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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理黑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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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满脑子肮脏,我要你从今天起读“毛选”四卷,好好净化你的脑袋。”
接到老爸的指令,我只得每天装模作样地读“毛选”,试图将自己肮脏的思想净化。现在,我回想此段往事,怎么也回想不出,我当时在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我居然可以写满满一张纸的臭话,让现在的小孩子来写,我看他们是无法超越我当年达到的臭度的。
生活在贫瘠文化下的那个13岁的我学会了满嘴臭话。那么,到底是贫瘠文化本身自然孕育臭话,还是我在贫瘠文化中选择用臭话充饥?以净化人心为标榜的贫瘠文化却产生出连篇臭话,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心理学的深意呢?
这么一想,我得出一个有趣但苦涩的结论:“文革”的文化基础是肛门,“文革”的表现形态是大粪。如果有人还怀念“文革”时期人们思想单纯,那么大粪其实也很单纯。
在改革开放之初的20世纪80年代早期,国内曾经发动过一次反精神污染运动。我当时任团支部宣传委员,奋勇披挂上阵,猛批西方精神污染,极力捍卫红色江山的纯洁。没想到自己在十几年后,居然身陷西方精神污染的发源地美国。虽然回想当年少不更事,但却对精神污染的本质有了更新的和全面的了解。我现在可以说,80年代末期那些激进的民运分子所提出的“全盘西化”的口号,实在没有深刻理解资本主义的真实状况。其思想的幼稚程度,和当年大家对共产主义不切实际的向往其实如出一辙。
我久违了的臭话在曼哈顿的纽约客嘴里泛滥的程度,让我有重回昨日的感觉。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资本主义的精神污染果然存在,并且泛滥成灾。如果我把上面的那段“‘文革’的文化基础是肛门,‘文革’的表现形态是大粪”转移到全世界资本主义的中心曼哈顿,我的很多病人都会赞同“曼哈顿的文化基础是肛门,曼哈顿的表现形态是大粪”。
粪不离口的曼哈顿女郎
有一天,我的一位名叫曼丽雅的病人对我大发牢骚,说她所住的一家位于曼哈顿中城的女子收容所,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面的女人在曼丽雅的嘴里没有一个是好人。曼丽雅的牢骚也不是第一次发了,我也知道我无法改变她所住的环境。该说的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听曼丽雅的牢骚,我随手记下了她所说的话。我突然发现她的牢骚几乎可以用“满嘴喷粪”来形容了,下面便是英汉对照直译的曼丽雅的臭话。
1。Oh; shit; let me tell you something(哦,大粪,让我告诉你一些事)。“Oh; shit”是纽约客常用的开场白,通常用于遗憾和不开心的事。当你从曼哈顿美丽少女的嘴巴里听到这样的开场白时,你大可不必大惊小怪,因为用大粪开道正是纽约风格。 
2。I have to bullshit a question(我必须牛屎一个问题)。 “bullshit”意译是胡扯的意思,通常这个词是当作名词来用的。而纽约客觉得名词不过瘾,所以将名词升级为动词。通常“牛屎”是给对方的贬称,而纽约客实在不愿让如此酷词让他人独享,所以才有“我必须牛屎一个问题”的纽约说法。
3。I just want to put shit outside(我只是想把大粪放在外面)。这个意象很简单,大粪意指问题、麻烦,当实在无法或没有心思去处理的时候,将大粪放在外面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抽水马桶是一个遥远而不可及的梦,每家每户都把大粪用木制马桶很隆重地储存在家里。虽然很想把大粪放在外面,但却没法做到。相较之下,纽约客可能在100年前就开始用抽水马桶将大粪“放在外面”了。但直至今日,纽约客对自己心理上的大粪,依旧没有找到相应的“抽水马桶”,所以,心理医生的作用有时就像那个抽水马桶,来帮助纽约客把他们心理大粪“放在外边”。
4。I was f××ked up by that asshole(我被那个屁眼×上了)。 “屁眼”在中文里有精明的意思,“老屁眼”和“老狐狸”几乎是狡猾的同义词。而在美国英文中,屁眼则主要指可恶和愚蠢。至于“f××k”虽然是美国的国骂,但就使用频率而言,这个词当然是纽约客的最爱。在纽约,如果你羞羞答答不敢说这个词,你就没有资格做纽约客。有趣的是,纽约的贫下中农阶层在说这个词的时候,一定是中气十足,振聋发聩的,惟恐对方耳朵不灵;而上流社会在说这个词的时候,语音必须明显放低,说完后还要加一个“对不起”。不过,上流社会在说“对不起”的同时所配合的夸张体态,足以使得那个词的影响力达到最大。“我被那个屁眼×上了”,在外乡人的耳朵里听起来有点怪异,但纽约客觉得不这样说就显不出纽约客的牛气。我有一个朋友老刘,在餐馆送外卖。有一天冒着倾盆大雨将客人点的3盒盒饭送到,没想到那3个白人看到老刘一身落汤鸡的模样,不但不给小费,还发出阵阵浪笑。老刘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那3个白人连骂“f××k you”;那3个白人居然傻了,连回嘴的劲也没有。第二天,其中的一个白人还特别到老刘的店里补上3元小费。老刘得意地说道:“你看这些家伙贱不贱。”我在一旁听了,暗笑我对曼丽雅的这句话又多了一个实证。
5。You can not help somebody who don’t want shit(你无法帮助那些不想大粪的家伙)。当曼丽雅说出这句话时,她漂亮的脸蛋上充满愤怒。我在一旁听了哑然失笑,曼丽雅问我为什么笑,我说我笑她把自己帮助他人的好意比喻为大粪,曼丽雅听我这么一讲,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回头一想,这句话在过去的农业社会里其实没有错。我记得幼时在浙江黄岩奶妈家的情形,农民有挑了粪桶进城买粪的,我奶妈将家里满满的一马桶粪卖给农民,居然可以得到好几毛钱。当时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奶妈对我说,今天可以用这些钱去买些好吃的东西回来,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曼丽雅的那句奇怪的话,用在我童年的小镇上是完全合理的。但在资本主义最发达的曼哈顿,纽约客居然还在用小农经济社会的大粪交易逻辑,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
6。I have to swallow all shit(我不得不吞下所有的大粪)。忍耐在这里被具像化为“吞下所有的大粪”。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恶心的意象,但纽约客照用不误,好像不这么说,不足以表达纽约客的豪迈之情。嗨,外乡人,你敢吞大粪吗?不敢?那你就没有资格做纽约客。相对于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勇气,纽约客会以同样的勇气说:“我不吞大粪,谁吞大粪?”
7。What can I do? Just try to make the best of the shit(我能做什么?只有尽量努力将大粪做得最好)。对自我价值的认同,曼丽雅选择了大粪,这是她内心极度自卑的投射。虽然,纽约客对大粪情有独钟,但把自我价值用大粪来比喻,毕竟是一种病态的少数现象。
以上7句话是曼丽雅在5分钟内所说的。我记录下来,在此稍作分析,看似无聊,其实正反映了曼哈顿真实生活一个鲜活的侧面。在45分钟专注于曼丽雅的一个问题以后,她的另外一个问题没有时间讨论了。曼丽雅在最后对我说:“Let’s save the shit for next week。”(让我们把大粪留作下周吧。)哇,外表看起来漂漂亮亮的曼丽雅真的是“粪”不离口啊。
曼哈顿对大粪的热爱甚至上升到艺术的高度。有一天,我在曼哈顿下城百老汇大街的一家书店里看到一本装帧华丽的书。我拿起来一看,里面布满了各种形态和色彩的条团形物体。我在看到的第一瞬间的反应是:“这难道是大粪?”心中顿时生起一种滑稽的感觉,但却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去搞大粪艺术?于是,返回首页,一看果然是大粪艺术。
其实,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文革”的文化形态和曼哈顿的文化形态是南辕北辙的,但在这表面上截然不同的文化形态下,我却要推证出这两种文化都和人类的肛门脱不了干系。
第二部分 毒品会让美国亡国吗?
第30节 洗肠,塞保龄球瓶,缝屁股
            肛门是人体污物的主要排泄口,当食物从嘴巴输入后,人体吸收其中的养分,然后将废物从肛门排出。虽然肛门地位低下,其重要性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婴儿呱呱落地时,婴儿不用教便会主动寻找妈妈的乳头。但吃饱喝足后,婴儿对自己的排泄物却是放任自流。直到妈妈洗尿布的耐性被消磨殆尽,婴儿才开始了其人生第一次学习:让脑袋成为肛门的主人。据说这第一次学习的成绩对后来该子能否蟾宫折桂有关键影响。坊间有“老屁眼”一词形容某人如何精明,在英文中亦有“smart ass”一词相应, 可见肛门之于智商的关联。
相较于肛门的单向输出,嘴巴却要同时管理进出两项:输入食物,偶尔也在鼻子罢工时输入空气;输出声音,偶尔也在肠胃罢工时输出食物。因为肛门是输出专家,嘴巴自然会向肛门取经。可惜肛门通常输出臭物,嘴巴如果不分好歹盲从,结果便是满嘴臭话,甚至到满嘴喷粪的地步。英文中“shit”便是此意。如果嘴巴化腐朽为神奇,其言语便可称之为满嘴莲花,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
老子曰:“顺则凡,逆则仙。”肛门欲求进步,则必于其主管输出的同时学会输入。三毛在其《撒哈拉的故事》中记载非洲土著有灌肠习俗,用水倒灌入肠,然后再将肠内积垢排出。现代医学从善如流,灌肠已有成套设备,为便秘患者带来福音。一日,有一韩国少女杰西卡随其男友到寒舍拜访,意欲向我讨教道家秘法。相问之下,知杰西卡的工作是皮肤美容和肠道护理。依中医之理,皮肤美容和肠道护理正是内外兼治。日后,应杰西卡之邀造访她的诊所,终于看到了那套灌肠机。杰西卡卖力介绍灌肠机之妙处,并怂恿我上机一试。我虽有心一试,然终觉别扭,并带三分害羞,最后还是让肠内老垢逃过一劫。
道家所谓“一阴一阳之为道”,讲的是阴阳摩擦可生快乐。肛门排泄时之摩擦原是幼时一乐。及至成年,肠壁已经千锤百炼,单纯排泄已不复极乐。是故,肛门变成第二性器,成为肛交乐园。因为有了肛交,男同志们复得桃源之乐。然相较于阴道之无菌,肛门之不洁更增添了性的污名。
肛交之第一功用是取乐,然仔细探究,肛交有如为一个漏底瓶塞上一只木塞。有谚语形容吝啬者为“铁公鸡一毛不拔”,其实,此谚语亦可改为“铁公鸡一屎不拉”。台湾有一男子把整整一支保龄球瓶塞进自家肛门,却没法取出,只能求助医院。那X光片所显示的肠内奇景令观者亦不由自主地收肛敛臀。
看过保龄球瓶塞肛门的报道后,自然忆起儿时乡人灭鼠的绝活。乡间老鼠个个练就飞檐走壁之功,即使青天白日,老鼠穿堂过厅亦如入无人之境。隔壁老莫在其米缸中逮住一只老鼠,大呼小叫惊动四邻。及至老莫家中,见老莫把一粒黄豆塞入老鼠肛门之中,然后用缝衣针将肛门缝合。众家顽童正待老莫施展更酷刑罚,不料老莫双手一松,竟让老鼠重归其乡。见众小愕然,老莫解释道,老鼠肛门被缝,痛苦挣扎之下,会发疯地攻击周遭鼠友。鼠类大战,常至尸横遍野,自不劳人类亲加征讨。当晚入梦,见百千万只老鼠血腥厮杀,惨绝鼠寰。
弗洛伊德认为幼童在2??3岁期间,若肛门欲的发展不当,其成年后的人格有可能成为一种“肛门攻击性人格”。见此理论,忽发奇想,莫不是弗洛伊德幼时亦见过奥地利“老莫”的灭鼠杰作?然较之于人类,“肛门攻击性鼠格”与“肛门攻击性人格”实在是如出一辙。人类自以为天下独步,不怕有神用黄豆来塞屁眼。殊不知神不必如老莫那般劳心费力地干那龌龊勾当,神只消让人便秘,满肠硬屎即可让人抓狂。
第二部分 毒品会让美国亡国吗?
第31节 美丽简史之后的真相
            我出生于1965年,正好是“文革”前一年。当神州大地红旗招展,天翻地覆时,我正在我奶妈的怀里专心吸奶,对当红卫兵一点兴趣都没有。到1974年,我小学四年级,毛主席号召所有的学生都要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我们放弃学校明亮的教室不用,转战到农村阴暗的仓库里“开门办学”。每天上学,我都要提一只篮子,里面放了我家新鲜的垃圾和盛有我中饭的饭盒。垃圾是用来支援农村的有机肥料。到了课余时间,我们便到农民家里帮忙,最能表现我们红小兵“破四旧”思想的是为农民倒马桶,一帮10岁左右的城市男孩子争先恐后抢着到农民家倒马桶。后来,无锡的一家报社前来采访,我和几个倒马桶积极分子被光荣入镜。我们一手扶马桶,一手提马桶刷,满脸神气活现的样子居然上了报。那是我少年时代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上报。
到了1976年,我进入初中,学校里要求每个学生交100只苍蝇的蛹。苍蝇是逐臭之夫,那蛹只有在厕所和粪坑边上才会有的,于是所有的学生都扑向臭地,可怜苍蝇几乎遭受灭顶之灾。我还依稀记得和一位漂亮女同学一起到农村的粪坑边挖蛹的情形。罗曼蒂克的记忆现在一点都没有,那粪坑的气味至今却记忆犹新。更绝的是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交200斤的垃圾。我虽然历来是垃圾大粪运动的积极分子,这次也无法完成任务,因为所有的垃圾桶早被洗劫一空。于是我逼迫我妈帮我找垃圾。我妈果然神通非凡,到她厂里拉了一板车的垃圾出来。母子俩前拉后推累出一身臭汗,把一满车垃圾弄到学校。学校老师估计这车垃圾有150斤,我妈听了不高兴,坚持认为那车垃圾有300斤重。现在想来,我妈一定被那车垃圾累坏了。
以上革命经历没有一字虚假,想必现在的孩子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我将此书的初稿给我老爸看,老爸见我这“文革”小辈也敢在他面前耍大刀,语出惊人道:“我曾经将无锡每一个厕所都扫过。”老爸一脸志满意得的样子令我笑弯了腰。我长这么大,老爸是第一次告诉我他在“文革”中扫遍无锡每一个厕所的经历。他过去不说,可见这也不是他内心值得骄傲的事。现在儿子卖丑,老爸也起兴致凑热闹。“文革”给人的心灵创痛,随岁月的流逝已渐渐凝成一种黑色幽默,“文革”实在是一出肛门闹剧,这绝非我在此哗众取宠。我相信经历过“文革”的人都会对我如上的论述会心一笑的。
在“文革”中,连肛门也逃不过无产阶级专政。在我随外婆到她任教的小学读书的时候,有一天我的一位老师没来教课。校长脸色凝重地对大家宣布,李老师因为犯了反革命罪被逮捕。事后,我的外婆告诉我,李老师是因为用一张印有毛主席头像的报纸擦屁股而获罪。此事奇在,那张沾满大粪的报纸早已被扔进茅坑,必定是有人每天巡视茅坑才能发现阶级斗争新动向。另一有趣的问题是,那张已沾满粪水的伟大领袖头像该如何处理?“文革”对人民大众的影响可以说已达无“孔”不入的地步了。
吃屎在常人眼里不可思议,然在心理病态中却是一个出现频率颇高的心理意象。前面在酒鬼那一章里,我举过一个酒鬼把自己当成马桶的病例。马桶能有什么用呢?马桶当然是存屎的容器。把自己当成马桶显然足够恶心,然就事实而论,人体还真是一个马桶呢,不管一个人有多么伟大杰出,美丽动人,那个人的腹部的内景不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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