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生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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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其实呆在监狱里跟呆在监狱外没什么区别,监狱外边是个比监狱更大的监狱,有的人习惯呆在小的监狱,有
的人习惯呆在大的监狱,总体而言,都是需要斗争才能有饭吃。他儿子呢,从小有气魄,打家劫舍是一大爱好。他感叹
道,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东西,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怎么会这么贱呢!我说,他抢劫倒不一定是他缺什
么,他有那方面的兴趣和天赋,跟自己有没有没关系。不过在地方上被逮住你可以托关系花点钱少判几年,如果弄到北
京来,可就没那么好办了,该吃枪子还是要吃枪子。他想了想,道,也是,说是为了帮他,说不准害他也是,这个兔崽
子改不了德行!由于不能够确定那个铺面的盈利模式和规模,他最终也不能决定要不要租下来,临走时感叹道,其实那
个兔崽子在牢里倒省了我不少心,一出来,我这颗心又要操碎了。
家里有一套刀具,是买煤气灶时赠送的,两把菜刀,一把大剪刀,一把水果刀。菜刀太显眼,我把大约17公分长的
水果刀放进书包,和小恭等三个编辑约好在地坛门口碰头。上一次已经让老赖溜了,这一次不能让他再溜。
哦,有必要交代一下前因后果。我和老许的矛盾激化之后,老赖就决定把我这一拨人给开了,因为老许帮他找到做
杂志的人,据说比我懂行一万倍。老赖做出此举,一方面是对老许言从计听,另一方面也不满我目无领导的作风。开我
知道迟早要开的,因为没有人能和老赖合作半年以上。老赖听了老许的意见,即将竣工的第二期杂志搁下不印,工资和
稿费成了我们和老赖斗争的焦点。
在电话里我和老赖交涉多遍,老赖答应第二个月的工资要发,但稿费不能发,因为杂志没印出来。这一点我极为愤
怒,这全是老许搞的鬼。我已经厌倦了电话交涉,上次我约好跟老赖碰个头,等我到办公室,老赖居然借故走了。我一
气之下请小马吃饭,决定怂恿小马离开老赖,但小马深知我和老赖的矛盾激化,坚决拒绝我的邀请。我对老赖的愤怒也
变成仇恨了。
我带头扭开老赖的办公室的门,老赖大吃一惊,随即赔笑道,来了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没有回答,脸上冰冷,小
恭他们和我保持一样的表情,这样可以避免和老赖磨嘴皮。老赖讨好的笑容持续了几秒后,也觉得没意思,说,我在国
展还有个会,改天再谈?我摁住他肉乎乎的肩膀,他要离开老板椅的屁股重新回到椅子上。老赖说,这样就没意思,有
什么要求你们开出来,形成文件才能解决嘛!我说,今天要是不给钱,我们都别离开这儿。老赖变了脸色,鼓起勇气反
对道,你这不是要挟吗,我要打110。但我摁住了他伸到电话机的爪子,从书包里取出水果刀,搁在电话旁边,说道,谁
要拨110 ,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水果刀质量不太好,看上去轻飘飘的,肯定没多少钢,但足以使办公室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老赖脸上肌肉明显僵硬,
而我脸上的表情更放松了。与老赖的交往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跟他磨嘴皮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话比说话强,动刀子比不
动刀子强。我也可以把这个经验告诉朋友们,对于喜欢说废话的人,不要说,只要做,要搞定就要做。对男人是这样,
对女人更这样,嘴皮子不能解决的干脆用下半身解决,行动永远比语言要锋利一万倍。
关于刀的威力,五年前我就领教过,我时候我还在学校,是北京市大学生戏剧团的成员,拿着戏剧票去北京剧院兜
售,一个黄牛党拍拍问的肩膀道,小兄弟,把票给我看看。他把我带到剧院侧面的胡同里,取过我手里的三张票,问多
少钱。我说,一张二十五,共七十五。黄牛党看了看说,二十五,全给我!我坚决道,不行!黄牛党瞪大眼睛叫道,不
行,不行就算了。拿了我的票转身就走。我死命拽住他的衣服,叫道,还给我。黄牛党从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水果刀,
没有扎我,只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腿就软了,声音也像瘫痪了一样更软了。我哀求道,大哥,就二十五,给我!直到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络腮胡子的北京大老爷门,一双不算凶恶的眼睛和一把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幷不是生活给我带
来经验,而是弱肉强食的仇恨带来了经验,也带来了弱肉强食的欲望。一把水果刀让75元的票降到25元,这个经验告诉
我,有时候道理长在刀刃上。老赖呀,你不要跟我讲道理,你去跟刀刃讲道理。
整整一个下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取到了第二个月的工资和作者的退稿费(这是老赖发明的新名词,意思是杂
志没有印出来,稿费按一半算)。我收起水果刀出来的时候,老赖也像一只疲惫不堪的猪倒在椅子上。走出门口,小恭
问我能不能陪他拉一泡屎,我也觉得要离开这个狗屁地方了,该拉泡屎作为纪念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又给我一个经验,
对付狗屎就要用狗屎的办法,以毒攻毒呀!小恭在蹲坑里哼哼唧唧,肛门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我说,你就不会去治治
肛门吗,不是痔疮,就是肛裂,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恭用丹田之气逼出一小片屎后,胸有成竹地说道,不是,都不是,
我是一吃麻辣火锅肛门就疼呀,谁叫我又喜欢吃呢!我赞叹道,上面一个嘴巴爽一爽,下面一个嘴巴疼一疼,生活真是
公平呀!小恭说道,说得也是呀,其实肛门疼也有疼的妙处,疼过之后很刺激的。我说,这样好,有人用鶏吧带来快乐,
有人用肛门带来快乐,生活的妙处无处不在呀!正在此刻,我们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老赖进厕所了,还好他没有大便,
只是拉了一泡很长的尿,尿量不多,计算机时间很长。我们憋着气,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听老赖小便的声音,直到听到
老赖系上腰带的金属碰撞声以及缓缓走出厕所的声音。小恭感叹了一句,其实还是他混得比我们好,长的猪头猪脑还能
娶个漂亮的老婆,实惠!我反驳道,好个屁,老婆被人搞了都不知道!小恭道,你搞过呀?我不置可否地恶狠狠地说道,
你别不信,老赖身体不行,老婆迟早要被人搞的!小恭再次蹩出一截屎,一阵痛苦的蹩屎声后说,不可能,老赖红光满
面,身体可结实了!我说,你刚才没听出来?小恭问,听出什么?我说,听他小便的声音。小恭好奇地追问,小便怎么
啦,有什么学问?我分析道,你听他小便的声音,断断续续,拉一点就没了,再拉一点又没了,跟羊拉屎一样,说明性
功能完蛋了!小恭问,真的吗?科学吗?我说,别不相信我,凡是你看到在便槽上磨磨蹭蹭的人,都不行啦!小恭欣喜
道,真是呀,想想还真有道理,老赖是完蛋啦。哎哟,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就平衡啦!
由于时代的飞速发展,男女关系已经出现了无限的可能性。具体有多少种,幷没有统计,但我可以列出一部分。这
个问题本来是由社会学家来搞的,可是那些被称为“家”的书呆子已经失去了考察社会的直觉,也许他们认为这个课题
有伤风化,不值得研究。他们喜欢研究死去几百几千年的男女关系。那就各搞各的吧。
让我来狗咬耗子。一是夫妻关系,文盲也知道;二是情人关系,有个情人生活可以丰富许多。这种形式在改革开放
之后为大家接受,因此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良家妇女也是情人。但市场经济后,情人关系的一个变种是包二奶,把感情物
质化,量化。但同时包二奶也是娼妓的一个变种,是二流归一的产物。不论是情人还是包二奶,都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
工作,要么花大量钱,要么花大量精力,对于忙碌而非大款的人来说,未必合适,最好的办法是搞一夜情。哎哟,一夜
情真是一顿丰富新鲜的快餐呀,吃完就走,吃剩的也不打包,干净利落。忙碌又不想给家庭带来麻烦的朋友们,一夜情
是最佳选择,我鼓励大家搞,有兴趣的男士可以跟我交流经验,有兴趣的女士们可以跟我联系,说不定咱们就可以搞一
次。对我不满意我也可以介绍朋友,他们都挺棒的。但我不会收你们中介费,这一点要放心。
由于网络的发展,出现了网上婚姻和网络情人,这给有贼心却没贼胆的人提供一个风流的机会,如果发展得好,也
可能发展到现实中。网络的好处是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说出你最肮脏最隐秘最有创意的搞法,说着说着就搞上了,理论
到实践,一步到位。还有一种网络是在现实中,就是最近被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性放纵群体,只性交不谈爱情,互相交换
性伙伴,形成一个圈子,类似于六、七十年代美国中产阶级的换妻游戏。我对这个游戏非常向往,主要从经济方面考虑,
不用花钱,就能干那么多女人,或者说就能被那么多女人干,多爽呀,多共产主义呀!
还有一种最简单的关系,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个太普遍了,值得一提的,现在男女朋友关系已经从幼儿园开始,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当然,如果男女朋友如果是以性关系为标志的话,那就从小学开始。那些嘴上刚有点绒毛的高小学
生,糟蹋起处女来一点不逊色。我们刚学会手淫的年纪,他们真枪实刀地干上了,时代呀时代,没有人能逃避时代留下
的遗憾。
但是我这篇文字不是搞男女关系的,真的,我现在不太想说只想做了。这给喜欢看男女关系的朋友们一个遗憾,也
让惯于以“下半身”写作为由头来攻击我的枪手们失望了。我和小莫的关系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最初同居时,有点像
女朋友,但我不是个当男朋友的料子,没有情趣,也没有让她发脾气撒娇的胸怀。真糟糕,青春期之后,我就失去了矫
情的能力,跟浪漫有仇。年轻人热衷于谈论的爱不爱的问题,在我这里变成干不干的问题。因为省略了爱不爱的过程,
我也失去了多次干的机会。经验使我明白,爱是干的不可省略的过程,茶泡了才能喝,多么糟糕,我是个好喝懒泡的家
伙!
因此,我和小莫的关系变成了哥们关系,可以性交的哥们。小莫是个聪明的女孩,也默认了这种关系,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我们都混得不好,同当的难挺多的,算上日常生活的麻烦事,搬家、房租、水费、电费、马桶堵塞、居委会
的干扰,哎哟,几乎天天有难同当。但是,除了从彼此身体中得到点快乐之外,有福同享的机会少得可怜。朋友们,如
果你和异性成为哥们,你就知道这种关系不错,没有什么强加的责任,没有勉强的矫情,吃饭就是吃饭,性交就是性交,
干净得很。
毕竟是男女关系,总有一些男女关系的特征,比如说吵架呀,生气呀,等等,是人就会这样。畜生也会这样,男畜
生和女畜生吵架后会不会生气?我想会的。可能它们吵完后不像人这么记仇,主人给吃的,它们可能就言归于好。人呢,
情感比较复杂一点,会记仇,至少生气的时间要长,甚至会离家出走。你家的猪吵架后会跑别人的圈里去吗?不会,这
就是人与畜生的区别。小莫不是畜生,因此也离家出走几次,我没有在意。你想想,一个哥们呆你家,有一天给你留一
张纸条:我走了!那算什么,走是她的自由,不走也是她的自由,对我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小莫对我的仇恨不是很深,
一般出走不到一周就会回来,出走时还留一手,带着钥匙,像出趟差,几天后偷偷摸摸回来。我回家发现被窝里躺着光
溜溜一女的,一顿猛干,爽,有创意就是爽!小别胜新婚,就是这个道理。出走变成刺激的游戏,小莫一走,我就有期
待,为了增加刺激性,我还会买点东西作为回归礼物,主要是秀水街假黛安芬内裤、胸罩等。小莫对生活要求不高,这
一点很可爱,把假名牌当真名牌穿还特别高兴,回来后我们会很恩爱几天才开始吵架。所以我劝吵架吵烦了的同居者们
都来玩这个游戏,出去散散心,回来后老伙伴就变成新伙伴了。
但没有等我玩够这个游戏,小莫就不玩了。不玩了意思就是不回来了。大概是一个月后她给我一封电子邮件,让我
寄500 块到湖南某个地方。当时我正在上班,忙,寄了500 块就把她忘了。再一次想起小莫是我被杂志社辞退后,到通
县玩,晚上在宾馆打一炮,花了我400 块。对于我这样的无业人员来说,太奢侈了,但是打炮的时候不觉得,打完了之
后才心疼。如果小莫在,也许我就不用吃野食。小莫跟生活了几个月,我打了不下几十炮,折合成人民币也要一两万吧。
那么从经济角度来看,为我节约了一大笔钱。小莫对我来说,很有现实意义。
九月的一天我接到小莫的第二封电子邮件,告诉我把她的内衣内裤还有一件演出服寄到苟城南门电影院吴洪志转给
她。这次没有叫我寄钱而叫我寄衣服,这是小莫的可爱之处,知道我赚钱不容易,不能老向我要。第二天我买了一张去
苟城的火车票。不是因为思念小莫,也不是因为把她搞回来节约打炮的费用,而是因为无聊。
我出苟城火车站后买了一瓶像糖浆的可乐,边喝边浏览这个城市。街上的人稀稀拉拉,摆摊的比行人还多,也
可能现在是上班时间,和全国人民一样,苟城人民喜欢上班甚于下岗。即使没有班可上的,也在踩三轮车或摆小吃摊。
南方和北方的区别在于,南方的大排挡是全天候的,甚至是通宵的,但北方小吃店都掐点吃,所以在北方吃饭有紧迫感,
南方就放松了,随时吃随时拉。
在我喝完可乐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后肚子就反应,我怀疑这是苟城人民自己配方的产品。膀胱一阵紧迫感,我抬头四
处仰望一圈,发现马路对面一个巷口有“厕所”字样,由于视力极差,我像一只鶏过马路一样躲过一辆机动三轮车的谋
杀,在巷口处发现那一行字是“口内有厕所”。“厕所”二字极为鲜艶,是红漆刚涂过的,而“口内有”三字则是经历
风吹雨打,模糊斑驳,这三个字比较次要,写字的人已经不愿意在上面浪费油漆了。我来不及细细打量这几个颇有书法
功底的字,向口内窜去,但不到十米处就分成两条岔路,我一下又懵了。还好,写字的人在右边墙上又画了个“→”的
箭头,所有膀胱紧张的人都心领神会。遗憾的是,放眼望去,短短的小巷幷没有公厕的影子,两边基本上是瓦房,墙上
光溜溜的,看不到“男”“女”的字样,更别提“WC”了。
一家小吃店的老板坐在阴影里,摇着一把蒲扇,悠闲地看着我,幷轻蔑地把一只缠绕的苍蝇扇开。他的样子让我不
舒服,但我还是问道,有公厕吗,这里?他的头跟着蒲扇摇了遥我气愤道,那边写“口内有厕所”,还有个箭头进来,
怎么会没有?他慢条斯理道,公厕没有,厕所有,是我家的。他用蒲扇指了指门口的木门小间,我的眼前顿时一片光明,
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木门里藏着的肯定是一个厕所,虽然小,虽然简陋,但用途一点不比著名的五星级厕所逊色。我扑过
去时,老板很严厉地叫住我道,你不能去!这声叫喊让我觉得厕所充满了玄机,我问,里面有人吗?老板恢复了悠闲,
说,厕所是给客人用的,你不在这里吃饭,就不能用。
我懵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厕所和吃饭是这里的经营套餐?我问道,你不让人拉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