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小小城+番外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磨铁vip2015-01-16完结)-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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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划过悲伤。
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我明白,暗潮其实只是被暂时压抑,指不准哪一天就会汹涌而起。我始终都很虚弱,因为醒着的时间长,睡下的时间短,可能是之前睡了太久的缘故,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我都失眠,有时眼皮刚阖上,立即就会惊醒过来。
心底透亮,失眠是因为害怕,怕闭眼再睁开,物是人非,看着身旁的男人只剩陌生。常常要到实在困顿得不行,才会眯过去,至多睡下一两小时就会立即醒来。凝注着我的黑眸里,忧虑越来越浓,他的面色也越来越沉。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无需去照镜子,只要抬起手就能看出,瘦得不成样,皮包骨了。
终于这晚,盛世尧替我裹了件厚外套,就将我抱起走出了舱外。迎面轻微的海风吹拂而来,顿觉心神凝霜,驱散了不少郁气。脚步未停,他一路抱着我走下楼,到了底层甲板上,寻了一处无人静宜之地,将我轻轻放下,他也随地而坐,把我扶靠在他肩膀上紧挨坐着。
他伸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发,视线凝在深黑的夜空之上,良久他才轻声说:“小小,不要跟我呕气了,好吗?”我心口一酸,他以为我是在与他呕气?何至于矫情如此,张口欲辩,却被他的指抵住唇,“别急着否认,你从身到心都在排斥着我。”那是因为。。。。。。
他轻叹:“我明白,在你这里我已经没了信誉,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也不瞒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会那么做。因为我说过,尽我所能护你一世平安,这不是对应宁的承诺,而是对你成晓的。但有些事想总比做容易,没体会过其中的滋味,总觉得自己能做到。世间有一种情绪最煎熬,也最痛彻心扉,它叫作,割舍。”
说到最后两字时,他敛转黑眸,静静地凝看我。我把头侧靠在他肩上,挑了眉轻问:“你这算是情话告白吗?”语调有些轻浮,但垂在两旁的手却握得紧紧的,只见他眉色未动,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我是在向你宣告。”
我蹙起眉,不懂他话的意思。
他说:“你心中不敢奢望的四个字,我来负责。你做好准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了我,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就让我们有地域一起猖獗吧。”
我孱弱的呼吸找到了出口,像破茧而出的蛹,寻到了最后的力气。
☆、166。假如
唇吻上了我的睫,使我眼帘覆盖,细碎的吻流连在脸上寸寸许许的地方,当划到嘴角时,我倏然而惊睁开眼,盛世尧抵在唇瓣轻语:“别怕,魔性已被扼制,我不会再伤害你。”话虽如此,他的薄唇也只是蜻蜓点水掠过,在彼此眼中读出:爱是浩荡的唯一产物。
随后他将我抱到他腿上,从后揽着我,使我的头靠在他胸口,说给我讲个故事,我轻轻点头,于是好听的嗓音在耳畔徐徐缓缓而述。
从前有那么一个人,在千万人群中独行,披上星霞和月光,挎了一篮子的荒唐。这些东西陪着他呆了桑田之久,又度过了沧海,却怎么都没舍得卖掉。这天遇上一个老翁,老翁问他为什么你这么执着,既然都已经穷困潦倒了?他说:这些都是我仅有的,我怎么舍得丢掉。
我听到故事的结尾,脸上笑开了花,要求他再讲别的故事。
他却摇头说只有这个故事,我没再强求,听着他缓慢的心率,被他气息暖暖包融着,渐渐阖上了眼,安心睡去。至此,失眠症不药而愈,就是日夜作息颠倒了,每天白天闷头大睡,到了晚上就精神百倍,他总是带我到甲板上吹海风。
事实证明,他一直都是个很闷的人,还真的除了那个故事外再没别的可讲,其实我很想知道巫师那一世最后他的结局是什么,可是怕问出来打破难能可贵的平静,最终还是将疑惑存在了心底。这般过得半月,揽镜而照,憔悴不再,虽然还是比最初瘦,但也不再是形消见骨的那种了。
难得这天傍晚睡醒过来,发现盛世尧不在舱内,起身下地走到舱门前,透过舱口就看到凭栏而眺的三人。多时没见周通与六子,光凝着他们的背影都觉亲切,不过半刻,盛世尧就敏锐地转身看过来,接而周通与六子也回头。我微笑着把舱门拉开,周通立即笑逐颜开走上来拍我肩膀道:“小妹,咱哥几个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不知道盛世尧是怎么和他们解释我变成这样的,看周通的神色倒像是以为我在那场灾难中受的伤。事情已过,确实没必要再多去提那件事。
转目看向六子,笑问:“六子哥,还好吗?”六子怔了下,挠了挠后脑勺带着点傻气的样子,直接被周通在旁埋汰:“瞧你这没出息的德行,被小妹喊声六子哥就无措了。哎呀,小妹,快喊声老哥我听听。”见气氛不错,我生了调侃之念,扬起嘴角唤:“通哥。”
“噗——”本在喝着水的六子喷了出来,我被盛世尧拉开险险避过,随而六子毫不客气地讪笑:“老周,你从今天起又多了个称呼,通哥!哈哈。”
周通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转向盛世尧佯装求救:“尧哥,你看,他们合起来欺负我。”
盛世尧疑似轻笑地扬了下眉,出口却是:“别在这胡闹,去问下明天大概何时能到岸。”我闻言一怔,转眸询问:“要到了吗?”转而想离开滇岛大约风平浪静航行了一个来月,之后遇风暴入洞穴等一系列危难,及至那件事发生,我沉沦不醒不知有多少日,醒来与他呕气冷战又是多日,最后和好了已是又半月过去,算算时间确实是该到岸了。
岁月横流,不过晃眼,此趟海上来回竟差不多有半载,不由唏嘘。
周通应了一声,就与六子转身下楼,可等两人走动时我倏然而惊,定定看着他们一瘸一拐的身影,慌张地转眸去看盛世尧疑问:“他们的腿。。。。。。”
他眸光淡扫而过,低声道:“周通双脚被热浪烫得皮层萎缩后又浸泡在海水中长久不得治,暂时没办法行动自如,以后会好的。至于六子,他的膝盖骨被绞断了,即使重新接上,还是会有后遗症,这些非我能力范围所能控制了。”
原本轻松的氛围顿然一扫而空,再转首看向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身影时,眼眶不由微湿。在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中,到底是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的。而我始终不想面对的一件事,也被提到了眼前,深吸了口气,呐呐而问:“杨文浩他。。。。。。”
盛世尧沉默地看着我,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觉得难过,突闻身后传来阴郁的声音:“想知道文浩在哪?”缓缓扭转头,是庄聿,眸色暗沉,目光微寒。
他敛转视线,瞥过盛世尧一眼后道:“跟我来吧,你也是该见见他了。”
我闻言不由心中一喜,听庄聿意思好像杨文浩有救过来,着念既然六子能被盛世尧救活,没准庄聿也有能力救起杨文浩,即便是受些伤,活着就万事大吉了。可等庄聿推开某间船舱门时,我全身变得寒凉无比,当门前就看到一具棺木停放在舱内最中央。
说是棺木,其实只能算是用木板钉起来的木盒。庄聿走上前把棺材的盖子给掀开,也不看我,注目于棺内冷冷而言:“文浩从未说过喜欢你,但你应该清楚,他对你有感情。现在他在这,你送他一程吧,上岸后我会送他火化。”
我僵硬地移步到跟前,只见杨文浩沉闭着眼安然躺在那,脸很白,仿佛像在沉睡。
庄聿又道:“你一定奇怪过了这么久,他为何尸体都没腐烂,或许我没能力让他起死回生,但至少还是能用术数保他尸身的。”
“聿,”盛世尧蹙眉开口,“你何苦如此?你应该知道他被发现时就已经魂散,即便是你耗尽黑濯术,也救不回他了。更何况那时你我都已元气大损。”
原本平伏阴沉的庄聿突然就暴怒,他扬手指向我:“那是因为她!在沼气引爆瞬间,你的两个手下都知道各自保命,可只有文浩一人傻乎乎地怕热浪席卷到她,硬生生挡在她身前承受那一击,他是当场就致命的!否则怎么可能会魂散这么快?”
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刚才听到的,杨文浩是为救我而死?
盛世尧沉默了下来,眸光凝于棺内,庄聿突然一把拽我到前,探手进棺掀动杨文浩衣服,使得他后背露出来,我倒抽凉气,只听庄聿狠狠地说:“看清楚了吗?他背部皮肤无一完好,甚至连脑后都被掀开了皮,这都是为了你成晓!”咬牙切齿是为如此。
盛世尧眸光一厉,闪身过来挥开庄聿的手,将我拉到他身后,沉声低喝:“聿,你冷静点。”庄聿凉笑了声,“冷静,如果死的是你兄弟,你还能这般说风凉话吗?”
“庄聿。”舱门外传来简宁一的轻唤,我微微侧目,就见她走了进来,径自走到庄聿身前,看了我一眼后落目在棺内杨文浩脸上,轻声说:“文浩不会想看到这一幕的。”
在她出现后,庄聿敛去了之前的戾气,虽然面色仍显阴沉,但却不再怒形于色。简宁一顿了半刻后要求:“能让我和成晓在这单独呆一会吗?”她的目光看向的是盛世尧。
等两个男人出去后,简宁一来拉我的手,比起她,我的手要相对凉许多,缘由心里清楚,是阴气浮涌造成的。本以为她遣走两人是要与我说什么,却只是拉着我的手定定看着杨文浩,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她缓声说:“记得他在出那次沙漠任务前,打电话过来跟我形容你,说你是个挺好玩的女孩。”我心中浮起波澜,愣愣地转头看她。
她冲我淡笑了下道:“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你,后来沙漠之行回来,他整个人都显得茫然又颓废。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你与你那两个同伴一般,因为曾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所以,有些他对庄聿不能开口的话,会对我说。那次他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时候,他对你就已种下了情根,后来种种,也非我要为他说话,只能说是立场不同吧。”
这其中道理,我早已想透,除了最初对杨文浩怨责愤恨外,事实上到后来对他已是原谅。简宁一见我不语,又道:“曾经我问过他为什么明知你身旁已经有了人,而且你的心早已沦落,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在背后默默爱你?他说,”她顿住,凝着杨文浩的眸间隐泛泪光。
“他说,不清楚爱你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原因,又或者为什么会如此喜爱你,只是常常会想假如能够早一些遇见你该有多好;假如今后有一个家,回去的时候你在,会是多么幸福的画面;而这些假如都不可能,所以他最后说:只希望你能够安好,幸福。”
眼眶一热,泪涌出,杨文浩。。。。。。
简宁一的语声微微哽咽:“成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内疚与难过,而是想你知道文浩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这般走来的。可能你不爱他,但请至少把他当成朋友好吗?”我用力点头,抹了泪说:“是朋友,一直都是朋友。”
之后谁都没再开口,只沉默着静静流泪,当泪流干时,将悲伤流放。
第四卷 南疆浮影
☆、167。文浩,我会保重
脚踏实地的感觉是,头顶蓝天,脚下不再虚浮。辗转万千后,船终于抵岸,等相继走上岸时,才发现并不是起航的那个码头,但也没人在意了。因为所有人的心思都凝注在一件事上,为杨文浩送行。
车子一早就齐备好了,我们走出码头就看到数十辆车停靠在那,为首走来的人我认识,是当初去老家抓我和盛世尧的那个满身戾气的男人。看来之前是他带人先回航办事,做准备工作,然后恭候在这里等我们,只是恐怕这一等,等得时间长了。
来的车辆基本清一色都是越野车,还有面包车和货车,货车是用来运那些潜水装备的。在庄聿的命令下,所有车辆暂时不运作,而是一路开往了火化场。我们几人被安排在了一辆车内,没人开口,周通出奇的沉默,六子坐在前头也闷声不语,无形的悲伤在蔓延。
车停时,我有片刻恍然,怔怔看着车窗外有人抬出了棺木往里走,周通与六子相继下车,盛世尧轻捏我的掌,“留车上吧,别下去了。”我直觉不肯,“不行,我要去送他。”他眸光略转,定在我腿上,“你能走动吗?抖成这样。”
经他一说,我才发觉自己双腿一直在打颤,是惧怕?并不是,就是从身体里油生出来的寒冷。鲜活的生命,朝夕之间便亡,这就是叫人生无常吗?最终我没有下车,留在了车上,不知是不是简宁一的原因,庄聿并没有强势的让人过来要求我进去。
等人相继而入后,盛世尧才淡淡道:“我就在车外,你有事叫我。”在我点头后,他就推开门下了车,并未走远,只是站在十来米远处点了支烟在手上燃着,没有放进嘴里。
他是真的懂我,知道这时候我需要安静的单独呆着,来缅怀逝去的人。从简宁一处得知,杨文浩之前的那些资料半真半假,读考古学是真,梅姨隔壁陈阿姨的亲戚是假,以及国外双亲也是捏造的,但具体关于他的身世,她并不知,也不曾听他提起过,在她到庄聿身边前,杨文浩就已经在了。于庄聿而言,说是下属不恰当,更多的也像周通三人于盛世尧一般,是同伴,所以庄聿在没能救活杨文浩后,会愤怒,然后迁怒于我。
回想与杨文浩的交集,算是从算计开始,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没印象,转身就将他忘了。真正相交是在魂城,那时即便发觉他的异样,但同走一场,也暂时成为同伴,相互依持。后来出魂城,一路得他照应,若不是当时心麻木了,其实是对他感激的。还有很多个画面,犹如放电影般一幕幕闪过,最终定格在海底时,他解开绑缚带,用口型对我说:成晓,保重!
黑白的画面,定格成永远。。。。。。
当耳畔听到喀的开门声时,我恍然坐起,揩去眼角的湿润,见进来的并不是盛世尧,而是六子坐进了前座。凝目于他的侧面,发现他疑似红了眼眶,想起最后他与杨文浩是一起被发现的,忍不住轻声要求:“六子哥,能不能讲讲最后你与。。。。。。他的情形?”
六子回转眸看过来,看到确实眼眶微红,眼中湿润,他说:“当时我们都在解绑带,但我和杨文浩的绳子不小心打了死结,所以当突然气浪冲来时,绳子都没有打开。在那种情况下,你知道的,我们都被突袭的轰炸给震赫住了,而在底层的就你我、老周和他,出于本能的找身旁的物件去挡,但他却是不闪不躲,张开双手直愣愣地堵在你面前。后来就翻天覆地了,谁也无法控制了,依稀记得在你被尧哥拽走后,杨文浩塞了根浮木在我们中间。据老周所述,救起我们时,两人正是挂在一根浮木的两旁。”
我紧握双拳,指甲抠进肉里,才没让泪再滚落,庄聿没的说错,杨文浩最后是有意为我挡那一击,给盛世尧时间将我拉上去,否则这刻,我即便不死,也将面目全非。六子的声音还在耳边:“如果没那根浮木,恐怕我们就沉进海底了吧,即便尧哥能像为刘悦一般聚魂,也是赶不回荆舟了。我能再活过来,还得感谢他。”
这时,一群人陆续从内走出,庄聿走在中间,手上捧着黑木盒子,脸色肃穆。盛世尧走回了车上,淡扫了眼我,伸掌过来,把我紧握的拳给掰开,然后捏在掌中蹙眉不语。没一会周通也回来了,他一钻进车就嚷开:“受不了了,老子还没这么悲情过,六子都怪你,流什么泪珠子啊,害得老子也难受的紧。”
我侧转目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