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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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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大哥和他所谓的母亲为了家族利益,用你们的生命来要挟他离开!是的!我知道你们很厉害!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即使你们知道了,那你们要对付他的大哥和母亲吗?那是他的亲人啊!就算他们不承认令扬排挤他讨厌他令扬还是把他们当作亲人!你要他怎幺选择!一边是他比自己的生命看得还重要的朋友,一边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要他怎幺选择!你们有能力保护他吗!你们又有能力保护自己毫发无伤,不让令扬因为你们受伤而发狂吗!所以他只有离开!你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你有没有想过令扬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上插着一把尖刀,而那把刀就是你们!你知不知道令扬这些年为什幺活着,只是为了能和你们再见上一面!请求你们原谅他当年的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他病发时是怎样苦苦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遍又一遍念着你们的名字,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着!你知不知道他本来已经非死不可了,全靠他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知道什幺!你什幺也不知道!什幺也不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费尽苦心让你来海岛!我更不该救他!!”
他冲出了休息室,曲希瑞瘫痪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泪水疯狂般的涌了出来,濡湿了他的头发和被子。他听到叶若非冲进了办公室,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他显然在拿办公室的东西出气,然后是办公室的门阖上的那声“碰然”巨响,他冲出去了,隐隐听见护士的惊喊连连。然后,周围没有声音了,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曲希瑞仍然躺在床上,等一切声浪都消失了之后,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叶若非的话,已经让他明白了一切。  
   
     
为什幺令扬匆匆飞去台湾又匆匆飞回。
为什幺令扬一反常态地和他们嬉闹不已。
为什幺令扬十年来杳无音讯。
为什幺令扬一直躲着他们,避而不见,却化名为ERIC,在暗处默默关心着他们,凝视着他们。
为什幺令扬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离开。
为什幺令扬会有那样凄苦哀绝的笑容。
是了,那就是令扬不能说的苦衷了,那就是当年他看到也感受到的悲哀了……
他真是一个傻瓜!他真是一个天底下最该死的大傻瓜! 
不知过了多久,当屋内已经一片黑暗的时候,曲希瑞慢吞吞地爬起来,下了床。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医院内安静无声。
卫生间内,曲希瑞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面颊红肿,而且在热辣辣地做痛。叶若非下手真没有留情!可是,他或者造就该打他这几耳光,打醒他的意识,打醒他的糊涂。
放满一池清水,他一头扎了进去,就让冰冷的水清醒清醒他的脑袋吧!
甩甩头,他再沉思了片刻,然后他冲到了叶若非的医疗室。
他进去的时候,叶若非正在把龚季云的胳膊放进被子里。他抬头看着他,曲希瑞却看着龚季云。
叶若非的怒气早就发完了,他也明白了曲希瑞对他的说的全是违心话。虽然他误会了曲希瑞,但他不会为了这顿耳光向曲希瑞道歉的。
“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我想他醒来后最想见到的人是你吧……别让他太激动,他的心脏负荷不了……”
叶若非低低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曲希瑞走到龚季云的床边,然后就直直跪了下去,把脸埋进了盖着龚季云消瘦身子的被子里。
龚季云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屋内静悄悄的,曲希瑞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无比温柔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曲希瑞立刻去查看他的情况。摸摸龚季云的额头,他长舒了一口气,他微笑着说:“令扬,你的烧总算退了。”
“你的脸……怎幺回事?”龚季云着急地问道,说着就要起来。
“你不要乱动!”曲希瑞大惊失色地赶忙阻止他,床边仪器上已经显示他的心跳过快了。
“你的脸……”  
   
   
  龚季云吃力地抬起胳膊,曲希瑞立即抱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手心轻轻贴在自己红肿的脸上。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交。”曲希瑞神色自若地说道。
“希瑞,你不要骗我!你根本没有摔交!你……”龚季云急促喘息着。
“是的是的!我没有摔交,你不要激动!”
曲希瑞的脸色又变了,他一迭声地喊,左手在龚季云的胸口慢慢一下又一下地抚着。
待龚季云的呼吸平稳下来,曲希瑞才松了一口气。
龚季云一时间开不了口,可眼睛望着他,他决不饶恕打了曲希瑞的人!
“先说好了……不许激动,不许生气。”曲希瑞长叹一声说道:“那是我自己打的,那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抚着龚季云的脸,轻轻地说:“令扬,你总是这样,什幺也不说。伤痕累累的你还想着要保护我们,但这次,该我们来保护你了。”
他用力握住他的手,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明白,令扬是决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件事的。
令扬,我已经知道为什幺你当年不告而别了。  
   
   
  第九章 重逢
 
PART 1 
叶若非趴在阳台上。
今夜星空灿烂,幽蓝的天空中星光点点,微风拂面,就算在以干净整洁着称的海岛,这样的星空也是难得见上一面的。很多人都放弃了睡眠,在自家的阳台上静静欣赏着。
叶若非却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今晚是他受到阻碍最小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感应到了葵。
他的头很痛——因为葵又生气了。每次葵都会因为他迟迟不回来这件事情大发雷霆,然后他的头就会疼上好几天。
他深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去迎接葵那连篇累牍的训话和苦口婆心的责骂。
他猜得一点也没有错,葵一如既往,锲而不舍地力劝他回去,可他怎能走的了?
——非,你清醒一些好不好!你已经为那个人类牺牲够多的了,否则你也不会等到今晚和我联系。以前的你可以随心所欲,来去自由,现在的你感应到我都十分勉强,你的力量已经消耗太多了!这个肉体你维持不了多久的!你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非,我警告过你,不要对人类产生感情,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你怎幺就是执迷不悟呢!
——非,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们什幺!我们放你自由,放你在人间游荡,因为你答应了我们会毫发无伤!可你现在把自己弄得这幺狼狈!
——非……
——非……
——非……
葵的声音在叶若非的脑子里接连不断地爆炸,可他默不作声。如果他反驳一句的话,就会招致葵更猛烈的反攻——而那样,他的头会更痛。
——非!你这个大笨蛋!你就消失好了!
好不容易的一次联系结束在葵的一声大吼之后,叶若非本想等葵发泄完了要说的事情也没机会说了,还留给他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葵这个火爆脾气什幺时候才能改掉啊!
叶若非苦笑着闭上眼睛,伸手揉揉太阳穴,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个不停。看来这次葵是来下通牒了,否则他不会如此头痛欲裂。葵所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就是无法舍弃令扬,无法对令扬坐视不管!
叶若非步履蹒跚地回到卧室,一下子瘫在床上,短短数十分钟的精神感应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葵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呢,这个借来的肉体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朝天躺着,看着自己的右手。
今天,他就是用这只手打了曲希瑞——令扬所珍爱的伙伴之一。不仅如此,盛怒之下的他还一股脑的将令扬辛苦隐藏十年的秘密和盘托出。他是怎幺了,这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
曲希瑞会告诉令扬是我打了他吗?会告诉令扬他已经知道真相了吗?如果令扬知道了曲希瑞是我打的,秘密是我泄露出去的,他会不会怀疑我?笨蛋!令扬肯定会起疑心的!我要怎幺和他解释?
明明想着好好的——治好令扬,让他和伙伴重逢,然后了无牵挂地离开,可状况接二连三地出,情势急转直下,一切都脱轨了,一切都出界了。不该让自己失衡,不该让自己失控,不该让自己冲动……很多很多个不该,也许二十多年前就不该遇见令扬,订下那个不该的约定……
头比刚才好点,不那幺痛了。叶若非翻了个身,拍拍自己脸上僵硬的肌肉,左手在床头的柜子摸索着什幺。过了几秒,叶若非扭亮了台灯,他勉强爬起来,凑到灯光下。柜子上搁着一个夹子,叶若非拿过来翻开看了几眼,这是龚季云今天上午的体检报告。对了,他又记起一件事情——他还没有给展初云传真过去这份报告。
展初云……温柔儒雅,却有着一双狼一样眼睛的展初云;对任何人对冷酷无情,却极端疼爱令扬的展初云。如果他看到了这份真假参半的报告,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还有令扬——他又呕血了。如果是单纯的心脏病不该严重至此,他本来想问问葵的,结果也没问成。
他面临的状况还真是多啊……
叶若非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各种念头、想法、担心、忧虑纷至沓来,这个夜晚对于叶若非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圣心医院。
曲希瑞和龚季云两个人靠着床头,挤在一张床上,周围空气中散发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窗外,天上星光闪耀,远处霓虹闪烁,曲希瑞却看不清龚季云的眼睛,那双滴溜澄亮的眸子藏在羽睫之下,好象在回避着蓝眼主人的探询。 
龚季云虽然闭上了眼睛,仍能感觉到他专注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他知道曲希瑞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有太多的情绪想倾诉,可两个人谁也开不了口。
不知过了多久。
“令扬……” 曲希瑞的嘴唇动了动,试图打破沉默的尴尬。
“希瑞。”他的话被龚季云抢先堵了回去。“你们这十年过得好吗?”
话一出口龚季云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幺愚蠢的问题,因为曲希瑞的脸色立刻变白了。
我们当然过得很好,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声名远播,赫赫有名,你不用担心我们……
曲希瑞很想这幺说,可话到了嘴边却减缩成简简单单的、生硬的两个字。
“不好。”
然后他看到龚季云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缓缓低下了头。
他居然感到模糊的、类似报复后的快感。
原来他没有想象中的潇洒和超然,原来他还是对令扬有那幺一点点的、微乎其微的怒气。
可就这幺一点,他的心脏已经快被撕裂了,潮水般的痛楚登时淹没了刚才的快感。
又是一阵寂静。  
   
   
  “想要听听我们这十年是怎样度过的吗?”
龚季云愕然抬头,曲希瑞微微笑着,他的脸色不再阴郁迫人,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好象刚才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我要的补偿哦!谁让你忍心躲了我们十年。”曲希瑞自顾自说着,他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龚季云命令道:“躺下。”
待龚季云躺倒,曲希瑞也滑下来,侧卧着身子,自背后将龚季云揽入怀中。
“希瑞……对不起……”龚季云喃喃说着,这样喜怒无常的曲希瑞对他来说是那幺陌生,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抚慰情绪起伏不定的他。
轻轻掩了龚季云的嘴,曲希瑞的笑容逐渐隐去,双手微微战栗——因为龚季云的战栗。一句任性的话冲口而出,伤到的人又是令扬——看来叶若非的耳光打得还不够多够狠。
“令扬……我没有怪你啊!”曲希瑞苦笑着,下意识地又把龚季云往怀中带了带,“遇见你,我的理智就全飞了。抱歉,都是我不好,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曲希瑞有些心慌,自从他和令扬重逢后,他就变成了一座活火山,随时随地的喷发。
龚季云没有说话,肩膀微微颤动着。曲希瑞的心更慌了,手就不自觉地又往龚季云脸上探去,没有摸到类似水滴的东西,却摸到了怀里人的笑容——龚季云的嘴角,是上扬的弧度。
“希瑞,我怎幺可能会怪你呢?乞求原谅的人应该是我啊……”龚季云悠悠说着,感到自己被曲希瑞搂得更紧更紧了。
“令扬……”
“我给以农他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找到你了。我想明天他们大概就该到这里了吧?我很幸运呢,第一个遇见了你,贪心地想多霸占你一点时间,所以晚通知了他们,你可不要出卖我哦!令扬,听我说说这十年的经历好不好?即使你全都知道,我还是想说给你听……”
曲希瑞孩子似的央求着,龚季云没有笑他,只是抽出身来,反抱住了曲希瑞。
“你说吧,我在听。”
于是黑发蓝眼的人开始叙述这漫漫十年的悠悠岁月。  
   
    
  天上星子眨着明烁的眼睛,偷偷倾听地球上某一地方的声声倾诉,絮絮细语。一个人说说笑笑,想想停停,谈了半夜琐事,他和伙伴们跑遍了大半个地球找了他十年,尤其为前两年最甚;他成为了著名的医师,伙伴们也在各自的领域大显身手;他们飞来飞去,做着永远排得满满的工作;他和四个伙伴每年总要小聚几天,只是异人馆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有雇保洁公司定期打扫整理;他回到了伊利斯王国,参加了妹妹曲宁儿的婚礼;他听烈说君凡在互联网上遇见一个被称作‘地下情报大王’名叫ERIC的人……曲希瑞终于抵不过倦意浓浓,一缩脖子,窝进龚季云怀中,汲取着温暖。他很快就睡去了,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如同婴儿般酣睡着。
龚季云轻轻抚摸着曲希瑞单薄的背脊,视线下移,不期然又被他的一头黑发吸引。当年的蓝洛也为希瑞桀骜不逊的发深深着迷呢!龚季云执起一束,顺着自己的手指缠绕、散开、再缠绕、再散开,柔软顺滑的发丝在手指间穿插流动着,这是过去他们相处时温馨而不经意的小动作,原来他还没忘记。 
曲希瑞仿佛感应到了什幺,抗议似的摇摇头,往龚季云怀里更深地扎去。龚季云安抚地吻吻曲希瑞的发璇,不禁为曲希瑞的孩子气失笑。
墨蓝的天空渐渐发亮,星子变得稀少,东方泛起鱼肚微白。龚季云合上了眼睛,不知不觉中也去找周公去继续那盘未完的棋局了。 
龚季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泼洒出满室金黄,明亮得让他睁不开眼。等到慢慢适应室内的光线,他才发现他几乎无法动弹,身旁的曲希瑞俯卧着将头枕在他的颈窝上,紧紧搂着他的腰,大半的身体还压在他身上,却小心避开了他左胸口脆弱的心脏。黑亮的头发有些许划下,那双蓝得通透的眼睛此时静静合着,呼吸均匀悠长。
龚季云的手轻轻拨弄着曲希瑞的头发,好久没有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了。他睁眼时还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直到映入眼帘的满目白色,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医院,而希瑞也是昨天才见到而已。
和十一年前的初次相识不同,他们的再见面充满了惊喜、悲伤、愤怒、悔恨、怜惜……前刻如大海上掀起的滔天巨浪,后时又平和的像是山前流过的潺潺溪水,可谓是百感交集。他小心翼翼躲避了十年,结束这个游戏却长不过一天。究竟老天爷是在庇护他,还是惩罚他?尽管顾虑重重,但他的所有决定还是被推翻了。或许是曲希瑞摇醒了他,或许是曲希瑞的眼泪触动了他,又或许一个人独处太久,无论如何,他再也无法从伙伴们的身边逃离了。  
   
     
  身边的曲希瑞动了动。他醒了?龚季云低头看去,立时就陷入了一片蓝色的汪洋大海中。是幻觉吗?他居然看见了海鸥从海面飞掠而过,碎金的阳光点缀其中,白色的波浪卷动翻腾。龚季云从不知道,原来从一个人的眼瞳里,能看到这幺美丽的风景。
“希瑞,你的眼睛好美……”龚季云喃喃说着,“我看见了大海,阳光,波浪……”
海市蜃楼?曲希瑞的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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