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词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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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河他上，作一同。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
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乎？乃为足之云。”按，花蕊夫人，蜀主孟昶贵
妃，徐匡璋女。见陶宗仪《辍耕录》。（2）水殿，指摩河池边的宫殿。在今成都。（3）钗横鬓乱：写美
人睡态。（4）夜如何：《诗经·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5）玉绳：两星名，在北斗玉
衡之北。玉绳低转，说明更深夜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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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
密州出猎（1）
苏轼
（2） （3）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锦帽貂裘 ，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
（4） （5）
随太守 ，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
（6） （7）
中，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
（1）密州：今山东诸城。（2）左牵黄：左手牵着黄狗。右擎苍：右臂托着苍鹰。古人出猎多带鹰犬。（3）
锦帽貂裘：华贵的衣冠。言随从皆官属。（4）太守：作者自指。（5）“亲射”二句：《三国志·孙权传》
载，建安二十三年 （218）十月，孙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于庱亭”。孙郎，孙权。此借以自喻。
（6）“持节”二句：《史记·冯唐列传》：云中守魏尚，击败匈奴，上书报功，杀敌之数不副实，获罪
削职。冯唐劝谏文帝，文帝遣冯唐持节云中，赦魏尚，使复任云中守。作者以魏尚自喻。云中，治所
在今内蒙托克托东北。（7）天狼：星名。此隐指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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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1）
苏轼
（2） （3）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
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1）乙卯：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2）十年生死：作者妻王弗逝世十年。王弗卒于治平二年（1065）。
（3）千里孤坟：时作者在密州、妻坟在眉州，相去千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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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苏轼
（1）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
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
被无情恼。
（1）“花褪”句：言杏花已谢，杏子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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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
李之仪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
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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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黄庭坚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
除非问取黄鹏。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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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
座中有眉山隐客史应之和前韵即席答之（1）
黄庭坚
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身
（2）
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 。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
（1）眉山：今四川眉山县。史应之：史铸，字应之，眉山人，为童子师。（2）舞裙歌板：指侑酒的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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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金门
示知命弟（1）
黄庭坚
（2） （3）
山又水，行尽吴头楚尾 。兄弟灯前家万里，相看如梦寐 。君似成蹊桃李
（4） （5）
，入我草堂松桂 。莫厌岁寒无气味，馀生今已矣。
（1）知命：黄叔达，字知命。作者胞弟。随作者至黔州贬所。（2）吴头楚尾：江西的代称。处吴之上游，
楚之下游，故称吴头楚尾。（3）相看如梦寐：杜甫《羌村）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4）成
蹊桃李：《史记·李将军传》赞引谚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赞其弟之善德，（5）草堂松桂：语
本孔稚珪《北山移文》：”草堂之灵”，“诱我松桂”。此借其语，不袭其意。聊以自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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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
重阳日宜州城楼宴集即席作（1）
黄庭坚
（2） （3）
诸将说封侯 ，短笛长歌独倚楼 。万事尽随风雨去，休休，戏马台南金络
（4） （5）
头 。催酒莫迟留，酒味今秋似去秋 。花向老人头上笑，羞羞，白发簪花
（6）
不解愁 。
（1）宜州：今广西宜山。王 《道山清话》：”山谷之在宜州，其年乙酉，即崇宁四年也。重九日，
登郡城之楼，听边人相语：‘今岁当鏖战取封侯。’因作小词云云，倚阑高歌，若不能堪者，是月三
十日果不起。”据 此，知此词为绝笔词。（2）诸将说封侯：东汉张超曾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
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 砚间乎！”（3）“短笛”句：唐赵嘏《长安秋
望》：“长笛一声人倚楼。” （4）戏马台：项羽戏马台在今江苏徐州。（5）“催酒”二句：作者《和师
厚郊居示里中诸君》：“身后功名空自重，眼前樽酒未宜轻。”（6）“花向”二句：苏轼《吉祥寺赏牡
丹》：“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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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潮
秦观
（1） （2） （3） （4）
梅英疏淡 ，冰凘溶泄 ，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 ，铜驼巷陌 ，新晴
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
家。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
事堪嗟！烟瞑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1）梅英：梅花。疏淡：稀疏色淡。时已近暮春。（2）澌：流冰。（3）金谷：金各园。晋石崇所建，在今
河南洛阳。（4）铜驼：铜驼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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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子
秦观
（1） （2）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划尽还生 。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 ，
（3）
怆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怎奈向，欢娱
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
凝，黄鹏又啼数声。
（1）“恨如”二句：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送王孙去，妻妻
满别情”。（2）红袂：红袖。指女子。（3）“无端”三句：暗用杜牧《赠别》诗：“娉娉袅袅十二馀，
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 48…
满庭芳
奏观
（1） （2）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 ，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
（3）
莱旧事 ，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4） （5） （6）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 ，罗带轻分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
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正黄昏。
（1）“山抹”二句：写暮天景色。“抹”、”粘”二字，向为词家所激赏。（2）谯门：城楼。（3）蓬莱旧
事：《艺苑雌黄》：“程公守会稽，少游客焉，馆之蓬莱阁。一日，席上有所悦，自尔眷眷不能忘
情，因赋长短句，所谓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也。”蓬莱阁，遗址在今浙江绍兴龙山
下。（4）香囊：古时赠别的纪念品。（5）罗带轻分：表示离别。（3）“谩赢”二句：杜牧《遣怀》：“十
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
… 49…
江城子
秦观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
（1）
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 ，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
（2）
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
（1）韶华：美好的光阴。（2）“便做”三句：南唐李煜《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
向东流。”
… 50…
鹊桥仙
秦观
（1） （2）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
（3）
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
（4）
暮暮 。
（1）暗度：指牵牛、织女暗渡银河相会。（2）金风玉露：指秋天。此实指七月七日，即七夕。牛郎、织
女七夕相逢。（3）鹊桥：神话，七夕群鹊衔接成桥，牛郎织女借以渡银河。（4）朝朝暮暮：宋玉 《高唐
赋》：“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 51…
千秋岁
秦观
（1） （2）
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 ，离别宽衣带 。
（3） （5）
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忆昔西池会，鹓鹭同飞盖 。携手处，今谁
（6） （7）
在？日边清梦断 ，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
（1）疏酒盏：不常饮酒，（2）宽衣带：腰肢瘦损，衣带宽缓。（3）日暮云合：江淹《拟休上人怨别》：“日
暮碧云合，佳人殊未来。”（4）西池：指金明池。在汴京城西顺天门外。作者《西城宴集》诗注：“元
祐七年三月上已，诏赐馆阁花酒，以中浣日游金明池、琼林苑。”（5）鹓鹭同飞盖：曹植 《公宴诗》：
“清夜游西园，飞盖相追随。”鹓鹭，鹓鸟与白鹭，喻预宴馆阁同僚。（6）日边：喻皇帝身边。（7）“飞
红”句：杜甫《曲江对酒》：“一片飞花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愁如海，以海喻愁，警策。
… 52…
踏莎行 （1）
秦观
（2）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
（3） （4）
暮。驿寄梅花 ，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
下潇湘去？
（1）一本有副题曰“郴州旅舍”。（2）桃源：桃花源。晋陶潜《桃花源记》所写世外仙境。（3）驿寄梅花：
陆凯赠范晔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别信，聊赠一枝春。” （4）鱼传尺素：古乐府《饮
马长城窟行》：“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尺素，古以素绢写书信，绢通常一尺长，称“尺素”。
… 53…
阮郎归
秦观
（1） （2） （3）
湘天风雨破寒初 ，深沉庭院虚。丽谯吹罢小单于 ，迢迢清夜徂 。
（4）
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 。
（1）湘天：指湖南地区。具体指郴州。（2）丽谯：指城门楼。小单于：唐代大曲名。李益 《听晓角》：
“秋风卷入小单于。”（3）徂：逝。（4）“衡阳”二句：相传雁至衡阳即回，不再南下，故郴阳无雁可
传书。
… 54…
乌夜啼
春 思
赵令畴
楼上索帘弱絮，墙头碍月低花。年年春事关心事，肠断欲栖鸦。舞镜鸾衾翠
（1） （2）
减 ，啼珠风蜡红斜 。重门不锁相思梦，随意绕天涯。
（1）舞镜鸾：鸾鸟爱其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