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小小城+番外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磨铁vip2015-01-16完结)-第1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捋白胡子后笑问:“何以见得?历史的轮盘本身就是人为在转动,自然人力能够搅翻这一切了。”
小应宁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那你之前讲夏商朝到春秋,再到秦汉,一代又一代交替轮换,不就是意指历史不可更改吗?你还说现世西汉也将不长久,江山代有人才出。”
听到这里我暗暗吃惊,应宁这么小就开始博古论今,研讨时事政论?不对,这应该是小应宁的梦,为何她会梦到与一位老人家在讲历朝历代的法则?是因为她自小天资聪颖到能够无师自通,从而在梦中杜撰出一个人与她展开辩证?直觉反应是不可能,但又无法解释眼前的景象,姑且把这些归于先知能力的缘由。
渐渐我觉得有些迷盹,就眯了会,再睁眼看时看到小应宁和老人家仍在,但场景换了一个,老人家的衣服也换了件,小应宁倒还是那件睡觉时的白衫。两人正争辩的起劲,各持一种观点,这次我微微吃惊,他们论的正是当前滇国的史实。从第一代滇王到当代尝羌,功过各述,听这话中意,好像此时西汉还没占据滇国。
不晓得是不是我对这些政治不敢兴趣还是怎么的,听了一会,我又觉得困顿了。闭眼而过是听到小应宁的呼唤醒来的,她当然不是唤我,而是喊的老人家。大致我有些明白了,这是小应宁每天的梦境,而今天这个梦里,不知道为何老人家还没出现。
也不知道为何让我一次次入小应宁的梦,现实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忘记了,正要冥思去想,突听小应宁喊:“鬼谷子老爷爷,你快出来啊,我准备了一箩筐话要跟你说呢。”
我怔住了,应宁梦中的那位老人家是鬼谷子?鬼谷子是战国时期人,应宁是西汉,中间差了有好几百年,这难道是鬼谷子托梦教学应宁?鬼谷通天彻地,兼顾数家学问,人不能及,其中有一门就是神学:日星象纬,占卜八卦,预算世故,是为先知。由此而推断,那应宁的先知是。。。。。。师传鬼谷?
等等,这些关于鬼谷的典故,我是从哪得知的?好像。。。。。。好像谁曾讲过,是谁呢?思绪一遁入此处,犹如打开了一条通往现实的通道,意识开始从梦境中抽离,脑中影像翻飞无数,意念全部回笼,痛觉首先漫入神经,传至周身四肢百骸。
无法形容这种痛,是身体每一块骨骼都如碾碎了一般重组,也因为这痛和刚才的梦境,我知道自己竟然没有死。当知觉回到身体时,我竟然发现梦中好似经过了几天,现实却仍然停顿在浪潮翻搅的灾难中,浮浮沉沉。但又觉不对,似乎水压没那么大,尤其是头部,感觉像是露在水层之外。
我挣扎着撑开眼皮,入眼就看到湛蓝的天空,云层朵朵,晚霞红透了半边天。隔了一会,就明白为何我是仰面朝上的,因为我被谁用绳子反缚在了背上,基本不作它想,肯定身下这个背我的人是盛世尧。只是让我深觉惊惶的是,他似乎没有在游动,而是就随波逐流。
因为连头部微微扭转这个动作都做不起来,只能凭靠眼珠转动去察看四周,但视角范围内,看不到有任何人,只看到一些悬浮物。浪层时起时伏,有时打高到一米之上,再俯冲而下,整个过程中,盛世尧始终未动。我放空思绪,定定看着头顶的天空,等积聚到一些气力时,一寸寸地扭转脖子,扭转到不能再往后时,用余光看到了后面的情景。
一块如门板一样大的船舷底板撑浮着我们两人的重量,盛世尧埋头趴在上面,他单手握住影月刀柄刺进门板内,另一手则扶住板的边沿。看这情形,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或者是本能的不放开影月。不,不是本能!而是他把自己的手用绳子绑在了影月刀柄上。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眼眶却是涌出了液体,模糊了视线。泪越涌越多,顺着脸颊滑落两鬓,没进发中。从没有过的悲伤,弥漫覆盖了我,因为我感觉不到身底下他有任何生命特征。一次次死里逃生,都是他力挽狂澜,这一次我还能活着,无疑又是他。只是,盛世尧,你知道吗?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真的,你不要这样为救我不顾生死而拼尽一切,你也不可以死的。
心中即使在声嘶力竭地喊,也没有人来应我,仿佛天地间就只剩我一人。呆怔地想:如果我身体里有应宁的魂,如果应宁承继的是鬼谷先知,那么请鬼谷子老先生入我魂识来教教我,要怎么扭转乾坤,不需要改变历史,只需改变眼前的情境。
也不知沉浮了多久,终于浪层不再汹涌翻腾,渐渐平静下来了。我勉强抬起手,去解绑缚在两边腋下的绳子,解完一边,整个身体就往下滑,险险翻转过身抠住木板边缘,才没沉下去。这下我能看到他的脸了,湿漉的头发遮了眉眼,面色惨白。
凝目半刻,沉痛的闭眼,再睁开时伸出左手抓握住他绑缚住影月刀柄的手,学他那般也用绑缚带绑上,然后一点点把他往木板上推,过程是艰难的,一次又一次推到一半人又滑下来,但我咬紧牙关坚持。总算把他大半身体给送到了板上,我瘫软在边沿,大口喘气。
愣愣看着那张彷如沉睡的脸,鼓起勇气,伸手摸向他心口。一秒、两秒、三秒。。。。。。没有跳动,心莫大悲,但我执拗地不肯移开,一直等到第十秒时,那处传来了微弱的颤动。惊喜瞬间将我淹没,他的心率本就比常人要慢上好几拍,这下跳动,意味着他没死,还活着!
笑着哭着,泪流了满面,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我就无所畏惧。
☆、161。小小的存在
我轻抚开盛世尧垂在额间的发,将他眉眼呈露出来,长睫如蒲扇般覆盖着。。。。。。黑眸,应该不是魔瞳了吧,刚我摸他心口处时,能感觉到肌肤不再发烫,不知是最后的施术耗尽了他魔性,还是最终他听到了我在他心念里的呼唤,扼制了魔性。
当生命屡屡翻覆如轮回时,我越来越无法控制心中对他滋长的感情,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彷如,生来就为与他相逢一般,从童年起就不断在梦中看到他,不管这是不是因为应宁的魂对他留存记忆所致,还是潜意识里的先知让我预见到这一天,这些都是独属于我成晓的回忆。此后的种种,都铭刻于心,永不磨灭。
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若少了盛世尧这个人,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刻,我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盛世尧,我会想尽办法,在自己所拥有的空间,对你,倾尽所有,无论是生,还是死,或者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扬长了脖子,轻轻将唇印在他唇角,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爱着你。
尽管这般仰脖很吃力,尽管彼此冰凉的唇相贴,感觉不到温存,但我仍想这一刻能够持续久一些。之后无数次回想这刻,我们漂泊在海岸线上,两手紧握,轻轻吻着,都笑着哭了,因为太幸福,太美好,也太难忘。
是首先感觉到他鼻息,再发觉他的唇有在微微蠕动的,我没移开唇,紧凝着他的眼帘,黑眸并未睁开,唇似乎是无意识在动,从原本的蠕动转变为轻吸吮。莫名感觉体内有股气在往上涌,通过唇传到他口中。心神一颤,是。。。。。。魂气?我竟是忘了自己的魂气能够修复他的魔性,他伤得这么重,是否只需我度些魂气给他,就能让他苏醒?
念在划转间,我还是退开了唇,不是我不愿救他,而是觉得还没到最后绝境时,并且我都不知道这股气流究竟是不是魂气,而魂气的摄入,对他是否真的有救,就是两千年前应宁救巫师,也不是用这种法子的。所以我不能莽撞。
分析眼前形势,从四周残骸漂浮物判断,我们应该离那艘沉船不远,而沉船就在孤岛两百米外,那初步估计我们至多离了三四百米。此刻天已渐渐暗沉下来,视线受阻,看不太清远一些的地方,所以无法准确判断孤岛的位置。
按理这边动静如此大,靠岸停泊的轮船上的人会有所察觉,安排人过来搜救我们,可至今没见有搜救船只出现,只怕是孤岛那边也出了事。之前在海底时,我推测那些动物的骨骼化石是数百只甚至数千只鲸鱼搁浅后死亡沉于海底的,绵延及孤岛,形成巨型气流回路的沼气池,最后轰然而炸,恐怕那股热浪会直冲到孤岛范围。
此时自身难保,也顾不得别人了。沉闭了闭眼,凭直觉选了个方向,推动着船板往前游。其实我浑身都痛,每一下脚踢蹬,都如针扎一般,但有痛觉是好的,就怕没了知觉,连脚都蹬不了,那就只能沉浮在海上了。
每往前游出十来米,我就停下来重喘歇气,随时去探盛世尧的呼吸和心口,感觉到颤动就心安。不知这样的过程有多少次,到后来我越游距离越短,体力已经透支,若不是心中仍有信念在,我真的就想趴在那睡过去算了。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被注目时,是又一轮游动过后,拼命喘息着调整呼吸。昏黑中,因为头顶的月光特别皎洁明亮,所以映照得那双眸子也濯亮,给人一种错觉,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柔,像盛满了深泉的泉眼,欲溢未溢。眸色清明,应该是醒了有一会了,是我反应迟钝到这时才发现。
从干涩地嗓子里憋出声音:“你醒了?”嘶哑得犹如苍老了几十岁的老婆婆,但我语调不显激动,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就像是看到他醒来再自然不过的问候。我听到叹息轻溢在他唇角,从齿缝中跑出两个单音——小小。
再没比此刻觉得“小小”两字更亲切,更好听了。曾经他说这两字的涵义是,我于他而言只是小小的存在,原来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我定义为,存在。
“阿尧。”我轻声呢喃,这是第一次自愿性的唤这称呼,没有别扭。四目相对,无需语言表达,无声胜有声。即使没力气再游,我也不绝望了,因为他醒了,无比坚定地信任着: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沉重的眼皮渐渐阖上,告诉自己,就闭一下,但闭上后就难再睁开,实在太累太累了。依稀中像是做梦,听到有人在呼唤我们的名字:“尧哥,小妹——”会这般喊的只有周通,但那嗓音却不是他的,与我一般,嘶哑得犹如六旬老人。是做梦吧,我一直没敢去想他们几人的情形,在毁灭性的轰炸中生命变得脆弱,我有盛世尧拼死而护才得以保全性命,他们呢?
就在我放任意识湮灭昏睡过去时,突觉耳边传来低喃声:“小小,别睡。”知道是盛世尧,想强撑着睁眼,但试了几次都没睁得开,这时脑中反射他的语声:“小小,醒过来,周通带了船来救我们了,但我没力气开口,你必须醒来想办法提醒他我们在这。”
心头一颤,真的是周通?我立即用尽全力撑开眼皮,与黑眸相对,看到他微张了唇无声而语:“快喊他!”眼珠迟钝地转动,终于在左方几十米外处看到有亮光,那是。。。。。。有人手执着手电筒在探照,但看那亮光似在变远。我不由大急,张口大喊:“周通,我们在这。”
等喊出来才发现声音如猫叫一般且嘶哑,能够传出去十米就不错了,如何能让那里听到?“找东西敲击发出声响。”盛世尧在旁无力地提醒。我立即环视周围,寻找可利用的漂浮物,在离我五迷远处,似乎漂了根棍子。但以我现在的体力,要推着承重了盛世尧的船板游过去,很难办到,尤其是夜里海风变大,浪层会把漂浮物推远。
只略一迟疑,我就去解绑在他手上的绳子,轻声解释:“我一个人游过去拿那根棍子。”他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看着我。但没想手一解开,我身体就直往下沉,瞬间就没了顶,两口海水灌进嘴里,手勉强掰住船板边沿,从水中探出了头。原来我之前都是靠单手吊挂而支撑重量的,此时一下松开绳子,整个身体都犹如灌了铅般沉重。
凝望着我的黑眸中隐现担忧,我勉强冲他笑了下,“没事,只是一时不适应,你等我啊。”说完深吸一口气,松开船板,返身往那处游。余光中来搜救的船在渐渐驶远,周通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小了,我只能埋头不顾扑腾着往前,看着五米远的棍子,却被海浪卷冲着走,等终于被我抓握住时,已是离船板十几米了。
当真是考验我体能的极限,事实唯有我知道,下半身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已经没多少知觉了,凭着本能与求生的渴望在坚撑着。往回游时,几度沉没再浮出水面,短短十来米的距离,艰辛到无法形容。但令人欣慰的是,搜救的船似乎又往回开了,那如一簇星火般的亮光,就等于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明,我一个用力踢蹬,人蹿到了船板边。
没力气再对盛世尧开口说话,喘息着积聚体力,抡起棍子朝船板上砸,砰的一声,过上数秒,再砰的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那簇光亮,终于在我砸到第五声时,看到光亮在向我们靠近。黑暗中传来周通询问声:“是谁在那边?”
“周通。。。。。。”我用尽力气嘶吼。“小妹?快开过去,人在那边。”闻言我笑了,这么难听的嗓子,周通居然还能辨认出是我。很快船就到了跟前,我微抬目光,看到周通趴伏在船沿上,看不清脸面,却能听到他激动的语声:“尧哥,小妹,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心头一松,手上再无力抓握任何,人缓缓下沉,水没过我的口,再没过我的鼻,却觉手腕处一紧阻住了我下沉的势头,勉强抬眼,看到是盛世尧抓握住我的手。但向来有力的掌,这次却丝毫没力,完全撑不住我身体的重量,明显手在下滑。还好与周通一起来的人快速跳下海,托住了我身体,才免我最后沉没进海。
两人被先后救上皮艇,我瘫软而卧,划转目光去看周通,发现他原来不比我们好到哪里,一脸血污,之前他是在漩涡洞口的,被沼气池蹿出来的热浪袭击面最大的应该也是他,所以他身上潜水衣已经破得不成样,露出来的地方都是血肉模糊的伤。甚至,他其实也无力行动,整个人就瘫靠在那坐着,但就是这种情形下,他依然坚持带船出来搜救我们。
回归现实,该面对的逃避不了,仍必须面对,我轻声问:“他们呢?”
☆、162。惟愿如此而已
周通似怔了下,隔了好久才答:“我不知道。那气浪把我们所有人都冲散了,我属于是幸运的,被浪翻卷到离岛边不远的地方,据他们说岛的最中间突然如火山喷发一般轰炸而开,咱们停在岸边的船也受到了波及,目前岸那边也乱成一团,而船上可用的皮艇只剩这最后一个了。等下把你们送到岸后,我再出去找他们。”
默然无言,只闻浪打与海风的声音,我垂了眸微微侧转头,将脸轻靠在盛世尧的肩膀上。一股浓郁的悲伤,在我们之间泛滥而开,听到周通似带着哭音在说:“尧哥,这一次我们好惨烈,不仅都成了伤兵残将,六子他。。。。。。可能凶多吉少了。”
盛世尧没出声,也无力出声,混黑的眸子,似与往常一般淡然无波,但我知道,他与我们一样,会难过,会悲伤,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因为他曾说过,他们是同伴。即便是庄聿他们几人,同行一场,谁又希望对方出事呢?
回到岸边时,果然如周通所言,乱成一团,而他所谓的波及还真是说小了,几乎整艘船都变了面目,船头与侧半边船身全是烧焦的痕迹,显然那沼气池蹿出来的火苗,一下引燃了紧靠岸边的船头。幸而海水无限,留在船上的人员众多,能够及时扑灭,否则此刻我们只会看到船的残骸了。
在船员们的吆喝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