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的眼睛如此多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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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言站了很久,在风里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手插进口袋里。她默默地顺着校道,走向她的宿舍楼。
只是交易,不谈感情。是我太过分了,有了一点儿温暖就奢求更多。当然,有一天这种贪婪会清醒的。真秀不会永远对我好,因为真秀只不过是在保护一只很可悲地从砧板上逃走的烤鸡而已。
我会逃走的,我会的。藏血,不必在乎我。我本就什么也不是,本就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5 快乐的灭绝
自从那天看见真秀和藏血在一起后,雪言就没在真秀面前流露过任何脆弱的神色。她还是和他一起去吃饭,一起下课,偶尔也打打笑笑,也会坐在榛子树下吃榛子。不过,雪言的心事,她的心情,不会再说给他听了。被过滤广告
更不会像那天一样,把完全没有防备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真秀给她的电话号码,她也从来没有打过--即使在夜里她害怕得不能入眠。她宁愿白天睡觉,也要忍耐着不打电话给真秀。
“还是害怕吗?”真秀很快发现了雪言的不对劲,和她并肩在学校里走着,凝视着她奇异的眼睛。
“不怕了。”雪言淡淡地道,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避开真秀想要安慰她的动作,“他们最近没有对你采取什么行动?”她扯开话题,当作没看见真秀眼里那瞬间的忧心。
“啊,上个星期,他们入侵了伊贺颜大学的学生程序,上个星期三早上八点三十五分。”真秀耸耸肩,今天有点儿起风,他拉起了帽子,“我反追踪,得出的结果是他们现在应该都坐在车里,信号移动,地点不确定。他们很谨慎。”
“侵入程序?”雪言诧异,“他们要查什么?”
“我的资料吧。”真秀漫不经心。
“你小心了,大麻先生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雪言淡淡地道,突然转了话题,“你最近好像很怕冷。”
真秀把帽子拉在头上的样子有点儿滑稽,不过舒适的布料搭在头上,也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特别年轻的感觉。
“嗯,上星期的感冒到现在还没好,冬天要来了。”
雪言停下来,有点儿嘲讽地看着他。“你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小心了,不要因为我的事太辛苦,这几天天气凉,感冒不容易好。”分明是关心的话,她却用这种口气说出来,而且说完了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他起了防备?真秀忍耐着心里不愉快的感觉。其实他已经不愉快很久了,自从那天她开始对他冷淡后,他就已经觉得心情很不好,像有一股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上舒解不开。那是比感冒还要令人讨厌的感觉。“雪言,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话到这里中止,接下去要问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这么疏远我?为什么不再把心里话告诉我?可是,这些是他本来就想逃避的。
“走过来。”雪言突然低声道。她一拉真秀的手,突然迅速抬头吻住了真秀的唇。
真秀吃了一惊,随即发现在雪言背后的树丛里有个人正看着他们两个,而且在他背后也有人!为了遮住她的脸,只有让雪言这么吻着。垂下眼睑,真秀知道一旦表演露出破绽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他甚至闭上眼睛,捧住雪言的脸,轻轻地、很投入地吻着雪言的唇。
被他这么一捧,雪言终于可以暂时把脸侧了一点儿过去。在真秀的手掌中,她的脸颊灼热,她用极细极细的声音说着“对不起……”。
真秀不能回答,只能用眼睛看着她。他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他的眼睛里光彩闪闪的,低下头再次吻了她。
过了一阵子,校道上有人走了过来。笑声传过,前后的两个人迅速离开。真秀这才放开了雪言,双手插回口袋里,就好像刚刚结束一个吻的人不是他。他微微低头,说:“你这笨蛋!”
“我不是故意的!”雪言压低声音,怒道,“不那么做他们一定会看到我的脸的。”
“你这么做,他们一定会去调查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如果明的没有机会动我,他们就会抓住你。你引起他们的注意了。”真秀的眼睛难得闪着激动的光,“如果是我,下一步就去调查你是谁。”
“但是我不这么做的话,我连'下一步‘的时间都不会有。”雪言脸色苍白,“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么让人讨厌……”话音刚落,真秀给了她一个耳光。
完全呆住,雪言呆若木鸡地看着真秀,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她无法把真秀和打人这种事联系起来,只听见真秀转过身去用淡淡的却能让很多人都听到的声音说:“喜欢与不喜欢,不能用强逼的手段。就算你吻了我,那又能怎么样呢?姜雪言,你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真秀,可是我……我不是要强迫你喜欢我,我只是在逃避阿刹德的追杀,我只是……”雪言一句话还没说完,真秀半回过身来,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冷淡的目光,“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吻你,我们分手吧。”
“真秀……”雪言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多,一只手抚着自己被打的脸。她那时候惟一能明白的就是--真秀不要她了!真秀突然间离开她了!她就像一个被莫名其妙丢弃的木偶。
好冷……好冷……好冷……
雪言抱紧身子,突然间,一颗眼泪跌碎在风里。
往来的人们都很有默契地放低了声音--这是一个失恋的可怜虫。
果然,真秀学长是很花心的。不久前才有了雪言,现在,嘿,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宿舍里的,反正她回来了,而且还神志清醒地锁上了门,关起了灯, 揭开被子,然后躲在里面发抖。
好冷……
四面八方的黑暗,黑暗里伸缩的鬼手,一双双的眼睛……又来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地狱, 就算有,也只是被天使的嘴唇吻了一下,然后就掉入更深的地狱里。
真秀、真秀……她随着心跳的声音默默地呼唤着,慢慢地把被子往上拉,慢慢地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慢慢地紧紧缩成一团。
不念着真秀的名字,她也许就会在这黑暗中疯狂……
她为什么还不打电话来?夜里九点,真秀披着睡衣在家里等着电话。她居然一点儿疑问也没有?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来?难道她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不在乎他打了她一个耳光,也不在乎他说分手?还是他根本会错意,所有的人都瞎了眼,她根本就没有爱上他?否则,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来问清楚?
真秀等着。帛叔看着少爷坐在电话旁边,特地提醒他:“少爷,夫人不会打电话回来了,她和老爷到加拿大找朋友去了。”
“我知道。”真秀披着睡衣,固执地坐在电话旁边。
在帛叔眼里,不论真秀多么能干,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摇了摇头走过去,说道:“少爷,你在等谁的电话?睡衣也不穿好。你这几天一直在感冒,自己还不当心。万一真的病倒了,夫人可要心疼的。”
“这样可以了吧?”真秀把床上的被子拉过来,披在身上。
“盖好了就不要拿下来,会着凉的!真是的。”帛叔啼笑皆非,要让人看见少爷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他就是那个在外面什么事都能解决的真秀呢?
“我记得的,你放心好了。”真秀漫不经心地点头。
“我出去了,少爷,有什么事叫我。”
“嗯。”真秀坐在电话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九点十分……九点二十分……九点三十分……
她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不会出事了吧?怀疑一旦涌现就不可抑制,各种各样奇怪恐怖的幻想随之而来。真秀突然打了个冷战,他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丁零零--”
电话铃响。
被窝里那一团东西猛地颤抖了一下。什么东西在响?什么东西在吵?别吵……我好害怕…… 别吵……他们会听见的……别吵……雪言在被窝里拼命地用手捂住耳朵。别吵,什么东西都不要有,就像我已经死掉了一样,不要响了!
那电话铃响了好一阵,没有人接听,好不容易终于停了。
四下里一片安静,但是吵闹过后的安静更让人心寒。雪言在被窝里抱住自己,一动不动。
真秀、真秀……
就像一种驱鬼的符咒,她只有集中精力不断想着真秀,才能抵抗夜里无边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
没有人接听。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了,她还不在宿舍里?如果她不在,她会在哪里?如果她在,是不能接听电话吗?
真秀久久不肯放下电话,第十一声、第十二声……一直都没有人接。
雪言被那些人卖掉了?明明知道不可能。阿刹德的人一直在他电脑的监控之下,他们晚上没有离开那部车,信号也在伊贺颜之外。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冒冷汗。
她死掉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真秀突然间闪过这种想法。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颊绯红,看了一眼时钟,十点三十七分。“帛叔!我要回学校去!”他突然揭开了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球衣、球鞋,“我有重要的事情回学校,过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少爷?”帛叔在洗手间里刷牙,真秀这么跳起来让他措手不及,他含含糊糊地叫道,“少爷,少爷!你快回来,这么晚了,回学校去干什么?”
但真秀早就跑出去了。
他没叫司机,这么晚了司机早就睡了。伊贺颜离家不远,他就这么一路跑着去。
“咚咚咚!”
电话铃停止后大概半个小时,宿舍外响起了敲门声。
雪言全身僵直,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住了。
或许我应该从这里跳下去,她看着窗口。她不怕死,她怕的是死前的痛苦。
“咚咚咚!”
雪言闭上眼睛,她的的确确不会呼吸了。
“雪言!你在里面吗?开门啊!你在吗?”门外传来的是真秀的声音,令人舒服的声音,令人安稳的声音,“你在里面吗?”
真秀!
雪言突然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真秀!为什么忘了,还有真秀?
“雪言!”
“砰”的一声,真秀撞开门进来。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球衣,却在门口擦上了好几道铁锈和灰尘的痕迹。
一撞开门,真秀看见雪言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雪言才听见他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在啊,吓死我了。”说着,他关上了门,“呀”的一声,靠在了门背后。
“为什么不接电话?”真秀的声音混杂着喘息声,他好像跑了很远的样子。
雪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极细极细地说:“我不知道你会打来。”
她居然连电话都不敢接,连门也不敢开。白天的时候,她还敢冷冰冰地说她不怕。她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到天亮的?真秀陡然间一股怒气冲上来。“你--你气死我了!”他走过来,一把把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害怕的话,为什么不说?我给了你电话,为什么不打?为什么要假装坚强?我说了你不是坚强的女生,像个兔子一样躲在被窝里很有趣吗?”
“我不敢打电话。”雪言仍然细细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真秀呆了一呆,忍不住咒骂一声:“你这傻瓜!”他拉起被子拥住全身冰冷的雪言,“那是骗人的!如果不那样做的话,他们就会利用你来影响我。现在惟一的办法就只有让他们发现我已经不要你了,懂不懂?我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告诉你的话,戏就不真了。你这么聪明,怎么能不明白呢?”
雪言可怜兮兮地强笑了一下:“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啊。”
“不明白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我在电话机旁等了三个小时!你这混蛋,我打了电话过来,你又不接,我以为……我以为你已经死掉了!”真秀生气的样子很孩子气。雪言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温暖,慢慢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真秀。
“干什么?”真秀的情绪很激动,脸颊绯红,呼吸也很不稳定。
“你在发烧,你感冒了?”雪言无意识地说着,说完了才有一点点儿清醒过来。
真秀本来是很生气的,被她这样一说,倒发作不起来,只是喘了几口气。他一路从家里跑了过来,跑了快半个小时,然后进校园,上三楼,一气呵成,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累。现在被雪言呆呆地说了一句“你在发烧”,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有股反胃的感觉,是刚才跑得太急了,他不应该一时冲动就这么大半夜冲了出来。毕竟对于真秀来说,进行长跑是不被允许的。
雪言也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灰白,不知不觉爬起身,拉起被子盖在真秀身上。“你怎么了?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不开门的。我以后一定接,什么电话都接!对不起,你别生气。”她看着真秀余怒未消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许了一大堆承诺。只要他不要气得脸色发白,那就什么都可以。
真秀推开被子,他要站起来休息一下,贫血让他头昏,剧烈的运动让他反胃。他站起来转过身,弯下腰捂住嘴,好难受……
雪言大吃一惊。“真秀!”她立刻从被窝里跳了起来,扶住真秀,“你怎么了?”
他好想吐,真秀捂住嘴摇了摇头。忍耐了一阵,他抑制住那恶心呕吐的反应,说道:“我没事,可能有点儿运动过度,我是跑过来的。”
“你干什么三更半夜跑这么远路?”雪言埋怨道,倒了一杯水给真秀,“喝一口。”
真秀接过来喝了一口。但这东西反而刺激了他未稳定的肠胃,喝了一口之后,他苍白着脸冲进洗漱室,真的吐了。他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雪言被他吓得脸色比他还难看。“真秀。”她抚着他的背,轻轻拍着他,“怎么样?舒服一点儿没有?你怎么会跑成这样?如果我已经死掉了,你跑过来又有什么用?”
真秀嘴角掠起一抹古怪的苦笑,信誓旦旦说不谈感情的,结果却弄成了这样。呕吐之后,他打起精神弄干净自己并把洗漱室洗干净,然后才出来。那是他良好的家教告诉他,就算在非常狼狈的情况下,也不要让自己更加狼狈。
雪言递了一杯热水给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就怕他一喝下去就和刚才一样立刻吐了出来。 幸好真秀这一次喝了下去,他的脸泛起了红晕,看起来好多了。
“你吓死我了,半夜三更跑过来敲门,还弄成这样。”
真秀长吁一口气。“对不起。”他把一只手压在额头上,“我有点儿发烧。”他就解释了这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可以等明天我头脑清醒一点儿再向你道歉吗?我好困。”
精疲力竭之后总让人特别容易疲倦,只不过他怎么可以在女生宿舍里睡着,雪言呆了一呆,要叫他回去吗?他是跑过来的,难道要他再跑回去吗?跑这么一次几乎要了他的命,怎么能要他再跑一次?真秀只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深夜跑出来。为什么要骗我说不会喜欢人呢?你明明是在乎我的,不管在乎的理由是什么,你今天晚上来,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雪言看着靠着床沿睡着的真秀,他的脸颊因为发烧而红晕。躺在这里睡,明天早上起来后会更不舒服吧?她费力地把他拉上床,拉过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