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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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成“锄奸”反特总局干部处长在一昼夜之内采取一切办法,为归您指挥的反特局侦察处和译电科补充最有经验的侦察员和译电员。
反特总局认为,您必须充分重视这股正被我搜查的敌特分子,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些敌特分子具有极大的危险性,责成您为捕获这些敌特分子必须最大限度地充分地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作战手段,无线电技术和部队力量。
根据大本营指示,应将上述情况通知参加搜查工作的全体人员,任何直接或间接提供有关解决“涅曼”案件情报者,都将被提名荣获政府奖赏。
为了协调与这一搜查工作有关的各部门工作以及向您提供实际帮助,莫霍夫少将议率领一组专业人员于六时整乘专机飞往您处。飞机到达时,请派汽车去利达市机场迎接并立即使全体到达人员参加本案工作。
要每隔三小时汇报一次侦察工作的进展情况以及您所采取的各项措施和获得的一切新情报。
柯雷巴诺夫。
密码电报译文
紧急!
叶果罗夫收
由于31518部队突然奉命紧急转移到第一白俄罗斯方面击管辖的华沙地区,故未能及时回答您所提出的有关尼可莱耶夫和冼佐夫的质询。迄今为止,尼可莱耶夫和冼佐夫仍未返回部队驻扎营地,但该部队司令部保存有他们的指挥员留下的关于派他们去何处出差的命令。他们的出差期限已于昨日到期,他们尚未归队的原因不明。
已按组织系统将您的质询转交第一白俄罗斯方面军“锄奸”反特局局长并请他立即答复。我们同时正采取措施解决一些你们感兴趣的问题,包括根据相貌特征说明尼可莱耶夫和冼佐夫的相貌,这一核实工作将在他们返回营地时立即进行。如有答复将立即转告你们。
戈尔布诺夫。
第48章 近卫军中尉勃林诺夫
警卫排准尉于凌晨五时半把他叫醒并把阿廖辛的命令交给了他:命令他立即去找波里亚可夫中校。
波里亚可夫独自一人在空军军团反特处处长办公室里。办公楼前没有他们的卡车,从这一情况判断,大尉已经出发到别处去了。
安德烈只有两次匆忙地见过波里亚可夫,知道他长的什么模样,但从来没有跟他谈过话。不管,他听到的关于波里亚可夫的情况却不少,基本上都是听塔曼采夫说的,所以,在安德烈眼中,中校是一个在许多方面都与众不同的人。
“第一号聪明脑瓜儿。”塔曼采夫不止一次地这样谈到波里亚可夫。“如果说他还不是神仙,那么,毫无疑问的是,他是神仙在侦察工作部门的助手!”
因此,现在安德烈想要听到的是一些绝顶聪明和洞察秋毫的谈话,他想,这些话大概都是专门术语,诸如“错三角”啦,“音频键控法”啦,“器官感受法”啦之类,他甚至担心,自己能不能听得懂中校讲话的主要内容。
真没想到,原来中校是位非常朴实和亲切的人,简直令人惊奇。从第一分钟开始,中校就以其谈话的姿势、舌音不清的发音使安德烈想起了童年时代曾给他治过病的老医生。
他说的话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懂的普普通通的话。他交给安德烈执行的任务也很简单:从驻扎在利达市近郊的那个负责为军用列车装货的师里带一而连到扎波罗奇耶区去(波里亚可夫在地图上指了指那个地方),在天黑以前,必须仔细地搜索一遍森林,搜索是从发现了被劫走“道奇”牌汽车的那个村子开始往西北方向进行。搜索目的是找到那把工兵用的小铁锹,锹把上刻有两个字母:“Н.Г”。还要跟那些最早来到森林、在汽车旁边待过的人谈一谈。
波里亚可夫作完指示以后,叶果罗夫正好走进了办公室,他站在安德烈背后。
当将军走近他时,安德烈突然发现了他,便笔直地立正站在那里,把手举到帽檐上:“祝您……”
“您好。从哪儿来的?”叶果罗夫立即问道。
“将……将军同……同……”
“他是阿廖辛小组的勃林诺夫中尉。”波里亚可夫急忙为安德烈解围道。“在我们这里工作才两个月,是我处最年青的军官。他是受了重伤之后调来我处工作的。原任排长,是野战军军官,莫斯科人。我派他去找铁锹。”
他,这位波里亚可夫,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记住。关于自己受过伤,关于莫斯科和重伤等情况,他都记住了。他是怎么知道的?……由于将军突然出现而变得昏头昏脑的安德烈甚至没有动脑子想想,这一切在他的档案中都写着哩。当然,他没想到,此时此刻,中校把关于他的伤势,他是个新手,他是个最年青的军官等等这些情况告诉给这位在莫斯科近郊的战斗中失去了两个孪生儿子、两个军校学生的将军……这样做不是没有用意的。
“野战军的军官。”叶果罗夫板着面孔盯住安德烈重复道:“就是在你的鼻子底下人家溜走的吗?!”
“是在下着大雨的黑夜里溜走的。”安德烈还没来得及开口,波里亚可夫便插嘴道。“不仅在他的鼻子底下,就是在任何人鼻子底下也可能溜掉呢。他们的组长对中尉的评价是很不错的,只是业务水平还不够高,不过这可以学习嘛。”
“可以学习,那就请你学习吧,可别慢吞吞地学个没完!我们现在正在作战,不是在练兵。”叶果罗夫不高兴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对安德烈说道:“中尉,一定要找到铁锹!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把铁锹……将给您派人去。要使每一个人都理解这是件多么重要的任务,要使每一个人都认识到这一点并充满信心……他们夜里还要上火车,所以无论如何要在二十二点钟以前放他们返回火车站。”
“我向他已经交待过了。”
“那么,你就去吧。”叶果罗夫向安德烈伸出了那只长满红汗毛的大手。“祝你成功,等待着你带回好消息!”
以前,是在去年冬天,安德烈生平第一次有机会同将军握手并向将军敬礼,那是在军长给他颁发勋章的时候。那位将军已经上了年纪,白发苍苍,手又瘦又小,软弱无力,尽管看上去那位将军还很精神,甚至在雪很深的战壕里爬来爬去。但是,每一个接受勋章的人都事先得到了严格的通知说,在将军开始祝贺你时,不要使劲儿握首长的手。但是,现在这位叶果罗夫却自己使劲儿地握别人的手,以致安德烈差点儿没趴在地上。
安德烈坐上汽车,赶往火车站,一路上他因接受了如此出乎意料的任务而非常兴奋,十分自豪,他精神抖擞,急不可待地去完成这项任务。在警卫排,他拿了一把工兵用的小铁锹,为的是给参加搜索的人看看,但是,他竟忙得没能来得及吃早饭。他清清楚楚地记住了叶果罗夫的有力的握手,记住了在他们之间进行的谈话:“野战军的军官!评价不错……莫斯科人!……中尉,一定要找到铁锹!这很重要……我祝泥成功,等待着你带回好消息!”
有人寄希望于他,这没有问题,他不会使他们失望。阿廖辛和波里亚可夫也不会为他脸红……他一定不辜负这些人对他的信任。那个树林子并不算大,归根结底,一把工兵用的小铁锹不是烟头儿和黄瓜,锹把算在内它起码有半公尺长。一定要找到这把铁锹,一定要把铁锹带回来,他要亲自把它放在上级的办公桌上……
正象谈妥了的那样,给他拨了一个侦察连,遗憾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满员的侦察连,算上连长,一共才四十九个人。不过他们都是老兵,穿着还都挺讲究:几乎都有勋章,许多人佩带着负过伤的标记,没有一个人象一般的步兵连战士那样使用裹脚布,他们穿的长统靴不仅有油漆布做的,还有牛皮的;大多数人有一把匕首,留有一绺额发。连长是一位身体矮壮的上尉,看上去派头十足,穿得也很讲究:穿的是脚
处有手风琴风箱似的褶纹皮靴,他那条裤子是用带斑点的伪装外套的料子缝制的,宽裤腿塞在靴筒里,手持一支波兰军官用的马鞭,留着小胡子和大鬓角。他既灵活又健壮,不时地微笑着,总在不停地走动着,真象勤快的蚂蚁一样一刻也闲不住;他的一举一动就象舞蹈动作一样,不很严肃,但是,安德烈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部下都很听安的话,毫不迟疑而且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指挥。只需要几分钟他就能把队伍集合起来,连队里一切事情都办得既紧张又活泼。
安德烈坐上第一辆汽车,他坐在司机旁边,命令司机以最快速度前进。大约两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还在远处,安德烈就看见了那个他们要去的森林,到森林跟前一看,它并不象原来在利达市时想象的那样,这是座不小的森林呵。
安德烈要求上尉把大家集合在路沟边上,排成两行。
队列排好以后,安德烈便拿着铁锹站在队列前说道:“战……战士们、上士同……同志们……”安德烈开始讲话,他斟酌着每一句话,为了加重语气,他把每一句话都分成了几个短句。“司令部给我们,提……提出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任务……”他费了很大劲儿使自己在讲话时尽量不结结巴巴,“就是找这样的一把铁锹,”他举起手中的小铁锹给大家看了看,“我们必须在那座森林里找到它,这是命令……”安德烈伸直手臂,大家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在……在我们要找的那把铁锹柄上,刻……刻着两个字母:Н.Γ;我再说一遍,Н.Г,尼可莱.格里高利……我们将到树林子里去找,不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不要聊天……只……只能到林边抽……抽烟,必须经过连……连长批准……我们还要注意,可能在树林里找到其它东……东西……甚至藏东西的秘密地方,或者是被踩过……被挖过的草地……但是,主要是找铁锹……请你们尽量仔细搜索……要用鼻子嗅每一个灌木从,每一棵小草……”安德烈引用的是波里亚可夫的话。
“我们一发现铁锹就把它举起来。”队列右侧有人以审慎的口气小声说道,“可为什么要去嗅小草呢?”
队列中的人咧嘴笑了。
“您若是在火车站的时候就对我们这样说就好了,”还是在队列右侧,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快活的声音,“我可以送您十把这样的小铁锹……我可以到兄弟连队去拿!”
“我们也可以刻字母嘛!”又有人喊道。
这句话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不许说话!”上尉装出严肃的样子小声说道;安德烈看得出来,这个上尉也在暗笑他,但是他为了不笑出声来,便不断地用手指摸着自己的小胡子。
在到反特局之前,还在前线作战时,安德烈有一年多指挥过一排冲锋枪手,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还担任过代理连长。现在,虽然结巴这个毛病在妨碍着他,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如鱼得水、信心十足。不错,这些侦察员比他原来那个团里的战士们要随随便便和放肆得多了,尽管如此,安德烈还是很理解他们的。
今天夜里他们就要坐上军用列车,几天之后他们即将在远方的某处投入战斗,向西方推进。如果还会有人想起这次执行的任务(在方面军后方找一把什么小铁锹),那也不过是把它看作一次无足轻重和莫名其妙的小插曲罢了。
他们即将远行,而他安德烈却要留下来。如果找不到铁锹,那么,他将成为一个欠了债的人,就象他们整个小组正在搜查敌台和两个特务方面欠了债一样。而且,没有一个人会帮助他们来挑这个重担。
“这是我们的本分,要负责的只有我们自己。”阿廖辛不止一次对对他说过。“如果我们找不到铁锹,抓不到特务,那么谁也不会来替我们。”有一次,塔曼采夫对安德烈说:“你永远不要指望那些临时派来的人。即使他们是侦察人员。你之内靠自己。”
但是,他自己在一天之内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座森林搜索一遍的。他必须动员全连官兵仔细搜查,必须使他们每一个人都“认识到”和“理解透”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正如将军向他说过的那样。
安德烈等了一会儿,终于鸦雀无声了,他扫了一眼队列,慢条斯理、不动声色、却令人信服、极其认真地继续说道:
“你……你们都是侦察员,不需要我来教你们,怎……怎样找铁锹……我只希望一点,你……你们都必须认识到这……这……这个不太寻常的任务的全部重要性……我必须告诉你们,这甚至不是师长的命……命令,而是更高一级领导的命令……请你们想……想象一下吧,你们的师长古里耶夫上校将会多么尴尬……如果今天晚上他得知,他的侦察连竟未能在这样一片小树林里找到工兵用的铁锹,他将多么不快和惭……惭愧……”
安德烈停住话头,暗想,这一师人将被派往另一个方面军去了,而古里耶夫上校一定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他们即将到达的那个地区的情况,他肯定收会再为一把什么小铁锹和操心,尽管这把铁锹无论如何也必须找到。
沉默了一会儿,安德烈才说出了那几句波里亚可夫要他在谈话结束时再说的话:“我以方面军司令部的名义通知各位,找到工兵铁锹的人将立即荣获‘战功’奖章。”
“这把铁锹是金子做的吗?”一个战在队列中,恰好面对着安德烈的军士用平静的声调一本正经地问道,他的胸前挂着两枚光荣勋章。
“不许说话!”上尉已经略带愠意地严肃地喊了起来,这是因为安德烈在谈话中,提到了古里耶夫上校和上级司令部,还谈及奖章问题,显然,这一切对他发生了作用。“既然有命令,我们就有义务去执行命令!不许再说一句闲话!”
安德烈在队列面前又站了一会儿,紧盯着侦察员们的面孔……就象他那已经牺牲了的营长、费里亚什金大尉派部下执行任务时那样。
“请带上连队跟我走吧。”他对上尉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朝树林走去。
他亲自划分了地段,规定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超过一米半到两米),他还向侦察员们说明怎样在长得很高的野草和灌木从中找东西。当连队列成一百米长的队形进入森林后,安德烈就匆忙朝村庄走去。
波里亚可夫对他谈到过在树林里发现“道奇”牌汽车的两个孩子,是一对亲兄弟……彼得和奥列西,姓巴甫廖诺克。第一个走到汽车跟前的成年人就是他们的爸爸。
奥列西今年九岁,彼得十一岁,安德烈分别同每一个孩子都谈了话,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也许是他们把铁锹拿去,玩了一阵就藏了起来。他是同孩子们进行个别谈话的,谈话的内容完全一样:他们怎样去采浆果,怎样发现了汽车,他们开头吓了一跳,后来便走到汽车跟前,什么人也没发现,而哥哥如何爬到汽车里的座位上,把弟弟派回村里给爸爸送信。
接着,安德烈又同孩子们的爸爸详细地长谈了一次。这是一位年纪不小的留有大胡子的农民,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了一条腿。他对安德烈一一列举了他在树林中的汽车里发现的一切物品,他发誓说,那把大铁锹是放在车斗里的,而在汽车里面也好,在汽车周围也好,他从未看见过什么小铁锹。
他令人信服地对安德烈说道,干农活,大铁锹是更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