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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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的望着距那块踩过的草地约五十步远的两棵榛树和一棵小橡树,我并没有爬上去观察,这些树可能撑不住我,而且它们不是生长在我想象中那个“架过”天线的地方。
我不无困难地俯下身来,开始逐个检查这三棵树,在第二棵榛树约四米高的地方,在上方两根树杈交叉处,我发现了我正在寻找的东西:一块被划破了的树皮,那上面有一个崭新的痕迹(好象被锯过似的),有人曾在这里架设过金属天线,然后又把天线缠紧在树上。
在如此广阔无边和偏僻的大森林中,仅仅以三个人的力量便在第二天找到了敌人发过电报的地点……这真象干草垛里找到了绣花针,或者是买了一张赢得十万卢布的彩票一样。我暗中为自己喝彩,由于高兴,我真想拍着自己的大腿喊一声:“我是最伟大的人!”
感情归感情,工作还得正经地去做。我掏出一只诱鸟笛,调好之后,学着母松鸡叫了几声:“唧呜呜唧……唧呜呜唧……唧呜呜唧……”
我们这个暗号的大意是“希望您到我这儿来。”“我就过来。”大尉听到了我的召唤,穿过森林朝我走来。从脚步声判断,他离我大概有二公里。
趁大尉还没到,我又继续寻找。在通向林间小路的草地上,我发现了马合烟末和辣椒末,而且脚印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泥土。我再一次感觉到,这几个人是极其谨小慎微的。我蹲在到处是树叶的草地上把烟末和辣椒末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同时不断用诱鸟笛发出信号,以便大尉能在途中不至迷失方向。
令我吃惊的是,在巴莎到来之前,三只名副其实的松鸡竟出现在我面前,是一只老松鸡和两只不大的公松鸡,都很漂亮,长着深灰色的尾巴。松鸡从这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一直飞到林中草地边缘,发现有人之后便立即飞走了。
巴莎一点儿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兴奋心情。我二话没说,就把踩过的草地指给他看了,又把一根火柴和两根黄瓜给他看,然后,我把榛树树枝拉低,他一看见树皮上的锯痕,便忍不住地拥抱了我。我还从未见过他也竟能如此激动,因此,我对他的这种表现、举动表示充分理解和十分欣赏。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我小声问道。
我们在周围到处搜查,爬遍了灌木从,在半径不下五百米的一片地方查看了所有林间小路,但什么也没有找到,似乎那几个发完电报的人再也没回到这个地方来,而是飞到天上或者完全消失了。从理论上来说,好象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但这只是从理论上说……
我知道,今天午夜时分,莫斯科就会得知如下情报:在某森林地带,而且是一个大森林区,在人迹未到的森林里(肯定会提及这一点),我们找到了敌人发过电报的地点,在这个通报中肯定要提到我的姓名,这当然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不过以后呢?……
现在,实际上我们要回答的问题有十多个,然而,我们迄今对其中三个称得上是主要的问题还不能作出任何明确的回答:
发电报的那几个人从何处来,又消失在何方?
他们是几个人到这里来的(两个还是三个人),最主要的是……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在森林外面的什么地方曾被什么人看到过?
当我们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沉默不语地回到什洛维奇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在上司和莫斯科面前象天使一般纯洁。但暂时这并没有任何意义……这还一文不值哩。……
第15章 必须把他们两个人调查清楚
还没走到什洛维奇,安德烈便往林边左方拐了个弯儿,在那儿的小树林上空升起了一缕轻烟。他立即透过灌木从看见了一片僻静的林中草地,一口发黑的大锅架在篝火上,身体强壮的西日尼亚克手里拿着个大勺子站在那里。篝火旁的草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干干净净的铝制饭盘。阿廖辛和塔曼采夫都还没来,这使安德烈十分扫兴。
他离开村庄后便急忙赶到这里,以便有关那几个军官的情况告诉同伴们,然后,便会象他期望的那样,一切都将按照阿廖辛或者塔曼采夫的布置去做。尽管安德烈自己也很想有所作为,但他确实无力判断这几位军官是否值得注意,是否需要继续跟踪他们。但是,阿廖辛和塔曼采夫都没回来,太不巧啦。
安德烈取出放在卡车里的望远镜,穿过灌木从走到田边,躺在榛树下。一大片尚未播种的田野呈现在他面前,右边是公路,左边是森林。
公路上时而有汽车驶过,汽车上满载着军火和成箱成袋的食品。行动笨拙的牵引车拖着笨重的大炮缓缓前进,走在后面的是从利达市往西南方向进发的步兵团。
安德烈在灌木从中用望远镜观察着沿公路前进的士兵们。士兵们装备齐全,端着冲锋枪,背着工兵用的小铁锹,有人还挎着背包,有人则背着行军袋,一个连队接着一个连队,排成四行纵队,不慌不忙地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着。
一星期后他们将到达什么地方……将越过马良波里,到达绍里亚依呢,还是将到达苏瓦尔基?……
安德烈想起了自己待过的那个近卫团,他在这个团里打了将近一年仗,认识了几乎所有军官、许多军士和士兵;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排的战士们,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
“现在正需要前进再前进……向西方进攻!……然而,他却待在这儿,他在干什么呢?……他不过在寻找和搜集烟卷头儿……”
安德烈十分烦闷。步兵团的最后一辆马车在拐角处消失了,公路上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安德烈依然陷入千愁万绪之中而不能自拨。他躺在那里,把望远镜放在一边,两眼望着远方……
只是在听到从林中草地传来的阿廖辛和塔曼采夫的声音之后,安德烈才清醒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塔曼采夫以敏捷迅速的步态,轻盈而又精神抖擞地走到篝火旁。看样子他似乎在离这儿不远的什么地方足足地睡了一整天,现在刚刚睡醒,便急忙赶到这儿来吃晚饭了。安德烈心想,塔曼采夫现在或者吃完晚饭以后,一定还要用三个多小时练功,进行抓力训练、“摇钟摆”,做各种跳跃动作、假动作和快跑冲刺,他为了培养自己的苏普列斯而不惜累得汗流浃背;相形之下,安德烈就更加感到自己是个有残疾的人了。
应该站起来去迎接他们。安德烈伸出那只发麻的手,翻转身时无意之中往左边看了一眼。在森林和公路之间,离安德烈大约二百步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往前走。安德烈不由自主地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他一下子就被这个意外发现惊呆了,便立即躲到榛树后面。这两个人就是一小时前他在位于林边那个村庄中见到的军官,而且他立即发现,他们的口袋已经没有了!
“大……大尉同志,到这边来!”安德烈急忙转身叫道,“快!”
阿廖辛走了过来,拿起递给他的望远镜,站在安德烈身旁,即灌木从后面;塔曼采夫也立即出现在他们身边。
那两名军官拿着叠起来的雨衣在田野中边走边谈。安德烈匆忙地讲述了他如何在村庄里发现他们,怎样由于狗叫而不得不撤了出来。安德烈有三次提到了那个口袋。
“什么人会从顺风的地方朝狗跟前走?!傻瓜!……”塔曼采夫估计道。他在榛树之间,小心地用手拨开树枝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一瞬间,走在右边的矮粗的大尉朝村庄那边专过了圆脸,这样一来,阿廖辛就用望远镜,塔曼采夫则用自己的远视眼开始观察他的相貌。
“我在利达市似乎看见过他。”阿廖辛不太肯定地说了一句。
“最好永远也别看见他们!”塔曼采夫用生气的口吻说道。“我现在想饱餐一顿,懂吗,吃个饱!而现在,必须把他们两个人调查清楚!”
他说对了。阿廖辛一言不发地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两名军官离公路只有五十步远了。
“还考虑什么?!”塔曼采夫的鼻孔翕动着,他既不耐烦又不满意地说道。“应该开车跟踪他们!”
走到公路跟前,那两名军官跳过了水沟,在离这三位侦察员不远的公路的路边停了下来,看样子,他们是想搭车。阿廖辛仍然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一声不吭。就这样又等了一会儿。
“上车!”阿廖辛终于下命令道。“我们都坐车去。”
塔曼采夫和安德烈穿过灌木从朝卡车跑去。西日尼亚克摸不着头脑,拿着大勺子站在篝火旁嘟哝着。
“饭做好啦。”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快开车!”塔曼采夫对他命令道。“我们要坐车去!”
塔曼采夫和安德烈打开了后车帮,急忙把炊具扔进车斗。西日尼亚克莫名其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他也跑到卡车跟前,发动了马达,然后,又立即跑回篝火旁,不知所措地待在那里。塔曼采夫把他推开,端起那口大锅,毫不犹豫地便把一锅热气腾腾的、油腻的菜汤倒在篝火上了。
“那是肉汤啊!”
“见鬼去吧!”塔曼采夫骂了一句,用水洗了洗锅。“各就各位!”
他越过灌木从,跑到田边,半分钟后又跑过来通知安德烈:
“他们已经坐上了汽车!车号吉斯Π…1…72…15……”
阿廖辛也跟在他后面跑出榛树林。塔曼采夫和安德烈象听到口令似的飞身一跃便跳上了卡车。
“你留下!”大尉命令塔曼采夫。“检查一下路上的痕迹,在田野里一定留下了清楚的脚印……然后到市内找城防司令部联系……”
阿廖辛跳上卡车以后,对西日尼亚克喊道:“到利达市!”………
第16章 作战文书
高频电话记录
急!
叶果罗夫收
特别通知
今天,四四年八月十五日凌晨,集团军反特部所属部队行动组秘密地封锁了扎列斯卡村(利达市西北八十公里),目的是搜捕国民军地下电台和掩护敌台报务员的维托尔达和雅尼娜·斯维亚特克夫斯基夫妇。我们是通过“拉戈聂尔”部队的内部关系发现他们的。
当我军军官一出现(是借口买牛奶),斯维亚特克夫斯基夫妇便同第三者,即国民军分子尤泽夫·诺瓦克一起反锁上了门,躲在室内销毁罪证,接着进行了顽抗,结果斯维亚特克夫斯卡娅和诺瓦克被击毙,而斯维亚特克夫斯基本人则用一束反坦克手榴弹自杀身亡。他们似乎同尤泽夫·诺瓦克同属一个地区的所谓“清算”小组。
在房子废墟中发现有:两部已遭严重破坏并烧毁的发报机(一台为英国一九四三年制造的AΠ型发报机,另一台为KC-1型短波收音机)。在已被破坏了的穿衣镜密室中,发现了旧密码本和尚未用过的两册收发报记录日志(记有呼号、波长、收听可闻度)以及收发情报数字的记录本。
大部分文件都已被斯娃亚特克夫斯基和诺瓦克即使销毁,已无可能搜集完整的纸灰以便恢复记录原文。
挖掘时,在仓库后墙中发现了密室,从中我们找到了装有无线电零件和发报机备用电池的箱子和三套苏军制服,其中一套是军官制服,其胸部和右肩有血迹。
根据我们核实过的材料,八月十二日和十三日斯维亚特克夫斯基一家外出,家中空无一人。不排除下述可能性,即八月十三日呼号为KAO的敌台正在发报时,斯维亚特克夫斯基夫妇就待在什洛维奇森林一带,该森林属“拉戈聂尔”部队活动地区,距扎列斯卡村和斯维亚特克夫斯基家只有三十公里远。
潘特里亚金。
高频电话记录
潘特里亚金收
必须采取一切措施查明本年八月十三日和七日下午斯维亚特克夫斯基夫妇到何处去过。
我们最需要的是他们可能使用过的电报密码以及发报规律和一切其它细节。
叶果罗夫。
第17章 到利达去
当西日尼亚克穿过林中小路把车开到公路上去的时候,那两名军官乘坐的吉斯牌三吨卡车已无影无踪了。
汽车里程表上的指针在“四十”和“五十”两个数字之间摇摆,在鹅卵石铺的公路上这样的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但现在安德烈总觉得不够快。阿廖辛靠在驾驶室的一角,用手帕蒙上望远镜进行观察。不一会儿他清楚地看见了在前面远处行驶的吉斯。
这是辆破旧的三吨卡车,后车帮上的车号N…1…72…15隐约可辨。除了那个年青军官外(圆脸大尉在驾驶室里),车斗上共有七个人,从衣着上看,似乎是农民和两名士兵。后车帮的左上角破了一块:“是一辆有特征的车!”
过了不大一会儿,吉斯在一个村边停下。可以看到农民从车上把一些口袋搬下,然后走到驾驶室前向司机付车费。为了保持一定距离,西日尼亚克只好停车,就在这时,一长串“司徒德尔”牌汽车,大约有十辆,一下子超过了“嘎斯”牌小卡车驶到前面去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使侦察员们高兴的,因为尽管由于掩护的需要,在吨半卡车和破吉斯之间最好有汽车,但不能多于两到三辆。
“超车!”阿廖辛命令道。
西日尼亚克接连超了几辆车,现在,在“嘎斯”面前只有一辆短尾巴“维利斯”了。西日尼亚克按了三次喇叭要求“维利斯”的司机往右边让路,但“维利斯”的司机依然我行我素,不予以理睬地朝前驶去。两旁种有树目的公路颇窄,超车十分困难,而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根本无法超车了。尽管如此,西日尼亚克还是找了个机会,不顾一切地从右边开始超车,同“维利斯”肩并肩地行驶,有一刹那,两辆卡车紧挨在一起飞驰着。司机身旁的一位留着大胡子的坦克部队少校生气地对西日尼亚克大喊大叫并伸出拳头朝他晃了晃。西日尼亚克没理这一套,不过还是“维利斯”跑到前面去了,于是,司机又把车开在公路中间向前驶去,大概这是按照大胡子少校的命令干的,就是不想让路。安德烈透过驾驶室的后窗玻璃看见西日尼亚克如何激动地打着手势对阿廖辛说着什么。象多数有经验的司机一样,西日尼亚克最不能容忍地是开快车,特别是在坎坷不平的路上比赛谁的车开得快。他平时很冷静,有点慢条斯里的样子,但一遇到这种情形便忍不
住大发脾气,破口大骂,骂得天昏地暗。
距利达市只有四公里了。
在前面铁路道口站着一位交通指挥,是女的,她又矮又胖,花布头巾被晒得褪色了,穿着一双旧长统靴。女交通指挥放下了涂有条纹的拦路木杆。
“维利斯”一跃穿过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拦路木杆。西日尼亚克和阿廖辛在驾驶室中齐声叫喊起来,女交通指挥转过头来瞅了一眼,她那红润的脸庞上睡眼惺忪,眉毛显得白亮。阿廖辛象一颗出了枪膛的子弹,飞快地跑出汽车驾驶室,从女指挥手中夺过绳子,把拦路木杆往上一推,吨半卡车便在火柴头发出的震耳欲聋、令人心惊肉跳的汽笛声中,在路轨上颠了一下穿越了过去。
在前面远处,在黄昏的苍茫月光下,利达市郊的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
西日尼亚克又很快地追上了“维利斯”,他又发出了信号,但短尾巴汽车依然不慌不忙、顽固地在大路中间行驶。公路已经宽了些,于是西日尼亚克决定加大油门,沿着路边行驶,他们险些一头栽进路沟,紧贴着“维利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