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香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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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抬头,前头有个高悬的牌匾,上面写着“冷泉茶室”四个大字。
后头柳真姗姗来迟,身边还有赵舞语。
柳真听了梁言的叫嚷,忍不住取笑她:“言儿,你还真心急。”
赵舞语上前拦住她们三人,一本正经道:“说好了。若是宋泓那个徒弟赢过了梁夫子。你们可不许赖帐。”
三人忙道:“不赖,不赖。”
四人皆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进了茶室,拖着斗篷披风,径直坐下。
没想到,今日茶室里的人还真不少,公子小姐和乐融融,好不热闹。
听说茶室主人宋泓病了,茶室里只有一个徒弟,俩小童俩侍女怕是照顾不过来。
赵舞语虽然坐的是上座,宽绰得很,却仍嫌看在眼里人太多,非要把人赶出去,幸而被在旁的柳真阻止了。旁边不少人频频上前来给公主问安。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上前道:“公主万福,赏梅大会还在三日之后,公主今年来得似乎比往年早啊?”那人看起来也还算是有几分倜傥模样,可赵舞语正烦着呢,连眼皮都不抬,便道:“怎么?我不能早吗?”那人连连抹汗道:“能。自然是能的。”说着,忙拱手灰溜溜地退下了。柳真拿扇轻拍了她一下,笑道:“公主,别把人给吓着了。”
这时便有侍女进来焚香,小童搬了茶具进来。
众人都饶有兴味看着,只有关关伸长了脖子往外瞧。梁言奇道:“你看什么呢。”
关关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没来呢?”她是约了祁雪的,可一直没见祁雪露面。
听得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冷香崖最近闹狐狸精呢。”
“哪儿来的狐狸精,就是狐狸。从十梅香上下来的吧。那园子废弃了许久了,怕是冬天里饿得慌了下来找东西吃。”
“红梅行馆里丢了不少鸡鸭,没被偷走的也被咬死了不少。”
“真狡猾。据说从行馆一路到后山,挖了不少坑等它们,可一只都没逮到。”
“你还说不是狐狸精。”
“或许。。。”
关关听得意兴阑珊,却见门口一个小童走了进来,后头跟着一个纤纤倩影。关关有些奇怪,白露怎么一个人来了。
待白露近前,关关问她:“祁雪呢?”却见白露面露难色,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递给她那只昨夜落在祁雪那里的暖手筒。原来祁雪不想在这里遇见同院的几位女子,祁家人真难做。关关不由腹诽。
白露正要告辞,却听见外头小童通报,茶室主人到。
关关好奇地探了探身子,只见侍女走在前头,已进来奉茶。
后头进来一个干瘦老者,一袭青布长袍,拄着一只模样扭曲古怪的松木拐杖,背略有些佝偻,透出孑然一身的孤寂来。脸上风霜尽显,胡子眉毛稀稀疏疏地落了不少。老眼微眯着,笑得温和慈祥,却仍有些寂寞。
原来这便是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旧宋公子宋泓。关关暗自唏嘘,就算舍弃功名,想与挚爱携手看遍千山斜阳,也是由天不由人,白首不相离是何等大的福气。
宋泓左边有个小童小心地扶着他,他右手边还有个赭衣年轻人,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眉眼弯弯,笼着手陪在一旁,看宋泓招呼客人。
难道这个年轻人便是宋泓的徒弟?说此人俊,也就一般俊,说到风度,若是那双眼睛不在席间女子身上乱转就还好些。
梁言杏目圆睁,将那人放肆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那人愣了一下,直向梁言点头陪笑,厚颜得很,梁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关关与梁言相视一眼,心里完全没有一丝赌赢的喜悦,毫无悬念,赢了也失望。那群千金的眼睛难道都长在脚底板上了吗?
梁言和关关正欲带着白露离去,却听见宋泓对身边小童道:“去把小五叫出来给各位煮茶。”
原来不是那人。关关拉拉梁言,两人又坐了下来,白露进退不得,只好跪在关关身边随侍。
一阵风穿堂而过。冷泉附近,泉热,风冷,自有一番滋味。
狂风将片片梅瓣卷了进来,吹得双重纱帐飘飘荡荡,后面一个颀长身影渐近。
关关不由抬头看,碧纱飞舞,纠缠着月白帷帘与那袭靛青衣袍。
若隐若现中,看不清脸,只瞥到如玉额下一双眼睛。
那眼神似暮秋深潭,静又清冷,直落到关关脸上,关关心头一震,此人真叫小五?
忽见他眉头微蹙,刹时揉碎了眼底一弯金光。
从帷帐后走入堂中,小五向宋泓搭手躬身,唤了声“师父”。
宋泓道:“为师先下去,这里便交予你了,别轻慢了贵客。”
小五称“是”。
宋泓吩咐完,又扭头问赭衣年轻人:“小七里先生是想在这儿,还是。。。?”
赭衣年轻人那双桃花眼,还在堂中衣香云鬓上流连,一听这话正中下怀,正欲点头,忽见小五眼中冷光回旋,他忙对宋泓摆手道:“我跟你走,跟你走,你的病紧要些。”说罢,一步一回头,无比留恋地跟着宋泓出去了。
小五回身,煮茶倒水,娴熟自如,闲适得不能再闲适。木簪青衣,有礼有节,斯文得不能再斯文。
这厢三人皆愣。梁言愣愣倚身过去,对关关道:“这不是你家那个狼侍卫么?”一扭头,触到的却是关关的衣裙。抬头只见关关恍惚站着,微张着嘴。梁言怕她失态,忙站起来要拉她坐下,正见前头赵舞语想她打手势问这是怎么了?
两人正一来一去比划着,便有侍女到关关跟前来奉茶,站在她身后的白露从惊愕中先回过神来,忙推了关关一下。关关有些回神,也不拿小碟,直接将茶碗端起,扭头对着白露故作平静道:“那个是狼烟。”说罢她就着碗喝了一大口,只觉一口热焰从口中滑了下去,从喉咙一直烫到心里,差点被烫出眼泪来。
胸口骤然被烫,疼得似要窒息,关关手一收,丢了茶碗,邻座的人慌忙起身,撞倒了旁边那个摆着花瓶的案几。
只听“啊”的一声惊叫。案几正砸在白露的脚面上,她跌坐在地上,裙脚袜面一片湿漉,不停摇着手,嘴角痛苦地抽动,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显是被茶水烫了,又被案几砸到。
周围一片惊愕,坐得远远地。
关关也慌了神。
梁言镇定地推开案几,对关关道:“送她回行馆再说。”
关关忙去扶白露,问道:“痛不痛?”旁边却有一人上前,推开她的手,抱起白露,看了她一眼道:“我带她去后堂。”
这是狼烟,还是小五,冷冷淡淡,更胜从前。
关关心中一阵低落,一咬牙也不吭气,傲慢转身,拉着梁言找个干爽的位置坐了下去,用眼角余光狠狠瞪着那个抱着白露离去的背影。
堂上有人挤眉弄眼地嬉笑,窃窃私语。
却听赵舞语拉长了声道:“看什么看哪。还不统统给我喝茶!”
顿时满堂寂寂无声,偶有两声也是喝茶“哧溜哧溜”的倒吸声。
梁言看着关关一脸恼恨拿着袖子在桌案边上擦来擦去,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一下那个侍女为好。狼侍卫上药,毕竟不方便。”
关关一愣,皱着眉,连连点头,“也是。你与我一起?”她眼睛像小鹿一样眨眨,梁言怎么忍心拒绝。
两人走了出去,逮住一个小童,问他小五带着那位烫伤的姑娘去了哪儿。小童答道:“往小七里先生那里去了。”两人心中大惊,那个擅长用眼神猥亵美人的小七里?连忙拉住那个小童带她们去。
梁言几乎是破门而入。
白露正在榻上,靠在狼烟怀中,抓着他的衣襟,噙着泪咬着帕子,别过头低低啜泣,不敢向脚上看去。她的脚微微颤抖,脚面红着,小七里正拿药在她的脚面上涂来抹去,似乎很认真。
虽然小童说小七里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但他从眼神到动作,怎么看都那么猥琐。
见关关和梁言进来,狼烟面上有些不自在,不由推开白露,后退了两步。
白露向关关怯怯唤了声“小姐”。关关上前看了她的脚,问她可好些了。白露眼泪又唰地下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赔不是,关关又说不出口,只好无奈地抱着白露,任她流泪。
小七里刚才被梁言吓得缩着头,惊愣过后,又嘻嘻笑了起来:“狼烟啊,你家大老婆来了!”
梁言惊诧。关关柳眉一竖,二话没说,拿起旁边一个药瓶向他砸去。
小七里伸手想接,可药瓶正向他面门飞去,他只好偏头闪过,只听啪”地一声,药瓶“正砸在墙角。小七里看着那碎瓷混着粉末,一脸心疼,扭头逼近关关,“你。。。”
接着听他恨恨骂道:“悍妇!”还想再骂,梁言已上前扇了他一个巴掌,手向腰上那把剑摸去,眼中一片凌厉之势。
小七里却不敢骂她,只退步对狼烟委屈道:“她们要杀我。”
“自作自受!”狼烟淡淡送他四个字。
小七里远远窝在一边,“一个悍另一个更悍。我又没说错,和两个女人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了,不是大小老婆是什么?小的倒好,可大的这么凶,真不是好福气,我小七里还不稀罕呢。我小七里啊,平生第一大。。。”狼烟不知丢了什么东西过去,他闷哼一声,不敢再言语。
关关看了看白露的脚担心道:“这脚似乎不方便走出去。”
白露红着眼圈,轻轻点了下头。
梁言道:“不然就把她留在这儿吧。找个人来照顾一下。”
关关想想,劝白露安心留下。
白露点头偷眼看了下狼烟,只听狼烟道:“这里还有几个侍女。”
关关回头指着小七里,对狼烟说:“把他弄远点。”小七里看着狼烟一脸哀怨。
这场赌赵舞语还是输了。晚些时候,四人在红梅行馆中碰头,赵舞语乖乖还了赌债,又不服气道,和一个老头外带一个眼神猥琐的桃花眼男站在一起,不想俊且有风度,都很难。原来,且俊且有风度也很容易,要诀的是有人陪衬。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补完了,看不懂的请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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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我的文,该知道其实我不擅长写甜蜜的爱情,大家一度看着后妈路过。为了做亲妈我很努力。
你们的留言让我知道自己哪里写得不好,你们的疑问让我知道后面要补充什么,哪里没讲清楚,哪里有bug,人物性格的转变有没有道理,之后我都会一一斟酌,补强。
所以你们每一个人的留言我都会看,提的问题我也都会想过,而我每次说谢谢,不只是谢花,谢柴火,更感谢这些。
而且你们有些留言真的很逗。(*^__^*) ……
每次都很有动力的写,很有动力的想情节,一半是因为你们。
其实我不是个坑品很好的人(说这样的话,真欠抽打啊。)有爱就是无爱,无爱了就放弃,所以我的女主都这样。只是她们更长情。
另,我和爵爷都很话痨,我们建群就是为了说话,期待有群信件收,(也可以潜滴,米事)
邀约
梁言向来吃饭快。她吃完许久了,还见关关坐在那儿看着烧鸡发呆,问道:“怎么了?对着烧鸡单相思?”
关关回过神来窘迫道:“谁,谁单相思了?”
“那你想什么?”梁言问。
关关惊诧狼烟会在此地出现,见了他无端发火,却又无端释怀,她似乎有很多事想问,那时,人又太多了,不知梁言知道了他的身世又会做何想法。想着,她叹了一声,摇头道:“没想什么。”
梁言掏出两个药瓶来,放在桌上:“没想什么就快吃了饭,上个药。”
“什么药?”关关奇道。
“你不是烫了嘴嘛。”梁言指了指药瓶道,“这个喝下去,这个涂嘴角。”
关关一把抱住梁言,腆着脸谄媚:“梁言你对我真好。”又翻翻药瓶道,“这个有用吗?”
“他说有用。”
“谁说的?”
“当然是用过的人啦。”梁言随口道。
关关拿铜镜来照了照,不过嘴角一块红,“其实我觉得我不用喝药。”她就是不爱喝药。
“我也这么觉得,有什么好涂的,大惊小怪。”梁言一旁附和道,关关有些莫名其妙。见梁言正起身要走出去,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梁言,狼烟是小五的事,别跟别人说。”
“早知道啦。你吃饭,我出去转转。”梁言应道,头也不回,出去了。
这厢有人出去,那厢有人刚回来。
小七里觉得自己真够委屈的,像个等着相公回来的小媳妇,望穿秋水。宋泓那老头子说等小五回来一起吃吧,只一句话,他就被发配到门口,顶着寒风等着。
远远瞅见狼烟回来了,他忍不住上前抱怨道:“嘴烫了算什么,真是糟蹋了我的好药。我现在相信你是人家的侍卫了,真是狗腿得很。”
狼烟不理,只是问他:“宋泓如何了?”
“等你吃饭呢。”小七里想想又说,“年纪那么大了,油尽灯枯,我勉强能让他多回光返照一些日子。”说着他奇道,“你不是被你那个什么侯爷派来打探消息的吗?怎么跟这儿伺候上瘾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七里就坏在这张嘴上了,狼烟有些后悔从前救了他,懒得与他多说,径直要去吃饭。
“你不去看看白露姑娘?”小七里跟上去问。
“不是有你吗?”狼烟道。
小七里叹了一口气:“唉。我送饭过去,坐在里头,人家眼神还是不住地往门口飘啊。没缘哪。”
“没缘就算了。”狼烟安慰他道。
“我小七里平生第一大愿望就是赚钱买大宅娶媳妇。我是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惜没人发现,没人赏识。偏偏像你这种人,哼!”小七里从辛酸说到愤慨,“难道你就没看见白露姑娘的眼泪?真叫人心疼。”
“心疼就去吃点药。”狼烟拍拍他的肩一脸同情。
“你真是冷血啊。把人家的病痛不当一回事。”
小七里无意一句,如投石入湖心,层层涟漪泛开,狼烟深眸忽闪,“从前我以为她装腔作势,哪里知道真会痛。”
小气里接口道:“是。跟你比,更不知痛的人只有一种,死人。”他难得行善,好心成全,“还不快去看看。”
谁知狼烟淡淡道:“看过了。”
小七里浑身一抖,狼烟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凶狠的小姐吧,忙跟上去道:“其他也许会痛,但是嘴烫了真的不痛,顶多两天不吃饭。”
忽见狼烟目光一凛,小七里突发奇想,指着狼烟问:“你是不是迷上她了啊?”狼烟脸色微凝还没说话,小七里头皮已是一麻,脑袋晃得像波浪鼓,“我不要听,不要听,我怕恶心,我还没吃饭呢。”
狼烟一口闷气堵着胸口,冲不出口,又咽不下去,脸色有点青。
关关想趁着梁言不在打点一下东西,盘算着如何离开,可一颗心总也定不下来。
她拿起衣裳一件件狠狠往包袱里塞,忽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包袱重重往床角砸去。于是,一屁股坐在榻上,托着下巴,脸上满是苦恼神色。
这么冷淡一侍卫,她还念念不忘,难道是她太长情?或者是她太多情?忽然她想起祁雷来,她似乎许久没想起他,而他也不会动不动突然跑到自己的思绪里来捣乱了。她一度以为祁雷是她的春日艳阳,没想到这份感觉竟如晴日下的积雪悄然融去,自从出了侯府那个笼子后连怨恨都渐渐淡薄了。但老是想起狼烟似乎不是好兆头。她手无缚鸡之力,可以依赖别人的保护,绝不可以依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