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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49.仙路烟尘-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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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刚刚跑到那离开飞云顶的石径入口,少年却突然一下子停住,拍着脑袋说道:
  “呃!~俺都乐糊涂了!倒忘了还要去那擅事堂登录入册!”
  “琼肜,我们先去擅事堂!”
  “好!”
  那位已经冲到前面的小女娃,听得醒言这么一说,又是一声清脆的应答,转过身来便继续跟着哥哥往前直冲~
  这担心夜长梦多的少年,将琼肜领去那擅事堂,心急火燎的找到清云道长,将掌门的意思一说,便请他把琼肜登录在册。不过,登录之时,倒并未指明琼肜是他这四海堂主的弟子——说实在的,醒言再是那一堂之主,但也委实太年轻;在他还没显示出什么“灵根天赋”、“百年一遇”等等的旷世奇能来之前,要说什么开门收徒,不仅少年自个儿说不出口,便连那负责登录的清云道长,也觉得实在别扭。
  因此,再考虑到琼肜在一旁“哥哥”“哥哥”的叫个不住,最后,所有人达成一致意见:只将这小女娃算为四海堂中新入职司。
  在填到那具体职责一栏时,清云道长很客气的征询眼前这少年堂主的意见,结果醒言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洒扫清洁”来!
  这倒不能怪他心思迟钝——难道那千鸟石崖上的四海堂中,除了这事儿还勉强说得过去之外,还有别的工作需要这小女娃来分担?
  当然,那清云道长是不能按照少年所言那样写的。等他落笔之时,却已变成了“协管文册,协察田产”……
  当下,少年心下大为叹服:
  “倒底那生姜还是老的辣!清云道长这话写出来,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登录之事已定,又略微寒暄几句,这少年堂主便赶紧拉着琼肜,急急离开这飞云顶,向那抱霞峰千鸟崖而去!
  ——琼肜意外寻来之事,到此便尘埃落定。
  现在,已是入夏时节;醒言便在四海堂侧屋之中,安了一张竹榻,便成了琼肜的居室。
  虽然,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曾强烈要求要住到哥哥房中。但她这醒言哥哥,毕竟也有十七岁的年纪,于那男女方面的世情,也是颇为了解。虽然这小女娃也说不清楚自己多大,但瞧她模样,约摸也应该有十一二岁了。俗话说,“七岁不同席”;虽然这少年素行无忌,对琼肜也着实喜爱,但在这个问题上,却还是不能依着她——当下,便将这个只管腻着自己的小姑娘,好说歹说哄到那侧堂之中睡下。
  第二天清早,在那冷泉之处洗漱过后,醒言便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对这脸上还湿漉漉的小女娃说道:
  “咳咳,琼肜啊,今个儿便是你正式加入俺这四海堂的第一天——唔,本堂主今日便先来教你一样法术,也省得以后出去行走之时,被别人欺负!”
  “好啊好啊!——堂主哥哥要教琼肜什么法术呢?”
  “这法术嘛、你却曾亲眼见过——”
  “咦?亲眼见过?……”
  小女娃稍一思忖,便叫了出来:
  “呀~哥哥是不是要教我那冻人的法儿?”
  “哈哈,正是!不过那却不叫冻人的法儿,它叫——”
  刚要说出来那“冰心结”三字之时,醒言却见这眼前的小女孩儿,将臂一挥,然后仰着小脸儿对醒言问道:
  “堂主哥哥,是这个法术吗?”
  “……”
  醒言一时没有应答。因为,他突然看到,眼前这刚刚还在汩汩流动的冷泉,现在已经被冻成了几柱冰棱。而那岩间后续的泉水,顺着这片冰棱淌下来,很快便被这寒气所凝,又在上面结成晶莹剔透的冰柱。
  “是这样的吗?”
  “呃……好像是的。原来琼肜已经会了啊?哈~”
  没能当成师傅的少年,正尴尬的打着哈哈。蓦的,他又想起往日那个在罗阳街头被淋成落汤鸡一般的赵一棍,便问这个正兴高采烈的小女娃:
  “琼肜那日在罗阳街上,淋得那舞棍之人一身的水渍——却也是使了法术吧?”
  “嘻嘻……是啊!原来都被哥哥看到了呀?”
  小女娃有些不好意思,一脸嘻笑,那双眼睛又笑成两弯细细的新月牙。
  “你是怎么做的呢?”
  “怎么做的……嗯!好像我眯着眼睛想一下,就可以了!”
  “就这样?”
  醒言颇有些怀疑。
  “是呀!不信我想给你看~”
  见堂主哥哥有些不相信,这琼肜便有些着急。然后——
  便在这小女娃话音刚落之时,醒言便突然听得身后“轰”的一声;回头一看,就看到那石坪之上,凭空便腾起一大片火焰,在那儿正烧得旺盛!这火势甚烈,火舌熊熊喷射,倒把醒言吓得往旁边跳了一跳!
  “呀!快灭掉,小心烧进旁边林子里!”
  “嗯,好呀~”
  正在醒言赶紧驱动那太华道力,着忙融那被冻成冰块的泉水之时,却见这放火之人,眨了眨眼睛——于是那片烧得正欢的火场上方,便突然毫无征兆的望空里浇出一大团清水来!
  只听“哗啦”一声,便将那正烧得旺盛的火舌,给一下子浇熄!
  见此情景,少年突然间恍然大悟:
  “呃……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那位在一旁帮着数数的裁判之人,却也被浇得像那落汤鸡一般——这调皮小丫头真正泼出去的清水,却大都被反弹在那位帮闲之人身上!”
  “这么看来,那个‘水泼不进’赵一棍,倒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只是不太走运,偏偏遇上这顽皮的小琼肜!”
  想到这儿,醒言倒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醒言认真的跟琼肜交待,嘱咐她以后在这上清宫中,不要轻易使出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法术来。若实在有必要施法,便尽量只用方才那一招“冻人术”好了。这样的话,若是事后有人问起,也好有个说辞——
  这个叮嘱话儿,却和昨天去见那灵虚掌门之前,跟琼肜交待的差不多。只不过,却不是什么法术都不能使。以后在这罗浮山中,还指不定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到时候也不能坐以待毙。一两样防身法术,却还是要的。
  至于那要与人为善,不要只为着好玩儿便拆人台——这些个世故的话儿,以后倒可以再来慢慢熏陶。
  交待过这些以后,这位四海堂堂主,便又虚心的跟小姑娘请教起来,问她方才那些个神奇的生水引火法儿,倒底是怎么施展出来——
  很可惜,虽然这琼肜小女娃,觉得好不容易有个事儿可以帮着哥哥,便在那儿努力的讲授自己的施法心得;但待她这位用心听讲的堂主哥哥,聚精会神的听了好半天之后,才无奈的发现,琼肜开始说的却都是实话——这琼肜小女娃,真的便只是稍微凝神想一想,便想出那真真切切的一大团水、一大片火来。而至于具体如何施法,这小女孩儿却始终说不清楚。
  在跟着这小女娃,练习了半天如何正确眯眼之后,醒言终于清醒的认识到:
  这琼肜真个是天赋异秉。就自己这资质,看来是拍马难及了!
  想通此节,这位虚心的求教者,便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承认了自己的学习失败——但他万万料不到的是,他这自认驽钝的学生倒无所谓,但那个敬业的“授业老师”,却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那一双明眸之中,竟是盈满了汪汪的泪水,便似乎快要哭出声来!
  见此情形,醒言只好又使出那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又哄得这小姑娘开心起来。嗣后,他便让琼肜在这千鸟崖上玩着,自己则换了一身便装,急急赶到那传罗集镇上,买了几件女孩儿的衣物——琼肜原来那身衣裳,因为昼夜行走于那山林之间,早就褴褛不堪,已是不能再穿了。
  现在,醒言的“清修”之地千鸟崖,风景还与往日一样的清幽。但自从琼肜意外寻来之后,这儿便热闹了许多。原先醒言在这袖云亭旁吹笛解闷之时,也就只有那鸟雀相伴;而现在,在这少年左右飞舞的鸟雀之中,却又多了一个琼肜!
  说起来,虽然醒言现在对那神曲『水龍吟』,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相试;但毕竟曾经奏出过这样的绝世神曲,后来又反复研习过那本灵漪儿相赠的『风水引』,现在醒言对这五音五行之理,已算得颇有认识。这位四海堂主,隐隐的感觉到,这两份曲谱,若要引动那法术效果,并不在谱儿如何具体排列;更重要的、更起作用的,却是内里蕴涵的五行之意。
  本来为了谋求衣食,醒言便谙熟那吹笛之术;现在有了这样的认识,又有那玉笛“神雪”襄助,这个目前吹曲儿只为解闷的少年,已能抽取这两首神曲曲中之意,吹出那自己想要的效果来!
  于是,每至那夕阳西下,漫天的霞彩正映在这千鸟崖上之时,醒言便会立在这石坪之上,和着这高崖上的清风,随心所欲的吹上一阵婉转悠扬的笛曲。仿那『风水引』,他将自己吹的这个曲儿,称作『百鸟引』。这首“百鸟引”,从无确定的曲谱,只有确定的曲意。但只要是这“百鸟引”吹出来,便会引得那附近山野间本应归林的鸟雀,来他身周盘旋飞舞!
  远远望去,便见罗浮洞天中这许多的奇禽异鸟,在这千鸟崖上的霞光中,翂翍旋舞,且翔且集,真似那传说中的“百鸟朝凤”一般。
  而在这群翩跹翔聚的鸟雀之中,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灵动的身影——每当醒言吹笛之时,琼肜便等到她一天之中最为开心的时刻;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娃,总会随着这漫天翔翥的夕鸟,和着少年的笛音,一起嬉戏、追逐……
  每当这时,这个岩身被夕霞映成彤黄之色的“千鸟崖”,便真的名副其实为千鸟之崖了。
  而在那明月当空之时,少年也不忘运转自己那“炼神化虚”之法,充实他那似乎毫无进展的太华道力。这时候,爱玩闹的小姑娘,便会静静的陪在一旁,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在那儿趺足而坐——只是,虽然少年也曾跟她解释了半天什么是炼神化虚,但这小女孩儿,与他哥哥几天前的反应一样,还是那全然懵懂……
  山中的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热闹而又悠然的流逝。
  这一天,正在醒言看着琼肜,在这堂前石坪上玩耍之时,却见那崖前林间石道上,正远远的走来一人。





    第五卷 『酒酣拔剑斫地歌』 第二章 杯酒凭栏,检点浮生闲话
          更新时间:2006…8…8 3:22:00 本章字数:4802

  这天下午,醒言和琼肜看到,从那崖前蜿蜒上山的林荫夹道上,正在有一人,远远的朝这千鸟崖走来。
  “怪了,这大热天的,会有谁会来这四海堂呢?陈子平?不过看走路的样子,不像。”
  因为隔得颇远,醒言一时也认不清来人倒底是谁。
  又过了一小会儿,等那来人又走近了些,醒言才瞧清楚,原来这位千鸟崖的访客,却正是上次那杜紫蘅的要好之人,弘法殿清溟道长的大弟子,华飘尘!
  “咦?他来做什么?”
  醒言心中暗自警惕,便小声提醒了琼肜一下。
  不过,等那华飘尘上得石坪,跟这两人表明来意,醒言才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
  原来,这位弘法殿的大弟子,这番提着一篓酒菜前来,竟是要替他那位紫蘅师妹,来向醒言赔礼道歉!
  只见这位一身素衫依旧一尘不染的华飘尘,在这袖云亭中,一边在石桌上摆下几小碟花生香豆之类的下酒菜,一边笑着跟醒言说明来意:
  “张堂主有所不知,那次紫蘅师妹回去后,经我一番劝导,也颇是后悔。但那女孩儿家脸皮就是薄,虽然明知自个儿做得不妥,可就是不好意思来开口相认。这几天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鲁莽——这不,便央我过来跟张堂主说个道歉话儿。”
  “哈哈,哪用如此多礼——那事我便一直没放在心上!”
  醒言闻言,爽朗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怀。
  说起来,这张醒言曾在那市井烟尘中混得许久,可谓是识人无数。这些年历练下来,于那人情交接之上,也是颇为通达。正可谓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待听得华飘尘这几句言辞恳切的话儿,醒言便知他这番前来替他心上人道歉,并非作伪,确实是出于真心。
  其实,自那日醒言不得已出手教训过那杜紫蘅之后,这个清溟首徒华飘尘,便一直成了少年心中的一个疙瘩。虽然,自己向来是无所畏惧,但现在这千鸟崖上,自己的身边多了琼肜这个来历特殊的小女娃;为她着想,多一个交恶之人,总不是好事。
  现在看来,这个自己一直担心的人物,却也是那通情达理之人。晓得这点,醒言也甚是高兴,当下便帮着华飘尘铺排酒菜,并吩咐身旁的小女娃一声:
  “琼肜,去帮哥哥拿两只陶碗来。今日我要与这华道兄好好喝上一回!”
  “嗯!”
  小女娃儿应声而去,颠颠的跑到那石屋之中,拿出两只陶碗来。
  于是,这醒言、华飘尘二人,便在这袖云凉亭中,对着眼前绿意盎然的青山翠谷,听着对面无名山上流瀑的水声潺潺,开始喝起酒来。那琼肜小女娃,则端着一小碟香豆,乖乖的坐在哥哥旁边,吃着零嘴。
  华飘尘带来的这一小坛水酒,与当时大多数坊间所售米酒一样,并不甚浓烈,清醇爽滑,正好喝来消暑——喝着清酒,吹着山风,真是好不快意!
  推杯换盏几番之后,醒言便听那华飘尘问道:
  “张道兄,听说你曾跟那清河师伯学过法术?”
  “嗯,是啊!”
  少年顺口答道。
  “果然!”
  听得醒言这随便一答,那华飘尘却似是恍然大悟,又喝了一大口酒。
  “咦?华兄此话确是何意?”
  醒言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愚意是说,既然张堂主曾跟那清河师伯学过法术,那紫蘅师妹败在道兄手下,也真是不枉了!”
  听得华飘尘这回答,醒言心下倒是蓦的一动,又想起当日灵庭子的一番话——当即,醒言便停下碗盏,认真的问道:
  “那清河道长,法力真个高强?”
  “那是自然!道兄也不必替自己的授业师傅谦虚——是不是清河前辈没跟堂主讲过?唔,也有可能,毕竟经过那场变故……”
  现在,这位已有几分酒意的弘法殿大弟子,一脸崇敬的说道:
  “清河师伯,灵虚掌门首徒,为人清狂不羁,当年号称‘上清狂徒’;但又极有天资,修炼得一身高强的道法,连续三届在那嘉元会上独占鳌头——以至于在第四届上,经三教长老一致议定,三次嘉元斗法冠压同侪的弟子,将不必再参加道法比较……唉!如此想来,那清河前辈的道法,又岂只是‘高强’二字可以形容!”
  言语之间,这弘法殿大弟子,大有恨不相逢之意。
  这位华飘尘,也是颇为豪爽;但一待他提到心目中的偶像,便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一边饮酒,一边叙说多年搜集来的清河事迹。
  于是,这位听众的脑海中,便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直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不停更替交换:
  一会儿,是饶州善缘处那个清河老头儿,数年如一的嬉皮笑脸猥琐模样;一会儿,又变成那月圆之夜,万山之巅,白衣胜雪,剑气飘风的世外高人……
  华飘尘这一通话下来,直把少年的脑袋,灌得晕晕乎乎,倒真要以为自个儿已经醉了!
  从这华飘尘散散碎碎的话里,醒言还知道,那个老道清河,却还有一个外号,便是那“天一酒徒”,正说他极为嗜酒——这事儿,醒言倒是深信不疑。
  说起来,这次华飘尘提着一坛酒来,便是推此及彼,料定这四海堂主,定然也是喜欢喝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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