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怜by 夜与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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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安?!”白秋怜心底一颤,挣扎想要起身,却被对方用身体压住。
善安的阴影整个把白秋怜笼罩,逆光的脸庞,似有水痕隐隐闪着幽光,沉静的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锢住白秋怜的手,凑近几分,清楚地看到那清澈绿眸中闪现的慌乱,又落下一吻,凉凉的。
“………。放开我。”白秋怜慌忙闪躲。
细细看身下那莹白的面容,流光溢彩的眼眸,红润的嘴唇,从来,只是隔着距离,碰触不到,如今,近在咫尺。善安觉得有些恍惚,那样朝思暮想费尽心力的人,此刻,被自己圈住,仿佛做梦一样。
“………。秋怜。”嗓音变得沙哑,黑瞳黯了几分,让人望进去,陷进去。
白秋怜只觉浑身僵硬,撇开头,不敢看他。
“………。知道么……。皇帝陛下,就快要来了……。”善安呢喃着,鼻息喷在白秋怜脸侧,温热。
“什么?”白秋怜不知他为何扯上皇帝。
“我不会把你给他的,即使死,也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第四十三章“我不会把你给他的,即使死,也和我一起死好不好……。”
出奇认真的话语,白秋怜瞪大眼睛,只觉得阴冷从背上窜起。
善安轻笑,缓缓抬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眼神有一丝迷离,带着盅惑,黑瞳仿佛吞噬一切的沼泽,将白秋怜的身影包裹,慢慢侵蚀……。
“别抗拒我………”低喃着,俯身轻咬住身下的红唇。
白秋怜只觉得脑中混乱一片,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沉的不动。
灵巧的舌滑进来,辗转吸吮着,噬咬着。手指紧紧扣住下颌不让躲闪,堵住对方的声音,越吻越用力。眼中暗潮涌动,连带脸颊,耳垂,,一路吻下,呼吸渐渐急促,犹如行走沙漠多日见到绿洲般的热切,又如多年渴望终于到手的珍宝般激动。带着微微颤抖战栗,却全然不顾白秋怜的挣扎,挑开他的衣襟,在雪白的颈项上又咬又啃。修长的锁骨此时看来充满诱惑,泛着淡淡莹白,有着脆弱而引发心底残虐的美丽。
……。美的惊心动魄,这样的人,想要恣意亲吻,想要狠狠攒进怀里,想要……让他属于自己………。
探手去扯白秋怜的衣带,甚至带着些微粗暴。
“善安!!”白秋怜又踢又蹬,扭动着想逃开,只换来更紧的禁锢。
他看到善安的眼神已经不复冰冷无波,冰被打碎了,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危险而尖锐,疯狂而执着,这样的他,就像一只窥视猎物的黑豹,稍一动,便是鲜血淋漓!
————
叩、叩、叩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在这混乱的时候响起,手指敲击木棱的声音,有如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沉稳有节奏。
“……………善先生,冀王所在的院子失火了。”清朗的声音,听他这样说,才隐隐发觉远处似乎很嘈杂,间或有人呼喊。
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空气仿佛凝结……
善安埋首在白秋怜颈间,只紧紧抱着他。
“………。善先生?”门外又传来询问,似乎不得到回答便不甘心。
善安渐渐抬起头,盯着白秋怜,眼中的冰封一点点恢复。
“……李仇么?稍等片刻。”很轻的声音,有一点哑,但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没了催促。
白秋怜抿紧唇,与善安对视。
很久,久到被善安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才慢慢敛了眼眸,收了锋芒,松开白秋怜。
轻轻捏住白秋怜的衣襟,拢好,在床边默默站立半晌,也不理会外面嘈杂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
“………我叫李仇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吐出一口气,走几步,打开屋门。
“善先生。”李仇立在门口,低眉顺眼叫了一声。
善安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夜深露重,你送白秋怜回去吧。”
李仇迟疑一下:“……先生不去冀王的院子看看么?”
“火灭了便可以。”善安淡淡道,语气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说话间,那远处的嘈杂声也小了许多,映了天色的橘红暗淡下去,黑烟渐渐消散。
白秋怜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头发已经整理好,只是嘴唇有些暧昧的红肿,让人看了,不由得猜想。善安轻轻按住他,返回屋内拿了纱巾出来遮住他的面容。
李仇侧身,让白秋怜走在他前面,又向善安微躬,便要跟着白秋怜离开。
“……。李仇。”善安忽然唤住他。
李仇忙回身,却撞上善安的目光。那目光带刺般,扎得李仇浑身不舒服。
“下次……不要再用这么拙劣的办法。”淡淡的话语,语音未消,人已经回了屋关好门。
只留下李仇立在门外,月色照下来,苍白。
白秋怜与李仇无言一路走去,纱巾随着走动向后起伏飘荡,勾勒出隐约的轮廓。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碎裂的声音。穿过枫林,厚厚的落叶如同地毯在脚下铺开。哑巴侍女和侍卫迎出来。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好好休息。”李仇在院子门口停下。
白秋怜侧着脸,纱巾遮掩住神情,只是眼眸的地方微微颤动一下。
“………谢谢”纱巾轻轻抖了抖。
李仇站在院口,看着白秋怜走进屋里,良久,才转身离开。
黑夜如墨,浓密的森林却比夜更暗。枯枝像恶魔的爪子,恣意伸展。
清冷的空气涌动,飘到空荡的岩洞中。洞中湿冷,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凝着水珠。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岩洞,此时却发出桔色的火光。
“陛下,请往里走走吧,靠火近些。夜里太冷,您要保重身体。”侍卫小心翼翼道。因为怕别人发现,往山洞里走了一段才生火。
赵启彻唔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望着洞口的方向,那里的地上有几截烧焦的木段,似乎曾经也有人借这山洞一用。
山洞里人并不多,除了赵启彻,只有八九个侍卫,虽然个个都是武功高手,然而这对保护皇帝来说,人还是太少了。侍卫们都沉默着,警惕着——
“陛下,东方大人来了。”洞口匆匆走进一名侍卫,他的身后,悠悠然跟着踱进一人。
“参见陛下。”东方炎笑着,躬身行礼,因为没有行叩拜大礼,周围的侍卫都不禁微微皱眉。
赵启彻挥挥手,似乎没有在意。
“苏城的情况怎么样了?”深沉的声音,在洞中引起隐隐回音。
“回陛下,善安在城中只驻扎了八千兵士,主力则在紧邻的浮县。”
“那么,从浮县赶到苏城,需要多久?”
“只用两个时辰。”
“………启哲呢?”黑眸一转,盯住东方炎。
东方炎嘴角勾起微笑:“还在善安府中,不过臣已经安排好,不出几日便能将冀王救出,陛下不用担心。”
赵启彻点点头:“……朕已让戴玉石带着人马抄向浮县,等启哲救出,便将善安一网打尽。”说话间,星眸寒光乍射,映着火光,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陛下在这里,是有何打算?”东方炎笑容不变。
“朕打算与你一同进入苏城,与戴玉石同时发难,争取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平叛。”赵启彻说的不徐不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陛下真是仁慈圣明,不过何必亲自涉险,等冀王救出,善安和那些不自量力的诸侯还不好铲平么?”东方炎嘴里虽然说着带恭维的话,眼中却闪过狭促,只是立即垂眼,不让对面人发觉。
赵启彻睨视他,薄而优雅的嘴唇抿起,沉默半晌。
“…………他恐怕,在看着呢…”忽然没头没尾蹦出一句话,赵启彻半转身,盯着闪耀的火堆,平静的表情,在阴影的晃动下有些琢磨不透。
东方炎一愣,但旋即明白。所指的,不过是那白衣之人。
“…他既然希望对百姓的伤害越小越好,朕…。怎么能让他失望…”似乎要望进火里,只觉得那跳动的明黄中,有那白衣,飘飘荡荡,影影绰绰。
怀中还放着那张信纸,上面隽秀地写着:陛下,臣定当回来请罪。
言犹在耳,那清澈犀利的绿眸,充满坚韧,充满执着,用尽手段逃出皇宫,想要施展手脚。可是…。如今呢……
早知道,不管他心中有多不甘,多怨恨,都应该将他抓回来,放在自己的羽翼下,至少,还可以看到他………
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恢复冷静:“………听你说,白秋怜的棺木是空的,善安早就将他火化了?”
“是,善安好像把骨灰放在了身边。”
赵启彻皱眉,闪过厌恶。善安,有什么资格把他的骨灰摆在身边。
想着,心里开始隐隐作痛,烦闷升了起来,一瞬间,竟有立刻冲到苏城,将善安碎尸万断,夺回骨灰的冲动。
但他是皇帝,所以,表面上,还是那样沉稳平静,只有黑曜石般的瞳孔透出短暂的疯狂。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不快,疲惫显露出来,冲东方炎摆摆手:“朕都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日准备进城。”说着,往山洞里走。里面铺了厚厚的毛毯供他休息。
东方炎没有动,眼神闪烁,赵启彻走了两步,觉得奇怪,又回过头来看他。
“还有什么事?”
东方炎似乎斟酌了一下,慢吞吞道:“陛下……将冀王和白大人救出来后,是直接带回京城呢?还是带到陛下这里?”
………………………………………
“再说一遍。”
“…………陛下,将冀王和白大人救…。”东方炎的领子猛地被人提起,一张俊美却寒气逼人的面孔贴近。
两个人对视,赵启彻的眼如利刃一般刺来,亮的如同北极星。揪住衣领的手指骨节突出,青筋暴起。
东方炎笑得无辜。
“你、敢、骗、朕。”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狰狞无比。
东方炎立刻瞪大了眼:“臣岂敢骗您?!”说的委屈,可那唇边,藏不住戏谑的笑,看得赵启彻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一把推开东方炎,眯眼:“白秋怜根本没死?”
东方炎摇摇晃晃站稳才道:“是,现在还在善安府中。”
赵启彻听他亲口说出个‘是’字,只觉得一时没了呼吸,又或者,是呼吸太快了。
“白秋怜没死?”慢慢又问。
“是,白秋怜没死。”东方炎也拉长了音回答。
赵启彻盯着他,周围一片寂静。火焰在身后摇曳,影子也跟着摆动。放在身侧的手攒紧,唇抿得死死,眼中有无数情绪滑过,像流星闪耀不定——
良久,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无懈可击的沉稳又回到身上,目光扫向东方炎,冷笑数声,只笑得东方炎毛骨悚然,露出一脸傻笑。
“来人啊,赏东方大人板子,朕没说停就不能停。”阴森一笑,走到火堆旁坐下。
东方炎惊呼,被几个侍卫压到地上。没有板子,索性用剑鞘。
“陛下!!——臣冤啊、嗷!!——”剑鞘面积小,打在身上跟抽差不多,东方炎惨叫连连。
赵启彻听在耳里,只觉得浑身舒畅,异常享受,长久以来的阴翳一扫而空。
无意识拿起一根树枝,挑拨火堆,才惊觉,自己的手…………竟在发抖…………
连忙按住,微微低头,唇边不自觉溢出微笑,火光在眼中跳动,晶亮。
………他没死………。
看了看东方炎,对方也正抬头可怜兮兮地望过来,闪着期冀的光芒。
“继续。”
“嗷!!——”
第四十四章“唔!………”痛苦的呻吟从红润的薄唇中吐出。
善安搂住白秋怜,眼中闪过焦急。
“秋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秋怜脸色惨白,冷汗从额上滴落,双目紧闭,将身体蜷在床上。
“头…我的头很痛………。”带着颤音,听起来说不出的脆弱。
善安有些不安,看看旁边的药师,厉声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多天,你开的药一点用也没有!”
药师吓得一抖,忙道:“善先生,在下仔细查看他的脉象,并无发现有什么病症,恐怕是………是…………。”这个是字后面,硬挤不出下文,眼神闪烁,诚惶诚恐。
“是什么?”善安眼神冷冽,语气不耐。
药师低着头,极小的声音道:“怕是……。之前忘忧草的汤药喝得太多,引起对大脑的损害……。”
忘忧草?
善安沉默片刻,扭过头去看在床榻上因为疲惫而昏睡过去的白秋怜。脸色白到几乎透明,发丝粘在脸颊旁,眉头微微蹙起,睫毛轻颤,似在忍受痛苦。
修长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容,黑色的瞳孔愈发深沉。替他盖好被子,走出屋外,药师也亦步亦趋地跟出来。
“……。如果真是忘忧草的反噬,除了头痛,还会有什么症状?”善安走得缓慢,沉声问旁边的药师。
药师只觉得此刻寒风更冷,缩缩脖子道:“此药极少有人用,不过根据些微记载,似乎服药者的记忆力和理解力会日益衰退,直到………。谁也不认识……”
脚步猛地刹住,善安斜过眼来,盯着药师:“你的意思是,最后他会变成痴傻之人?”
药师立在那里,想点头又觉得被目光盯得全身僵硬,半天没敢动。
痴傻之人?那样聪明敏锐的人,到最后竟会变成那样么?就如同在街边阴暗角落处看到,目光呆滞涣散,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人一样?
善安忍不住皱眉:“没有治愈的办法?”
药师还是哽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眼神直望自己脚尖,不挪半寸。
“混帐!!”善安大怒,“限你三日内找出解决之道,否则……”后面不用说出,已是阴寒扑面。
恨恨地甩手,徒留下不停颤抖的药师。在他们的背后,一名少年静静伫立倾听着。
白秋怜披着狐裘,抱着精巧的手炉,缩在椅子上,面前热茶腾起的蒸汽,隐隐迷蒙他的脸。
“白秋怜…”李仇看着他平静的神情,走近几步。
“你头还痛么?”不太习惯关心他,语气有些硬邦邦。
白秋怜似乎失了神,怔怔的转过头来,迷离的眼才慢慢聚了清明。
“…好多了,谢谢。”淡淡道。
李仇想起前日听善安与药师的谈话,细细看白秋怜,想着这样的人,若是痴傻了该是怎样一番情景?可深入一想,又觉得不自在,觉得痴傻和眼前这人实在连系不上。
白秋怜不知他心中辗转,回望他,碧眸清澈如水,配着尖瘦的脸庞,显得整个人有着绯艳的脆弱,撩着人的神经,引起保护他的冲动。
李仇移开眼,斟酌片刻问:“问你件事,你觉得人若傻了,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呢?”
白秋怜一愣,看李仇认真的话语,只觉得这问题没头没尾。
“………。人若傻了,想活还是想死,怕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吧……”轻轻回道,反问,“你觉得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李仇眼神冷了几分:“自然是死了好,何必还不堪的苟延残喘。”若你真有那一日,我便亲手送你上路。
白秋怜笑笑:“你又怎知傻了的人什么心思,也许活的更快活呢。”
李仇冷哼一声:“就算快活又怎样,衣食都要靠别人,毫无尊严。日子久了,旁人哪还有耐心再理,早撵出门去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