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樱庭一树]+赤朽叶家的传说 >

第32章

[樱庭一树]+赤朽叶家的传说-第32章

小说: [樱庭一树]+赤朽叶家的传说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小的爱拉两个字。
  不过,我还是想相信我的两个血新。一定不是这样,我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晚饭前,我来到分家。也就是鞄嫁进门的这一房。我在后门喊着:「鞄阿姨在吗?」鞄的孩子们涌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说:「在啊。」熟络地拉着我的手。这些孩子都有正常的名字,但我暗地里偷偷替他们取名为「皮夹」、「手机」、「记事本」和「口红」,都是一些「鞄(皮包)」里面会装的东西。阿姨知道了想必会生气吧,虽然她好像并不讨厌自己的怪名字。
  我走进厨房,阿姨正和佣人一起削牛蒡。
  「有了四个孩子,连做饭都很麻烦啊。」阿姨随口和我聊起家常,又问说:「怎么了啊?」
  「阿姨,以前家里不是有个叫爱拉的人吗?」
  「嘘!」鞄把食指放在唇上,把我拉出厨房,用佣人听不到的音量说:「不准说出这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大家知道姐姐有替身这回事啊。那时姐姐太忙了,才把上电视,接受杂志采访这些事全交给爱拉出面。爱拉的事情可是秘密喔。」
  「是吗……但是妈妈过世后,她也从大宅消失了吧。阿有说丧礼那天他看到爱拉带着行李离开。」
  「嗯,我记得她回国去了,这是守灵那晚众人商量的决定,姐夫还拿出一大笔钱酬谢她。爱拉这人胆子也大,居然拿着毛毬姐的护照走了。」
  「护照?」
  「她假冒毛毬姐的身分上飞机,回菲律宾去了,消失在马尼拉街头,当地还以为有日本人在菲律宾失踪,事情闹得可大了。后来一查,发现护照持有人在日本已经过世了,整件事就被当成盗用护照案处理,才结束这场闹剧。除了家里人,外人都不知道爱拉在这栋大宅生活过,我们就说是毛毬的护照被偷了。」鞄若无其事地说。
  「阿姨也看到爱拉离开了吗?」
  「没有啊……这么说来,我确实没看到,那时候大家都乱成一圈,没人有闲工夫关心这件事。姐夫设想得还真周到,毛毬死后如果爱拉还在这个家,麻烦就大了,明明已经死的人,却还在家里走来走去,那还得了?姐夫把爱拉叫到书房和她谈了很久。这么说来,那天除了姐夫以外,大家都没时间和爱拉话别。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走了。」
  「是吗?」
  我还是半信半疑,离开的人真的是爱拉吗?如果是毛毬和她交换身分,假扮成爱拉飞到菲律宾,就此消失。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正如苏峰形容的,逃走了呢?
  阿姨留我吃晚饭,那晚我便坐在「记事本」和「口红」中间,在分房吃了一顿饭。分房的餐桌上还保有圈圆和乐的气氛。席间我又忍不住想起了丰,不时叹着气。卤菜里散落着刚刚鞄和佣人削的咖啡色牛蒡丝。天渐渐黑了。
  从周一到周五,工作夺走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时间,那天之后好一阵子我没再碰笔记本。一整天待在客服中心里,和日本各地的陌生人讲电话是件很累人的事,而且还得随时转换自己的身分。变换成各行各业的专家来应对,一刻也松懈不得。我一直在思考有关「工作」和「尊严」的事,也就是车子开下河滩的那晚,丰低声说过的话。不过一直没得出结论。那之后我和丰再也没见过面,偶尔他会传简讯或打电话给我,但我怕得不敢看简讯,也不敢接电话,尽可能躲开他,也变得不敢面对所有的事。
  周末我和久违的高中同学见面,五个人到居酒屋喝酒,唱卡拉OK,最后还到车站前的天桥下放烟火,赶在有人报警前逃走。在这种不符自身年龄,像小孩般不负责任的幼稚行为之中,我感受到一丝丝自由,脑袋里吹过一阵轻柔的风,我心不在焉地想着:啊啊,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懒散下去,一辈子只当消费者该多好。我无法也不愿成为生产者,不想在社会上负起任何卖任。可是,就算我顺利逃避得了社会,也无法从人际啊系中逃脱,人与人之间的相虑也像一个小社会,而我,就在里面狠狠跌了一跤。
  天亮前,和我最要好的高中同晕撇下其它人,悄悄告诉我:「呼说丰最近无精打采的。」
  「……他有其它女人了吧。」
  「听说对方年纪比他大喔,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男生不肯告诉我太多。」
  我轻轻哼了一声,年轻是我少数拥有的资产,所以听到丰劈腿的对象年纪竟然比他大,我仅剩的一点自尊受到很大的打击。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我总认为年纪比自己大的女性都是欧巴桑,不管再怎么漂亮迷人,旧东西就是旧东西。
  不过这和我爱不爱无关,只是泄露了我的灵魂的无力和傲慢。我刻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附和着对方的话。然而对方不愧是认识很久的老友,她一下就察觉了我的心思。
  「你明明就很在意,何必装出这种态度?」
  「……谁叫我和丰都交往五年了啊,不过……」
  「听说他上星期离职了唷。」
  我踢着路上的石子。冬天的石子特别沉重、潮湿,在柏油路上滚动着发出结实笨重的声音。
  「他离职了啊。」
  「这是第二次了吧,丰虽然很努力,可是很容易一受挫就放弃。」朋友点着头说。
  「他之前离职时,也和我分手了,对了,那次好像也是你告诉我的。」
  「呵,恋爱就是一场谍报战,我一直是你的情报员啊。」同学说着故意向我敬礼开着玩笑,逗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以我为中心的小社会啊。笑出来的同时,我也丢脸地流下了几滴眼泪,朋友体贴地假装没看见。
  因为前一天玩得太晚,隔天早上我累得瘫在家里不想动。手机响了,是丰,但我还是怕得不敢接,一直盯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下午我出门到锦港,去见一个退休的搜救小组组员。
  锦港的海浪很大,寒冷的海风猛吹着,港边一栋综合大楼里有一家赡养中心,我要找的人正坐在柜台里,是个六十岁开外,头发斑白的男人。
  听完我的话,那个人浅浅地笑了。
  「你是说赤朽叶社长的那件意外吗?那时真的闹得很大啊。都过去二十几年了呢,那时你出生了吗?」
  「当时我还小,所以不大记得了,那么……」
  我战战兢兢地提起外公的头被切断的事,对方听了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没错,他就是在那塌意外中丧生的,一块铁片从车顶脱落,落下时正好切过他的脖颈一带,铁片就留在尸体上,只要在现场看一眼就知道整个状况了。再说,就算他没被铁片切断头,掉到山谷底下一样活不了,当时车上的人全都丧生了。」
  「这样啊……」
  我向老人致谢后离开赡养中心,走进附近一家咖啡厅,点了泡泡茶,打开笔记本,划掉赤朽叶曜司的名字。死者名单几番删减,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回到家里已经晚了,我直接钻进被窝里,隔天我在厨房叫住了正托腮喝着咖啡的爸爸。
  「妈妈她真的死了吗?」我劈头就问。
  爸爸吓得嘴里的咖啡都喷了出来。
  「怎么这么问,都那么久的事了。」
  「因为……那时候我还小,对自己的记忆没什么自信嘛。」
  「再怎么没自信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瞳子啊,你就是这点要改改。」
  「那,妈妈是真的死了吗?」
  「当然死了。真是的,你怎么啦?妈妈真的死了啊。」爸爸一副吓破胆的模样,嘴里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接着我小声间起爱拉的事。
  「爱拉啊,她最近好像赚了不少钱喔。」爸爸点着头说。
  「……赚钱?什么?啊?你们难不成还有联络吗?」
  「当然啊,她以前这么帮忙,我们怎么能随便断了音讯,失了礼数?我们偶尔会讲讲电话,她的生意似乎很不错,那也是因为她手头上有资金。」
  爸爸说爱拉回菲律宾后,用爸爸给她的钱开了一家活虾餐厅,七年前又开起网吧,生意还不错。爸爸带我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网络电话软体,窗口里出现一个轮廓分、体型壮硕的女子,对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巧克力牛奶般的皮肤光滑无比,除了眼尾有些许皱纹,看起来还相当年轻,她身后像是家餐厅,墙上画着很大的虾子,黑板上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菜单。
  「嘿!美夫。」女人说,接着看向在一旁张大着嘴的我,问爸爸:「这女孩是谁?该不会是那孩子吧?」爱拉原本流利到足以担任毛毬分身的日语,过了这么多年。听似有些生硬了。
  我目不转睛盯着爱拉看。她还是那么美,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妈妈。她的皮肤变得更黝黑,双瞳闪耀着黑曜石般的润泽,卷曲蓬松的长发看起来很有异国情调。在日本的那段日子,她为了融入当地隐去了本来的面目,而褪去这层保护色的爱拉,已经不再是漫画家赤朽叶毛毬的分身,只是一个名为爱拉的女子。
  我的母亲确实在那天死了。
  「你那边生意怎么样啊?」爸爸用日语问候她。
  「非常好啊,你那边呢?」爱拉夸张地说。
  「嗯,不太好喔。」
  爱拉笑了出来。
  两人的对话很和睦,一如以往在大宅时那般和缓、平静。
  我干脆告诉爱拉,我以为死的人是她、而妈妈还活着的事。听完我的话,爱拉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不过那也表示你真的很希望你妈还活着吧。嗯,我懂。」说完后。她身后传来客人进门的嘈杂声,爱拉慢慢站起身。打了声招呼说:「那就先这样了。」通话便就此中断。
  我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把爱拉的名字划掉。现在死者名单只剩下一个人了。
  赤朽叶百夜;那个死去时绑着自己双脚、手蜷曲成钩状,遗传了横刀夺爱血脉的女子。是百夜吗?百夜死时,万叶已经五十五岁了,一个温和的中老年妇女,可能杀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吗?论体力年轻人比较占优势,不过万叶是体型高大的山女孩,在她壮硕的身躯里,的确有可能潜藏着一股怪力吧。


  鲜红色的魂魄


  冬天即将结束。过完年后的一月底,我辞去客服中心的工作。
  当我习于电话的对应话术,公司便开始要我专门处理顾客的申诉电话。从买股票赔钱的、电脑当机的、不知道为何发脾气的各色人等,纷纷从全国各地打到我这个小组来。很多家全国性大企业的消费者免付费专线都转接到这里来,打电话进来的人,大概都以为接听电话的人是位在东京或大阪这些大都市的企业总部吧。身为客服专员的我们不能挂客人电话,只能尽量提出具体建议,或者再三道歉,直到对方气消了挂上电话为止,有时候光是一通电话就得花上好几个小时。然而随着应对技巧逐渐上手,工作内容慢慢成了例行公事,而我也对全国各地的申诉电话都被转到这栋乡下的郊区厂房这件事,感到厌恶起来。
  某天有个不小心把芋烧酎泼到计算机上的五十岁男人打电话进来。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把电脑和芋烧酎摆在一起呢。总之,男人希望公司免费帮他修理,但是依照规定,人为因素引起的故障是必须付费修理的。男人非常坚持,我好声好气地重复对他解释:「不好意思,这次的修理您必须自费,本公司……」僵持了个把钟头后,男人按耐不住火气了。
  「你们东京人怎么这么冷淡啊,这种小事,我们本地的店一定会通融的啊。喂!」
  我一时之间气不过,忍不住还嘴。
  「真可惜,这里是鸟取,可不是什么东京。」
  「啊?……鸟取?怎么是鸟取?我不是打到总公司吗?」
  「这里是客服中心,总公司的员工那么忙,才没空伺候你们这些大爷。」
  「啊……你几岁?」
  「二十二岁。」
  「喔……我住在山口喔,搞什么啊,原来离这么近。山口到鸟取很近,开车一下子就到了哦,要不然我们见个面嘛,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缘份吗?」
  我用力挂上电话。主管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开始找寻我的位置。要客服人员比客户早一步挂上电话,主管的电脑马上会接到通知,而我会受到减薪的惩处,还会被叫到小房间训话。
  我抢在主管前先开口。
  「我要辞职。」
  「瞳子,别冲动,我们好好聊一聊。」
  主管举起手,用一口标准的日文制止我。这间办公室环境干净又现代,放眼望去,像极了以都会为背景的偶像剧场景。在各个小隔间里接听电话的同事们,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我,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客服中心根本就是垃圾。」
  「瞳子,你冷静点。我们到那边谈谈,跟我来。」
  「这里可不是东京的垃圾堆,城里人来到这里盖了这间乍看很漂亮的办公室,就把不想干的工作全都丢给乡下人。说什么景气不好,没有好的工作机会,就把讨厌的事情全推到乡下来。这里又不是垃圾堆。虽然是乡下,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的历史和骄傲。为了坚持这份骄傲,我不干了。」
  我的话回荡在整个楼层。
  而我的声音比我以为的要来得稚嫩、孩子气。
  那些原本目瞪口呆看着我的年轻同事,纷纷挂上电话也站起身来,他们取下耳慑,缓慢而无力的拍着手。许多人电话讲到一半就挂掉,主管的办公家上响着此起彼落的讯唬声。
  稀落的掌声中,我感到一股羞耻和对自己的厌恶,不再说话。说什么「为了坚持这份骄傲而不干了」。这真是最差劲的谎言。我自己清楚,我只是想逃,现在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不过是藉口、是歪理。
  大家都在忍受,不断地和无趣的日子战斗。接受并体认到这个社会存在的矛盾,包容所有好与不好,在载浮载沉中成长,逐渐长大成人。长久以来大家都这么过来了,但我就是做不到。不管是在外婆的年代、妈妈的年代、或是我这个世代的部分年轻人,全都忍耐着成为社会的一份子,但我就是做不到。我没有从父母身上遗传到在这个社会生存的能力和觉悟。世上到处都有不开心的事,但我却没有做好为此受伤的觉悟和信心,只是不断逃走。
  几个年轻人和我一起走出小隔间,分别向他们的主管辞职,也有很多人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但他们没有起身,继续和电话那头的客户对答。有人离开,有人留下。不管离开或留下,大家都有自己的自负,也知道事情无法永远如自己所愿。我走出公司,用力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啊啊,结果我又辞职了,我像是不停地打转,迷失了方向,结果又回到了原点。我厌恶自己脆弱的意志,回家的路上脚步异常沉重,我的心好冷,感觉似乎永远到不了家。
  我向家人说了辞职的事,大概是我看起来太沮丧了,爸爸咽下了原本想对我说的教训。看着他失望的脸,我想到有天早上他和我的计熔炉时脱过的话:「任何事都一样,开创和守成都很辛苦。」
  所有人长大、出社会后都办得到的事,为什么我却做不到。我明明不想让爸爸失望的,希望他能以我为荣的。我羞愧地移开视线。舅舅孤独并没有说什么。
  回房后,我沮丧地传了封简讯给好友,她立刻回传了她打探到的最新消息给我。听说丰又回原来的公司上班了,为什么我才辞职,他就复职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也该和丰联络了吧,都交往五年了,难免会发生一些事嘛。」
  我无力地点点头。
  那天在看护中心,老伯告诉我当年将赤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