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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凤髓香引-第4章

小说: 凤髓香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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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关抬头望望高墙,又眺望了一下正门那边,权衡之后,方才认命,一脸无奈,冲狼烟指手划脚道:“好,就从这儿上去吧。”
  说罢,她推了推狼烟,又在他背拍了拍,狼烟觉得这手法好眼熟,譬如自己在试一个马鞍时,不由浑身一僵,只听她在身后娇气地嚷道:“狼烟,你当自己是块木头啊,怎么杵在那儿?你不蹲下点,如何背我过去?”
  狼烟俯身,爬上他的背的是一团绵软,她的气息喷在脖子上麻麻痒痒,狼烟一阵不自在。
  巷子深处,四下无人,剑客拉紧绳索,背着少女,一鼓作气上了高墙。
  “狼,狼,狼烟。。。”这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
  “鞋掉了?”
  “不,我。。。”关关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有点脱力。
  狼烟警觉背上的人正往下滑,情急之间忘了主仆之分,抓住她差点松开的手,将她往上一拽。
  “怎么抖得厉害?你畏高?”
  “谁,谁说的?”完全没了刚才的傲慢娇气。
  “不想掉下去就抓紧点。”
  关关没回答,只双眼一闭,绵绵双手缠紧狼烟的脖子,仿佛将要溺死之人,看到水面漂来一根浮木,扑过去死死抓住。
  狼烟原以为拎她过墙就像拎只狸猫,没想到这团绵软暗藏杀机,此时颇有被她勒断气的趋势,心下叫苦不迭。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爬上去,匆忙从墙头跳进侯府的宅院中,一不小心,两人齐齐栽到在一堆枯萎的蔓草堆里。洒扫的丫头将枯叶堆积在这里,隔些日子才会烧一次。
  作为下人,主子有难时,自然要冲在前头,狼烟垫底被压在下面,一脸枯叶烂草,一个纤细膝盖大咧咧压在他腰上,硌着狼烟疼得直龇牙。
  他耳边那个甜腻地声音,刚刚恢复生气,便幸灾乐祸道:“噫,枉表哥时时赞你武艺高强,连翻个墙都不行。咦?是不是墙头太冷?怎么耳朵红了?”
  其实,关关还想肆意报复,在狼烟那早已通红的耳朵上拧上一把。
  这时,却传来有个女子尖叫,几乎破音:“有贼!有贼!快来人哪!~~~”
  狼烟仰头一看,不远处有个丫头在大叫大嚷。他还想抬头看清她的脸孔,头却被一股力道按回枯草堆里。再抬头只见关关已经利落起身,爬出草堆,大声道:“白露,白露,是我。”
  关关口中的“白露”是她的贴身侍女。
  狼烟只希望刚才差点按断他脖子的猛劲,是来自于关关的手,而不是她的脚。人说被女生踩了头是要倒霉的,狼烟不想再倒霉三年。
  前头那个被关关唤做“白露”的丫头倒也大胆,听见关关在她身后狂呼,还敢转身瞅过来。
  关关一愣,眼前这丫头分明不是她的侍女白露,而是侯府中另一个颇有些来历大丫头,阿黛。
  大约两年前,侯府的大公子祁风与相府千金李婉喜结良缘。
  这个阿黛,便是这位婉夫人从前的贴身丫鬟,便陪嫁过府。她从小服侍李婉,深知李婉心意。李婉下嫁祁府后,常常束之高阁,不愿亲自露面,有事便叫阿黛传话,颇有些见黛姑娘如婉夫人亲临的意味。
  她一身狼狈,本不愿意多见人,便小脸一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黛收敛了惊慌,脸上神色一松,对关关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表小姐。”
  关关是祁侯的外甥女,因此,侯府上下都称呼她“表小姐”。
  说话间,阿黛杏眼微眯,直往草堆那边瞧。
  关关侧挪一步挡住她的视线,问道:“可是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我家小姐让我来看看你可是如约走了。”阿黛左嘴角微翘,一脸鄙夷打量着关关这一身粗布衣裳,瞟了一眼她身后,又挖苦道,“我瞧这天色已晚,您还未动身,扮成这副村姑的样子,和侍卫在这儿打得火热倒是情趣。”关关听了恼意顿起,可动了阿黛便是和相府过不去。这祁府上下都知道,关关这个处处不受待见的表小姐自然也知道。
  关关深吸一口气,回头去看狼烟,正站在墙根下的阴影中,阿黛口中所谓的侍卫想来就是他。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孔,但那僵硬的姿势和府中装门面的仪卫没什么两样,八成是被阿黛一句话震呆在那里。
  狼烟最重颜面,最爱讲信义。监守自盗,哦,不,□主子这么不体面的事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为了颜面,狼烟气哼哼一拔长剑,这个装腔作势的小阿黛一定会被吓得喊爹叫娘。
  淋漓酣畅地想了一番,关关打算戳破狼烟的面子,借狼烟的怒火烧烧阿黛这只自以为有老虎撑腰的狐狸。
  “阿黛姑娘你来府里的日子少,可能还不知道,我身边的侍卫只有狼烟一人。传到侯爷耳中,狼烟难逃罪责,再者,你莫要毁了人家剑客的清誉。”说罢,关关有意无意向狼烟那里瞥了一眼。
  正像她所料,阿黛陡然间变了脸色,原本粉腮杏眼,此刻双颊苍白,眼神怯怯地,不敢直视过来。关关犹如手握雄兵百万般得意非凡,却觉得后脖子一阵凉飕飕的,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狼烟已来到她身后,低眉怒视她。在他凌厉的眼神包围下,关关觉得自己正在一座刀子山上来回躲闪穿梭。狼烟怎么不冲着阿黛,却冲她来了呢?僵持下去,她可能比阿黛先断气。
  “主子,你与婉夫人是何时有了如此约定?”
  狼烟口称“主子”,却是居高临下睥睨着,一副牢头盘问女囚的神色,关关被吓得一颤,又勾起心头旧恨来,气愤满胸。她踮起脚尖,仰着头伸长脖子,却还不到人家肩膀,只好先声夺人,吼道:“主子间的事,你打听什么?”
  狼烟不理关关叫嚣,向阿黛走进两步,诚然道:“事关主子安危,狼烟性命,若黛姑娘能告知一二,狼烟感激不尽。”
  狼烟拱手低头,身板却挺得笔直,一副落落清俊,彬彬有礼又不卑不亢的模样,阿黛随即脸颊绯红,柔声低语道:“狼大哥如此恳切,阿黛怎好推托。”
  关关突然记起,狼烟根本就是个丫鬟杀手,在祁府的小丫头中声名赫赫。
  再看阿黛,她早已收起那副狂傲的嘴脸,向狼烟娓娓说道:“表小姐想离开侯府,便向我家小姐借了些钱财。。。”
  狼烟一听,阿黛这话与她先前的口气完全是两回事,又见关关硬着脖子扭过头去,不看这边,
  心知另有隐情。不过,就算有隐情也不该他来管,他要管的只有一件事。
  想罢,他对阿黛说道:“请黛姑娘回去转告婉夫人,表小姐已然改变主意,暂时不会离开侯府。”
  “什么?”关关和阿黛不约而同看向狼烟。
  “你凭什么獭跻拿主意?”关关瞪圆了眼睛质问他。
  狼烟答道:“大公子之命,属下不敢违抗。”
  说罢,狼烟捡起关关落在草丛中的包袱,向旁边那条小径走去。小径清幽,一直通向侯府中一座独院,燕燕居。
  关关快步跟上他道:“他是让你在祁府保护我,不是看你看管我。一旦出了祁府,我们两不相干。”她气呼呼地蹿到他身前,伸手拦住他。
  “属下恕难从命。”狼烟抬手在她臂上漫不经心的拂过。
  关关只觉手臂一麻,吃痛地收回来。狼烟从她跟前一闪而过,又走到前头去了。她气得柳眉倒竖:“你,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叫板!”
  狼烟回头,冷冷看着她道:“主子平日自省些,莫让我们做下人的难做!”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下人啊?”
  “狼烟自然清楚自己的本分,只是主子不让人省心。”
  “主子是用来伺候的,难道你还想管教不成?”
  “主子若有此想法,狼烟乐意之至。”
  “……”
  “……”
  两人似乎忘了那个黛姑娘还被晾在那里。
  
  阿黛看着他俩争来吵去,顿时目瞪口呆,她家小姐可是给了一笔钱要让这位关关表小姐走的,这一主一仆两人在小路上越行越远,貌似要回燕燕居去了,莫不是想赖帐?
  阿黛不想在小姐面前落下个办事不力的名声,人没走,至少要把钱给讨回来。于是,疾走几步,欲跟上他们。
  左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初冬时分,满地枯叶,林间松柏依然苍翠,为凄清的初冬添了几分生气。寒风拂林,卷起一地枯叶,沙沙作响,夹着一缕松脂的味道,缱绻而来。
  树林边有个宅院,门前有个六尺高的灯柱,顶端是个亭子的模样,亭子顶上立着一只雀鸟,巧夺天工,灵动欲飞。中间被石匠掏空,可放上油脂火种。
  傍晚时分,灯业已燃了许久,仿佛一个在等门的人,那灯花啪啪直响,火苗在风中摇曳,大门上锃亮的铜把手时不时闪着金光。火光照亮了不远处一块白色大石,那大石近一人高,屹立在门口那方旷地上,上头从上到下,刻着四个大字“燕燕于飞”,字字艳如残血,俊逸恣性。
  这座门扉半掩的宅院,便是“燕燕居”。
  
  此刻,正有一个相貌清丽的白衣女子倚在门扉上,探出半个身子来。她神色焦急,眼眶微微红肿,脸上隐隐有些泪痕,显得憔悴,忽然瞥见狼烟和关关从小路上出来,她立刻转忧为喜,迎上前去。
  她才是关关的贴身侍女,白露。
  “主子,你可会来了。”白露拿出帕子,掸掸关关头上的枯叶。
  “嗯。”关关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多亏了狼烟。”
  白露拿帕子帮关关擦了擦脸上的泥,一脸心疼问:“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说话间,关关回头见狼烟正远远地站着,便瞪了他一眼,心有不甘,迫不及待要向白露口诛笔伐狼烟一番。
  却听白露幽幽道:“奴婢可担心死了。若是让侯爷和夫人知道您又跑出去了,可不得了。我们的小命只怕难保。”她捂着胸口抽泣着,似乎心有余悸,复又扭头看看狼烟,鼻尖一红,泪珠又滚落了下来,忙转过脸去,用袖子拭泪。
  关关见她哭得辛酸,忙拉着她的手,急道:“白露大美人,你怎么又哭了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其实啊,我就是想到南阳看看,如果那人不是我娘,我也就死心了。”
  白露状似怕关关又跑了,紧紧抓住她的手问道:“真的?”
  “真的。”关关肯定地点点头。
  白露擦了擦眼泪道:“等大公子回来了,他定会带你去的,你何必自己偷偷跑出去,要是在外面遇上强匪暴徒,那可如何是好?”
  ——又是等大公子回来。白露这个说辞,关关早听过千百回。一如两年前白露刚来服侍她的时候,那年关关十四岁,白露比她大两岁。
  “怎么?表哥还没回来?”关关微讶。
  白露摇头说:“夫人摆了接风宴,可一直没听到花园那边热闹起来,怕是大公子和二公子还没到府中。。。”
  关关听了白露的话一脸失望,只在心里嘀咕:“不是说边境浮踺,战事已息吗?”说着,她的目光终落在旁边那片幽深的林子上。
  这片大林子生生将燕燕居隔成一个独院。
  林子那边可不像这边清冷,而是祁侯府的花园,那花园大得很,里面修着亭台水榭,精巧之极,种着奇花异草,美不收胜,从东到西要走半个多时辰,如同漫步于人间仙境。祁侯府诸位都住在花园边上,最爱在花园中宴饮。若是祁风和祁雷回来了,怎么会还是这般冷清?
  白露推推关关,道:“主子,主子。”
  关关还未缓过神来,只听白露说道:“黛姑娘,您怎么来了?”
  原来那阿黛又跟了上来。
  阿黛看到燕燕居门前这三个人,想起了小姐的暗卫到燕燕居查探后的回话。
  传说这里住着个任性窝囊的小姐,寒酸得身边只有两个下人,一个温顺柔弱的丫鬟,一个玩忽职守的侍卫。
  凡事都有黑白两面,单看您自己怎么想。
  外人觉得燕燕居不济,但关关就很想得开。
  白露虽然动不动就掉眼泪,至少吃苦耐劳,体贴周到;狼烟虽然完全没有奴才的自觉,但至少会武艺,卖相好,艳名远播。
  关关回头见是阿黛从小路上跟过来,忍不住眉头轻颦,说道:“不是说不走了吗?还不赶快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
  她冷眼看着阿黛,这燕燕居再不济,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撒野的。
  阿黛见关关口气傲慢,一副要蹭掉狗皮膏药的不耐神情,再看这写着“燕燕于飞”的大石头,心里不知怎么多了点错入歹人地盘的局促,气焰顿时矮了些,半晌,方道:“可你还收着我们家小姐的钱哪!”
  “钱嘛!都买了些酒菜吃掉了,等有了再还。”关关漫不经心道,说着,就要往燕燕居里走。
  ——什么?那么多金饼,就算顿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至少也能吃个两三年,这一眨眼说没就没了,这不是存心赖帐是什么?
  阿黛一向办事稳当,怎甘心栽在一个名声窝囊的小姐手里。
  何况李婉最近心情差得很,二公子的侍妾素儿虽然出身低贱,可人家肚皮争气,二公子回家不过探了回生病的母亲,人家就怀上了祁家长孙,如今处处高人一等,让一向随心所欲的李婉抑郁了好些日子,眼看着素儿就要临盆,李婉更是火气大,往日千般好的心头爱,如今只要看一眼都能挑出刺,发一通脾气。
  据说,这表小姐才是大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大公子就算与李婉成了婚,还是时时往燕燕居里跑,侯爷夫人还为此处罚了燕燕居里一个教唆主子的丫头,没想到那丫头不经打,死了,大公子总算有些幡然悔悟,对李婉不再那么冷淡。
  时下赵国大捷,眼看大公子就要回来,李婉说此时不把这个表小姐弄走,将来必是个祸患。阿黛点头,要等李婉生孩子平息怒气,恐怕是遥遥无期,她不想日日对着一个暴躁的怨妇,常常挨骂受罚,除去这个表小姐倒是条捷径。
  于是,她便自告奋勇,撺掇其中,没想到却被这窝囊的表小姐摆了一道,甚是窝囊。
  阿黛正要据理力争,却见狼烟过去对白露低语了几句,白露不看关关在一旁悄悄摆手示意,返身入院取了一包东西递给狼烟。
  狼烟在包袱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包来,一并交给阿黛,问道:“可是这些?”
  阿黛打开一看果然是黄澄澄的金饼,数了数点头小声道:“正是。”
  狼烟见关关不理不睬,只好代言:“多谢夫人慷慨解囊。”
  狼烟和气,阿黛很是受用。
  “阿黛定会向我家小姐转告表小姐的谢意。”说着,阿黛便珊珊离去。
  
  关关抿着嘴,径直要往燕燕居里去了,没走几步,直觉背后一道目光。她脚下一顿,说道:“狼烟,你原是个剑客,重义守诺,我是个小女子,贪财刁蛮。你不用改,我也不用改。”
  白露不敢多言,看了狼烟一眼,狼烟脸上晦暗不明。
  她紧走几步上前,为关关推开院门,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燕燕居三人组好纠结,好大牌,其实好潦倒。
                  请叫我烧鸡天后
  那院子里,十几棵梅树,错落有致地站着,初冬时分,早已少了许多枝叶。
  地上有只黑色的鸟,头一点一点地在啄食,对脚上系着根红线似乎早已习惯,红线那头栓在一棵梅树上。见了关关,它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关关雎鸠,关关雎鸠……”双翼上现出两道白斑,原来是只八哥。
  “去!”关关一挥袖,不理它,扭头低声质问白露道:“那些金可是我给你们的遣散费,你该留着做私房钱,怎么能听狼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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