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究竟读什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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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我并没有系统地学过经济学方面的任何理论,但对于身边的经济现象却非常感兴趣。有一次买洗发水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宝洁公司为什么不集中精力做一个洗发水品牌呢?那样的话不知道可以节省多少广告费用。过了一段时间,我在宿舍里听到同学谈论喜欢什么洗发水,我才恍然大悟:宝洁如果只推出一种洗发水品牌,就算把这个品牌做得无可挑剔也肯定会有些人不喜欢,但如果同时做多个品牌,大部分消费者总能从这些品牌中找到一个中意的。这应该叫做多品牌战略吧?
那么,这些品牌之间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呢?带着这个问题,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宝洁的广告。很快,我发现飘柔强调的是发质的柔顺,海飞丝专注于去屑,潘婷突出的是营养,而沙宣给人的印象是专业,走美容院路线。
很久以后,在一次面试的时候,主考官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请结合具体案例谈谈多品牌战略在日化行业的应用及其利弊。我几乎不假思索就谈出了我对于宝洁公司多品牌战略的理解,并谈论了这一战略对于创业型公司的价值和挑战,还谈到了品牌的覆盖面问题。这些都是我平时慢慢积累起来的一些想法,没有经过任何学理的论证,但是面试官却非常满意,很快就决定聘用我了。
后来我又去过一家广告公司应聘高级策划师,策略总监让每个参加面试的人都设计一句中国联通的核心广告词,也就相当于是品牌核心价值。对于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这两大品牌,我平时一直留意二者在广告上的差异。中国移动最大的优势是网络的稳定,它的技术明显比联通更胜一筹,所以它的广告词为“移动通信专家”,强调自己的专业性,以此来暗示中国联通在技术上是不够专业的。而中国联通最大的优势是资费便宜,但是对于一个移动通信品牌来说,过于强调自己价格便宜无异于让品牌掉价,使人觉得联通就是“廉通”,这显然不利于品牌的长远发展。所以联通强调自己是后起之秀,一定能够迎来出头之日,于是它的广告词被设计为“一切即将改变”,随后又变成了“引领通信未来”,期望能够在广告受众心中引起共鸣。
跟我一起参加应聘的人先后设计出了广告词,有人写着“因为有梦,所以鹰击长空”,也有人写着“连通爱,连通脉搏,联通新世界”,看上去都文采飞扬朗朗上口,但都跟我的思路迥然不同。为了突出联通是年轻的后起之秀这一特质,我设计的广告词是:“让我们享受年轻。”没有任何文采可言,但我还是满怀信心地交了上去。最后,面试我们的总监说,我是这些人当中唯一懂得广告的人。可事实上,我可能是那群人当中唯一没有过广告行业工作经验的人。一个完全没有广告行业工作经验的人,仅仅凭着自己平时看到电视广告或者公交站台广告时习惯性的思考,应聘上了那家大型广告公司的高级策划师。
可能你觉得我对身边每件小事如此在乎,生活一定会非常累。可事实却完全相反。当我从超市买了洗发水出来,我可以什么事也不想地回到宿舍,也可以沿路思索洗发水的品牌战略。当我坐在公交车上看到车外的公交站台广告或者其他公交车的车身广告,我可以心不在焉地瞥一眼,然后忘得一干二净,或者只记住广告上全智贤的性感Pose和姚明的憨厚一笑,也可以用接着坐公交车的时间去揣摩那个广告的创意,去尝试着修改那个广告的文案内容。同样是走回宿舍,同样是接着坐车,少想一个问题根本就不会让自己更轻松一些。我想,对于一个喜欢思考的人来说,如果用这些时间来考虑更深层的东西,应该会从这种思考中得到一种快乐和满足吧。
不管你将从事的是技术、市场还是别的什么性质的工作,如果能够养成一个勤于思考身边小事的习惯,你所能得到的将远远不止是一份日化或者广告行业的工作。你应该看到过交警站在路边检查车辆的场景,因为很多车辆都不按规定缴纳相关费用,所以交警只好在路上对过往的车辆进行逐个检查。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方案:通过摄像机将过往的车辆拍摄下来,并通过连接到电脑而自动识别出其车牌号码,然后马上连接数据库,判断出这个车牌号码是否已经缴纳相关费用,如果没有,就立即发出报警声,交警便赶紧进行追捕。这个方案看上去有点儿理想化,但是,前几天一则新闻说北京的交警已经拥有这种装备了。我想开发出这套设备的人最初肯定也是从日常生活中产生了一个想法,然后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产品。
只要你善于思考,生活中可以让你发现这种市场空缺的机会实在太多。如果你同时拥有文曲星和手机,你是否考虑过将这两个产品合二为一从而让手机拥有电子词典的功能?很多家长对现在的中小学教育非常不满,反而希望孩子能够从小学习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那你是否考虑过要开设一所复古的私塾或者书院?孕妇往往需要一定的运动量,但如果没有专业的健身指导,运动的效果可能不甚理想,甚至可能出现危险,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毕业以后开一家专业的孕妇私人保健顾问机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如果缺乏这样一种思考,你或许就永远只能在别人的公司打工,根据别人安排的工作计划按部就班地完成;但如果你能通过一件小事敏感地把握住宝贵的商机,你或许就找到了一座宝藏,你的人生也将因此而变得辉煌。
大学的逻辑
“读大学”,这是一个典型的动宾结构短语,“读”是动词,“大学”是宾语。可是,“大学”如何能够作为“读”的对象呢?在人们的印象中,大学就是一个由老师、学生、图书馆、教学楼、体育场、学生宿舍等元素构成的一个集合。可是,这些元素都不能作为“读”的对象。那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读大学”呢?
或许有些人会说,用来读的只能是书,所以“读大学”就是在大学里读书。这个答案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可是,如果读大学只不过是在大学的围墙之内读书,那我们又为什么要花掉大把的学费和青春来这个叫做“大学”的地方读书呢?为什么不呆在温暖舒适的家里读书?为什么不在“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野外读书?
大学之大不在大楼
可能很多同学刚进大学的时候会比较在乎学校的硬件设施,譬如:学生宿舍是带洗手间的公寓还是苏联式的筒子楼,图书馆、体育馆、食堂等建筑是不是很气派,体育场有没有草皮,教室能不能多媒体教学,如此等等。
不能否认这些方面是一所学校最直观的表现,也不能否认这些方面对于学生的求学和生活有着重要的影响,但是,如果用这些指标来衡量一所高校的好坏,那就大错特错了。北大的很多宿舍和教学楼都是几十年前的旧房子,而不少毫无名气的院校却气派无比,其漂亮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座公园。
必须承认,优越的硬件设施能够给学习和生活带来积极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是非常有限的。宽敞明亮的教室当然能够让学生听课时心情更加愉快,可是,如果讲台上的老师只会照本宣科,再好的教室又有什么用?雄伟气派的图书馆当然能够让人耳目一新,可如果图书馆里找不出几本像样的书,图书馆又还有什么意义?
记得《铁屋中的呐喊》里有一篇叫做“那塔·那湖”的文章,其中有一句话的大意是:我们皆非草木,草木可以在这片校园年复一年地生长,而我们却注定要很快被另外一群人替代。余杰毕业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感慨,其他大学生在毕业的时候又何尝没有呢?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带着对大学的自豪和神往踏进了校园,而四年以后,学校却像赶走叫花子一样将这些人赶出了校门。
或许这样的比喻过于刻薄,但这却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的切身感受。毕业的时候学校不会关心自己的学生将何去何从,不会关心从自己的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产品有没有销路,他们只会通知所有的毕业生必须于6月底或者7月初某个确定的日期之前搬出宿舍,只会关心还有哪些学生没有缴清学费所以需要扣押毕业证和学位证。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有心情关心学校的教学楼有多漂亮吗?你还会留恋那间住了四年的舒适的宿舍吗?
过客。只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可是,更多的人却不能及时地意识到这一点。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过客无法带走那些曾经引以为荣的大楼时,他们也已经无法带走原本可以带走的东西了。而可以带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既然我们要读的大学不是教学楼不是体育馆不是公寓楼,那大学又究竟是什么呢?
读大学,必先读大师
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先生当年曾说:“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什么是大师?《资治通鉴》有一句话:“经师易遇,人师难遭。”大师应该是经师与人师的统一,也就是“道德文章,堪为师表”,不但有渊博的知识,有原创性、奠基性、开拓性、前沿性的学术成就,还能做到文以载道,是知识和品格完美结合的代表,是知行统一的典范。
然而,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聆听大师的教诲恐怕和陈水扁加入国民党一样抽象。在这个市场经济无孔不入的年代,很多所谓的著名教授和世俗的商人没什么区别了。网络上曾流传这样一句话: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这对于很多大学老师来说不可不谓是真实的写照。
很多人本科毕业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工作,只好去考研究生,读完研究生发现仍然找不到工作,只好又读了博士。博士毕业以后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来,只好找所学校教书了。还有些人毕业以后通过各种关系混入了大学的编制,然后再通过各种欺世盗名投机取巧成为了教授、研究员。听这种老师的课和慢性自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老师还是大有人在的,尽管他们未必算得上是大师。学术投机分子的存在还不至于影响我们通过“读老师”来读大学。
向老师学习的首要方式固然是听课。如果某门课程的任课教师非常优秀,那就做个乖学生吧,逃课就免了,该记笔记的时候还是得动动笔。如果别的班级的老师更有水平,而且确实符合自己的胃口,那就跑去别的班级混班。我大一的时候就经常跑去听法律专业三年级的课程了,后来跑去湖南师范大学等学校听过不少课,有段时间还专门跑去北大法学院混班了。虽然投入了不少精力,但确实受益匪浅。
在课堂上要尽量抓住机会跟老师交流,甚至要敢于理直气壮地跟老师辩驳。越是有学问的老师,往往越是虚怀若谷,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很多问题可能在你脑海里困扰了很久,在你表述出来以后,老师三言两语就为你廓清了,很多你坚持已久的观点也可能会在老师轻描淡写的分析之后被你摒弃或者修正。在这种时候,你不但会切实感受到老师的魅力,更能享受到与其进行思想碰撞所带来的乐趣。
听讲座也是一种与大师进行思想对话的重要方式。大学越好,讲座的数量就越多,质量也越高。所以,如果你就读的大学没有足够的讲座,不妨在现实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去别的大学。当然,并不是好学校的每场讲座都值得听,也不是差一点的学校举办的讲座就一定差,很多时候大可不必舍近求远。
通过听讲座不可能学到系统的知识,但是,一场好的讲座或许可以让听众获得一种新的思维方法,对于某一个具体的问题获得某些更深入的见解。同时,对于听讲座一定要有所取舍,绝对不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照单全收。做讲座的人可能学富五车,也可能只是个学术骗子;举办讲座的单位可能是为了弘扬文化,也可能只不过是为了商业炒作。
湖南卫视曾经在岳麓书院举办过多场讲座,美其名曰“千年论坛”。有一次应邀前来开坛讲学的是哈佛大学燕京学院的院长杜维明,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我想方设法才弄到了一张门票,早早地带着笔记本乘车去了岳麓书院。可是,整个讲座的过程让人感觉就是一场纯粹商业化的做秀,似乎完全就是按照导演的意志进行,作报告的教授不过是个演员、听众不过是个道具,和当年朱熹、王阳明等人于此书院讲学之情景恐怕不具有任何可比性了。
图书馆:大学的心脏
读大学,除了读大师,最重要的便是读图书馆。这里说的图书馆并不是说它的建筑和其他硬件设施,而是说图书馆的藏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学四年没有安心在图书馆好好看过几本书,那就绝对没有真正意义上读过大学。
目前中国大部分大学的图书馆都存在同样的问题:藏书量比较有限,新书比较少,甚至对学生借书进行了诸多的限制。这恐怕是一个在短期内很难解决的问题,所以读书的时候就只能尽可能充分利用已有的资源并想办法弥补这种资源的不足了。所谓充分利用,就是说要能够从图书馆有限的藏书中寻找真正有用的书,毕竟藏书再少也还不至于无书可读。所谓弥补不足,就是说通过图书馆以外的渠道找到在学校图书馆里找不到的好书来读。一方面可以通过买书,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去别的图书馆借书。可以通过朋友从别的学校的图书馆找书,也可以去社会图书馆办证借书。
去图书馆借书还需要有个取舍的标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说:“要多读好书,只有不读坏书。”虽然说“开卷有益”,但是由于目前中国图书出版市场极其不规范,大量文字垃圾相继混入书市,而图书馆的采购人员对于图书好坏的判断能力可能非常有限,加上他们更关心的也许只是哪一种书的折扣更低(这可不是为了给学校省钱),所以大学的图书馆里有相当多的书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垃圾。虽然借一本这样的书并不会浪费你任何钱,但是浪费的时间可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的。对于那些肤浅的纯粹是炒作的图书最好是敬而远之。
在图书馆借书不要太过功利,不要以为只有跟考试相关的书籍才值得一看。我记得原来学校的图书馆里被借次数最多的好像全是英语四、六级或者考研方面的书,而其余的那些跟考试不那么相关的书则很少有人问津,哪怕就是《现代化的陷阱》这种曾经非常畅销而且很有思想深度的书籍也难免被打入冷宫。
其实,毕业以后就会发现,在图书馆借过的那些英语四、六级的书里面写些什么说些什么都记不清了,就算记得也没什么用。而别的一些书籍在自己借书甚至看书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用,而若干年以后这本书的用处就发挥出来了。正因为某本书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用暂时很难判断,所以最好摒弃有用或者无用这样的功利性思维。看书为什么一定要抱着“有用”的心态呢?看书的过程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思辨的享受。
记得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在图书馆看到了《独秀文存》,后来便借出来认真地看了,并且还做了笔记。在当时看来,看这样的书是肯定没什么用的,而且我当时也不指望能够有什么用。可是,在三年以后,我在深圳的某一栋写字楼里,碰到了一个同样喜欢陈独秀的上司。虽然这一切跟工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