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谑的康塔塔 + 夫妻相性100问-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完就加快脚步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车轮滚过地面渐渐远去了。
瓦尔特紧紧握住手边的酒杯,他凝视着血一样深红的葡萄酒,忽然一甩手把酒杯扫到了地上,骑兵团长眼中微弱的笑意瞬间变成了讥嘲。
窗外已经开始下雨,风雨交加的夜晚是让人担心的。
安斯艾尔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却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目光直视着外面的雨幕。
风雨阻碍了马车的速度,但是安斯艾尔吩咐车夫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伯顿先生使出浑身解数,把车赶得飞快,他们走了一条近路,但是一路上颠簸得很厉害。
车轮擦过路边的荆棘,泥泞把马车的车门全都弄脏了。
安斯艾尔始终紧皱着眉,现在有一块巨大的危石在他头顶摇摇欲坠,要如何摆脱困境,如何使自己和莫尔脱离危险的境地,这些都必须在马车回到伯爵府邸之前想出对策。
是的,要怎么做呢?
安斯艾尔想到了逃亡。
逃到外国去,可问题是他必须赶在侯爵和警察总监的前头回家,这在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如果莫尔被带走接受盘问,那么真相很快就会暴露,安斯艾尔为他编造的身份根本无法掩饰什么,他对克莱斯特家族的一切一无所知,甚至连他自己的事情都说不清楚。
像摩利斯侯爵那样的人只要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把他的伪装剥光,更何况莫尔还并不想隐瞒身份。
那个莽撞的家伙大概宁愿面对刽子手的烙铁也不愿意在他的仇人面前装腔撒谎百般狡赖,这一点正是最让人担心的。
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安得烈身上了,安斯艾尔希望他能够随机应变至少坚持到自己回家。
雨下得越来越大,原本以为至少到半夜才会开始下雨的,可有人显然对天气的估计不足。暴风雨随时会来临,可安斯艾尔却对聚集在天空的厚厚云层视而不见,这直接导致了一次失败的预测,令他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摩利斯侯爵现在只是怀疑,可用不了几分钟他就能确认了。
安斯艾尔在车厢里胡思乱想,他知道现在应该冷静,可是满脑子全都是可怕的幻觉。
莫尔按耐不住和警察起冲突是毫无胜算的,可要救他又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做最好的打算暂时渡过了眼前难关,接下去仍然得把以往一切牢靠的安逸生活扔下逃之夭夭,亡命天涯。
伯爵在颠簸的马车中想起了莫尔说过的话,他的生活太舒适,对变化有着深深的恐惧。
是的,他恐惧了,怀着一种害怕的、患得患失的心情。
半小时之后,这种恐惧更为强烈,车轮的一个小小颠簸都会让他感到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闯进他的家里了么?接下去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种种得不到证实的揣测折磨得痛苦不堪,又过了半个小时,马车终于开始平稳起来,车子驶上了有规则的路面。
安斯艾尔掀开窗帘,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茫茫的雨幕。
“就快到了吧,伯顿先生。”
车夫在前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回答:“是的大人,快到了……”
这句话刚说完,马匹发出一下嘶叫,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安斯艾尔已经承受不了更坏的事情了,他希望车夫的回答不是“车坏了”或者“路上有个大水塘”之类的。
“有人挡着。”
伯顿先生回头说:“大人,有个人把我们挡住了。”
安斯艾尔打开门,一个提着灯的人跑过来,他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头发全贴在额头上。
“巴尔尼,是你。”
年轻的格里松斯人神色慌张,安斯艾尔的仆人中他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还没有等这个年轻人开口回答,伯爵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紧张得不能自抑。
巴尔尼会在暴风雨的晚上在这里等他,那就说明一切如瓦尔特所说,他并没有撒谎,的确发生了坏事情。
安斯艾尔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情况究竟糟到什么程度了。
“快说话巴尔尼,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谁让你来的。”
“是管家先生。”年轻人擦了一下脸颊,他的脸上带着焦虑说,“安得烈先生让我在这儿等您,如果见到您的马车就告诉您不要回去,先躲起来。”
“为什么?”安斯艾尔受了打击,他为了坚持住,用一只手撑着马车的门框。
这个不幸的人着急地问:“他们找到他了么?”
“不,管家先生请您放心,他让我转告您,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安斯艾尔的脸上有一瞬间露出感激之情,可是他很快又惊觉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安得烈现在怎么样?你出来很久了么,巴尔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管家先生一看见摩利斯侯爵和警察总监的马车,就立刻让莫尔先生躲起来了。”
“躲起来?”
叫做巴尔尼的年轻人喘了口气说:“是让人把他捆起来关到地窖后面的那个小房间去了。”
安斯艾尔松了口气,那个密室是不容易被发现的,至少短时间不可能被搜到。
他不禁佩服安得烈的果断,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在,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用了最简练的方法,安斯艾尔已经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况了。
“那么后来呢?如果他们要找人而搜不到的话,就应该没事了。”
“我不知道,大人,总之请先不要回去吧。”
这个请求是不可理解的,安得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去呢?就算摩利斯侯爵和警察总监在场,可没有搜查到罪犯又没有足够证据能做什么?
瓦尔特有什么把握说让他逃过了一次牢狱之灾?
安斯艾尔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那是接近了真相,猛然间发现自己身处泥沼中的惊慌。
“不,我们得回去。”
“可管家先生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难道我还要听他的命令吗?”
巴尔尼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他第一次看到这位温和的主人发怒,而且似乎并不是在演戏。
“请快一点伯顿先生,我会对您终生感激不尽的。”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但是安斯艾尔丝毫也没有感觉到。
如果上帝还有怜悯之心的话,希望还能赶上。
安斯艾尔只能责备自己,他被一个陷阱困住了,设置陷阱的人有一双灵巧的手,巧妙地把他们全都抓住了。
不只是安斯艾尔、莫尔,甚至连安得烈也不能幸免。
他可以不回去,但是必定会有人成为替罪羊。
安斯艾尔还以为一切全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可是瓦尔特早就把一切都设想好了。他的计划分成两半,温柔的那一半失败,现在就开始干净利落的绝招。
瓦尔特绝对是那种把好事做坏、坏事做绝的男人,大概从安斯艾尔拒绝了和法兰西斯结婚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慢慢地被逼进了绝境。
伯爵在这个时候甚至回想起瓦尔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露出来的别有深意的笑容,那简直就像在嘲笑他为什么不按照比较温柔的方式来做非要自寻死路。
本来这个道德败坏的男人对他还有些束手无策,可莫尔的出现却很戏剧性地带给了他希望。
瓦尔特因为恨着这个打乱了他的计划,莫名其妙闯入他的剧本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查个清楚明白。
不放过每一个破绽,即使找不到破绽也要凭空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安斯艾尔的心几乎蹦出胸膛,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他原来以为自己是在帮助莫尔。
他以为自己是高尚的,是被那些高尚的书籍中剽窃而来的人类最高贵的感情所鼓动。可是现在真相大白了,莫尔可能只是个受害者,如果早一点放他走,让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活着就绝不会变成这样。
安斯艾尔后悔自己的任性和轻率,现在连安得烈也被害惨了。
他强迫忠心的管家答应照顾莫尔,现在安得烈做到了,他给他的主人通风报信,把危险分子藏得好好的。
“我该怎么办?”
伯爵用手摩擦着脸颊,上帝真是太残忍了,昨天他还在幸福的顶端,现在就被重重推了一把,这一跤摔得太凄惨了。
难道懂得了爱的人注定要受罪,他试图抚平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可脑子里尽是翻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遥远深沉的黑夜里,忽然响起远雷。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寒冷的季节过去温暖即将来临的雷声,还是不祥的魔鬼在鼓噪着可怕的诅咒。
XXXIII.罪名
安斯艾尔经受住了时间的煎熬,他使自己支撑到了伯爵府邸。
从雨幕中还能看到一片灯火通明,那表示事情没有结束。
马车一停下,安斯艾尔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不顾自己浑身被雨水淋湿,也没有听身后仆人的喊叫,直接奔向了门口。
大门没有关上,花园里还停着两辆漆着不同纹章的马车。
安斯艾尔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室内,他早先还存有一线希望,最好瓦尔特是和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但现在已经完全死心了。
伯爵放慢脚步,在门外深吸了口气,他需要让自己那些扭曲着的神经都安定下来。
安斯艾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
前厅已经蒙上了灾难性的色彩,十几个警卫站在那里,安斯艾尔打开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脸上。
他们看他的目光完全是惊讶的,但也有人在轻轻议论些什么。
伯爵从容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没有任何礼貌的表示,就像这些不速之客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他走到客厅门口时脱掉了身上湿漉漉的斗篷,客厅的门开着,灯光从里面射出来,安斯艾尔一抬头就看了安得烈。
他的管家睁大眼睛望着他,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安斯艾尔没有给他先开口说话的机会,而是迅速坚定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旁若无人地握紧了。
“我回来了,外面很冷,请为我和我们的客人泡一壶好茶吧,安得烈。”
“是的,大人。”安得烈的手指在发抖,但是因为被安斯艾尔握着所以感觉好多了。
他转身离开客厅,安斯艾尔刚回过头就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说:“我想请管家先生留在这儿行吗?”
“您在征询我的意见?”安斯艾尔望着沙发上的客人,摩利斯侯爵一点变化也没有,依然维持着他公正严谨的姿态,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目光尖锐的男人。
安斯艾尔知道这位精明干练的警察总监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他为人处事的手段。
现在由这位执法官罗克雷斯先生代替摩利斯侯爵说话,气氛立刻凝重了几分。
他用一双灰色的眼睛回视着安斯艾尔,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我征询了您的意见,但是希望您能给予好的答复。”
“我请我的管家去泡一壶茶,您觉得这不行?”
“只是暂时不需要。”
“请问他犯了什么罪?”伯爵郑重地,言辞凿凿地问道,“如果您不需要喝茶,那么我让他去干点别的事。”
安得烈回过身来拉住了安斯艾尔的衣袖,他低声提醒道:“请冷静一下,也许我可以让其他人去泡茶,这没什么。请放心吧,一切都很好,家里没出什么乱子。”
他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说到后面就放轻了,安斯艾尔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下来。
他明白安得烈的意思,回来的路上一直磕磕绊绊让他的心情极度焦虑无处发泄,所以当这位警察总监罗克雷斯先生执意违拗他的意愿时,从没有被人这样无礼对待过的伯爵立刻发作起来。
安得烈安慰了他的主人后,悄悄退到一边。
“好了。”安斯艾尔用手指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让自己稍微像样些。
“摩利斯侯爵,还有您——执法官罗克雷斯先生,请问两位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您看起来就像是来抓罪犯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
安斯艾尔扬起了眉毛,他的脸色一如既往是苍白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一种模糊的透明感。
以往人们一直称此为“伯爵先生病态的苍白”,但是现在,执法官和典狱长看出来那不过是他天生的伪装。
“伯爵大人,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您应该相信我们的话,我和侯爵大人都相信一个事实,在您的府上藏着一个危险的逃犯。”
安斯艾尔打定主意要否认这项指控,虽然他也知道执法官并不会因为他否认罪名就放他一马。
“您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
“请不要说别的,我们只想听实情,有没有这种事呢?”
安斯艾尔静静地说:“没有。”
警察总监也看着他,追问道:“真的没有吗?”
“您说想听实情,我就老老实实地对您说过了,没有那种事,相信您趁我不在的时候已经擅自把这里搜了个遍,请问您找到逃犯了吗?”
安斯艾尔强调了“擅自”这个词,罗克雷斯却有条不紊地说,“的确没有,可我们也没找到您的堂弟,那位马伦•;克莱斯特先生,他去了哪儿?”
“他是个独立自由的人,我不能限制他去哪儿,也许他去和哪个姑娘幽会了。”
“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
“我只是举例,而您没有权利来过问这些。”安斯艾尔带着超然的不介意的口吻说,“下次有机会您可以亲口问他今晚的事,您和摩利斯侯爵如果不想喝茶,现在可以走了吗?”
“这么说,您什么也不承认了?”
“承认?您逼着一个无辜的人承认什么?让逃犯逃出监狱是典狱长的失职,而把他抓回去则是执法官的职责。的确,上次我因为胆怯而隐瞒事实做得有欠妥当,可我已经对您澄清了,侯爵大人,您说过这不成为我的罪名,可现在为什么又这样纠缠不休地来影响我的名誉。”
摩利斯侯爵被指名了,他抬起细长的眼睛来看了安斯艾尔一眼。
他看到一个气急败坏,内心充满了恐惧的男人。
侯爵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深究这些事了。
“因为您超出了限度。”
典狱长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有了一些证人,证实您所谓的堂弟,那位先生其实是一个可耻的叛乱分子。”
安斯艾尔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令在场的人感到奇怪的是,伯爵并没有因为这个打击而摇摇欲坠,看起来反倒像是被解放了一样,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无从反驳了。”
安斯艾尔瞥了侯爵一眼说:“您已经肯定了,还需要我做什么辩解呢?”
“那位先生现在在哪里?”
“您说的是谁?逃犯,抱歉,我不知道,我只能这样回答。”伯爵镇定地说,“您找不到他,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您是说他逃走了?”罗克雷斯用一种怀疑的声音问,“也许管家先生能给我们一点线索。”
“安得烈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全都是您亲自安排的?是您让他逃走的,还是把他藏起来了?”
“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所以不要一直重复相同的问题。反正就是想按一个罪名在我头上,随便吧,请想好了直接告诉我。”安斯艾尔冷冷地望着罗克雷斯,过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了摩利斯侯爵,他忽然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安得烈觉得事情要糟糕了,他知道安斯艾尔的个性,可是却来不及阻止。
伯爵冷笑着对典狱长说:“请问您,那位高尚的瓦尔特先生给了您多少钱的贿赂,让您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正义使者心甘情愿地趴在泥地里打滚。”
摩利斯侯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安斯艾尔很高兴能看到他被惹恼的样子,那比他面无表情要好得多。
“我只是行使自己的职责,挽回一个失职的错误。”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您为自己开罪和罗织他人罪名的时候一样振振有辞有条不紊。”
安斯艾尔心安理得地看着典狱长的脸色由青变红,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