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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17新唐书(上)-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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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武德五年同封者,孝詧为高密王,孝同淄川王,孝慈广平王,孝友河间王,孝节清河王,孝义胶西王。於是唐始兴,务广支蕃镇天下,故从昆弟子自胜衣以上,皆爵郡王。太宗即位,举属籍问大臣曰:“盖王宗子於天下,可乎?”封德彝曰:“汉所封,惟帝子若亲昆弟;其属远,非大功不王。如周郇滕、汉贾泽尚不得茆土,所以别亲疏也。先朝一切封之,爵命崇而力役多,以天下为私奉,非所以示至公。”帝曰:“朕君天下以安百姓,不容劳百姓以养己之亲。”於是疏属王者皆降为公,唯尝有功者不降。故道彦等并降封公。 
  孝逸,少好学,颇属文。始封梁郡公。高宗时,四迁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武后擅国,入为左卫将军,亲遇之。 
  徐敬业称兵,以孝逸为左玉钤卫大将军、扬州行军大总管,帅师南讨。至淮,而敬业已攻润州,遣弟敬猷壁淮阴,伪将韦超据都梁山以拒孝逸,超众凭险完屯。孝逸会诸将议曰:“贼今负山,攻则士无所用力,骑不得骋,寇救死,伤夷必众。不如偏旅缀之,全军趋扬州,势不数日可破。”支度使薛克构曰:“超虽据险,然兵少,若置小敌不击,无以示威;披众以守,则战有阙。舍之则后忧,不如击之。若克超,淮阴自震,淮阴破,楚诸县开门候官军矣。由是以趋江都,逆首可取。”孝逸从之,登山急击超,杀数百人,薄暝解,超夜走。进击敬猷淮阴,破之。敬业回军下阿溪,孝逸引兵直度,敬业大败,遂拔扬州。以功进镇军大将军,徙封吴国公,威名稜然。 
  武承嗣等忌之,以谗下迁施州刺史。又使人腾恶语闻上,武后信之,以尝有功,贷死,流儋州,薨。景云初,赠金州大都督。 
  孝同曾孙国贞。 
  国贞父广业,为剑州长史。国贞刚鲠,有吏才。乾元中,由长安令迁河南尹。史思明寇东都,李光弼壁河阳,国贞率官吏西走陕,数月,召为京兆尹。 
  上元初,拜剑南节度使,召为殿中监,以户部尚书持节朔方、镇西、北庭、兴平、陈郑节度行营兵马及河中节度都统处置使,治於绛。寻加晋、绛、慈、隰、沁等州观察处置使。既至,粮乏,而所储陈腐,民贫不忍遽敛,上书以闻。而军中讠雚谤,突将王振乘众怨绐曰:“具畚锸以待役事。”众皆怒,夜烧牙门。左右奔告,请避之,国贞曰:“吾被命为将,其可弃城乎?”固请,乃逃狱中。振引众劫取之,置食其前曰:“食是而役其力,可乎?”国贞曰:“与尔等方讨贼,何事役为?正缘储食腐俭,已请诸朝,吾何所负?”众服其言,且引去。振曰:“都统不死,吾曹殆矣!”遂害之,并杀其二子及三大将。 
  有诏以郭子仪代之。国贞清白善用法,世称办吏,然峻於操下,故其众思得子仪,而振因肆其恶。及子仪至,振自谓且见德,子仪怒曰:“汝临贼境而害主将,贼若乘虚,是无绛矣,又欲为功乎?”即斩以徇。诏赠国贞扬州大都督。 
  子锜,自有传。 
  孝节曾孙暠,少孤,事母孝。始为枝江丞,荆州长史张柬之曰:“帝宗千里驹,吾得其人!”累擢卫尉少卿。居母丧,柴瘠,讫除,家人未尝见言笑。与兄昇、弟晕相友。 
  开元初,为汝州刺史,政严简,有治称。昆弟繇东都候之,辄羸服往,州人无知者,其清慎举如此。四迁至黄门侍郎,检校太原以北诸军节度使。太原俗为浮屠法者,死不葬,以尸弃郊饲鸟兽,号其地曰“黄坑”。有狗数百头,习食胔,颇为人患,吏不敢禁。暠至,遣捕群狗杀之,申厉禁条,约不再犯,遂革其风。二十一年,以工部尚书持节使吐蕃,既还,金城公主请明疆场,表石赤岭上,盟遂坚定。还,以奉使有指,再迁吏部。 
  暠,美风仪,以庄重称,当时有宰相望。累为太子少傅、武都县伯。卒,赠益州大都督。 
  晕至太仆少卿。晕子进亦知名,好从当世贤士游,赒人之急,累擢给事中。至德初,从广平王东征,以工部侍郎署雍王元帅府行军司马,为回纥鞭之几死。迁兵部。卒,赠礼部尚书。 
  孝节四世孙说,字岩甫。父遇及,天宝时为御史中丞、东畿采访使。说以廕补率府兵曹参军。马燧节度太原,辟署少尹,迁汾州刺史。李自良代燧,复奏为少尹。大将张瑶得士心,尝请告未许,而自良卒,说与监军王定远秘其丧,前给瑶告,以毛朝阳代之,然后告丧。诏以通王为节度大使,授说行军司马、节度留后。 
  定远自以有劳於说,颇横恣,请别赐印,监军有印自定远始。於是擅补吏,易置诸将。彭令茵者,以久劳不服,定远怒,杀之,埋马矢中,其家请尸,不许,举军怨。说上其事,德宗以奉天扈从功,恕死免官。诏未至,定远谋刺说,说走而免。定远召诸将,出笥中诏书绐曰:“诏以李景略知留后,召说还。公等皆有除。”诸将欲拜,大将马良辅呼曰:“妄言也,不可受!”定远惧,走乾阳楼,召麾下皆不至,自投下死。说尽斩同谋者,乃安。擢说检校礼部尚书、节度使。累封陇西县男。 
  说精於职,筑天成军,边备积完。晚被疾,不能事,军几乱。卒,赠尚书右仆射。 
  齐物字道用。天宝初,擢累陕州刺史。开砥柱,通漕路,发重石,下得古铁戟若铧然,铭曰“平陆”。上之,诏因以名县。迁河南尹,坐与李适之善,贬竟陵太守,还,还京兆尹,太子太傅,兼宗正卿。卒,赠太子太师。性苛察少恩,喜发人私,然洁廉自喜,吏无敢欺者。忿陕尉裴冕,械而折愧之,及冕当国,除齐物太子宾客,世善冕能损怨云。 
  子复。 
  复字初阳,以廕仕,累为江陵司录参军。卫伯玉才之,表江陵令。迁少尹,厉饶、苏二州刺史。李希烈叛,荆南节度使张伯仪数为贼窘,朝廷以复在江陵得士心,即母丧夺为少尹,充行军司马,佐伯仪。会伯仪罢,改容州刺史,兼本管招讨使。先是,西原乱,吏获反者没为奴婢,长役之。复至,使访亲戚,一皆原纵。在容三年,人以赖安。转岭南节度使,时安南经略使高正平、张应继卒,其佐李元度、胡怀义等因阻兵胁州县,肆为奸赃。复至,诱怀义杖死,流元度,南裔肃然。教民作陶瓦,镌谕蛮獠,收琼州,置都督府,以绥定其人。召拜宗正卿。历华州刺史。贞元十年郑滑节度使李融卒,军乱,以复检校兵部尚书代融节度。复下令垦营田以禀其军,而赋不及民,众悦。加检校尚书右仆射。卒,年五十九,赠司空,谥曰昭。复更方镇,所在称治,然颇嗜财,为世所讥。 
  从父若水,为左金吾大将军,兼通事舍人,容貌瑰伟,在朝三十年,多识旧仪,每宣劳揖赞,进止闲华,有可观者。 
  襄邑恭王神符字神符,少孤,事兄谨。高祖兵兴,神符留长安,为卫文昇所囚。京师平,封安吉郡公。帝受禅,例王。迁并州总管。 
  颉利可汗盗边,神符与战汾东,斩级五百,获马二千。又战沙河,获乙利达官,得可汗所乘马及铠。召为太府卿。迁扬州大都督,自丹杨度江,治隋江都故郡,扬人利之。然少威严,不为下所畏。累擢宗正卿,以足不良改光禄大夫,归第,月给羊酒。太宗就第尉问,又令乘小舆入紫微殿,三卫挟舆以升。迁开府仪同三司。永徽二年薨,年七十三,赠司空、荆州都督,陪葬献陵。 
  子七人,并爵郡王,例降公。惟德懋、文暕知名。德懋,官少府监、临川郡公。五世孙从晦。文暕,幽州都督、魏国公。垂拱中,坐累贬藤州别驾,诛。子挺、捷,捷袭封。挺曾孙程,捷曾孙石,别传。 
  从晦祖模,仕至德中为猗氏令。史思明陷洛阳,贼帅掠诸县,模率众拒平之。稍迁黔中观察使。终太子宾客,赠太子太保,谥曰敬。 
  从晦宝历初及进士第,擢累太常博士。甘露之祸,御史中丞李孝本被诛,从晦以族昆弟贬郎州司户参军。改澶王府谘议,分司东都。忌者重发前坐,下迁亳州司马。久乃转吏部朗中,兼侍御史,知杂事。出为常州刺史,镇海军节度使。李琢表其政,赐金紫。历京兆尹、工部侍郎、山南西道节度使。又以最就进银青光禄大夫。卒,年六十三,赠吏部尚书。 
  从晦姿质伟岸,所至以风力闻。少与崔龟从、李景让、裴休善。奖目后进,名知人,杨收方布衣,进谒,从晦一见如雅识,即待以公辅,后果宰相。 
  世祖四子:长曰澄,次湛,次洪,次高祖神尧皇帝。 
  梁王澄,蚤薨,无嗣。武德初,与二王同追封。 
  蜀王湛,生子博义、奉慈。 
  陇西恭王博义,武德初,与奉慈例王。高宗时,擢累礼部尚书,特进。骄侈不循法度,伎妾数百,曳罗纨,甘粱肉,放於声乐以自娱。其弟奉慈亦荒纵,皆为帝所鄙。尝曰:“吾仇人有善且用之,况亲戚乎?王等昵小人,专为不轨,先王坟典不闻学,何以为善哉?”各赐市书绢二百疋,以愧切之,然不自克也。薨,赠开府仪同三司、荆州都督。 
  渤海敬王奉慈,显庆时,为原州都督,薨。 
  七世孙戡。 
  戡字定臣,幼孤。年十岁所即好学,大寒,掇薪自炙。夜无然膏,默念所记。年三十,明《六经》,举进士,就礼部试,吏唱名乃入,戡耻之。明日,径返江东,隐阳羡里。阳羡民有斗争不决,不之官而诣戡以辨。凡论著数百篇。常恶元和有元、白诗,多纤艳不逞,而世竞重之。乃集诗人之类夫古者,断为唐诗,以讥正其失云。平卢节度使王彦威表为巡官,府迁,还洛阳,卒。 
  赞曰:景、元子孙,当草昧之初,乘运而奋,方高祖攘除四方,所以宣力,皆显显为世豪英。至河间之功,江夏之略,可谓宗室标的者也。 
  始,唐兴,疏属毕王,至太宗,稍稍降封。时天下已定,帝与名臣萧瑀等喟然讲封建事,欲与三代比隆,而魏征、李百药皆谓不然。征意以唐承大乱,民人雕丧,始复生业,遽起而瓜分之,故有五不可之说。百药称帝王自有命,历祚之短长不缘封建。又举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祸,亟於哀、平、桓、灵,而诋曹元首、陆士衡之言以为缪悠。而颜师古独议建诸侯,当少其力,与州县杂治,以相维持。然天子由是罢不复议。 
  至名儒刘秩目武氏之祸,则建论以为设爵无土,署官不职,非古之道,故权移外家,宗庙绝而更存。存之之理,在取顺而难逆;绝之之原,在单弱而无所惮。至谓郡县可以小宁,不可以久安。大抵与曹、陆相上下。而杜佑、柳宗元深探其本,据古验今,而反复焉。 
  佑之言曰:“夫为人置君,欲其蕃息则在郡县,然而主胙常促;为君置人,不病其寡则在建国,然而主胙常永。故曰,建国利一宗,列郡利百姓。且立法未有不敝者,圣人在度其患之长短而为之。建国之制,初若磐石,然敝则鼎峙力争,陵迟而后已,故为患也长。列郡之制,始天下一轨,敝则世崩俱溃,然而戡定者易为功,故其为患也短。”又谓:“三王以来,未见郡县之利,非不为也,后世诸儒因泥古强为之说,非也。” 
  宗元曰:“封建非圣人意,然而历尧、舜、三王莫能去之,非不欲去之,势不可也。秦破六国,列都会,置守宰,据天下之图,摄制四海,此其得也。二世而亡,有由矣。暴威刑,竭人力,天下相合,劫令杀守,圜视而并起,时则有叛民,无叛吏。汉矫秦枉,剖海内,立宗子功臣,数十年间奔命扶伤不给,时则有叛国,无叛郡。唐兴,制州县,而桀黠时起,失不在州而在於兵,时则有叛将,无叛州。”以为“矫而革之,垂二百年,不在诸侯明矣”。又言“汤之兴,诸侯归者三千,资以胜夏;武王之兴,会者八百,资以灭商。徇之为安,故仍以为俗,是汤、武之不得已也。不得已,非公之大也,私其力於己也。秦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云。 
  观诸儒之言,诚然。然建侯置守,如质文递救,亦不可一概责也。救土崩之难,莫如建诸侯;削尾大之势,莫如置守宰。唐有镇帅,古诸侯比也。故王者视所救为之,勿及於敝则善矣。若乃百药推天命、佑言郡县利百姓而主胙促,乃臆论也。 
  
列传第四 高祖诸子 
  隐太子建成 卫王玄霸 巢王元吉 楚王智云 荆王元景 汉王元昌 酆王元亨 周王元方 徐王元礼 韩王元嘉 黄公讠喿 彭王元则 郑王元懿 霍王元轨 虢王凤 道王元庆 邓王元裕 舒王元名 鲁王灵夔 江王元祥 密王元晓 滕王元婴 
  高祖二十二子:窦皇后生建成、太宗皇帝、玄霸、元吉,万贵妃生智云,莫嫔生元景,孙嫔生元昌,尹德妃生元亨,张氏生元方,郭婕妤生元礼,宇文昭仪生元嘉及第十九子灵夔,王才人生元则,张宝林生元懿,张美人生元轨,杨美人生凤,刘婕妤生元庆,崔嫔生元裕,小杨嫔生元名,杨嫔生元祥,鲁才人生元晓,柳宝林生元婴。 
  隐太子建成小字毘沙门。资简弛,不治常检,荒色嗜酒,畋猎无度,所从皆博徒大侠。 
  隋末,高祖被诏捕贼汾、晋间,留建成护家,居河东。高祖已起兵,密召与元吉赴太原,隋人购之急,从间道至,授左领军大都督,封陇西郡公。引兵略定西河,从平京师。唐国建,为世子,开府置官属。又迁抚军大将军,为东讨元帅,将万人徇洛阳,授尚书令。 
  高祖受禅,立为皇太子。诏率将军桑显和击司竹群盗,平之。凉州人安兴贵杀李轨,以众降,诏趣原州应接。建成素骄,不恤士,虽甚署,昼夜驰猎,众不堪其劳,亡者过半。帝欲其习事,乃敕非军国大务听裁决之。又以李纲、郑善果为宫官,参谋议。稽胡刘屳成寇边,诏建成进讨,破之鄠州,斩虏千计,引渠长悉官之,使还招群胡。屳成与它大帅降,建成畏其众,绐欲城州县者,使降胡操筑,阴勒兵杀六千人,屳成奔梁师都。尝循行北边,遇贼四百出降,悉馘其耳纵之。 
  中允王珪、洗马魏征以帝初兴,建成不知谋,而秦王数平剧寇,功冠天下,英豪归之,阴许立为皇太子,势危甚。会刘黑闼乱河北,珪等进说曰:“殿下特以嫡长居东宫,非有功德为人所称道。今黑闼痍叛残孽,众不盈万,利兵鏖之,唾手可决,请往讨,因结山东英俊心,自封殖。”建成遂请行。黑闼败洺水,建成问征曰:“山东其定乎?”对曰:“黑闼虽败,杀伤太甚,其魁党皆县名处死,妻子系虏,欲降无繇,虽有赦令,获者必戮,不大荡宥,恐残贼啸结,民未可安。”既而黑闼复振,庐江王瑗弃洺州,山东乱。命齐王元吉讨之,有诏降者赦罪,众不信。建成至,获俘皆抚遣之,百姓欣悦。贼惧,夜奔,兵追战。黑闼众犹盛,乃纵囚使相告曰:“褫而甲还乡里,若妻子获者,既已释矣。”众乃散,或缚其渠长降,遂禽黑闼。 
  帝晚多内宠,张婕妤、尹德妃最幸,亲戚分事宫府。建成与元吉通谋,内结妃御以自固。当是时,海内未定,秦王数将兵在外,诸妃希所见。及洛阳平,帝遣诸妃驰阅后宫,见府库服玩,皆私有求索,为兄弟请官。秦王已封帑簿,及官爵非有功不得,妃媛曹怨之。会为陕东道行台,有诏属内得专处决。王以美田给淮安王神通,而张婕妤为父丐之,帝手诏赐田,诏至,神通已得前,不肯与。婕妤妄曰:“诏赐妾父田,而王夺与人。”帝怒,召秦王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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