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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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建平，你看这一大版新闻，一个点子值100万呢，你们干的事，真有那么神吗？〃
〃好哇，〃一道灵光闪过杨建平的大脑，〃靠点子赚钱，成为宣传典范。靠科技致富呢？天天这么叫，就说明最缺这个，只要找到一个好的支点，就有宣传效应，〃杨建平大叫起来，〃白山——科技百万富翁！〃
元旦这天，杨建平在报纸上登出了一整版套红广告，标题是他亲自拟定的——
白山庄严宣告——
中国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从这里开始
白山郑重承诺——
塑造1000个科技百万富翁
广告正文是请一位京城颇有名气的大写手拟就的，洋洋洒洒3000多字。起笔即扣住〃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个中心，结合九十年代科技革命大势与全球竞争充分展开论述科技产业化的重要性。第二段笔锋一转，力述中国科技产业化的低效率、无效率和浪费，并指出其核心问题在于科技资源与金融资源的错位分离。广告接着写道——
科技产业化，中国经济背水一战！
优化配置科技资源，中国实现跨世纪腾飞的关键所在！为此，白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向全国发出真诚倡议：请加入中国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
在这里，有两院院士及一流产业专家组成的科技评估体系对你的高科技项目进行全景式评估，包括技术评估、产业化全景评估及投入产出概算；
在这里，有众多银行、财团与投资家组成的组合投资体系为你提供雄厚、可靠的投资，为科技资源配置最佳的金融资本；
在这里，有中外保险集团组成的投资风险保障体系为高科技产业化提供技术投资保险，彻底解除作的后顾之忧；
在这里，有上千家国内商业企业、三十几家大型进出口公司及遍布全球的销售网络组成的国际市场体系，充分保证产品抢占市场的快速、高效；
在这里，有电视台、报纸、电台与通讯社组成的传播体系，为科技产业化项目提供完美的宣传服务；
在这里，有几十家著名律师事务所组成的法律保障体系，随时为你提供所有法律方面的咨询服务。
这里还有优惠的政策，美丽的环境，为促进科技产业化而奋斗不息的精神。
科技评估体系、组合投资体系、组合市场体系、投资风险保障体系、法律保障体系以及传播体系这六大体系的合理配置，完美整合，构成了白山市科技产业化联合促进工程的华彩乐章。
中国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你实践人生的样板田。
白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创造明天的奇迹！
欢迎垂询，详细资料备索。
广告一经刊出，全国哗然，杨建平的〃白山宣言〃掀起了一场关于科技产业化问题大讨论的高潮。科技界、产业界联合召开了几次颇有声势的研讨会，科学家、企业家、银行家及贸易、法律、新闻等方面的人士分别从各自的角度，对白山的科技产业联合促进工程发表了见解，赞赏、质疑之辞不绝于耳，以至于一个全国性的经济工作会议都把它列入了议题。
白山市热闹起来了。市委书记宋国福频繁接受记者采访，关于白山的报道也频繁见诸全国有份量的媒体。宋国福适时地利用舆论声势，多次跑到省里要政策。省里一方面正想找新的改革突破点，另一方面也在贯彻中央关于对老区政策性扶贫的精神，于是，把白山开发区升格为省级单列特区，由白山市代管，享受特区一切优惠政策，并在土地批租与税收方面给予了更优惠的倾斜。
白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科技产业化工程进入具体操作阶段。
元旦之夜付从之没有回家，老婆和孩子来电话催了11遍。在北京市场上开始全面崩溃的他此时正手舞足蹈地口授一他的《批判中国策划业》一书。
〃一定要狠，批得不狠这书就没人看。要把整个中国策划界的黑暗与丑陋一点一点地全挖出来，把那些策划人失败的故事全加进去，通过讲故事的方式一锤一锤地敲得他们小腿打颤。这里面的事我全门儿清，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是我们的看家本领，一定要让那些被坑蒙拐骗过的客户看了解恨，让普通老百姓看了解气。
〃但光狠不行，咱们得有理有据，要把一个个的故事串在匠心独运的新潮理论下，最好以质问的方式列出十个问题，譬如中国策划业需不需要市场调查？中国策划人如何骗取客户信任？学院派与市场派的根本分歧点在哪里？AA级绝密的出现说明了什么？等等，然后，我们再围绕这十大问题，把相关的案例罗列、组织到一起。必要的可以发挥、夸张，以达到充分的效果。当然，对有些当事人，要直截了当地狠狠地灭他一道。
〃这中间，我以专家评点的方式贯穿始终，也可以适当地批判我，说我在哪些案例上犯了哪些小错误，但最终要抛出我关于中国策划业的一整套完整理论，塑造我不仅实践经验丰富而且檀于进行理论反思的真正中国一流策划家的形象。〃
付从之兴奋异常，他似乎已经看到读者蜂拥抢购（批判中国策划业》这本书的动人场面。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企业家们捧读后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他付从之面前，〃l·2·3公司〃客户络绎不绝的火爆景象。
〃谁都喜欢凑热闹，谁都喜欢探究热闹背后的内幕，因此，我们的宣传口号应该是'中国策划大揭秘'，然后罗列出十几个问号，'你知道朱联学是如何拉到第一个客户的吗？''第一商战当事人如今怎样？''保洁产品的广告秘决是什么？''AA级绝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彩虹赞助柯受良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能不吊起读者的胃口？〃
付从之完完全全沉浸并陶醉在对幻想的满足感中。这多少弥补了一点他在花粉大战中的缺憾。
北方电视台北门的大厅内，张灯结彩，新年游艺晚会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黄建华与黄小菊站在正门口，听着里面鼓乐喧天，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靓妞俊哥，只觉得又冷又饿。他们在等北方电视台的艾娜小姐，一个集主持人、制片人与部门副主任为一身的当红电视大腕儿，这已是他们第六次在此等候艾娜了。
〃哎，小菊，你说这女人怎么一进电视台就成了大爷？
想当年，这位艾娜小姐，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时是一位很温柔贤淑的女孩儿。有一回，在'北外'的舞会上我还请她跳过舞呢，那感觉像是掬着一捧清纯的水，可我现在怎么觉得她像一个特世故的女人了，五次见面，哪回都是我们等她，要么十分钟，要么半个小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歹也是个客户呀？再看她每次说话那样，双手抡得浑圆，头摆得像拨浪鼓，好端端一个东方美女，怎么硬要装出一付好像注射了西方胰岛素的样子。〃
〃我说你小声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看这电视塔的灯光，我一站这儿已经觉得全身犯晕，像喝了兴奋剂似的。要是再把我的脸蛋往那电视屏幕上一搁，我肯定也找不着北了。〃
〃幸亏你长得不算漂亮，否则也得中电视的毒。你看这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孩儿，个个水灵，怎么就一拨一拨地赶着往这青春的火坑里跳呢？〃
〃这叫有瘾。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电视这个皇帝天子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妙龄女孩儿的青春，徒留一番忙忙碌碌的春梦。就说这艾娜，现在够红了吧，车有了，房有了，脸也露了，可我总瞧她越活越憔悴，越长越难看，容貌没了，女人的气质也没了，都奔三张的主儿了，还子然一身，这是何苦呢？别忘了，电视再辉煌，青春转瞬即逝啊。〃
〃算了，算了，怪烦人的，说点让人感兴趣的。咱俩也别像根木棍似的在这傻立着了，到车里去等吧。〃小菊不耐烦地说道。
〃感兴趣，什么事儿感兴趣？嗅，对了，趁这会儿，说说咱俩人的事儿吧！〃
〃咱俩？咱俩有什么事？〃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涮了我一道，设个套让我钻，欺骗我的感情。〃
〃胡说八道，我又没向你承诺什么。〃
〃这还用什么承诺呀，你从灵山回来，那一夜咱俩说了那么多的心事，去未名湖溜冰咱们玩得那么开心，活像一对情人，种种迹象说明，你对我也有那个意思，并在等我把这层窗户纸捅开，是你给了我勇气我才敢向你表白的。结果证明我错了，不仅伤害了我的感情，而已让我对自己的自信心都产生了怀疑，直到今天心还在流血呢！〃
〃别夸张了，能有那么严重？咱俩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吗？〃
〃关系进一步会更好。〃
〃错了，初恋时的感觉是甜蜜的，所以，你误认为这种甜蜜就会持续一辈子，真要结了婚，两人朝夕相处，就会乏味厌烦，甭说人了，电视节目丰富吧，看长了还烦呢，尤其是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没听说现在三四十岁的男人的三大喜事吗？'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太缺德了。其实，在结婚那会儿，老婆还是有吸引力的，但时间长了就烦了，总盼着老婆死喽，然后再换新的，去吃野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还是别让你有盼着我死的那一天吧！〃
〃我是个例外，我对你是真诚的，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想问问你，当时你就真没动一点心思？〃
小菊陷入了沉默……
前不久，亢河策划了〃美神〃纯花粉在北京地区的最后一个杀手铜，也是最大的高潮——北京〃美神〃小姐电视大奖赛。原本是准备搞北京〃美神〃小姐选美大赛的，后来得知北京不允许选美，于是才搞成电视大奖赛。亢河计划从刊登过〃幸运美神〃照片的小姐中，用读者投票的形式选出三十八位〃美神〃小姐，然后让她们在北方电视台《女性》栏目的〃三·八〃国际妇女节特别晚会上，通过同台现场竞赛，产生一位〃北京'美神'小姐〃，奖金是十万元，该小姐并被聘为〃美神〃纯花粉在北京地区的形象模特。
该方案早已提交台里，几经磋商，终获原则性通过。
〃美神〃公司出资200万，买下了《女性》栏目〃三·八〃晚会的50分钟时间，黄建华与黄小菊此行就是来和《女性》栏的主持人兼策划人艾娜小姐商谈具体操作事宜的。
转眼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黄建华与黄小菊听完了北京文艺台转播的新闻联播，又听了大半场单庭芳的评书，狂呼六遍寻呼台后，艾娜小姐才回电话，〃哎呀，小黄，实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现在正在台长办公室商量明天节目的改版，我实在分不出身。这样吧，咱们改日再约，啊，没办法，再见，啊，再见。〃
〃这老处女〃黄建华狠狠地骂道。〃每回都抬出个什么领导来摆谱，好像她比国务院总理还重要，谁不知道她是有名的'公共汽车'，过年也不歇会儿。金镯子咱也送了，九林庄的药膳也请她品了，还摆什么臭架子？〃
等了近一个小时的黄小菊也开始有些愤愤不平。〃哎，北方台可真邪了，我跑了好几个栏目，负责人都是女的。
要说，台里的所有节目都操作在'五大寡妇'手中。不是他的台里男的都死绝了吧？〃
〃哼，天子脚下无龙卵呗。〃黄建华一踩油门，汽车〃噌〃的一声上了三环路。
这一夜，黄建华与黄小菊喝得酪配大醉，在五洲大酒店的地毯上相拥而睡。亢河，则悄悄地登上了去北京临省雁北的火车。
第二十四节
现代市场营销的灵魂，不在于局部策略的高明，而在于多种手段的整合。
冬季的北京即便是晴天的中午也似乎弥漫着雾霭，天空看上去是兰灰色的，整个城市也笼罩在迷迷蒙蒙之中，使人的心情也不那么爽朗。刘雨新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街上如水的车流和如织的人群。春节又快到了，自己又长了一岁，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的可怕呀，每每陷入这种还想，都会涌上一种怆然的滋味。光阴，多么可怕的东西，无止无休，日夜更迭，不知不觉，老之将至……自己一介俗人，想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干吗？
北京的花粉商战，不出她所料，付从之的失败，已成必然。她更加坚信〃美神〃背后的冷面杀手就是朱联学，躲在暗处的他更可怕。
自己是不是要卷到这场商战之中？在中间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从哪个点切入，怎样获取利益，她还拿不定主意。
前些天在报上看到的一个真实故事让她玩味了好长一段时间，美国一张报纸上刊登了一条广告，有一个人要一美元卖掉一辆八成新的豪华轿车，好多人看了这则广告都不信，有个小伙子却按照报上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要卖车的这个人，卖车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妇人。
〃请问，是你要卖车吗？〃
〃是的，你先看看货吧，〃妇人打什车库，里边的确是一辆很新的豪华轿车。小伙子试探地问：〃真的只卖一美元？〃
妇人点点头，小伙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妇人告诉他，她丈夫去世时留下遗嘱，把车卖掉把钱交给他生前的情妇，所以她只卖一美元。
小伙子恍然大悟，高兴地把车开走了。有一天，他开着车碰上了一个朋友，小伙子兴奋地告诉他，〃看，一美元买的轿车〃，并告诉了他买车的经过，他这个朋友非常懊悔，因为他也看到了这则广告。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否则这个世界就不会这样纷繁复杂，多姿多彩了。刘雨新最近也遇到了相似的一件事，赚了点钱还在其次，主要是更让刘雨新坚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天她正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呼机响了起来，机上显示：古先生有急事找您，请回电话63511445。刘雨新把她大脑中存储的记忆搜索了一个遍，怎么也想不起有个姓古的朋友。反正没事，她便随手回了个电话。
没想到自称叫吉义的对方还挺急，说是某大报记者邹利生让他来找她的，说有点事想麻烦〃刘小姐〃，请她下午三点务必赏光到民族饭店咖啡厅面谈。
说起邹利生，刘雨新很熟悉，他是〃1·2·3公司〃〃1·2·3活动〃的热衷者，几乎每请必到，他还以办户口为诱饵向刘雨新频频送过秋波。但刘雨新一方面嫌他有贼心没贼胆缩手缩脚，另一方面看不惯他那低三下四的穷酸记者样，便对其不置可否，投进了付从之的怀抱。想必邹利生也不敢害自己，刘雨新便在下午三点四十，珊珊走进了民族饭店。
〃这是刘小姐吧？哎哟，你可来了！〃一个三十多岁，头发谢顶还留了两撮小胡子的男人迎了上来。〃跟邹先生说得一模一样，真是太漂亮了。〃
刘雨新这才注意到，这人手里还拿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邬先生给我的，为了早点找到你，只好出此下策。〃
〃你就是古先生？什么事啊？〃
〃坐下谈，坐下谈，先喝杯咖啡。〃这个自称古义的人一边忙不迭声地说着，一边叫服务员送过咖啡。
〃刘小姐，邹先生跟你是好朋友，跟我是铁哥儿们，我们当然就算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就有话直说了，是这么回事，我们常州市准备在民族宫搞一个羊毛（绒）精品服装展销会，大后天开幕，想请你帮忙在北方台的《北方新闻》里发条消息。〃
〃七点的那个北方新闻？〃
〃对，对！〃
〃太难了。〃
〃是，是，所以我们才找到邹先生，邹先生才让我们找你准确回音。〃
刘雨新坚决回绝了古义要送她的钱及羊绒衫，她极力装作一副不情愿做这事的样子。然而一回到住处，她马上就拨到了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