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有喜 作者:弈澜(起点2012-4-7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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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从言行举止上去琢磨人,这会儿是眼睛也累脑子也累。
听着何如初这么答,刘妈妈自是一笑,指着不远处酒旗下一名约摸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说:“那是刘大家的长子,是个吃苦耐劳肯上进的,家中长母去得早,刘大也没有续娶。家中条件算不得上佳,但胜在人口简单,刘家小子有一手好木工活儿,家里有水田有鱼塘,山地林地都有,是个殷实人家。刘大当年就是我作的媒,做事儿勤恳,为人踏实,刘家小子也识得几个字能算会写。”
嫁过去不愁吃穿,不用担心争宠夺爱、家产财产、婆媳关系的那种人家,只要踏踏实实生几个孩子,肯定能过得不错。
但是,何如初细细一看发现这刘家小子连直眼看人的眼神都没有,躲着人群捱着墙根儿走,这样的男人她也不说好与不好,不符合何如初都接受不了。虽然她也想着,这样的人好打发,可她实在咬不下这个牙。
这时代婚后出逃是桩大大丢脸的事,何如初只怕自己前脚刚走人,这位后脚就被各种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其实若是可以,何如初也想选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稳稳当当过上一辈子就能满足了,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期待过爱情这玩艺儿。
刘妈妈见何如初没有应话又拉着她看了几个人,何如初都没有应声,她也知道刘妈妈用了心,挑的都是算眼下境况中上上之选,这也闹得何如初挺不好意思:“刘妈妈,我只是拿不定主意,头回要为自己做这样的决断心里慌张,请刘妈妈容我再想想。”
“不碍事,如初姑娘且慢慢思量,总是终身大事,要仔细考虑才好。”刘妈妈倒也见怪不怪,像何如初这样挑来挑去决断不了的她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点头应是,何如初苦着脸低着头,内心无比忧伤,她现在多希望晴空来个响雷把她一下给劈回去。
只不过响雷是没有的,拦路的石头倒有一块,她低着头走被身边的人一带差点儿摔个结实,这还没站稳呐,就被石头给硌着了。好在没摔个结实,否则可是丢脸得很,关键的关键是脸没丢怀里抱着的海棠花丢了,刚才她在院子里折的,整个街面上她就没见过这颜色的海棠花,独特得想忽略都不行!
站稳身子抬起头,何如初发现自己抱着的海棠花正落在个穿着灰色袍服的男人手里,那人眼神深深的看不出什么来,面上无悲无喜一副波澜不兴的态度,这样的人最可怕。搁现代都属于何如初看一眼就会敬而远之的,她从前爱娇爱玩,这样的人玩不起来的……
“那……那个,先生,这是我的花。”言下之意,求您老人家了,还给我吧。
可是穿灰色袍服的男人看着何如初半晌没动静,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既不发一语也没有任何情绪或表情上的波动。何如初这会直想哭,这就是她最怕遇到的,伪君子或者君子,这是男人里最可怕的两个门类,一个不真一个太较真。
何如初莫明地看了眼天,心说我是招你了惹你了,最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我知道了。”说完灰袍男人就转身往外走。
留下何如初在原地伸着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这会儿就不想哭了,而是已经挂了颗眼泪珠子在眼角,回过身来苦着脸看着刘妈妈说:“刘妈妈,告诉我那位是谁,我看看能不能把花要回来。”
刘妈妈好一会儿没话,看着灰袍男离去的方向很久后,她老人家淡定无比地冲何如初摇头:“如初姑娘,那位怕不是本地儿郎,老身不曾见过。至于把花要回来,如初姑娘就是见到了那人只怕也要不回花来,给出去哪有再要回来的先例。”
“可……可是那不是我给的,刘妈妈您得救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何如初努力地把眼角的泪挤出来,水汪汪地红着眼圈儿看向刘妈妈,试图让刘妈妈帮她想想辙。
她这哭模哭样的让刘妈妈心里也不忍,略微一想便说:“这样吧,府上两位姑娘都有丫头随从护着,我便随姑娘抄近道赶到前边去截下那位。花怕是要不回来,把事儿说清楚倒是可以的。”
3.盛淮南
更新时间2012…2…29 8:00:09 字数:3099
抄近路就是走小巷子,正街上人流拥挤跑不动,刘妈妈领着何如初走偏巷,一把老骨头也陪着心急的何如初跑。何如初一边心里满怀歉意,一边又不敢停下脚步来,明天那位万一真有这么想不开,真拿着花上何府去求亲,她就是想拒绝都拒绝不得。她递了花就代表也愿意,他接了花就代表他领受,而且她给的还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胭脂色西府海棠,就是想否认也会被抽飞。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市街口时,刘妈妈还在后头喊着:“如初姑娘慢些不用着急,这会儿人挤人的那位走不得那么快。”
确实像刘妈妈说的那样,那灰袍男走不得那么快,何如初和刘妈妈在街市口站了半晌才见着灰袍男拿着那束绝无仅有的花从人群里出来。这位眼睛直视前方,眼神就没有半点儿像四周乱晃的,在何如初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视着何如初,而且是眼睛看眼睛。
看人喜欢看眼睛的人往往内心无比强大……
而且被看到的同时,何如初有一种被X光扫射的感觉,似乎被洞彻明晰了一般。
“尼玛,老天爷,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初一十五拜拜,也从不上贡果灯油钱,所以您老人家就因为没收着贿赂哪哪儿都不让我顺遂。如果真是这样,我保证以后逢着初一十五就去寺庙里上香敬贡果添灯油钱,绝对不带半点含糊的,请您满足我小小的心愿吧!”如果现在身边有尊佛像,何如初绝对二话不说立马虔诚地拜倒,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漫天神佛都存在。
眼见着灰袍男越走越近,何如初思前想后,最后硬着头皮耷拉着肩朝灰袍男迎上去,刘妈妈见状小声地在何如初耳边说道:“千万莫提要还花来的话,只把事说明白便是。”
何如初点点头表示听懂了,然后继续朝灰袍男走过去,等两人走得只剩下一小段距离后,灰袍男停下来,何如初也停下来。她眼睛直直地盯着灰袍男手里的海棠花,十分想冲海棠花勾勾手指让它们自己回到她怀里来,可是这是多么难以实现啊!
不见灰袍男开口,也不见他动弹,何如初只能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这类人他见过,归属在可怕S+级里。至于要说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人是这类人,行容举止不见半点多余的动作,绝对妥帖合规矩,整个人显得有礼,但这礼是建立在疏离冷淡的距离之上,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礼,一种就算是他低下头下躬身也需要仰望的礼。
总而言之,寻常的人没有这样的作派,而这种早就被她归类在最搞不定以及最好不要想着去搞定的类型里。
为了避免以后生事端,眼下最好打起精神来,要想着自己从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别弱了自己的气场。
打起点儿强悍劲来后,何如初抬头同样直视着灰袍男的眼睛,毫不退缩地说:“刚才是意外,请先生莫以此为念,小女在这里先谢过了。”
“若不曾记错,这是西府海棠,以胭脂色为珍品。”灰袍男既不赞同何如初,也不否决,只是循着何如初的视线看着手里的海棠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何如初被弄得没头没脑应了一声。
然后又听得灰袍男说:“盛淮南。”
这是名字吧,何如初怔忡片刻才反应过来,莫明地就回了自己的名字:“何如初。”
“别后经年见,相逢何如初?”
应该是这几个字,何如初不知道这首诗,所以只能估摸着听:“是。”
她应完是后,盛淮南居然递给她一样东西,接着人又大步流星地走了,等她想把东西还给盛淮南,又想着还得把花要回来时再转身一看,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木质小牌,既没有繁复的花纹也没有刻名姓,何如初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末了只能望天叹口气说:“为什么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如初姑娘,说清楚话了吗?”刘妈妈问道。
“我反正说清楚了……”让人欲哭无泪的是,那位好像拒绝的清楚,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她现在要什么没什么,长相拿不出手,身材家世没影儿的事,气度风采才华更是一样儿都称不上,那盛淮南当真抽风了么?
刘妈妈点头,道:“说清楚了就好,如初姑娘,我们先回去找如雪、如云两位姑娘,然后再来说其他,姑娘看着再买束花还是如何?”
摇头,何如初不打算再买花,只睁大眼睛看着刘妈妈,倍加可怜地说:“刘妈妈,倘若由着太太作主,还是要把这事儿托付给您吧。如初在这求您一桩事儿,不求过殷实富余的生活,只求是个合适妥帖的人,品性莫太高,家世莫太好,只需中人之姿。”
“这个……如初姑娘倒是给老身出了个难题,这世上出挑的好找,不出挑的也易寻。如初姑娘所形容的中人之姿反倒有些难求,不过姑娘放心,此事必是托给老身,老身尽力而为,不会让姑娘吃苦受罪。”刘妈妈点头应声。
“先谢过刘妈妈,万事拜托。”何如初心想着大概这回是跑成定数了,只希望顺利一些才好。
找到何如雪、何如云后,只见何如云眼睛有些发红像是哭过,何如初也不多看,万一这位恼羞成怒遭罪的还得是她。
就此回了府里,刘妈妈被何太太叫去,晚饭前何太太又派了小玉来传话:“既然姑娘没瞧着合心意的,那太太就把姑娘的事托付给刘妈妈。”
在表面事儿,别人看得到的事上,何太太从来不会薄待半分,从何太太手里做出来的事,都刻意求公平无偏倚。何太太给何如雪、何如云选的是刘妈妈,给何如初选的还一样是刘妈妈,这就免去外边的人碎嘴说何太太故意在婚姻大事上刻薄何如初。
何太太惯来是个最好体面,最不肯在外人面前失规矩的。
就这一点来说,何如初得感谢何太太想把俩女儿嫁进高门里去,否则何太太不会这么讲门风。
次日醒来天儿很好,起床后大雾笼了整个院子,等何如初洗完衣裳晾好时太阳就出来了,透过微收的薄雾照在院中这一树海棠花上,更显得花影动人。
“胭脂虽艳无俗质……”眼前的景色太美,何如初突然就有了诗兴,可是她搜肠刮肚就记得这么半句,还不定是准确无误的。她的古诗词实在学得不怎么好,名家名作倒是能背出一些来,如《静夜思》这样三岁小孩儿都朗朗上口的。但像这种似乎不太有名的,她能应着景儿想起半句来就很不错了。
她正想再搜刮几句诗来吟诵一下眼前的美景时,就听得院外传来小玉的喊声:“如初姑娘,太太请你过去。”
又过去?等等……请!怎么忽然就用上请这个字了,真是奇怪得很。何如初有疑惑也没地方问去,小玉虽然还能称她一声姑娘,可她真要问这么个问题,小玉是绝对不会回答她的。
反正不管什么事儿,见着何太太后都能弄清楚。
何太太的院子这时也很美,牡丹、芍药在雾里当真是倾城倾国,不是别的花能比拟的姿容天下重。穿过牡丹和芍药,再走过夹道的紫藤花架下,还是绿意掀开门帘子形容冷淡地说着漂亮话:“如初姑娘来了,往这边走。”
“谢过绿意姐姐。”
进了屋里照旧问安,站起身来时何太太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默得久,在何如初小心肝儿乱蹦得就差从胸口蹿出来时,何太太才放下手里的茶碗。只见何太太形容平静,比起平时的不冷不热来,今天居然有些冷冰冰的味道:“如初说没瞧见合心意的,却为何把花给了盛公子,还收下了盛家的家徽?”
“啊?”何如初彻底没反应过来。
“盛公子派了人上门合媒书,刘妈妈和你父亲正在前厅,盛公子片刻便来,你且好好收拾妥当到前厅去。”何太太说完就让绿意把何如初送出门去,压根就没给何如初反应的时间。
等走出院门,都快走到自己住的地方时何如初才反应过来,那所谓的盛公子是盛淮南,所谓的合媒书就是男女方媒人和中间作见证的媒人与男女方家长一起碰面,商量是应下婚事还是不应下婚事,只有经过这一步才可以正式开始婚聘的一应程序。
“啊……”尖叫一声,何如初心说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有不好的预感了。
盛淮南这个听不懂人话的……
呃,她说的绝对是人话,是盛淮南绝对能听懂的官话!
不过何如初似乎也记得自己问过,待会儿似乎就是要把自己叫去问清楚,等下去了前厅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昨天的事说明白。何如初清楚明白地知道一个残酷事实,那就是一旦真是嫁给盛淮南,估摸着自己这新得的人生就要葬送个彻底了,这辈子都别想着能跑到哪儿去。
只要是贴上了盛淮南这个标签,凭着她那点微末的认知,这类人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不论爱憎!
漫天神佛都是好同志,偶尔也应咱一回成不……
4.何能悔
更新时间2012…3…1 8:00:49 字数:3275
当丫头小玉来报说盛公子已至时,何如初正在给自己垫点底气,不是她气场弱,真的!关于气场这点儿,她只要愿意绝对敢指天誓地说自己气场强大,坦坦荡荡,绝不心虚半分地说自己有强大气场。
可是在盛淮南面前,她知道自己这点儿拿不出手,盛淮南之于她,就如同苍穹之于大峰,苍穹与大峰便在凡夫俗子眼里也只能“欲与天公试比高”,天公会毫不吝啬地沉默,因为他压根不屑于跟你比高度!
愤愤然地何初初有点别扭,这种别扭来自于她曾经也骄傲一世不低头,可自从来到这里起就一直在低头,迫于生活无法选择,她知道这世界向来是强者支配、适者生存。向何府低头其实是向生活低头,也因为她知道高高抬起头拿鼻孔看人只能获得一点点很可怜的优越感,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她不愿意向盛淮南低头,因为这是一个你一旦低头就永远别想抬起头来的人。
呃,太深奥了,还是那个非常直白而简单的念头比较好理解,那就是——盛淮南身边不好跑路的!
七弯八绕到前厅,何如初是头回来,何富仁家里有金山银山数不尽,前厅极尽奢华,这奢华不是说处处金碧辉煌,做为一个富N代何富仁还是很有品位的。前厅的摆设件件都看似朴拙无奇,但每一件都价值不匪,整个大厅没有任何浮华的装饰,却能令人感觉得处积富数百年的建安何氏根基深厚,并不是夏朝那些个天天嚷着自己“夏朝第X大商”可以比拟的。
何富仁这名字虽然顶顶的暴发户,但是何富仁本身却是个带着些书卷气的清瘦中年人,看得出来年轻时必也是丰神俊朗骗过无数少女芳心。
“如初见过父亲,问父亲安。”何如初看得出来,这个何富仁一点儿也不蠢,相反是个大大的聪明人。但是对于自己嫡出女儿在府里的际遇不闻不问,这点很值得费解,从何富仁平时待旁的子女公允无偏倚上来说,何富仁也必不是因喜欢哪房姨太太就偏爱哪房的子女。
关于这个问题,何如初也没能想清楚,她的脑容量实在不够跟这些人拼智力,所以她很干脆地接受,既不费心思去找答案,也不因此而不甘不服,毕竟又不是她亲爹她不服个毛。
“起吧。”何富仁待何如初相当冷淡。
退到一边何如初心里开始盘算,待会儿谁会来问她的意思,问了她该怎么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