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爱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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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能想像得出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一头齐整的老式短发,老气横秋。她竟也像绝色美女那样笑,龙青简直无法容忍,真是装嫩!再说,他了解他的那些女教书匠女教授们,打麻将绝不带彩,出门旅游背儿子或孙子淘汰的书包,丢在人群里谁都认不出的那一类人。目前,他还没有在网上与女教书匠们打交道的愿望。
所以,龙青没打算理她。
他把鼠标指向离开,正准备点击,却看到那个教书匠说:我是绝色美女。
龙青感觉握着鼠标的右手特别是食指颤抖了一下,心里一阵痉挛,仿佛电击一般,大脑皮层竟莫名地兴奋起来。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有一种预感:他与这位绝色美女,与这位教书匠,一定会有故事发生。生活是平淡的,特别是龙青的生活。他渴望能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最好是能将他击倒的那种。
龙青呷了一口茶,轻轻嘘了口气。
现在,他什么事都不想做,哪儿也不想去了。他只想与她好好聊聊。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叫绝色美女吗?
没想到她这么反问一句。
这正是龙青所想知道的,他窃喜,忙说:那是为什么呢?
我这个名字是试金石,我想看看这里哪些人是色狼。她说,你知道吗?只要我用这个名字,我的屏幕就爆满。
出乎意料。龙青的脸有点微微发红。老实说,他希望与他聊天的不仅是位绝色美女,而且最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发现绝色美女的问题具有较强的进攻意识,这使他不好意思问她真的是否绝色。因为是他先找她搭讪的,这就证明了他也是一条色狼。在那一刻,龙青的脸泛起一抹潮红,有点无地自容。
他想,眼前这位绝色美女即使不美,至少也是一位有个性的智慧女人。
被人簇拥的感觉怎么样?龙青的心头对她刚才的不理还有点醋意,问她。
哦,我没理,一个都没理,我挂着,我在写字。
写什么字?龙青有点不明白。
一篇小说,出版社要我在修改。她的话轻描淡写,她把文学创作仅仅说成写字。她不是一个张扬的女人。
这里色狼很多哟!她说。
哦……那我……我?龙青嗫嚅着。
你不算的,我看得出来!她说,西西,你是白痴嘛!
有人说,中世纪发现了人的精神,文艺复兴则发现了人的肉体。所以,人们一定不能忘了《蒙娜丽莎的微笑》。那个微笑,不只是代表了人类艺术的瑰宝,也象征了人类重回“贪爱”的一个微笑。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奇怪,有时,你可以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或者细节所打动。龙青相信,他被绝色美女所打动的,就是她那“西西”两个字所代表的一种无邪的天真的笑,在他看来,它比蒙娜丽莎的微笑有魅力得多。
他知道,在美女面前,特别是在所谓的绝色美女面前,男人都会产生一种叫荷尔蒙的物质。在生活中,龙青思维敏捷,口若悬河,但在这位绝色美女面前,他的思维竟异常迟钝,头脑模糊,竟在那儿自言自语。
龙青说:有的动物,皮值钱;有的动物,肉值钱;有的动物,骨头值钱……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真是个白痴!
“有意思!你说说看!是些什么动物?”没想到绝色美女对此很有兴趣,她说。
嗯……现在公布答案:狐狸的皮值钱;牛的肉值钱;人的骨头值钱。龙青感觉他的状态在慢慢恢复。
她好像在那边沉思,半天没有做声。
龙青很喜欢这种氛围。他感觉他与她彼此心灵之间有某种东西在流动。突然,他有一种很想倾诉的愿望,这种愿望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于是,他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
龙青说:美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故事……
那是……?绝色美女问。
只是我的一点感想……龙青说,想听吗?
好呀!听听白痴在想啥?
于是他就说:
上周末,我去车公庄,从北京站进地铁,信步踱到地铁中段。那儿有个报亭。我就站在报亭背后。人少。
嗯。绝色美女听得很认真。龙青继续说:这时候,一个女子,快速地闪过,躲藏在我左侧的巨大的支撑柱的阴影里。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明白了,这是在玩捉迷藏吧。我们多年以前也玩过这样的游戏,遥远而又亲切。绝色美女说。
嗯,对。他接着说:透过对面平滑的广告墙的反射,可以看出那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姑娘。衣着简洁,发式清纯,难得还有这样一份稚子心情。
嗯。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走过来。没有年轻的单身男人走过来,除了间或擦肩而过的一两对情侣。这是周末的下午,鸟儿和虫儿都伏在窝里。地铁显得不协调地空旷……
龙青怕绝色美女等得焦急,打出的句子都很短,好让她尽快看到。
嗯,还真白痴!看人家玩游戏。不过,我喜欢!她说。
龙青好像完全沉浸在那个故事中,他接着说:女孩子矜持的眉已经微微皱起来了。臭小子,你快些浮出水面呀!我开始诅咒了。
西西,白痴,你真有意思!你是着哪门子急呀?
又一个难熬的三分钟。无人。他继续说:
唉!白痴,你真会卖关子!
女孩的眼,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在这短暂的一刻,她的心,是否经历了冬夏寒暑的极限交替?是否想起衡山派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恭维令狐冲的那句话:天下男子,十九薄幸?
终于,一个男人,不知从何处,獐头鼠目地窜上来。女孩子主动走出,轻轻地挽起他的臂……
还有呢?绝色美女问。
又一班地铁惆怅地走了……
嗯,有点意思!白痴,我感觉你聊天好特别哦!就像在写文章一样。不过,我真的喜欢你的话,我也懂这个故事!
这是一个,还有……他有点怕她听的不耐烦。
说啊——绝色美女在催。
龙青说:那是个深秋的早晨,天气很冷,我走在北京宽阔的大街上,曾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一对中年人,也许是朋友、夫妻、同事,也许是早上晨练的同伴。我在三环国展边碰见他们,他们并肩地走,哼着同一首歌曲,非常专注,彼此目光相对,很信任的目光。我看见他们的心灵在交融,真的很羡慕。那种感觉,刹那间击垮了我一直拥有的优越感。
龙青感觉他打字的速度变得很快。
嗯。白痴,我想把你说的话记下来,真好!
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专注纯净的眼神相对,略带着笑意。在那一瞬间,他们和谐宁静的眼神击倒了我。
哦,为什么?绝色美女说。
我是一个自信的人。可在那个时候,我却很自卑。这些年,我自认为事业有成,可我却从没有那种幸福的瞬间。只有彼此的心灵沟通,才会有那种眼神。
嗯,白痴!在很多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绝色美女说。
很奇怪,是吗?仅仅是他们的眼神。从那种眼神,我才明白:这些年来,我真正缺少的是什么。我承认:他们是在享受生活,而我,则是在生存,而且是苦苦挣扎的生存。
嗯,白痴。那边沉默了好久之后,龙青听到绝色美女说:那真的是一种很高的生活境界。幸福与否真的只在乎心灵。哎,白痴,你等一会儿,我接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她说:白痴,对不起!我现在有事要出门。谢谢你的故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好吗?
好吧。
尽管龙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仍然很有礼貌地说:好的,再见!
第一部分第5节 龙青和龙淼
龙青带上办公室门,骑上买的第五辆自行车,回家去。前面的四辆自行车他猜一定幸福地生活在大学校园里的某个角落,因为有人爱上了它,并悄悄娶走了。
龙青的家在东七区十八号楼三单元二楼,家就在校内,骑车需要十分钟。
那是一幢八十年代的建筑物,红砖映在绿树丛中,给人一种强烈的色彩对比。五年前龙青刚来到这所大学的时候,住在学校给的一间不大的平房里。后来,他现在房子的前主人周教授去德国定居,他才拥有了这个一百多平米的空间。
刘念还没有回来。
龙青走进卧室。不,准确地说,是刘念的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床,柔软的席梦思,弧线型的后背,精致的小柱……那是五年前他们刚到北京时买的,花了近三千块。那时候,龙青对床很挑剔。他希望它宽大、柔软,睡在上面可以解除他白天或者黑夜工作的疲劳。还有,他渴望在这样的床上做爱,每天怀里拥着他爱的妻子,在这样的床上,他不愿意醒来。
可现在这张床,龙青已有两年多没有睡它了。他的床在书房里,是一张木板硬铺。
龙青一头倒在了这张他亲自买回的床上。
他已有十四个月没做过爱了。
每当深夜,龙青在书房里工作疲惫后,就在那张单人床上沉沉睡去。他已经习惯熬夜,把自己弄得疲乏至极。被子贴在他瘦削的面颊上,他感觉很宁静,这么多年他已渐渐习惯,同时,他也少了许多翻来覆去,困倦的他会很快地睡去。
是的,他觉得刘念距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他感觉与她就好像是住在团结户里的邻居。唯一使他想起与她还有点联系的,是儿子龙淼。
龙淼与他长得神似。龙淼很懂事。
龙青感觉龙淼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眼神里有些让人不易觉察的忧郁,而这一点是龙青最为担心的。龙淼好像特别不愿意与刘念待在一起,当她在他旁边唠叨的时候,他要么没有反应,要么拿着书走开。
卧室里挂着刘念的一张艺术照。
龙青盯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一张黑白艺术照。摄影师巧妙地利用光线和阴影把这个女人描绘得楚楚动人。她的眼睫毛很长,眼睛在那片阴影之下显得有神。尽管在生活中他从来未曾发现她长有如此长的睫毛。他长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冷冷的眼神,宛如冰冻了千年的潭水。女人的眼神应该是最柔亮的萤火,它能点燃无边的暗夜,驱走可怕的寂寞。龙青不明白他以前恋爱之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眼“神”呢?
龙青睁开眼时,发现身上盖着被子,枕头也在他的头下。他还在这张大床上,头脑还是很模糊。一看表,已是下午六点。忙起身,见龙淼竟在厨房里,蹲在地上择菜。
爸,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龙淼说话的口气就像他奶奶。龙青胸中流过一泓暖流。
你给我盖的被子吧。臭小子,还会疼人了!
嗯。龙淼点点头。
龙青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儿子,他为他骄傲。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婚姻问题上不能痛下决心的最主要原因。他害怕儿子心灵受到伤害。他可以没有妻子,但年少的儿子不能没有母亲。虽然龙淼已经生理上断乳,但心理上还未真正断乳。
臭小子,你去歇会儿,我来做饭!龙青拍拍儿子的脑袋。
龙淼站起身,露出一口白牙。他可真是难得一笑。
爸,我和你一起做。
父子单独在家一起做饭,这种机会还真的不多。龙淼的脸色很平静,他好像很愿意与他的父亲做做家务。
电话响了。
龙淼走过去,听完电话后继续择菜,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龙青忍不住问:
龙淼,同学的电话?
哦,是妈妈的。她说她今天回不了,明天回。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龙青问。
说了又有什么用,你们的关系好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龙淼不以为然地说。
龙青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婚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这样无奈的维系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比离婚带给孩子的伤害更大!龙青好像看到他家的门楣上悬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寒气逼人。
荷包蛋一人一个,火腿肠一人一根,再加两个小菜。龙淼吃得很开心。他说:爸,你的手艺真不错!比我们学校餐厅那些个什么几级厨师烧的菜要好吃多了!他们整天还特牛,对我们大呼小叫的。
龙青的心一疼,把自己的荷包蛋夹到了儿子碗里。
第一部分第6节 和绝色美女聊天
这个夜晚对龙青来说是非常自由的。刘念在家时,电脑也打开,他需要上网,选修课得准备大量的资料。当然,不是说在家里龙青就不能上网玩,只是她天性多疑。有时,龙青在联众下棋,里面来一句:将!他身后倒是一声尖叫。原来,刘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监视他!整天把人弄得神经兮兮的。
龙淼喝完牛奶,说:爸,我睡了。
这个夜晚,龙青的心情格外轻松。他不需要防范角落里偷窥的眼睛。耳朵里没有无休止的唠叨。这个夜晚,他体会到心灵枷锁粉碎后的舒展。
龙青穿着棉拖鞋,到厨房煮了一杯咖啡。
他很久没喝过咖啡了。他觉得喝咖啡需要有一份心情去慢慢品味。在那缕焦糊的浓香中,龙青获得的是宁静的愉悦。而在此之前,每次走进这个家,他的心中就怀有一份恐惧。这种恐惧不是人们常说的气(妻)管炎。其实,他很想患上这种病。这世上除了老婆是摔跤或柔道冠军,没有几个男人是真正打不过老婆的。男人之所以怕,那是缘于一种爱,一种娇惯纵容,一种呵护。而龙青的恐惧是什么呢?他每次跨进家门就觉得窒息。所以,即使在冬夜,他也情愿徘徊在小区的游园内,任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
龙青坐在了电脑前。
本来,他是准备看军事论坛的。可鼠标不自觉地又进了新浪,进了一家亲。
看军事论坛是他多年的习惯。有人说有三种东西能使男人疯狂:战争、足球和女人。龙青认为:看足球的最终结局并不是中国队输了,而是他输了。他输掉了一个男人的自信和自尊。每看完一场球,他发觉他以前高傲的头颅在女人面前就低了几分。为了以后不至于成为驼背,所以,他忍痛割爱,眼睛彻底告别了绿菌场。有时打开电视机,一看到绿色就调台。儿子说:爸,你怎么不喜欢看高尔夫啊,以前不是挺喜欢的吗?龙青说:哦,是高尔夫!我说我怎么没看到球呢,我以为球又进了球门呢!
所以,能使龙青疯狂的东西只剩下两样。
再说说战争。龙青脑海里一直有一个血肉横飞的战场。这个战场可以是一片荒凉的坟地,凄凉的洞箫,黄沙,戈壁……两个蒙面人手握利剑在拼杀,弦裂弦惊,低沉萦回的乐声中杀机重重。这个战场也可以是纷繁复杂的国际舞台。比如众所瞩目的伊拉克,说穿了,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奶油蛋糕。所以,龙青对战争的定义就是为了把石油变成奶油而在里面再加进一些火药和鲜血搅拌的过程。他觉得他时时关注军事问题,潜意识里是考虑家庭的和平问题,因为他的家就是一个火药桶。在看别人的战争时,对自己的家庭战争的局势会有个宏观的判断,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现在龙青对此缺乏必要的热情了,更缺乏斗志。
而现在龙青没准备去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