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见下一秒的你(完结) 作者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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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再说话,各看各的风景。寸土寸金的A市,紧靠秀山的植物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去处,门票便宜,环境幽静,只要不在看樱花或红叶的时候来,还颇能让人有出世之想。人来自自然,还是在自然中最能放松,钢筋混凝土的确让人太压抑了。中国自古就有优秀的田园诗,不知道在古代那些诗人是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感触?他们的城市又没有钢筋、汹涌的人流、无处不在的通讯、暗藏在任意地点的摄像头、做不完的工作,他们面对的压力是什么?也许将来的人们也会羡慕我们吧,只怕那时的人都已经成了压缩饼干——被压力压的。
风吹过面颊,轻轻柔柔,苏亦好禁不住哼起了歌,“乌苏里江来宽又阔,蓝蓝的江水起波澜……”她觉得这首歌特别美,时下的流行歌曲或者好听或者能让人有所感慨,但都没有那时的歌儿美,《乌苏里船歌》很美,健康的美。现代的人都失去健康美的标准了,以修饰为美,以造作为美,甚至以假为美,真像《病梅馆记》中的病梅了。
陈明然起先也只沉浸在微风、绿影和青草味里,听到苏亦好哼歌他笑了,这个土气的土老冒儿。“哎,这歌是男高音的,你唱的不行。”他尖着嗓子学了一句,“乌苏里江……”“陈明然你找死,要不你唱?”苏亦好的脸有些红。
“我爸我妈那老年合唱队才会唱这么老掉牙的歌。”
“不懂欣赏就别怪别人。”
“苏亦好,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年代啊。”土土的,傻傻的。
“是,怎么了?”本要不承认,后来想承认了也无妨。
陈明然又一次的没想到,他不得不承认,苏亦好的思想轨迹是他所不掌握的,所以,他准备的炮弹总是被当作鸡蛋自己吞了。
“为什么?”不知不觉和她并肩走了过来。
“没什么,那年代的人比较真,也比较纯,虽然有些狂热,总体还算健康。”苏亦好怕他嘲讽,赶紧又说,
“你看今年的体操比赛,获得金牌的朝鲜小姑娘,那眼神多纯,咱中国的确实是见过世面,大大方方,但没人家纯。”
陈明然想了想,“苏亦好,觉得你挺矛盾,一方面有些标新立异的前卫,一方面又很守旧,有些老土,说不出来你究竟是先进还是落后。”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只是照我喜欢的生活方式进行,所谓前卫或所谓老土,都是别人的标准,我不看别人的标准而活,人嘛,总是一个复合体,不是工业产品,难以归类。”
“Yes,plex。”
“禁止说鸟语!”
陈明然有些吃惊,“别告诉我你讨厌英语。”这年头硕士毕业的有几个人英语过不去?
“中国人干嘛要卷着舌头学鸟语?”苏亦好的英语水平说不上差,但也只能说是非常普通,尤其听力,差的可算是丢盔弃甲。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陈明然吃了半天的瘪终于找到一个好的进攻点,“何必给自己遮羞。”
“哼,出过洋了不起?”
“耶,就了不起。”陈明然得了一次优势,开怀大笑起来,没想到她怕英语,以后天天拉她看美国大片,还要没字幕的那种,一股成就感在他心里油然而升。
逞强的后果
逞强的后果由于陈明然坚决不同意吃面包火腿肠等所谓的“野餐”,两个人只好没看到荷花就准备打道回府——当然,没看到荷花也与他们东游西荡目的不明有直接的关系。
顺着指示牌一路往东,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工湖,石头垒的壁沿,池水碧绿,深不见底,湖面上不见荷花也不见鱼。看看无人,苏亦好坐在湖沿上把两只脚伸进了水里。陈明然大吃一惊,赶紧四处看,生怕管理员来罚款。
“喂,”陈明然压低嗓子,“你以为这是洗脚盆?人来人往的你也不嫌丢人,管理员肯定会来罚款的。”
苏亦好见湖水很深,又不知湖里有没有养东西,原本只是打算洗洗脚上的泥,一听陈明然的话立刻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了?”
“拜托,”陈明然极其郁闷,说她是知识分子,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种事真的只有刚进城的民工才干得出来。“你快起来,别真的当民工,你不嫌丢人我嫌。”
“丢什么人?”
“有在公共池塘洗脚的吗?”
苏亦好在水里晃着脚,“MR陈明然,我国法律规定,水资源归全民所有,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只要未标明使用权专属的任何河流、湖泊,我都有权利享受这自然资源。与写字楼前的喷水池不同,植物园是全民所有,且植物园为休闲放松之所,如该池因特殊事由而不得游人戏耍,就应该明确标识。既未标识,则此池和园内其他设施一样,是供游人免费使用的,只要不进行破坏,我在此游水于情于法都无错。”
陈明然听的头大,只听懂苏亦好似乎是说没有标识不得游人戏耍,左右看看,似乎还是真没有。“没有标识也得讲公德吧?”
“这算是什么不讲公德?那黄果树瀑布下踩水的都是没公德的?”
“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都是水,都是旅游放松的,都没说不让玩,怎么不一样?”
陈明然又一次哑口无言,苏亦好毫不放松,“你就是惯性思维、盒子思维。”陈明然想想,也对,既然她伶牙俐齿,跟她胡闹一次,管理员真来了,也由她出头去对付。他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也脱了鞋把脚放了进去。
苏亦好有些吃惊,她虽然有些强辞夺理,但没想到他也会坐下来。看着那两只比自己白的脚,苏亦好心里默念,湖里的生物们,要咬去咬他,他的脚比我白,比我的好吃。
微风吹在脸上柔柔的,知了躲在树荫里唱歌,天地一片平和。一斜眼见陈明然的白脚怡然自得的在水里打着拍子,“切,跟人学,不嫌羞。”脚一扬,往他那边搅水。
“小样儿,腿没我长,还敢过来挑衅。”更大的水泼了过来。
“腿长了不起?”
水一波一波的扬了起来,越扬越高,最后一下,陈明然居然淋到了苏亦好的头发上。苏亦好大怒,使劲晃着腿准备发起反击,却没料到重心不稳,人晃晃悠悠的就要往湖里溜,苏亦好吓的尖叫起来。
“小心!”陈明然跳起来拽着胳膊拦着腰把她拖下了石沿,瞪着眼睛发了脾气,“你干什么?”。
“谢谢你呀。”苏亦好吓的心里乱蹦,浑身发软,扶着他的胳膊慢慢缓着气。
陈明然望着她有点白的脸,口气缓了缓,“吓成这样?不会游泳?”
“不会,小时候差点淹死,自此有些晕水。”
陈明然有些无奈,不会游泳还玩水,这是个什么人?“走吧?”
苏亦好点点头,两人穿上鞋,陈明然卷上湿透了的裤腿,“你没事吧?”苏亦好摇摇头,刚才这一吓使她再也提不起兴趣,撑着伞默默的走着。看她蔫头耷脑,陈明然又好气又好笑。
“你的精神头儿呢?”
苏亦好不吱声。
“小时候是怎么回事?”
“唔,很小,还是幼儿园,有一次去河里玩,老师说那边深,让我们这边玩,可我不知怎么就滑过去了,呀,现在还记得在水里一浮一沉的,当时脑子里都没意识了,后来还是过路的把我从水里拖上来,老师把我送回家,我妈都哭了。”
“看来小时候就笨,不像我那么英勇无敌,我小时候是上山下海无所不能,五岁会爬树,六岁就会游泳。”陈明然想惹她斗嘴。
爬树游泳苏亦好都不会,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里,“我小时候长的比别人矮,一点点,”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两厘米左右,“排队总在前面,可能就是小,所以就容易滑进去。我虽然是海边生的,到现在也不会游泳,也是这个原因。”
两个人沉默的往前走,林荫路走光了,太阳逐渐露出来,越来越晒,出去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他们进来的门,一问,果然,这是东门,他们的车停在西门,东门到西门大约有一站半路。正是下午一点多,太阳毒毒的射下来,烤的陈明然觉得自己要冒油,一弯腰,钻进伞里,“举高点儿。”
“干嘛?”
“还用问?有福同享。”陈明然理直气壮。
“男人还怕晒?”一米六五的她和一米七八的他还是有差距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才到他肩膀。
“男人也是人,有荫凉不避那是傻。”伞不断的碰他的头,索性夺过来,“我来。”
“你快出去,我这伞太小,遮不住两人。”
“往我这边点不就行了?”陈明然说了句大实话,他脑子里没有多想,苏亦好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感受到陈明然的温度,离他远了些,尽量不碰着他的胳膊。
“干嘛那么远?”她有一半都暴露到阳光下了,他依然直执着伞不动,爱外头挨晒我不勉强。
“你身上太热,像个小火炉,往外辐射热量。”
“哦?”陈明然无所谓的耸耸眉毛,“没办法,本人身体好,火力足。”苏亦好没再接下去。
终于上了车,陈明然打开空调,两人俱是舒了一口气,看看表,都两点了。
“午饭吃什么?”
“你请客?”
“干嘛我请?”
“你用了我的伞。”
“我还救了你的命呢。”
“那……我没带钱包。”
“我可以先借给你。”
傻,借人钱请自己吃饭。苏亦好乐了,“两条路,要么借钱我终身不还,要么你自觉自愿掏钱——还能赚个好名声,自己选。”
“吃什么?”她好歹笑了,阴着脸的小样儿还挺可怜。
“权金城。”车子开了出去。
这顿饭吃完都四点了,苏亦好索性又要了一份紫菜包饭一份南瓜饼打包带回去当晚饭,当服务员把饭包好递过来时苏亦好才想起自己约了李铮,赶紧掏出电话,“哎,哥们儿,晚饭改天吧。”不知那头说的什么,苏亦好咕咕的笑,“让你的钱在钱包里多躺几天还不好?”又笑了一阵儿,才挂了电话。
“谁呀,任你呼来喝去的。”昨晚就听她对人不客气,哥们儿哥们儿的,和谁这么熟?“我一哥们儿,”苏亦好不在意的说,“要请我吃饭,刚想起来,让他改日子。”
“这么忠心耿耿?”
“不忠心耿耿的叫什么哥们儿?”
“那你当时不嫁他?”
“我不喜欢他。”
陈明然差点把茶喷出来,“那你喜欢我?”
苏亦好扬起下巴想了想,“不一样。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可是不一样,他是我哥们儿,估计我要真嫁不出去后果又比较严重的话,他赴汤蹈火可能也会娶我。可是,我的一个好哥们儿就没了,我舍不得,人这一辈子,才几个朋友啊,干嘛把朋友发展成老公?傻不傻啊?”
“哥们儿比老公都重要?”
“不是那意思,无论哥们儿还是老公,都不容易。但哥们儿和老公完全不同,好哥们儿不一定会是好老公,我珍惜和他的友情,所以,也不会去冒风险转成老公——就像没有必要把所有赞同革命的都拉进党,有时反倒是党外人士比较好为党做事。”
陈明然再一次对苏亦好的逻辑无话可说,智商很高,但高的不是地方;高射炮也能被机动灵活的用在打蚊子上,只是打的莫名其妙。
第一次大战
第一次大战回去苏亦好就里间外间的忙,陈明然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一瞥眼见她在手洗床单,越发觉得苏亦好奇怪。苏亦好明显不是爱收拾爱整洁的人,地是不脏不拖,屋里也是一个月也不见她擦一回,就是洗衣服不同。自她搬进来后,陈明然发现她很少用洗衣机,小到内衣大到床单被罩全是手洗再脱干,陈明然有些不解,“苏亦好,你干嘛不用洗衣机?”
“给你省水省电还不好?”在苏亦好的概念里,凡是贴身的东西都不用洗衣机,觉得洗不干净,并且不用洗衣粉——洗衣粉含磷,不易漂清,她用肥皂粉,她研究过,肥皂和洗衣粉的原理不同,肥皂很少是化学的。苏亦好认为,贴身衣物若没洗干净,洗衣粉残余会顺着毛孔进入体内,她虽然看不见,但她想细菌一定在悄悄的咬她、毒害她。
陈明然的鼻子嗤了一声,没想到找了这么个会持家的老婆,只是不知道这话有多少的可信度,“那你索性省水省电到底,把我的也洗了。”向来是各人洗各人的,她手洗她的,他洗衣机洗他的。
“你原来呢?”苏亦好头也不抬。
“洗衣机洗的呀。”你看不见?
“洗衣机现在也没坏。”
“苏亦好,你不是说要省水省电吗?”就知道是骗人的。
“省水省电是不假,但还要省手。”
果然是区别对待!陈明然坐直了身,“苏亦好,你也太差别待遇了吧?凭什么你的就手洗我的要用洗衣机?”
“这道理你都不懂?”苏亦好说的理所当然,“第一,你原来就用洗衣机,表明你可以忍受洗衣机;而我原来就用的是手洗,我习惯的是手洗。第二,至于说差别待遇嘛,你不就喜欢差别吗?比方说,吃饭要随你,你不喜欢吃的不准做?”
陈明然气的额头跳了两下,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苏亦好,我娶了你真是不幸!”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娶了。”苏亦好的口气里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明然跳起来赤着脚去自己卧室把床单掀下来扔进卫生间,哐的扯上门,“洗不完不准出来。”
“陈明然你有病,你的床单明明是上周才换的,掺合什么热闹?”
上周吗?“你怎么知道?”
“我收衣服时看见你晾床单了啊。”
一拍头,好像还真是,她还挺注意自己的,嘿嘿,继续看电视了。
周日,陈明然照常睡到中午,起来发现门上的即时贴,原来她市图去了,“过分,不加班就跑图书馆,又不是学生,这么努力。”懒懒的没兴致,把头伸进冰箱找了一通,只有昨天剩的南瓜饼,往嘴里塞了几块,打开电脑继续干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饿的两眼发花,又塞了两块南瓜饼,看看钟,要四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又干了一会儿,干不下去,索性站在窗边往下看。
阳光金灿灿的,时而有风吹过,紫藤的叶须似乎是受了□不断的向天上扬去,蔷薇花微微的颤动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一片喧哗模样,但屋里很静,陈明然忽然觉得自己与外面的世界是隔绝的,在日复一日忙碌的生活中,他仿佛在此刻跳了出来,旁观生活。他并不感到孤独,他知道,门一开,会有一个人进来,然后屋里的这个世界就会活起来。
短信的铃声拽回了陈明然,打开一看,陈明然就怒了,拨过去,“苏亦好,你又干嘛?”他以为她是去和她的“哥们儿”去吃饭。
苏亦好有位同学从外地来出差,卓天临时通知苏亦好聚聚,她才给陈明然发短信说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没反应过来,“啊?我的短信你没收到?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苏亦好,我中午就没吃饭!”电话里都能听出陈明然的火气极大,苏亦好愣了愣,没意识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吃啊?”陈明然气的要笑,“苏亦好,我限你一小时内回来。”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