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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d009 010将军的新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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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哗啦!」 

  冰冷刺骨的雪水兜头而下,锁在铁架上的男人微微的啰嗦了一下,从昏迷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好冷……而且浑身的伤口让水这么一泼,更是痛入骨髓。 

  可是,没有力气……手脚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其它的感觉…… 

  就这样吧…… 

  他轻轻晃了晃头,可是眼前模糊的景象却没有因此清晰一些。他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看见了脚前方的人影。 

  多么熟悉的人影,这些天他唯一看得见的东西…… 

  大门敞开,外面的光线照进了黑暗阴冷的囚室,他不习惯的眯起了眼,自嘲的笑了一下。 

  「哈……」 

  果然是梦。 

  他还以为他真的回到了家……他还以为刚刚自己真的听见了草原上的鸟叫…… 

  「可……休息……咳……休息好了?」来的人没有说话,他忍不住开口想调侃他,却发现嘶哑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一张口血就涌了上来,呛 得他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咳嗽。 

  他滕尔载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了! 

  这只小野猫下手可真狠啊…… 

  「我没问你,谁准你这个阶下囚说话了?!」 

  「啪」的一鞭子狠狠的招呼到了他身上,滕尔载重重的咳了几口血,差一点又失去才恢复的意识。 

  他知道现在要命的话就该装装孙子,老老实实的别再跟他逗。可是他却总是忍不住犯贱的说一些惹恼了这个小阎王的话,明知道只会将自己推向更凄惨的境地,他只是想看那张冷漠的俊脸上染上因他而起的表情,证明就算是恨他也还是能牵动他的情绪…… 

  「呵……咳咳咳……火气……这么大,小心……小心……咳!气坏了身子……」 

  「啪!!!」 

  更重的一鞭抽在了他的脸上,他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说过,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他又失控了! 

  他明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是故意找话激怒他,可还是每每都愚蠢的上当! 

  靳尘捻紧了手里的长鞭,死死的咬著牙压抑著怒火。 

  要不是佑说了要留活命,他可能早就因冲动打死他! 

  眼前那一向强势凌厉的男人,像受困的野兽一般锁在铁架上,高高吊起的手腕,因过重的负荷勒出了一道道血口,浑身的伤口流著血,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他现在已经都不能用惨字来形容了。 

  他刚刚的一鞭打中了他的头,新添的伤口还没有凝固,血一滴滴落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 

  他想起几柱香前佑对他说的话——有一件事要你做:用刑可以,别太重,留个活口,其它的随便你。 

  还有…… 

  劝降滕尔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手上有著大半的兵权,劝降他,北辽指日可待…… 

  劝降…… 

  佑赫竟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简直就是讽刺…… 

  他让他怎么劝降他?! 

  「喂!」没有动静,是不是又昏过去了?他才想要上前一步确定一下,那个男人已经慢慢的抬起了头。 

  又是那样的眼神!虽然被挡在散乱的发丝之后,而且又是在这样阴暗的光线下,他还是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 

  带著不可一世的傲慢,却又透著孤独的目光…… 

  他曾经因为这样的目光而妥协,屈服在他身下,他也曾经因为这样的目光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 

  因为他,他再也不是不经人事的清涩小孩…… 

  他还记得他们相处的每一刻,他是怎样的强硬又温柔的对他…… 

  他甚至想过要改变他,抹去他身上孤独的气息……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他不给他机会,不给他时间,就做出那种足以让他恨之入骨的残忍举动。 

  他不能再心软!不能再对他产生一丝同情…… 

  「小猫……」 

  「闭嘴!」他歇斯底里的吼著。那是……曾经在私底下……做著最私密的事情的时候,被他用低沉的嗓音唤著的名…… 

  「呵……咳……」故意和他做对,尽管是这么虚弱的声音,仍然不知死活的挑拨著他,「你没忘,呵呵……小猫 ……」 

  「闭嘴!闭嘴!」 

  终于又失控了。 

  粗糙的皮鞭如雨点般落了下来,伴随著哭泣一般的吼叫,滕尔载满意的闭上了眼,「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你忘不了……」 

  「我叫你闭嘴!你闭嘴!你听见没有!」 

  「呵……」 

  生气吗…… 

  我让你打回来……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 

  我承认我后悔了,我不应该上了彰佑赫…… 

  我以为那样会证明我比他强…… 

  可是却只造成了那种愚蠢的结局……比起战胜,我倒更像是无聊的爱情小说里,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这算什么…… 

  早知这样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也不会从那两个笨蛋身上发现我欠缺的东西…… 

  也不会变得现在这样欲求不满…… 

  我本来什么都有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没有…… 

  而我原本有机会得到的你……现在也因而失去了吗……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恨得记住我…… 

  好过在你心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倒不如你恨我…… 

  想不到…… 

  他滕尔载的命…… 

  最后竟会丧在这只小野猫的手上…… 

  呵呵…… 

  就在他以为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手上的枷锁解除了,他感到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软下来,倒在了温暖的怀里。 

  他干裂的唇碰到了那敞开的衣襟里的颈子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想临死前再笑一下,却只是机械的扯了扯唇角: 

  「果然……咳……牧丹……花下死……作鬼……咳咳……作鬼也风流……」 

  「你……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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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边的太阳又升起来,照到了边境的草原上,一望无际的金色。 

  靳尘想起了小时候教乐的先生教的歌: 

  蓝蓝的天空上漂著白云…… 

  白云的下面盖著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是斑斑的白银…… 

  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一直喜欢这片西林北方的大草原,却不想老天捉弄人,每次他到此都是因了战争的原因…… 

  边境前沿自打滕尔载被掳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这也好,给了佑休息的时间。 

  话说回来,这些天,不知道恒远跑哪去了…… 

  「靳尘,干嘛呢!外面都闻见糊味了!」 

  秦暮的大叫声让他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手煮的汤药已经溢出了锅。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它端下来。 

  「好烫!」 

  「谁让你直接用手端的!有没有烫伤?把独孤老头叫过来吧。」秦暮皱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用了,没事。」他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装著收拾汤药躲避他过于精明的目光。 

  「你怎么了,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自从出意外的那一天起,以前的那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整天吵吵闹闹的靳尘,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什么,想点事。」 

  「噢。」 

  「对了,恒远呢,最近都没看见他。」 

  「恒远二天前就回京城了。也难怪你没看见他,你这三天都呆在帐里。」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淡淡的答到,「哦。」 

  秦暮,你想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这三天都在帐里……照顾那个本应该暴尸荒野的人…… 

  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沉默,秦暮急急的又添了一句,「我知道是佑赫让你……」 

  「啊,对,要留条活口。」 

  「你也别太大压力了,我觉得那混蛋命大得很,死不了。」秦暮打了个哈哈。 

  你知道吗,恒远走的时候很痛苦。 

  啊,你当然不知道,他挺喜欢你……而你以为一切只是朋友间打闹的友情…… 

  恒远走的前一天晚上喝多了,他说他恨那个让你改变了的男人……他恨他明明一直在你身边陪著为什么他就不是改变了你的人…… 

  他说他决定走了,按照皇上的意思大婚,然后把心思全放在国事上,做一个贤贤明明的君主,给李家江山传宗接代。 

  这些……你大概也不会想知道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呆下去无非是徒增尴尬。秦暮拍了拍靳尘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黎明的薄雾已经散去,露出了清楚的红日。 

  秦暮扬起头深吸了口草原早晨干净清新的空气,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写信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到那个安家王府的白痴,忽然还想写信给他,问问他……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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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降他。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唉!一边将药罐里的汤水倒进碗里,一边又想起了佑赫交待的任务。靳尘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一大早……就哀声叹气?」 

  「……」为什么当初那么重的酷刑没能折磨死他呢?!这也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 

  「药要倒出来了……」 

  「……」 

  「靳……」 

  「别叫我!」他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恶狠狠的瞪著他,「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要不是佑赫……佑赫……」 

  「他要你劝降我,是吧?」 

  「……你怎么知道?!」一瞬间他的脑子已经往前回忆了好几圈,他不觉得自己有失口说出来。 

  「呵……」看著眼前人儿一青一白的脸色,滕尔载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他的手里握有北辽大半的兵权,彰佑赫要是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有鬼了! 

  不过也因为这句话,总算让他得到了苏醒以来这人儿唯一正眼相对的机会。 

  他是不是有点犯贱…… 

  「你……你知道就该识相的投降!」这下用不著再掩饰,靳尘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投降?投了之后,他还有活路吗?!不投的话活的机会还比较大。 

  他才不信以彰佑赫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到时会宽容的放他一条生路。 

  更何况,他还在他宝贝的人面前把他给上了,顾于男人要命的面子,他也绝不会放过他。 

  当然这些他才不会跟这只小猫说,说了他也不信。 

  「你投降吧。」靳尘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快咬碎。凭经验他知道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只好为顾大局压下一时的怒火,佑不是说了吗,要不择手段…… 

  「你投降,我们就……我们就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 

  「……」 

  「你说话啊!」他虚假撑起的耐心坚持不到一秒钟,就崩溃在他可恶的沉默中。 

  「我没有家人。」轻轻的语气,那一瞬间无所谓的淡笑几乎让靳尘的心疼了起来,但下一秒,这男人突然又换上平日嘻皮笑脸的德性,让他忍不住要冲上去抽他。 

  「你再温柔一点,可能我考虑考虑……」 

  「……」王八蛋!「你作梦去吧!」 

  「呵……」滕尔载脸上的笑,随著靳尘怒气冲冲的转身而渐渐的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想听你……多对我说一些话……就算是这样的话也好…… 

  你当然更不会知道,在牢房里的时候,我也是故意说那些激怒你的话,只是想看你愤怒的样子,让我知道,你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脑子里除了我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竟然只有用这种方法让你注意我…… 

  真是……贱到变态的程度! 

  他不过在他伤口流血的时候,问了一句:疼吗? 

  可是他却将这句记得很清楚,清楚得每天都不自禁的要想上几遍。 

  那是之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的话,他要一遍一遍的想他说时的语气和表情…… 

  那时这个脾气大的小东西还对他抱著希望,希望他可以讲和,不要再继续战争。 

  但是现在…… 

  他从十五岁就被选中加入禁军,十年,他打败了数不清的对手,才成为那批孩子中最后胜出的人,成为北辽十万大军的统帅。 

  可是他却一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遇到他…… 

  但那时他还糊涂,直到树林里那一战,出乎意料的结果,眼前是一片血红,耳边全是痛彻心肺的嘶吼,让他忽然有了一丝意识。有些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他几乎就要抓住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那么幸运,是不是…… 

  他从来不认为那个被人视为魔鬼的彰佑赫会比他更厉害,即使他保持著百战不败的记录,即使北辽的每个将领都对他谈之色变。 

  然而这次,他却例外的……有些开始嫉妒羡慕起他来…… 

  那种讨厌的男人,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死……愿意为他让自己上…… 

  哼……他不甘心!! 

  滕尔载眯了眯眼睛,看著那轮廓分明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你再温柔一些……说不定我真的会投降了…… 

  就算冒著掉脑袋的危险,我也不在乎…… 

  「喝!」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人儿已经端著碗站在他面前,恶狠狠的神情像是在逼他饮毒自尽。 

  被逼得习惯了世故的他,赶紧收拾起情绪,换上平日的面孔:「我受伤了,你能不能……」 

  「不喝算了。」靳尘瞬时冷了脸,「我拿去喂狗。」 

  「不!我又……没说不喝。」他停了一下,忍痛伸出手,「给我吧。」 

  他还是识时务的,知道此刻已是他的极限,再惹下去吃苦的还是自己。 

  下次一定在这汤里下毒!靳尘生硬的将碗递过去,不料滕尔载没有接碗,却把他的手抓住了。 

  果然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他才要发怒,就听见他说:「手怎么烫伤了?」 

  「……」 

  「弄汤弄的?」 

  「不关你的事!」一瞬间他看著他的眼睛,竟然说不出反抗他的话。 

  他害怕自己的失态,狠狠的甩开他的手,看著他不稳用受伤的手臂赶紧撑住身体,手里的汤药也泼撒了出来。 

  他也顾不上想什么,转身竟然做了自己从来不屑做的事情--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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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虽然战事紧张,城里却仍是一番平和的景象。 

  有恃以往的经历,彰佑赫亲自的出征,几乎就等于是安全的保障。 

  不过,似乎晋家除外-- 

  「啊!啊!啊!」 

  「……」晋夫人一口气呛在了喉咙,旁边的小丫寰又拍又揉的折腾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死孩子!这么会儿叫了好几次了!真是吓死人了!」 

  「夫人,少爷这会儿正高兴著呢。」 

  「嗯?什么事啊?」秦家的那个小子出征以来,这死心眼的孩子就没一天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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