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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17新唐书(上)-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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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众三十万。又与东都留守韦津战上春门,执津于阵。将作大匠宇文恺子儒童、河南留守职方郎柳续、河阳都尉独孤武都、河内郡丞柳燮皆降。于是海岱、江淮间争响附,窦建德、硃粲、杨士林、孟海公、徐圆朗、卢祖尚、周法明等悉上表劝进,府官属亦请之。密曰:“东都未平,且勿议。” 
  五月,越王侗称帝。六月,宇文化及拥兵十余万至黎阳。侗遣使授密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魏国公,令平化及而后入辅,密受之。乃引兵东追化及黎阳。密知化及乏食,利速战,乃持重以老其兵,使徐世勣保黎阳仓,化及攻不可下。密与隔水阵,遥谓化及曰:“公家本戎隶破野头尔,父子兄弟受隋恩,至妻公主。上有失德不能谏,又虐杀之,冒天下之恶,今安往?能即降,尚全后嗣。”化及默然良久,乃瞋目为鄙语辱密。密顾左右曰:“此庸人,图为帝,吾当折箠驱之。”乃以轻骑五百焚其攻具,火终夜不灭。度化及粮尽,乃伪与和,化及喜,使军恣食,既而密馈不至,乃寤。遂大战童山下,密中矢,顿汲县坚壁。化及势穷,掠汲郡,趣魏县。其将陈智略、张童仁等率所部兵归密,前后相踵。 
  初,化及留辎重东郡,遣所署刑部尚书王轨守之。至是,轨举郡降密。由是引而西,遣使朝东都,执杀逆人于弘达献于侗。侗召密入朝,至温,闻世充杀元文都,乃止。遂归金墉,拘侗使不遣。 
  初,密既杀翟让,心稍骄,不恤士,素无府库财,军战胜,无所赐与,又厚抚新集,人心始离。民食兴洛仓者,给授无检,至负取不胜,委于道,践輮狼扈。密喜,自谓足食。司仓贾润甫谏曰:“人,国本;食,人天。今百姓饥捐,暴骨道路。公虽受命,然赖人之天以固国本。而禀取不节,敖庾之藏有时而儩,粟竭人散,胡仰而成功?”不听。徐世勣数规其违,密内不喜,使出就屯,故下苟且无固志。初,世充乏食,密少帛,请交相易,难之。邴元真好利,阴劝密许焉。后世充士饱,降者益少,密悔而止。 
  武德元年九月,世充悉众决战,先以骑数百度河,密遣迎战,骁将十余人皆被创返。明日,密留王伯当守金墉,自引精兵出偃师,北阻邙山待之。密议所便,裴仁基曰:“世充悉劲兵来,东都必虚,请选众二万向洛,世充必自拔归,我整军徐还。兵法所谓彼归我出,彼出我归,以疲之也。”密眩于众,不能用。仁基击地叹曰:“公后必悔!”遂出兵阵。世充阴索貌类密者,使缚之。既两军接,埃雾嚣塞,世充军,江淮士,出入若飞,密兵心动。世充督众疾战,使牵类密者过阵,噪曰:“获密矣!”士皆呼万岁,密军乱,遂溃。裴仁基、祖君彦皆为世充所禽,偃师劫郑颋叛归世充。密提众万余驰洛口,将入城,邴元真已输款世充,潜导其军。密知不发,期世充度兵半洛水,掩击之。候骑不时觉,比出,世充绝河矣。即引骑遁武牢,元真遂降,众稍散。 
  密将如黎阳,或曰:“向杀翟让,世勣伤几死,疮犹未平,今可保乎?”时王伯当弃金墉屯河阳,密轻骑归之,谓曰:“败矣,久苦诸君,我今自刎以谢众!”伯当抱密恸绝,众皆泣,莫能仰视。密复曰:“幸不相弃,当共归关中,密虽无功,诸君必富贵。”掾柳燮曰:“昔盆子归汉,尚食均输。公与唐同族,虽不共起,然遏隋归路,使无西,故唐不战而据京师,亦公功也。”密又谓伯当曰:“将军族重,岂复与孤俱行哉?”伯当曰:“昔萧何举宗从汉,今不昆季尽行,以为愧。岂公一失利,轻去就哉?虽陨首穴胸,所甘已。”左右感动,遂来归。 
  初,密建号登坛,疾风鼓其衣,几仆;及即位,狐鸣于旁,恶之。及将败,巩数有回风发于地,激砂砾上属天,白日为晦;屯营群鼠相衔尾西北度洛,经月不绝。 
  及入关,兵尚二万。高祖使迎劳,冠盖相望,密大喜,谓其徒曰:“吾所举虽不就,而恩结百姓,山东连城数百,以吾故,当尽归国。功不减窦融,岂不以台司处我?”及至,拜光禄卿,封邢国公,殊怨望。帝尝呼之弟,妻以表妹独孤氏。后礼寝薄,执政者又求贿,滋不平。因朝会进食,谓王伯当曰:“往在洛口,尝欲以崔君贤为光禄,不意身自为此。” 
  未几,闻故所部将多不附世充者,高祖诏密以本兵就黎阳招抚故部曲,经略东都,伯当以左武卫将军为密副。驰驿东至稠桑驿,有诏复召密,密大惧,谋叛。伯当止之,不从,乃曰:“士立义,不以存亡易虑。公顾伯当厚,愿毕命以报。今可同往,死生以之,然无益也。”乃简骁勇数十人,衣妇人服,戴幕釭,藏刀裙下,诈为家婢妾者,入桃林传舍,须臾变服出,据其城。掠畜产,趣南山而东,驰告张善相以兵应己。 
  熊州副将盛彦师率步骑伏陆浑县南邢公岘之下,密兵度,横出击,斩之,年三十七,伯当俱死,传首京师。时徐世勣尚为密保黎阳,帝遣使持密首往招世勣。世勣表请收葬,诏归其尸,乃发丧,具威仪,三军缟素,以君礼葬黎阳山西南五里,坟高七仞。密素得士,哭多欧血者。 
  邴元真之降也,世充以为行台仆射,镇滑州。密故将杜才干恨其背密,伪以兵归之,斩取其首,祭密冢,已乃归国。 
  单雄信,曹州济阴人。与翟让友善。能马上用枪,密军中号“飞将”。偃师败,降世充,为大将。秦王围东都,雄信拒战,枪几及王,徐世勣呵之曰:“秦王也!”遂退。后东都平,斩洛渚上。 
  祖君彦,齐仆射孝徵子。博学强记,属辞赡速。薛道衡尝荐之隋文帝,帝曰:“是非杀斛律明月人儿邪?朕无用之。”炀帝立,尤忌知名士,遂调东都书佐,检校宿城令,世谓祖宿城。负其才,常郁郁思乱。及为密草檄,乃深斥主阙。密败,世充见之,曰:“汝为贼骂国足未?”君彦曰:“跖客可使刺由,但愧不至耳!”世充令扑之。既困卧树下,世充已自欲盗隋,中悔,命医许惠照往视之,欲其苏。郎将王拔柱曰:“弄笔生有余罪。”乃蹙其心,即死,戮尸于偃师。 
  赞曰:或称密似项羽,非也。羽兴五年霸天下,密连兵数十百战不能取东都。始玄感乱,密首劝取关中;及自立,亦不能鼓而西,宜其亡也。然礼贤得士,乃田横徒欤,贤陈涉远矣!噫,使密不为叛,其才雄亦不可容于时云。 
  
列传第十 王窦 
  王世充字行满。祖西域胡,号支颓耨,后徙新丰,死,其妻与霸城人王粲为庶妻。颓耨子收从之 ,冒粲姓,仕隋,历怀、汴二州长史。生世充,豺声卷发,忌刻深阻。涉书传,喜兵法,通龟策、推步。以廕为左翊卫,迁御府直长、兵部员外郎。从杨素北伐,为幽州长史。 
  大业初,为民部侍郎,善占对,习法,敢舞文上下。人或辨驳,世充以口舌缘饰,众知其非,亦不能屈也。出为江都赞治,迁郡丞。炀帝数南幸,世充善伺帝颜色,阿意顺旨。性机巧,饰台沼、阴奏远方珍物以媚帝,帝爱昵之,拜江都通守,兼知宫监事。 
  世充观隋政方乱,而江左浮剽易动,乃阴结豪桀,有系狱者,皆桡法贷减,以树私恩。杨玄感反,吴人硃燮、晋陵人管崇起江南应之,兵十余万。隋将吐万绪、鱼俱罗讨之不克,世充以偏将募江都万人,频击破之。每捷必归功于下。虏获尽推与士卒,故人争为效,由是功最多。 
  大业十年,齐贼孟让转寇诸郡,至盱眙,世充拒之,保都梁山,列五壁不战,羸兵以示弱。让笑曰:“世充文法吏,安知兵?吾今生缚之,鼓行下江都矣!”时百姓皆入保,野无所掠,让众穑В挚辔灞诒盏啦坏媚希捶直еJ莱涫剑舨焕弑冢蝗靡娼荆眨苑制湎履下裕昧舯阄П凇J莱渲粜福挂脑畛纺唬秸笸庀颍僭觯芑鳎笃浦靡允锶ィ妒淄蚣叮彩嗤蛉恕l镜垡允莱溆薪裕次吨畹粒蜷ā;嵬回饰У垩忝牛莱湎し⒔急澳眩┪上彩乱匝T诰钍坠该妫找贡皇图祝员叵弧5垡晕遥粜胖!
  厌次贼格谦兵十余万屯豆子,太仆卿杨义臣杀谦,世充讨其余党,夷之。进击贼卢明月于南阳,俘系数万。还,帝自持酒为劳。 
  世充启帝:“江淮良家女愿备后廷,无繇进。”帝喜,令阅端丽者,以库赀为聘,费不可校,署计簿云“敕别用”,有司不敢闻。具舟送东都宫,会道路剽夺,使者苦之,或沈舟亡去,世充屏不奏。 
  李密逼东都,诏世充为将军,以兵屯洛口。大小百余战,无大胜负。诏即拜右翊卫将军,趣破贼。十四年,世充引军与密战洛南,有气若城压其营,世充大败,众几尽,走保河阳。自系狱,请罪于越王侗,侗以书慰勉,赐金帛安之,召还洛,裒亡散得万人,屯含嘉城,畏缩不敢出。 
  会江都杀逆,群臣奉侗为帝,以世充为吏部尚书,封郑国公。宇文化及拥兵北还,侗听内史令元文都、卢楚等谋,以重官畀李密,使讨贼,若化及破而密兵亦疲,乘其弊,可得志。乃遣使以太尉、尚书令即军中拜密,趣兵北讨。密称臣奉制,引后从化及黎阳,战胜来告,众大悦;世充独谓其下曰:“文都等刀笔才,必为密禽,且我军与贼战,多杀其父子兄弟,一旦为之下,吾属无类矣!”以此言激众,文都等闻,大惧。 
  侗欲以文都为御史大夫,世充不许,曰:“尝与公等约,左右仆射、尚书令、御史大夫,留待勋旧。今各欲得,则流竞开矣,何以共守?”文都憾焉,潜与楚谋,因世充入殿伏甲杀之。纳言段达庸怯,畏不果,驰告世充。世充夜以兵袭含嘉门,围宫城。右武卫大将军皇甫无逸等遣将费曜、田阇拒战太阳门,曜败,世充入之,无逸以单骑遁,收楚杀之。时紫微宫尚闭世充扣门,绐侗曰:“元文都等欲执陛下降李密,臣不反,诛反者耳。”段达执文都送世充,杀之。世充悉遣腹心代卫士,然后入谢曰:“文都、楚无状,规相屠戮,臣急为此,非敢它。”侗与之盟,进拜尚书左仆射,总督内外诸军事。乃去含嘉城,居尚书省,专宰朝政,以其兄世恽为内史令,居禁中,子弟皆将兵。分官吏为十头,以主军政。 
  未几,李密破化及,还屯金墉,劲兵良马多死。世充欲击之,恐士心未一,乃谋以鬼动众,令德阳门卫张永通言梦人谓己曰:“我,周公,能以兵助讨密。”世充白侗,立祠洛旁,使巫宣言:“周公令急击密,有大功;不然,兵且疫。”世充下皆楚人,信妖,遂请战。乃简精卒二万、骑二千,跨洛水为三桥以度兵。密军偃师北山,新破敌,有轻世充心,不设壁垒。世充夜遣二百骑蔽山伏,因秣马蓐食,迟明薄之,密阵未成,伏兵上北原,乘高驰下,压其营,纵焚庐落,密众大溃,降其将张童仁、陈智略,进拔偃师。初,密得世充兄世伟及子玄应于化及军,囚之,至是皆归。世充兵次洛口,密长史邴元真、司马郑虔象以城降,悉收美人、宝货而还。密以数十骑跳奔。 
  于是,世充自为太尉、尚书令,加黄门印绿綟绶,以尚书省为府,置官属。乃设三榜于府外,其一求文学堪济世务者,其一武干绝众、推锋陷阵者,其一能治冤抑不申者。繇是上书陈事日数百,皆慰劳省接,虽吏卒,必饰词诱纳。而世充素诡妄,不能仇其语,士大夫遂贰。初,杀文都,欲诡众取信,乃请事侗母刘太后为假子,至是加号圣感太后。散骑常侍崔德本曰:“此王莽文母何异乎?”后食侗前,得呕疾,疑见毒,遂不复朝。以将张绩、董浚卫宫城。 
  武德二年,矫侗诏假黄钺,相国总百揆,封郑王,授九锡,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旄头云罕,舞八佾,设宫县,出入警跸。术士桓法嗣自言能决谶,乃上《孔子闭房记》,画男子持一竿驱羊状,因说世充曰:“隋,杨姓也;于文,‘干一’为‘王’,王处羊后,大王代隋之符。”又陈庄周《人间世》、《德充符》二篇曰:“上下篇与大王名协,明受符命,德被人间,为天子也。”世充喜曰:“天命也!”拜受之。以法嗣为谏议大夫。又罗取飞鸟,书符命于帛,系鸟颈纵之,有弹捕得鸟而献者亦拜官。讽百官劝进。时纳言苏威老就第,世充以威隋大臣,有素望,每表必署威名。使段达等胁侗曰:“天命不常,今郑王功德甚盛,请揖让,用尧、舜故事。”侗怒曰:“天下者,高祖天下,若隋德未究,此言不可发。必天命遂改,尚何禅?公非先帝旧臣乎?朕何赖?”达等流涕。世充又诈曰:“天下未定,须镇以长君,待天下安,则复子明辟。” 
  四月,矫侗策禅位,幽侗于含凉殿,犹三让。遣诸将以兵清宫,世充袭戎服,法驾,导鼓吹入宫,每历一门,从者必呼。至东上閤,更兗冕,即正殿僭位。建元开明,国号郑。乃封兄世衡为秦王,世伟楚王,世恽齐王,诸族属以次封拜,以子玄应为皇太子,玄恕为汉王。世充每听朝决政,诲喻言语谆复百绪,以示勤笃,百司奏事者听受为疲。出则轻骑,无警跸,游历衢肆,行者但止立,徐谓百姓曰:“故时天子居九重,在下之情无繇察。世充非贪位者,本救时耳。正若一州刺史,事皆亲览,当与士人共议之。恐门卫有禁,无以尽通,今止顺天门外置座听事。”又诏西朝堂听冤诉,东朝堂延谏者。繇是章牍真委,观省不暇,后亦不能复出。 
  五月,裴仁基与其子行俨及宇文儒童、崔德本等谋劫世充,复立侗,不克,夷三族。六月,鸩杀侗,以绝众望。世充率众东徇地至滑,以兵临黎阳。时黎阳为窦建德守,故建德亦破世充殷州,以报其役。 
  三年,下书大赦,筑练兵台于伊阙。守将罗士信、豆卢达稍稍归国,世充顾下多背己,乃峻诛暴禁以威之。户一人逃,家无少长皆坐,父子、兄弟、夫妇许相告免。令伍伍相保,一家叛,举伍诛。樵牧出入皆为限,公私不聊生。遣台省官督十二郡营田,行者自谓仙去。以宫城为大狱,意所猜恶,必收系其人,内家属宫中。或命将,亦质其孥乃遣。既而囚质且万口,食不足,饿死者日数十。 
  七月,高祖诏秦王率兵攻之,至新安,屯保多下,败世充于慈涧城。八月,王陈兵青城宫,世充悉精兵来拒,隔涧言曰:“隋失其国,天下分崩,长安、洛阳各有分地,吾常自守,不敢西顾。熊、谷二州在度内,不取,敦邻好也。今王远涉吾地,越三崤,馈粮千里,勤师远出,将何求?”王曰:“四海之人皆承唐正朔,独公迷不复。东都士民来请师,陛下重违,我是以来。公若降,富贵可保;必拒我,勉之,无多言!”世充约割地,不许。颍州总管田瓚请举山南二十五郡归。九月,王君廓进拔轩辕,徇地至管城,河南州县以次降定。始窦建德与世充隙,至是建德遣使结好,并陈赴援意。世充遣兄子琬、内史令长孙安世报,且乞师。 
  四年二月,青城宫守将以宫降,王进保之。世充引兵出方诸门,临谷水以战,王阵北邙,令屈突通步士五千逾水击之。兵接,王以骑决战,世充排兵殊死斗,自辰及午乃溃,俘斩八千人。王傅城,堑而守之。世充粮且尽,人相食,至以水汨泥去砾,取浮土糅米屑为饼。民病肿股弱,相藉倚道上,其尚书郎卢君业、郭子高等皆饿死。御史大夫郑颋丐为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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