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体 by阙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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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扬季绝则又是一阵沉默。自由 自 在
「好,顺便带我去看……语尘好吗?」口气有些犹豫,最後还是开了口。
「他不会见你的。」十分乾脆的毁掉他的希望。
「远远的看著就行了,很久……没看到他了。」
这人是不是不止身体坏光光,就连脑子也坏了?受不了的看了他一眼,最後她还是只能答应。
答应了之後,便见他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但那笑容看在陈雨玲眼底,却是无尽的心酸。
就算是远远的看著就能满足了是吗?就算一辈子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就能在无聊时用那些话自问自答的,折磨自己是吗?真不晓得该说他是聪明,还是傻。
就算见到面了,又能如何呢?
只要能远远的看著对方,哪怕只是一眼,那也好。
请了三天事假北上的人,在看见那个曾经爱得入心入骨的人跟往常一样,拎著书包、穿著陌生的校服从家里走出时,忽然激动的捂住自己的口鼻。漂亮的凤眼盈满泪水,却始终在眼底打转不肯落下。
他过的很好,脸色看起来很不错,身体也跟以前一样,没有消瘦。依旧是那个步语尘,那个像是还没认识自己的步语尘。
一直跟到步语尘上了公车後,才停下脚步。然後,那个眼里盈满泪水的人,下一刻忽然低声失笑了起来。依旧是那种高低不齐的狂傲笑声,让人听了会忍不住心酸的笑声。
路上的男男女女全因他的笑而回首,因他的异常俊美而低声赞叹,也因他的怪异的举止而皱眉困惑。
最後在一旁的陈雨玲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将他拉进停在不远处的车里後,他却依旧露出那种过份甜美的碍眼笑容。
「什麽事那麽好笑?」她从以前就觉得,扬季绝是一个很喜欢用笑来掩饰一切的人。在人前,开心高兴是那迷倒众生的笑容,伤心难过也是那样的笑容。在人後,宁可让自己镇日窝在家里面无表情的折磨自己,也不愿挤出一丝笑容。
或许,他不止身体病了,就连心灵也病了。或许,她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再这麽下去,说不定哪天他便给自己逼疯了。
「他不需要我了,没有我也过得很好,过得很好、过得很好……」佣懒的放松身子躺靠在座椅上,面容上那梦幻般的笑容却叫陈雨玲想一巴掌打碎。
「这种事不是早知道了?」皱起眉,不是她残忍,而是扬季绝对自己太残忍。明明知道步语尘一定会过得好好的,却像似要折磨自己一样跑来看对方。
抹去眼角的泪水,无眼的瞟了陈雨玲一眼,他忽然扯起一抹冷然的笑容。
「你很冷血嘛!是呀,这种事我早知道了。你心里一定在想,怎麽会有这麽白痴的人,明知道前面有刀还是不知死活的往前扑去。」冷笑了几声,他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不晓得,对一个就快渴死的人,哪怕眼前放的是毒药,他也会迫不急待的饮入口中。就算被毒死也无所谓,一时的滋润也好。」
这就是所谓的……饮鸩止渴吗?挑挑眉,看著已经可以伶牙利齿的和自己对话的人,陈雨玲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忽冷忽热、忽哭忽笑、忽喜忽怒,有时一脸痴呆、有时笑得迷倒众生,这种成完全极端的两极反应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该有的,再这麽让他给自己精神折磨下去,她想他不止是疯而是会死。
扬季绝,你要折磨自己到何时?步语尘,你要何时才会想起我当初跟你说的那句话,何时才会恍然大悟?在心底叹了口气,陈雨玲晓得那一天,大概还很遥远。或许,她是该找扬父好好谈谈了,看他是要一个正正常常的儿子,还是要一具冰冷的尸体。
68。
「平儿,我们来看你了。」将花束放下後,陈雨玲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而季绝则是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我……有话想跟云平说。」最後在要离开时,季绝忽然在墓前蹲了下来。
「我在门口等你。」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自由自在
「云平,虽然我不晓得你会不会生气,也不晓得我和尘走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我们背叛了你。但是……」,语气顿了顿、目光忽然一沉,「分开後我想了很久,虽然我以前真的很爱你,不过现在而言,尘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并不是他取代了你的地位,因为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是无法比较的,而是……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自己。」
分离了之後,才晓得对云平的爱和对步语尘的爱,还是有差别的。而就是因为这样的差别,才让他了解到,步语尘对他有多重要。所以他宁愿让自己痛苦,也不希望伤害到语尘。
虽然,到了最後他还是伤害到他了。
※
回去後,依旧是那般浑浑噩噩的过著日子。吃饭、上学、听课、下课,然後回家。每个礼拜依旧看著步语晴寄来的信,一个人寂寞时依旧自己坐在房间里自问自答。他有很多朋友,却从不带朋友回家;他有很多朋友,却从不和他们出去游玩。
他很喜欢笑,但眼睛和心却从来没跟著笑过。他会流眼泪,但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流,而是因为笑得太过火而给逼出泪水。在别人眼底,他依旧是那个优秀的扬季绝。而在他们眼里,唯一的不优秀那就是他的过去,虽然他总是只字不提。
每年快要到云平的生日时,他总会请三天的事假北上。看云平,也看步语尘。每看一次步语尘,他就多安心一些,却也多痛苦一些。虽然陈雨玲总告诫他,忘了步语尘好好过活比较重要。只不过他想她永远也不明白,步语尘是他一辈子到死也忘不了的人。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步语尘从高中毕业了,他也从职校毕业了。虽然原本就没抱多大的期望,但在他得知步语尘仍继续待在台北念大学时,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而他也没离开台南,选择了一间私立科大继续窝在南市念著书,虽然,扬父知道後气得要命。
不过之後没多久,在某一天的早晨,扬季绝忽然欢欢喜喜的笑了。那天陈雨玲还没起床,就听到门口电铃一直响起,等她开了门就是看到扬季绝像个疯子一样的笑著。
那是不同以往的笑,眼睛是真的在笑,就连他的心也跟著欢喜一般。然後她让他进了屋,才想走回房继续睡,便让他扯住了衣袖硬塞了张照片到她眼前。
「你看!尘笑了!他笑了!哈哈──我的小尘终於笑了!」边指著照片上微笑著的步语尘,边拉著她又叫又跳,像个十足的孩子一般。
「他笑了,他会像以前一样的笑了,太好了、太好了……」扬季绝很开心,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真诚笑容,但陈雨玲却当场僵在原地,连半个笑容也挤不出来。因为她从很早以前就明白,步语尘笑了代表著什麽事。
那就是他扬季绝再也不用牵挂著步语尘,担心他一辈子也不会笑、一辈子都活著那件事的阴影之中了。
之後扬季绝回到自己家中的房里後,忽然万分珍惜似的用脸颊磨蹭著照片。
「你笑了,你终於笑了。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了,一辈子都恨著我也没关系了。」望著那张微笑的照片好一阵子後,他便开开心心的出了门跑下楼去。
起初听到扬季绝开门下楼的声音,陈雨玲吓了一跳,才想追出去时却又看见他满脸笑容的走了上来,只差手中多了一个超商的塑胶带。她只以为他是肚子饿了所以下去买早点,只到她洗完脸整理好一切,去他家看他时,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肚子饿了。
「把菸熄掉。」看著被丢在桌上的香菸盒,虽然看出了那是超淡的薄菸,但她可没忘记眼前这个人虽然全身上下都有问题,却唯独最大的问题就是心脏。心脏先天有缺陷的人还敢抽菸?她沉著脸想也没想的便将他手上的菸一把抽走捻熄。
「干嘛?我早满十八岁了。」瞪了她一眼,又点了根菸,但下一秒却又让陈雨玲抽走硬生生的捻熄。
「你够了没!你以为你是谁?不用你管我,再一次我就不客气。」脸上挂著是毫不在乎的不屑笑容,之後便又点了根菸。这次陈雨玲没再抢走他的菸,但下一秒,便见她用力的扯住他的衣领,神色不悦的将他揪到面前。
「那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这个四年来,怕你自寻短见而搬到你隔壁住的人是谁?暗恋你的小女生吗?你少臭美、少自恋了!」睁著一双锐利的眼眸,不怎麽客气的瞪著眼前笑得屌儿啷当的人。
「不然呢?不就是这样吗?」任对方扯著,并不打算拍掉眼前那只碍眼的手,依旧勾著那抹看不起人的不屑微笑。
她忽然回他一抹不屑的笑容,接著便松开了手一把将他推跌回沙发上。
「不用把我看得那麽清高,为了暗恋一个人而做到这种地步,我可没这种伟大的爱情。明年你满二十岁时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不要再抽菸了,不然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出门前她叹了口气,却明白那个压根儿就没将她话听进去的人,只会抽的更凶不会停止。
「後悔,又怎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後悔的人和事了。」怔怔的盯著那离去的背影,他咬著菸喃喃的低语著。
──如果活著比死了还痛苦,你还会想活著吗?
──会呀……最起码,还会活到那个人可以再次扬起真心的笑容时。
──所以在那之前……我不会死的……自由 自 在
──在那之前,我会活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而现在,那个人笑了,所以我可以真正的安心了无牵挂了。
69。
由超淡菸後来变成淡菸最後变普通菸,一天一包还不够,最後变成一天两包。後来因为这样,原本健康状况就不怎麽好的季绝,又变得更糟了。在不得已下,陈雨玲硬是拎著他去医院,逼得他只好强迫住院。
而扬季绝呢,则是无所谓的就顺她的意住了院。但就算住了院,扬季绝还是会偷偷的溜出去买菸,然後跑上顶楼抽菸,不管护士和医生警告了他多少次,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做著那像是在慢性自杀的行为。
最後陈雨玲终於受不了,她再也不想管他什麽只要步语尘活得好好就行的论调了。从季绝的住处搜出步语晴寄给他的信後,便前往信上步语尘所就读的大学找人去了。
但步语尘却在校门口看见她时,像是不认识一般的依旧往里头走去。看到步语尘的行为,她更是火大,硬是从後面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到一旁。
「有事吗?」冷淡的眼神,冷漠的话语声,步语尘微微的皱起眉不解的问著她。
「跟我下台南看季绝,再不去他就要给自己害死了!」
「哦,那个人是谁?我又不认识他?他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吧。」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语气依旧冷淡。看在陈雨玲眼底,不禁更是火大。
「你不认识他?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生离死别和家破人亡,你会选哪一个?」阴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她以著异常冷然的语调问著他。
扬季绝,你根本就是个天生的大白痴!居然为了这种人而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在看到步语尘的反应後,陈雨玲不住的在心底咒骂著,早知道一开始她就不插手管这件事,管他们步家人是死是活。
「我干嘛要回答你这种问题,无聊。」步语尘不屑的回瞪了她一眼,嗤笑了几声。
忽然间,她放声大笑了起来。
「说!和爱人生离死别跟家破人亡,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语气倏然转冷,她直直的盯著他看,那双发寒的眼眸中有著不容他逃避的强硬。
「我……」被她直直的盯著看得不安了起来,一时之间步语尘突然穷词了。接著似乎是从她坚决的态度和双眼中瞧出了什麽端倪,他忽然打个了颤且刷白了脸色。
不可能的,他们一定又是在骗他!他才不会像以前那样上当,他才不要回去当小丑,他才不会!猛然的紧握著拳头,那像是要把指甲掐入掌心般的,步语尘愈想要制止自己发颤,愈却制止不了,不安逐渐在他的心里头扩大再扩大。
逃避吗?这个人就只会逃避是吗?连面对事实的勇气也没有吗?看著步语尘的反应,陈雨玲的唇边却勾起一抹冷笑。
「和至爱的人分离,或是你爸妈还有妹妹全死光的生不如死,如果是你,你会怎麽抉择?」那双眼眸明明是愤怒到怒火狂燃,但口气却是那般的叫人冷透心扉的绝望。那一瞬间,步语尘猛然的甩开被她紧紧握住的手臂。
然後无可抑止自己的颤抖,倏然的捂著嘴,脸色苍白的瞪著她。自由 自 在
她一定是在骗他!就像当年一样!一定又是在骗他!像那种冷血无情的人,怎麽可能会为了他做那种事,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像是一时之间无法、也不想接受事实的真相似的,步语尘激烈的摇著头,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早在那年你要踏出大楼时,我就跟你说过了吧?『欲罢不能,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无奈,要比彻头彻尾的绝望痛苦多了。』这句话我不是在那时就跟你说了?」她说完便从包包里拿出一本相簿扔给了他。
欲罢不能,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无奈,要比彻头彻尾的绝望痛苦多了。
这句话就像闪电一般,毫不留情的往步语尘身上劈去,震得他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季绝这三年来的照片,每张都附上了日期,你最好看看他为了折磨自己变成了什麽样子。里面放了医院的住址和他的病房号码,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去劝劝他不要再将自己推往死亡了。」
「当年他跟你说那些话时,你一定很痛苦没错,但是有一件事你最好明白。说那些话,季绝绝对比你痛苦难受上一百倍。我不晓得你这四年活的怎麽样,但我能明白的告诉你,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他过的生活,才真的叫做……生不如死。」
「我能说的就只到这里了,至於你要不要救他就是你的事了。」轻叹了口气,她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却在她连步伐都还没迈开时,就让步语尘的叫声绊住了脚步。
「什麽叫我要不要救他?」
「你记起来了?你不是早忘了扬季绝这个人是谁了?」听见他的疑问,她忽然转过身子笑问著他。
「你知道一包菸有几根对吧?季绝现在可是每天都抽了两包哦!而且还不是超薄的淡菸,而是那种会要人命的菸哦!就算我硬逼他住院,他还是每天溜出去买菸偷偷爬上顶楼,继续不要命的抽著哦!」
忽来的甜美笑靥,看在步语尘眼底却比任何表情都还要可怕。
一包香菸有20根,两包,就等於……40根。
「自从你考上大学,在某天他看见你挂著笑容的照片时,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而之後他就开始了这种自杀性的吸菸方式。我已经阻止不了他了,他要死谁也阻止不了,当然……除了你。」
「不可能!!他是那麽的恨我,他是那麽的爱陈云平!」
「嗯──哈哈哈哈哈……扬季绝,你还真是天才哪,演技如此精湛过人哪!」忽然的她仰抬起头,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很多事并不是你看到、听到的就是真实。」冷下笑声,她一脸淡漠的盯著他。
「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还温柔善良了。如果你真不爱他,那就这麽一辈子恨著他好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