄厉尖叫。    
    我和她站着,互相对视。    
    猫叫了一声之后,竖起耳朵,蜷起身体,用茫然如的眼神打量着我。    
    雨声萧萧。    
    有那么一阵子,让人觉得犹如到了南美丛林。    
    我坐了下来,拿过一张白纸,开始折飞机。    
    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去,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来裹住自己,将猫抱在怀里。    
    E    
    她从床上支起身子,是午夜时分。    
    猫从她怀里游走而去。    
    她看了一眼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咖啡杯,然后迎上我的目光。    
    雨已经停止,窗外传来呜呜的犬声。    
    她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然后又看了我一眼,继而将目光转过,落在了收拾好放在地上的行李上。    
    “我想到了一个去处。”我说,“朱家角镇那里,我有一个姓管的朋友住着。是个读古书的人,为人很帮忙。我刚才和他通过电话了。明天我们动身去那里。我试着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些门路。或者借一点钱。你觉得呢?”    
    她不说话,掀开被子,打了个喷嚏,穿上鞋子走到我身旁。    
    我坐在桌旁,抬头看她。    
    她伸手搂住我。    
    “别生我的气。”她说,“我就是这种脾气。控制不住的。对不起。”    
    “没事的。”我说,“真没事。”    
    “好啦。”她站开两步时,脸上已经带了笑意,“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什么时候和我道歉呢?”    
    “现在就走吧。”我说,“先去人民广场那里的车站。因为也许一会儿还会下雨。下过雨后的空气估计蛮清新的。”    
    我换上戴棒球帽,穿上藏青色外套。把夏天戴的有NIKE标志的棒球帽戴上,帽沿压到额旁。    
    “但是会很冷。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她说。    
    “一,我想尽快有一点转机。再这么耗下去,坦率地说,我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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