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唐后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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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时朝臣中,有两个有名的才子,一姓宋名之问,字延清,汾州人氏,官为考功员外郎。一姓沉名佺期,字云卿,内黄人氏,官为起居郎。若论此二人文才,正是一个八两,一个半斤。那宋之问生得丰姿俊秀,性格风流,于男女之事亦甚有本领。他在武后时,已在朝为官,一心要亲近武后,托一个相契的内监,于武后前从容荐引,说他内才外才都妙。武后笑道:“朕非不爱其才,但其人有口疾,故不便使之入侍耳。”原来宋之问自小有口臭之疾。当时内监将武后之言述与宋之问,宋之问甚是惭恨。自此,日常含鸡舌香于口中,以希进幸。即此一端,可知是个有才无品行人了。那沈佺期亦与张易之辈交通,后又在安乐公主门下走动。安乐公主屡屡在中宗、韦后面前称述沈、宋二人才学。
一日,中宗欲游幸昆明池,大宴群臣。这昆明池,乃是汉武帝开凿,阔大弘壮,池中有亭台楼阁,以备登临。当下中宗欲来游幸宴集,先两日前传谕朝臣,各献即事五言排律一篇,选取其中佳者,为新翻御制曲。于是朝臣都争华竞胜地去做诗。
韦后对中宗道:“外廷诸臣自负高才,不信我宫中嫔御无有才胜于男子者。依妾愚见,明日将这众臣所作之诗,命上官昭容当殿评阅,使他们知宫廷中有才女子,以后应制作诗,俱不敢不竭尽心矣。”中宗大喜。遂传旨,于昆明池畔另设帐殿一座。
帐殿一侧高结彩楼,等候上官昭容登楼阅诗。此旨一下,众朝臣俱到昆明池来。那日中宗与韦后及太平公主、安乐公主、上官昭容等俱至昆明池游玩,大排筵宴。诸臣朝拜毕,赐宴于池畔。酒行既罢,诸臣各献诗篇。中宗传谕道:“卿等俱系美才,然所作之诗,岂无高下,朕一时未暇披阅。昭容上官氏才冠后宫,朕思卿等才子之诗,当使才女阅之,可做千秋佳话,卿等勿以为亵也。”诸臣顿首称谢。中宗命诸臣俱于彩楼之前左边站立,其诗不中选者逐一立向右边去。少顷,只见众宫女簇拥上官婉儿上楼。楼前挂起一面朱书的大牌来,上写:“昭容上官氏奉诏评诗,只选最佳者一篇进呈御览,其余不中选者,即发下楼,付还本官。”当时,婉儿把那些诗篇举笔评阅,众官在楼下仰望。只见那些不中选的,纷纷飘下楼来。每一纸落下,众人拾看,见了自己名字,即取来袖了,立过右边去。众诗落尽,只有沈佺期、宋之问二诗不见落下。等了许久,又见飘落一纸。众视之,却是沈佺期的诗,其诗云:
法驾乘春转,神池象汉回;
双星遣旧石,孤目隐残灰。
战鹢逢时去,恩鱼望幸来;
山花陡骑绕,堤柳漫城开。
思逸横汾唱,歌流宴镐杯;
微臣雕朽质,羞睹豫章材。
诗后评云:
玩沈、宋二诗,工力悉敌。但沈诗落句辞气已竭,宋作犹陡然健举,故去此取彼。
婉儿评完,下楼复命,将宋之问的诗呈上。中宗与韦后观看,都赞好诗。即召诸臣至御前,将宋之问的诗传众观看。其诗云:
春豫灵池会,沧波帐殿开;
舟凌石鲸动,槎拂斗牛回。
节晦蓂全落,春迟柳暗催;
象溟看浴景,烧劫辨沈灰。
镐饮周文乐,汾歌汉武才;
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
诸臣看毕,大家称美。中宗并索佺期之诗来看,又看了评语,因笑道:“昭容之评,二卿以为何如?”二人道:“评阅允当。”中宗又问:“众卿之诗,多被批落,心内服否?”众官道:“果是高才卓识,怎敢不服。”中宗大悦。当日饮宴,极欢而罢。自此,中宗为韦后辈所玩弄,心志蛊惑,全不留心国政。
时光荏苒,不觉腊尽春回。京师风俗,每逢上元,灯事极盛。六街三市,花团锦簇;大家小户,张灯结彩;游人往来如织;金鼓喧天,笙歌鼎沸;通宵达旦,金吾不禁。韦后闻知外边灯盛,忽发狂念,与上官婉儿及诸公子,邀请中宗,一同微服出外观灯。中宗笑而从之。于是各换衣妆,打扮做街市男妇模样。又命武三思等一班近臣,也易服相随。挨群逐队,遍游街市,与这些看灯的人,挨挨,挤挤,略无嫌忌。军民士庶,有乖觉的都窃议道:“这般看灯的男女,像是大内出来的。不是公主,定是嫔妃;不是王子、王孙,定是公侯、驸马。可笑我大唐皇帝,难道宫中没有好灯赏玩,却放他们出来,与百姓们饱看。如此人山人海,男女混杂,贵贱无分,成何体统!”众人便如此议论。中宗与韦后领一班男女,只拣热闹处游玩,全不顾旁人骇异。又纵放宫女几千人,结队出游,任其所往。
及回宫查点,不见了好些宫女。因不便追缉,遂付之不究,糊涂过了。正是:帝后观灯街市行,市人瞩目尽心惊。
任他宫女从人去,赢得君王大度名。
未知灯事后,中宗与韦后又作出何状,且听下回分解。
第14回 鸩昏主竟同儿戏 斩逆后大快人心
却说上官婉儿自彩楼评诗之后,才名大著,中宗愈加宠爱,她愈恃宠骄恣,横行无忌。中宗又特置修文馆,选择公卿中之善为诗文者二十余人,为修文馆学士,时常赐宴于内廷,吟诗作赋,俱命上官婉儿评定;其甲乙,传之词林,或播之乐府。
由是天下士子争以文采相尚;一切儒学正人与公谠正言不得上达。婉儿又与韦后私议,启奏中宗听许婉儿自立私第于外,以便诸学士时常得以诗文往还评论。因此,那些没品行的官员,多奔走出入其私第,以希援引进用。婉儿因遂勾结其中少年精锐者,潜入宫掖与韦后、公主们交好。于是朝臣中崔湜、宗楚客等,俱先通了婉儿,后即为韦后与公主们的心腹。
中宗自观灯市之后,时或微服出游,或游幸婉儿私第,或与韦后、公主们同来游幸。婉儿既自有私第在外,宫女们日夕来往,宫门上出入无节。物议沸腾,却没人敢明言直谏。只有黄门侍郎宋璟独上一疏,极言不可。中宗竟置之不理,宋璟也无可如何。韦后等愈无忌惮。太平公主、安乐公主久已自开府第,自置官属。那班无职幸进之徒,多营谋为公主府中官员。
安乐公主府中有两个少年的官儿,一个姓马名秦客,一个姓杨名均。那马秦客深通医术,杨均最善烹调。二人都生得美貌,为安乐公主所宠爱。因荐与韦后,又极蒙爱幸。由是马秦客夤缘升为散骑常侍,杨均升为光禄少卿。那崔湜与宗楚客既私通上官婉儿,又转求韦后、公主于中宗面前说此二人可作宰相,中宗遂以宗楚客为中书令,崔湜同平章事。自此,小人各援引其党类,滥官日多,朝堂充滥。
时突厥默啜侵扰边界,屡为朔方总管张仁愿所败。默啜密与宗楚客交通,楚客受其重贿,阻挠边事。监察御史崔琬上疏劾之,当殿朗读惮章。原来唐朝故事,大臣被言官当殿面劾,即俯躬趋出,立于朝堂待罪。是日,宗楚客竟不趋出,且忿怒作色,自陈忠鲠为崔琬所诬。宋璟厉声道:“楚客何得辩,故违朝廷法制。”中宗更弗推问,只命崔琬与宗楚客结为兄弟,以和解之。时人传作笑谈,因呼为“和事天子”。时有处士韦月将,上疏直言武三思私通宫掖,必生逆乱。韦后闻知大怒,劝中宗杀之。宋璟道:“彼言中宫私于武三思,陛下不究其所言而即杀其人,何以服天下。若必欲杀月将,请先杀臣,不然臣终不敢奉诏。”中宗乃命免其死,长流岭南。自此,中宗心里亦颇怀疑,传旨查察宫门出入之人,群小因此不自安。那武三思最忌太子重俊,与上官婉儿请韦后废太子。安乐公主又急欲韦后专政,使自己得为皇太女。韦后一时无计可施。一日,杨均以烹调之事,入内供奉。韦后因召入密室,屏退左右,私相谋议。韦后道:“皇爷近来有疑宫中之意也,不可不虑。”杨均道:“皇上千秋万岁后,娘娘自然临朝称制,何必多虑。”韦后道:“他若心变,我怎等得他千秋万岁后,须要先下手为强。”因附耳问道:“有什么好药可以了此事否?”杨均道:“药,问马秦客便有。但此事非同小可。当见机而行,未可造次。”且说太子重俊闻知韦后欲要谋废他,心怀疑惧,知道是三思、婉儿辈陷害,因欲先发制人,与东宫官属李多祚等矫诏,引羽林军杀入武三思私第。恰值武崇训在三思处饮酒,二人皆被拿住斩首。太子又令军士,把三思合家老幼男女尽都杀死。
又勒兵至宫门,欲杀上官婉儿。中宗闻变大惊,急登玄武门楼,宣谕军士,令官闱令杨思勖与李多祚交战。多祚战败兵溃,自刎而死,太子亦死于乱军中。中宗见武崇训既诛,即命武延秀为安乐公主驸马。延秀即崇训之弟,以嫂妻叔,伦常扫地矣。
时有许州参军燕饮融上疏,言韦后淫乱干政,宗楚客等图危社稷。中宗览疏,未及批发,韦后即传旨将燕饮融捕杀。中宗心下不悦,露于颜色,韦后十分疑忌。密谓杨均道:“皇爷渐已心变,前所云进药之说,若不急行,祸将不测。”杨均道:“马秦客有一种药末,人服之腹中作痛,口不能言,再饮人参汤即便身死,不露伤迹。”韦后道:“既有此药,可速取来。”杨均遂与马秦客密谋,取药进宫。韦后知中宗喜吃玉酥饼,即将药放入饼馅里,乘中宗未进膳,便亲将饼儿供上。中宗连吃了几枚,觉得腹胀,微微作痛。少顷,大痛起来,坐在榻上乱滚。韦后佯为惊问,中宗说不出话,但以手自指其口。韦后呼内侍道:“皇爷想欲进汤,可速取人参汤来。”此时人参汤早已备着,韦后亲手擎来,灌入中宗口内。中宗吃了人参汤,便滚不动,淹至晚间,呜呼崩逝。太平公主闻中宗暴死,明知死得不明白,却又难于发觉,只得隐忍。韦后与众议,立温王重茂,遗诏草定,然后召大臣入宫。韦后托言中宗以暴疾崩,称遗诏立温王重茂为太子,即皇帝位。重茂时年十五,韦后临朝听政,宗楚客劝韦后依武故事,以韦氏子弟典南北军。深忌相王旦与太平公主,谋欲去之。遂与安乐公主及都督兵马使韦温等密谋为乱,约期举事。
时相王第三子临淄王隆基,曾为潞州别驾,罢官回京。因见群小披猖,乃阴聚才勇之士,志图匡正。侍郎崔日用,向亦依附韦党,今畏临淄王英明,又忌宗楚客擅权,知其有逆谋,恐日后连累着他,遂密遣宝昌寺僧人普润至临淄王处告变。临淄王即报知太平公主,遂与内监钟绍京,校尉葛福顺,御史刘幽求、李仙凫等计议,乘其未发,先事诛之,众皆奋然。太平公主亦遣子薛崇行、崇敏、崇简来相助。葛福顺道:“贤王举事,宜启知相王殿下。”临淄王道:“吾举大事,为社稷计。事成则福归父王;如或不成,吾以身殉之,不累及其亲。今若启而听从,则使父王予危事;倘其不从,将败大计。不如不启为妥。”于是率众潜入内苑。
时夜将半,葛福顺拔剑争先,直入羽林营。典军韦温、韦瑄、韦У却胧植患埃惚桓K乘薄A跤那蟠蠛舻溃骸拔ず箴策毕鹊郏蔽W谏纾褚沟惫仓镏⑾嗤跻园蔡煜隆8矣谢沉蕉酥娴痴撸锛叭濉!庇鹆志拷孕廊惶A僮屯趵毡列涿牛豆囟耄钗辣杂χU段ず蠹鞍怖止鳌⑽溲有恪⑸瞎偻穸取A僮屯跛齑钌ㄇ骞矗詹吨钗で椎臣白诔汀⒄偶胃!⒙砬乜汀⒀罹冉哉吨Jず笥谑小V钗だ嫌孜抟幻庹摺
天明,内外既定,临淄王出见相王,叩头谢不先白之罪。
相王道:“社稷宗庙不坠于地,皆汝之功也。”刘幽求等请相王早正大位。是日早朝,少帝重茂方将升座,太平公主手扶去之,说道:“此位非儿所宜居,当让相王。”于是众臣共奉相王为皇帝,是为睿宗,改元景云。废重茂仍为温王,进封临淄王为平王,祭故太子重俊,赠李多祚、燕钦融等官爵,追复张柬之等五人官爵,追废韦后、安乐公主为庶人,崔日用出首叛逆有功,仍旧供职,其余韦党俱治罪。过了数日,诸臣请立东宫,睿宗以宋王成器居嫡长而平王隆基有大功,迟疑不决。宋王涕泣固辞道:“从来建储之事,若当国家安,则先嫡长;国家危,则先有功。今隆基功在社稷,臣死不敢居其上。”刘幽求奏道:“平王有大功,宋王有让德,陛下宜报平王之功以成宋王之让。”睿宗乃降诏,立平王隆基为太子。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5回 上皇难庇恶公主 张说不及死姚崇
却说太平公主与隆基诛韦氏,拥立睿宗为帝,甚有功劳。
睿宗既重其功,又念他是亲妹,极其怜爱,凡朝廷之事,必与他商酌;自宰相以下,进退系其一言。由是附势谋进者奔趋其门如市。子薛崇行、崇敏、崇简皆封王。公主怙宠擅权,骄奢纵欲,私引美貌少年至其第,与之淫乱。奸僧慧范,尤所最爱。
那班倚势作威的小人,都要生事扰民。亏得朝中有刚正大臣如姚崇,宋璟辈,侃侃谔谔,不畏强贵。太子隆基更严明英察,为群小所畏忌,因此还不敢十分横行。太平公主知之,深忌太子,谋欲废之,日夜进谗于睿宗,说太子许多不是,又妄谓太子私结人心,图为不轨。睿宗心中怀疑。一日坐于便殿,密与侍臣韦安石道:“近闻中外多倾心太子,卿宜察之。”韦安石道:“陛下安得此亡国之言,此必太平公主之谋也。太子仁明孝友,有功社稷,愿陛下无惑于谗人。”睿宗悚然道:“朕知之矣。”自此,谗说不得行。
太平公主阴谋愈急。使人散布流言曰:“目下当有兵变。”睿宗闻言,谓侍臣道:“术者言五日内必有急兵入宫,卿等可为朕备之。”张说奏道:“此必奸人造言,欲离间东宫耳!陛下若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姚崇奏道:“张说所言,真社稷至计,愿陛下从之。”睿宗依奏,即日下诏,命太子监理国事。
太子既受命监国,闻河南隐士王琚贤,即遣使臣赍礼往聘王琚入朝。王琚不敢违命,即同使臣来见。时太子正与姚崇在内殿议事,王琚入至殿廷故意徐行。使臣道:“殿下在帘内,不可怠慢。”王琚大声道:“今日何知殿下,只知有太平公主耳!”太子闻言,即趋出帘外。王琚拜罢说道:“臣顷者所言,殿下有闻乎?”太子道:“闻之。”王琚因奏道:“太平公主擅权纵淫,所宠奸僧慧范,恃势横行。公主凶狠无比,朝臣多为之用,将谋不利于殿下,何不早为之计。”太子道:“所言良是,但吾父皇止此一妹,若有伤残,恐亏孝道。”王琚道:“孝之大者,以安社稷寺庙为事,岂顾小节。”太子点头道:“当徐图之。”遂命王琚为东宫侍班,常与计事。
太极元年七月有彗星出于西方,入太微。太平公主使术士上密启示睿宗道:“彗所以除旧布新,且逼近帝座,前星有变,皇太子将作天子,宜预为备。”欲以此激动睿宗,中伤太子。
哪知睿宗正因天象示变,心怀恐惧。闻术士所言,反欣然道:“天象如此,天意可知,吾志决矣。”遂降诏传位太子。太平公主大惊,力谏以为不可;太子亦上表固辞。睿宗皆不听,择于八月吉日,命太子即皇帝位,是为玄宗明皇帝。尊睿宗为太上皇,立妃王氏为皇后,改太极元年为先天元年。重用姚崇、宋璟辈,以王琚为中书侍郎。黜幽陡明,政事一新。
时太平公主恃上皇之势,恣为不法。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