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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爱无爱,都刻骨铭心(出书版) 作者:目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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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来不及质问,他已经倒下来,迫不及待地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不……”她扭着头,竭力想避开他。
  “不什么?我想死你了。”他说。
  “不要……”
  “我想要。”
  正互相角力间,外间防盗门“咔嗒”一声被推开了,然后厅里的冷光便从卧室门缝平铺进来。
  潘宁意识到是父亲,得意洋洋地觑着唐末,“放开我,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死定了。”
  唐末只是笑笑,手在她睡衣里头横冲直撞,毫无收敛。
  这个人也太猖狂了,她父亲与他们一墙之隔,居然还敢硬来。真是将她当软柿子捏吗?潘宁愤愤地想,不行,得教训教训他。
  她父亲不愧是老警察,大约也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动,敲门问:“宁宁,还没睡吗?”
  唐末静止在潘宁身上,手还搭在她的胸乳上,一双眼却凛冽地盯着她。事后他跟她说,那一刻他就在赌,如果她真不顾颜面把他父亲招来,他就认输,从此停止对她的纠缠。
  潘宁在那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嘴巴几次张开,吞吐几下,终于道:“爸,没事,我睡了。”
  她看到唐末微笑了下,像个纯洁的天使。他蹲在她身前,有条不紊地脱光了自己的衣裤。夜光给他劲健的肌肉镀上一层闪光的釉。她眼睛一扫立即慌了,连忙闭上。
  他轻笑一声,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她感觉两手的灼热中捧着的是一团嚣张的坚硬。属于年轻,热血,还有喷薄的渴望。她身子颤了颤,连同脑子里残存的意识一起升向高空,灰飞烟灭。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隔上个把月的,他就会瞅个潘时人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蹭饭,而后尽可能赖着不走。甄晓慧自然乐不得。
  他总是在半夜溜进她卧室,在曙光到来前又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客房,同时带走可疑纸团和废弃的安全套。潘宁恨自己的时候,也会上锁,可惜这根本难不倒唐末,他一根铁丝就可以让自己来去自如。次数一多,她好像也少了挣扎,享受这种惊心动魄的温柔。
  “改天去我那里吧,床小不是问题,看你老憋着我难受。”这日事毕,唐末说。
  潘宁推他一把,闷闷说,“以后不要这样了,碰上严打,你这是要判死刑的。”
  “你未嫁我未娶,用你文卓老师的话,还是两情相悦,宪法哪一条规定说不行。”
  “你脸皮别这么厚,谁跟你两情相悦?”
  “咦,你们女人也能*分离?我以为只有男人才那样。”
  “喂,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渴望我的爱情?”他将她拥到坏里,坏坏地看着她。
  “我才不稀罕。只是被你占便宜很不甘心。”
  “我不也被你占了便宜。难道我很蹩脚吗?”
  “是啊,”潘宁好奇道,“你长得也还算正点,怎么就没女孩子喜欢?”
  唐末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嘛,其实也不是没人追的。我现在回想起来,在大学里追我的人就应该挺多的。那,有天晚上,有个女生要我陪她自修,之后我们在学校里走,女生抱着胸,幽怨地对我说,我有点冷。我说,啊,冷吗?咱们跑步,跑跑就不冷了……第二天,就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自修了。还有一次,一个女生跟我打赌输了,就请我打游戏,我们一直打到很久,送她回宿舍,发现铁门已经上锁。女生说,钥匙锁了,我就不回了。注意,她不是说回不去,而是说不回。可我傻呵呵地拍门直叫阿姨,阿姨把门开后,我还邀功似的说:怎么样,你有家归得了?……”
  潘宁笑,“照理说,你的情商不该那么低的。”
  唐末也笑,说:“什么原因,我不多说了,你反正懂的。”他翻身再次将她压到身下,“再来一次。”
  “没套了。”
  “冒次险敢不敢?”
  “危险”最讨厌被人类藐视了,你敢冒险,我就敢让你出险情,所以,激情中的男女千万不要抱侥幸心理。潘宁坐在医院过道,看着那张化验单,感到头疼。好像漫长的假期结束了,必须要面对堆积如山的繁重的课业。仔细想起来,从毕业到现在差不多大半年的日子过得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她和他不像谈恋爱,倒像在偷情,感官的刺激胜过精神的愉悦。
  那么,他们相爱吗?
  他没说,她也没说。可是有些事情不需要用语言说。她感觉得出他的爱意,可又想,他这样的人,生性不羁,跟影子谈了5年,还是分手了,对他来说有什么是天长地久?
  老账是不值得算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要的话,就得跟他结婚,不要的话,就赶快做掉,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她踌躇再三,去医生办公室作了预约。
  打胎的那一天,她坐在过道塑胶椅上,双手死死扣在一起,脸色惨白得像个鬼魂。真不公平,一样的寻欢作乐,为什么后果要女方承担?
  “潘宁,进来。”护士在叫。
  她身子不由抖动了下,机械地站了起来。忽然一阵头晕,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光。
  她深呼吸,跟自己说,很快的很快的,别怕。那么多人都在做,证明是常态。但还是阻挡不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里面那一个刚刚套好裤子,哆嗦地问大夫,能否看看孩子。
  医生朝垃圾箱努了下嘴。女人一步步走过去,潘宁不防她会把那塑料袋举起来,如果事先知道,她就会避过这一幕,就会自欺欺人地躺在手术刀下,就不会跟唐末结婚。但她不知道,于是看到了那团白的粉的肉,似乎还夹杂黑色的毛发。这也是条生命,她怎么可以杀了它?她感到毛骨悚然,世界在恐惧中失声。她睁大眼、掩住口,往后退。
  医生在说什么,她听不见。退至门口,她一个趔趄,扶住墙壁,而后飞也似地跑了。
  出了医院,当车水马龙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喧响的时候,她给唐末拨去了电话,“你愿不愿意负责?”
  “负什么责?”
  “我怀孕了。”
  潘宁与唐末奉子成婚。在此之前,恐怕他们俩谁也未曾预料自己的人生履历会有这么狗血的一笔。
  对他们的婚事,甄晓慧没太大反应,潘时人却是吃惊不小。
  “他俩啥时开始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我早瞧出苗头来了。你没发现小唐来家里来得勤了吗?小唐和宁宁,从小也算青梅竹马,就由着他们好了吧。我们俩呢,还能身兼二职,孩子叫你爷爷、外公都可以。”
  “我倒不怎么赞成宁宁跟小唐在一起。你是警察的老婆你知道,我们这一行不安生哪。一天24小时开机,连睡觉都抓着手机,最怕半夜三更来电话……执行任务,三天两头不着家,宁宁妈妈不因为这个跟我分了?不过年轻人的事,咱也干涉不了。改日,我找唐末聊聊。我现在就这一个女儿,他要敢欺负宁宁,我决不轻饶。”
  “你得了吧,我看只有你宝贝女儿欺负小唐……”

 30、6

        潘时人对唐末的印象很复杂。
  这个年轻人,敏感、易怒,热情、冲动,聪明但路子不正,好学又不求上进。他是个在具备任何优点的同时又必然伴随明显缺陷的人。你可以说他是个做警察的好苗子,又不会放心把事情全交给他去做。说一千道一万,他还年轻,缺点城府,没历过多少事,又心浮气躁,自以为是,终究不免功亏一篑。就拿几年前那桩不了了之的夜来香毒品案来说吧。是唐末凭着自己的专业敏感和机警,把线索整理清楚。但夜来香实施抓捕那次,他们是有分歧的,因为孔雀从未在夜总会交易过,但那次唐末坚持,称线报绝对可靠,只要内部不泄密,必然万无一失。潘时人当时也就信了他。后来,他屡次想,如果他们不那么急于成事,而是再花点时间侦查,在物证、人证更充分的时机下抓人,就不至于像后来那么被动。
  当时,虽然徐曼遭到不测,但并不是没有突破口,其下家在高压审讯下心理已介于崩溃,已经在交待情况,但在得知徐曼死后,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将原先的证词一口推翻,咬死与徐曼是**的关系。徐曼之死,当时是内部秘密,究竟收押在里边的他是如何知道的,到目前仍然是个谜。
  潘时人一度怀疑唐末会不会被人利用,因为他读书时候曾与一帮街头混混称兄道弟,那个女朋友刘影其身份也有可疑之处。
  案子搁浅后,他没有收手,只是把唐末从专案组调走。找了另一个信得过的手下徐海涛接替唐末的工作,只不过改明察为暗访。
  徐海涛奔赴“夜来香”法人代表胡鸿基的家乡了解情况。这个从未在G市露过面年仅32岁的大富豪,他的家乡人却从不知道他有这个身份,反应也很震惊,认为是天方夜谭。据说胡鸿基父母早离异,由奶奶带大,奶奶一过世他就辍学了,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就跟着地痞流氓之类瞎混。后来去了深圳,从此再没回来。
  潘时人怀疑胡鸿基只是个傀儡,要求见胡鸿基本人。“夜来香”执行董事李元春称胡鸿基人在国外,罹患重病,不方便过来,潘时人请求与胡鸿基通话,又被对方找理由拒绝。潘时人觉得蹊跷,值得深挖。然就在这时,他被副关长分管缉私工作的汪海叫去,汪海跟他说,你在正处级位置上呆了有8年了吧。这8年来,你做的工作,取得的成绩党组都看在眼里,我也屡次跟丁关长还有人教司推荐。但因为“520”事件影响太坏,你作为当时总指挥不得不负起责任,你的提职问题就一直悬着,但是瑕不掩瑜,我们党是需要你这样有专业能力又有管理经验的好干部。这一次的党组会议上,我又推荐了你。你最近把手头的活都放下,去关校学习一个月。回来后就等着考察组吧。
  潘时人不是没感觉奇怪——毒品案行动失败,即便不降罪,升职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况且他跟汪海工作关系并不算融洽。据小道消息,这些年他的提职问题一直卡在这个年届退休的主管领导身上。
  虽然不愿撒手渐渐显山露水的案子,但他也不可能不接受组织安排。等他学习回来,案子已经移交公安。他追问汪海,汪海说,从严格定性上来说,这起事件发生在境内不在口岸,当属公安处理。
  案情就这样搁浅。
  两年后,他已经坐上了汪海的位置,做了G关副关长兼缉私局局长。他的秘书徐海涛告诉他,唐末还在查当年那个案子,并且有迹象表明,他获得资料比我们要多。他吃了一惊,有个晚上,他亲自督办一个案子,回去的时候,由唐末开车送。他指示他往海边开。
  那是一段偏僻的海岸线,他们下车钻过疯长的丛林,穿过嶙峋的乱石,到一个野码头。他对唐末说,他人生的惨败从这里开始。
  唐末不解地望着他。他解释:那一天,野狼在这里偷渡出境,可我却在千里之外的广西追踪另一批绑匪。因为我的失误,你父亲还牺牲了生命。
  唐末反应很激烈,“果然是你蓄意谋害我爸。你别否认,我知道我母亲跟你有私情,她在日记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一生除了你她心上就没别人,她跟我爸结婚完全是为了应付父母,嫁给我爸,尤其是知道你们在同一个部门后,对我爸只有更加失望。她早就精神出轨了,跑到你身边只是时间问题。”
  潘时人任他发泄,蹲*拔了根水草,在手里绕着,“我知道这么说对不起宁宁,但当时真的顾不上她了。这样的惊天大案,偷逃关税2个多亿,总署亲自挂牌督办,我身为一线指挥,怎么可以拿自家小孩的命跟国家利益权衡?当时我们定的方案里头,不需要任何人潜伏水中,这不切实际。当时,甚至因为怕老唐手脚不利索都没安排他参与。我承认我这样做打击了他的自尊心,听到安排后,他没有异议,说是听从安排做好后方工作。他突然出现我也大吃一惊,以至计划打乱。他咽气前,跟我说过话的,他说,老潘,罪犯抓不着还可以接着抓,孩子要出事,你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说到这里,潘时人喉头哽了哽,平息了下感情后接着说:“他说的是对的。宁宁要完蛋了,我这辈子也就完蛋了。可那时候的我就如现在的你,年轻,贪功,心浮气躁,遇到这种百年难遇的大案,就像英雄有了用武之地,首先就是血脉贲张,头脑发热。如果当时我把工作再做细一点,想得再周密一点,不是不能窥探出野狼的企图。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我害了你爸。老唐追悼会结束后,我来到这里,我发过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将野狼捉拿归案,祭奠老唐在天之灵。”
  海浪喧腾着涌来,一波一波,无始无终。
  天上的月悄悄地东沉,在广袤的天空中,显得稀薄,竟似要迷失不见。
  “那么,你娶我妈就是为了报答我爸?”唐末撇了撇嘴,意带嘲讽,“母亲遂了心愿,可我爸恐怕不会太乐意看见。”
  潘时人说:“我跟你母亲结婚,就是想更好地照顾老唐的遗孀和孩子。无论你怎么想,这就是我的初衷。”他随手将草茎扔到水中,站起来,“小唐,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情跟你们不一样喽。我今天不想在这事上跟你纠缠。我找你来,是想要你如实告诉我,那次行动,你为什么坚持在夜来香布控,而不是徐曼家里。你明知徐曼从不在夜来香交易。我们就算去也找不到什么,反而打草惊蛇。”
  “你在怀疑我?”
  “希望你打消我的怀疑。”
  唐末嘿地笑了起来,“太好笑了。你还怀疑我什么?徐曼之死,是我透露给下家的?我跟毒贩一伙?或者被他们利用?如果这样,我捅这个案子做什么?我坚持查下去又为什么?”
  潘时人看着他,表情严肃,“所以,我等着你告诉我答案。”
  唐末眉头挑了挑,“潘局,不瞒你说,我还怀疑你呢。你知道我那些相片从哪里来的?那些下家的名字谁提供的?我为什么选择在夜来香下手?这些都是徐曼本人跟我说的。你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她,就算她说是她我也不会信,没有哪个人会蠢得搭上自己的命供出自己。她写的是匿名信,自称自己是里边的高级工作人员,因为看不惯这样猖獗的行为才决定披露。她陆续给我发相片,有孔雀就是她本人但我并不清楚,有老六,他是她的上家。还有十几位拿货的下家,当然名字全是代号。我查过邮戳,投递区经常在变动,显然,她是故意不想我查出她是谁。那次夜来香行动的地点、时间是她定的。但是,在我们行动前5分钟,她给我电话,跟我说,你们那边有内鬼,我们这边接到情报,已经取消交易,并销毁物证。潘局,你该知道我接过这么个电话,但那时候,我没有权力取消既定行动。我要跟你如实汇报说有内鬼,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只会觉得我在耍你。”
  “你如何知道她不是在耍你?”
  “她没有必要。如果耍我,她不会给我相片和名单。她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
  “她的用心何在?你又如何确证她是徐曼。”
  “我看过她写给她儿子的遗言,字迹经过鉴定,跟她给我写的信出自同一个人。知道举报人是徐曼后,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她的苦心。她这么多年,受人辖制做这些事心里一直不安,尤其是愧对儿子,她希望通过自己的投案来获得救赎,证明自己还有最后的良知。可她又不想让她儿子知道她在做这些事,至少不想在自己家门口让她儿子亲眼目睹。于是她一方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给我,另一方面策划着在夜来香来一次现场交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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