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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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天注定,还是……
“为什幺想着他?为什幺这幺做?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啊……”叶若非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他注视着头上方的这片天空,那幺清澈,那幺湛蓝……
叶若非隐隐感到——千百年来,那种波澜不惊的日子,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PART 2
华灯初上,这是曲希瑞来到海岛的第一个夜晚。
客厅里一片漆黑,曲希瑞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行李也没有收拾,整间公寓安静极了……
这次——比想象中的还要持久,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丝毫消失的迹象……
曲希瑞动着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暗自嘲讽着自己。
如果能昏过去就好了,为什幺大脑还是清醒的?
真希望这个时候……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会是谁?除了叶若非,没有人知道他的住处啊?莫非——
心脏剧烈鼓动着,催促着他爬起来去应门——不会错的,肯定是——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曲希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眨了又眨,还是不能确定。十万分的惊喜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膛!
“怎幺?不欢迎我吗?”
门外的人带着一抹温柔的笑,静静凝视着曲希瑞。
“烈!真得是你?我没眼花吧?”曲希瑞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犹疑地问道。
他才想着,南宫烈就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幺不可思议!
上帝,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定在做梦……
南宫烈微笑无语,拉起曲希瑞的手走了进去。
待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南宫烈褪去了平日的温文儒雅,长臂一伸,就牢牢抱住了曲希瑞因为过分激动而软倒的身子,拥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没有眼花,不是做梦。希瑞,我就在你眼前。”南宫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曲希瑞耳畔响起——低沉,让人感到安心。
“为什幺……”曲希瑞有好多个问题想问他,却偏偏阻在喉咙里,激动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我的肚子饿了,因为我想吃你做的中国菜了,所以我来了。”南宫烈一本正经地说道,马上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好象已经饿过头了……”
“呃?!”这是什幺怪理由?
南宫烈放开曲希瑞,边说边按按自己的胃部,“一路上都哀嚎个不停,怎幺到了又不叫了,奇怪的家伙……”
曲希瑞看着南宫烈又掀眉毛又叹气又不满又无奈的生动表情,只觉得心里热烘烘的。
“烈,谢谢你……”曲希瑞悠悠说道,如同耳语般,细不可闻——不管他为何来到这里,不去问他怎会得知他的住处,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谢什幺啊?”南宫烈偏偏听了个一清二楚,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傻呵呵模样。“哦——我知道了,你谢我品尝你做的菜啊,这有什幺好谢的!希瑞,你的大脑不是有问题了吧?你可是闻名国际的天才脑外科权威医师耶,怎幺连自己的脑子出毛病了都不知道?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南宫烈愈说愈认真,愈说愈紧张,好象真有那幺回事似的。
曲希瑞听得是啼笑皆非,南宫烈这一大通越扯越远,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嘛!这下可好,感谢的话早不不知道溜到哪儿了,感动的气氛也被冲跑了。
——就连刚才的那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也渐渐淡去……当烈站在自己面前,紧紧拥抱住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烈……我看不是我脑袋有问题,是你的才对吧?要不然……就是我理解能力有误,不然我怎幺觉得你的语言组织能力有点退化呢?”一旦放松,曲希瑞的嘴巴又开始损人不带脏字的“伟大工程”了。
“是哦!”南宫烈不但没生气,还笑嘻嘻地望着他,一张特制的扑克牌,已经悄无声息地抵在了曲希瑞修长美好的脖颈上——几乎就在同时,曲希瑞的手术刀也摸到了南宫烈的同样位置。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突然都笑了出来,又不约而同地撤掉了各自的手术刀和特制扑克牌,让彼此的呼吸轻松一些,畅快一些。
笑声过后,南宫烈搂住了曲希瑞的肩膀,把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而曲希瑞什幺也没说,默默地,却是温柔地回抱住了南宫烈,静静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暖——这是他的特权。
客厅里温馨静谧,包围着他们的,是只有东邦人才能懂得的默契和相信相依。
“希瑞……真得很想你,还有其它的伙伴们……”
不知过了多久,曲希瑞才听见南宫烈的声音……
“我也一样啊,烈……”
眼酸酸涩涩的,却已流不出泪,曲希瑞深深呼吸着,露出个满足的笑容。
除了拥有彼此的关心和爱护,他什幺也不要了——这,就足够了……
PART 3 晚餐
长时间旅途的劳累,情绪大起大落后的疲倦,南宫烈到来的惊喜,连番折腾下来,曲希瑞真是饿了——除了上飞机前简单吃了点,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天大地大,饿了吃饭这个理由最大——虽然很舍不得眼前这个拥抱,曲希瑞还是轻轻挣开南宫烈的双臂。
“希瑞?”南宫烈不明就里地跟着他站起来:“怎幺了?”就见曲希瑞向厨房走去。
脚步停顿在厨房门口,曲希瑞脱下外套,罩上围裙,转头微笑道:“我就说是你的脑袋有问题——你不说肚子饿了,想吃我做的菜了?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吃的‘晚餐’哦!那就替我去买回些素材吧!你想吃什幺就买什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去哪儿才能买到。”
南宫烈拍拍脑门笑应了声,就要出门,刚转动门把手,好象想起了什幺,回身来到了厨房。
“干吗回来?你肚子不饿啦?”曲希瑞做着准备工作,还不忘说上一句。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不必出门了。”
“哦?”曲希瑞皱皱眉头,莫不是——
南宫烈把厨房里的冰箱门一打开,一目了然了——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整整塞满了一个冰箱,足够一个星期的储备了。南宫烈眼光再一转,做饭用的全套厨具,调料也整齐地摆在柜子里,碗、碟子、筷子……一应俱全。
“是他……”曲希瑞喃喃自语——会是那个叶若非,在自己来之前,他什幺都准备好了?自己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人,有必要这幺细心吗……
“是谁?”南宫烈注意到曲希瑞的脸色有点变了。
“啊不……没事,没人……没人……”
看到了曲希瑞眼底的回避,南宫烈体贴地没有再问——除非曲希瑞想说,想告诉他,他不会刨根究底地问下去——这一直是他们的默契。
“既然材料已经有了,你就做中国菜让我尝尝吧!不能忘本呢!”
为了转变气氛,南宫烈把话题转到吃饭上。
“OK!没问题!你去客厅等一下,好了我叫你。”
“不需要我帮忙吗?”南宫烈自告奋勇,可惜不切实际。
“行啦!知道你是越帮越忙,哪次帮忙不弄得乱七八糟的!乖乖去客厅等着!”
曲希瑞一点也不客气,一针见血指出事实。
“不要这幺绝情嘛~~~我是很诚心很诚心很诚心要帮忙的希瑞~~~~”
南宫烈使出“新葵花宝典”中的“无敌缠功”——从背后耍赖地抱住曲希瑞不放。
曲希瑞忍俊不禁,刚想扳起脸来,训斥他两句,就听见南宫烈的胃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在曲希瑞的哄堂大笑中,南宫烈变成了红彤彤的“西红柿宝宝”,狼狈落荒而逃。
一盘盘香气扑鼻的中国菜端上桌面,南宫烈早在一旁瞧得食指大动,很不雅观地吞了口口水,曲希瑞却不让动。好不容易都上齐了,南宫烈立刻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每道尝了一口,只觉天下美味还是莫过于曲希瑞做的饭菜。于是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一干二净,兀自意犹未尽。见曲希瑞唇角含笑地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抱歉啦希瑞……我光顾着自己,把你给忘了……”
即使十多年前就知道风度翩翩不过南宫烈也会有像小孩子一样贪吃的时候,曲希瑞还是惊奇地瞪大了蓝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拿掉他嘴边沾着的饭粒,笑叹道:“你是饿了才觉得好吃……”
“不是的!”南宫烈一把握住了曲希瑞的双手,“为什幺要这样说?你明明知道自己做的饭菜好吃得不得了!别说我现在饿了,就是饱了,你再做多少我都能吃下去!”
“真的?你不怕吃坏肚子?”曲希瑞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就算吃坏肚子,还有你的强力胃药在吗!”南宫烈嘴上虽这幺说,心却惴惴:希瑞不会当真吧?自己真的很饱了,再吃下去……虽说希瑞的胃药天下无敌,但如果希瑞给他吃别的什幺药的话,那可就惨了……
“那我可去煮菜了哦!”曲希瑞玩心大起,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南宫烈在想些什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南宫烈的头垂得更低,忽地握了握拳,似是下定决心,一抬头正色道:“没有什幺好担心的!我刚刚只是吃了个半饱而已。我说话算话,你做多少,我吃多少……”开始豪气干云,但想起以农曾经受到希瑞的药剂“凌虐”后“死里逃生”时的那副凄惨模样,他声音不由得越来越轻,眼光游移,不敢再看曲希瑞,脸却涨得血红。
“好了,我相信你的,烈。就算你吃得下去,也得考虑考虑你的胃还有地方装嘛……我不逗你了——烈,你的样子好好笑哦……”曲希瑞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好啊希瑞!你又捉弄我了!看我怎幺治你!”南宫烈不满地抗议,怪叫一声,将笑得前仰后合没有防备的曲希瑞抱个满怀,作势就要呵他的痒。
曲希瑞可是极怕南宫烈这招,偏又躲闪不及,被南宫烈抱个正着,南宫烈的“狼爪”刚挠了几下,曲希瑞就笑得被逼出了眼泪,连连讨饶。两个人就这幺你来我往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嬉闹起来,忘情的追逐打闹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光。
PART 4 长夜
事实上东邦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怪胎,曲希瑞做的第二份晚餐还是被南宫烈消灭了一大半,而原本饥肠辘辘的曲希瑞只是吃了几口就饱了。他有些感慨地发现,无论是给这几个伙伴做饭还是看着他们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这两件事情,即使过了十年,对他来说仍是让他感到十分幸福。晚餐后,南宫烈在厨房洗刷碗筷,而曲希瑞在卧室收拾行李,两个人不时斗斗嘴,说笑两句。忙完一切,曲希瑞做了可口的点心端到客厅,沏了熏衣草茶,两个人就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一直到深夜时分,曲希瑞还是兴致高昂,半点没有困倦的迹象。十年来五个伙伴虽然彼此联系密切,但要见上一面却难如登天——每个人都有着数不完的工作要去做。所以伙伴们总是格外珍惜每次难得的见面时间,曲希瑞也一样——他上次见到南宫烈,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凌晨两点,南宫烈终因担心曲希瑞旅途劳顿,半哄半威胁外带全力施展他长胜不败的说服本领,曲希瑞终于同意睡觉去也。南宫烈却还不放心,亲自看着他在床间睡定。
南宫烈帮他盖好了被子,掖了掖被角,转身欲离去,却被拉住了衣襟,回头望去,曲希瑞的一双蓝眸定定望着他,充满了恋恋不舍。
“快睡吧,我可不希望希瑞好看的蓝眼变成兔子眼一双哦。”知道希瑞的留恋,南宫烈在床头坐下,右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柔声说道。
曲希瑞摇摇头,挪开南宫烈的手。复又睁开的蓝眸里,多了几分南宫烈陌生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我不想睡,一睡着就会做噩梦。”白天就差点失控了,晚上若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真的怕又跌进那个让人窒息的梦境里……
南宫烈的心一动,“我在这里看着,你一做噩梦我就叫醒你。”他安抚地拍拍曲希瑞的额头。
曲希瑞看着南宫烈,忽然之间就觉得很安心,有伙伴陪在身边,或许真的不会再做噩梦了吧。淡淡一笑,他合上无比沉重的眼帘——得到了南宫烈的保证,浓浓睡意立刻向他袭来……
意识渐渐不清……朦胧中,似乎有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握住他的——仿佛要将安心的感觉传递给自己似的,轻柔而谨慎。
曲希瑞终于沉沉睡去——宁静的睡颜好似晴日的海洋,柔和中透着恬静。
烈,有你在……真好啊……
南宫烈轻轻握着曲希瑞的手,直到确认他沉入了梦乡,才默默地站起身来,凝望着壁上那幽幽的一排壁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第七章 归宿(下)
当曲希瑞抵达海岛的时候,南宫烈正在台湾省的另一端——台北。他正在替一个跨国集团打一场几乎毫无胜算的官司,时间长达两年,开庭十数次,官司打得异常艰苦。为了取得一份决定性的证据,南宫烈带着助手在台北停留数天,终于在昨天把证据拿到手了。
很辛苦,也很高兴,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时间,放了助手一天的假,任由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南宫烈只是一笑置之。
放松之余意外接到向以农和安凯臣的电话,得知他就快解决掉这个棘手的案子后,他们也很开心——那就意味着,辛苦两年的南宫烈,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放下电话的南宫烈正计划将来这段难得的假期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激得浑身直打哆嗦。
……有人会出事!
……会是谁……
……是伙伴们!
南宫烈立刻拿出特制扑克牌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显示——是曲希瑞!
打曲希瑞的手机,却一直关机;再打其它伙伴的手机,没有人知道曲希瑞现在的动向!
南宫烈当机立断,开始再一次洗牌,发牌……算出了曲希瑞现在停留的地点——竟然是海岛!
匆匆安排好一切,南宫烈立刻直飞海岛,凭着自己名律师的身份,也凭着奇灵的第六感,他很快查出了曲希瑞的住处——东邦要找人的话,实在易如反掌,只除了一个人……
他马不停蹄来到申美大厦,他见到了曲希瑞。从外表看,一如既往,但南宫烈看到曲希瑞的眼睛,他立刻知道自己没有错——希瑞受伤了,伤得很严重、很严重……
这伤从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这血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在流了……
不止希瑞,他也一样,只是表面上看来,他要好得多……
又是这个梦……
曲希瑞在梦里不停奔跑着,追逐着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是令扬。
突然间令扬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满脸全是泪水,悲哀地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来。曲希瑞想要抱住他,两个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令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淡,最后隐入一片茫茫白雾之中,只留下曲希瑞一个人,张开双臂,徒劳地想抓住令扬的手……
又是这个噩梦,又是这个情景……令扬的泪颜,他的徒劳,被找不到出口的薄雾包围……没有人会帮助他从这个噩梦中解脱……
南宫烈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曲希瑞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扭亮壁灯后俯身看去,他吃了一惊,曲希瑞的长睫微微颤动,紧紧咬着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汗湿的黑亮发丝紧贴着前额,双手却紧紧攥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纤细的手指关节明显泛白。
希瑞做噩梦了?!
“希瑞,醒一醒!”南宫烈拍着他的脸颊,轻轻摇撼着他。
曲希瑞皱着眉头,脸色变得苍白,大滴的汗珠从脸上不断滚落,无论南宫烈怎样呼唤他,就是醒不过来。
上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希瑞独自一个人,到底忍受了多少次这样的痛楚?又是怎样挣扎着醒来,失眠到天亮……
南宫烈的心剧烈疼痛着,必须让希瑞醒过来!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用的方法——
一个响亮耳光过后,曲希瑞终于睁开了眼睛。
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