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美人驭狂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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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随军的献策大臣们是你的手下,可他们也是朕的臣子,你以为他们知情不报,回去会有好下场吗?”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但皇上也不要忘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话才说到一半,她蓦然住了口,知道自己失言了。
“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舒治瞅着她,扬起一抹冷笑,放开了她,后退两步,“那只要你不是将军,就不适用这句话了,是不?好,那感情简单,太简单了,朱焰将军容雍雅听令——”
“慢着!”她飞扑上前,伸手捂住他就要颁下皇令的薄唇,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乞求表情,“皇上,你就行行好,大人不计小人过,成吗?”
舒治拿开她捂唇的手,好半晌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视线扫过她秀致的眉,故做楚楚可怜的眸,以及那张无论何时都是嫣红粉嫩的唇。
片刻后,他轻叹了口气,“朕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但是,该行行好的人是你,雅儿,朕最爱的雅儿,可以让朕为你少操些心吗?”
“你又要老调重提了吗?你不要忘了,我先是被封朱焰将军,才成为你的皇后,凡事总有先后顺序,所以——”
“朕知道!这些朕都知道!”他冷不防地将她拥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唇,吞没了她未竟的话语,缠绵的吮吻,一直过了久久才停歇。
当他放开她时,她脸儿通红,双唇微肿,就算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气息都不会如此喘促,她扬起眸瞅着他的脸庞,眸中盛着小女儿家的羞意。
“记住,你的命是朕的,为了朕,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他长指卷绕着散落在她颊畔的发丝,眼神温柔得教人心醉。
闻言, 容雍雅笑了,她握住他玩绕发丝的大掌,依恋地倾靠着他的手背,“我会的,为了你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可是呀,我更想听你说,说我是你的命,没了我,你就活不了了。”
他沉默了,似乎她的说法令他感到为难,在他的唇畔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浅浅的,一闪即逝。
不意外他的反映, 容雍雅脸上的笑意不减俯首将脸儿埋进他的胸坎,双手环抱住他结实的长腰,娇嫩的嗓音说的轻柔,“命是你的也好,是你的命也好,无论如何,皇上,雅儿都很高兴你来了。”
入了夜,大营里的戒备防守更加森严,虽然皇上亲临是个不公开的秘密,大军之中只有几位高阶的将领知情,但是,他们使也不敢掉以轻心,要麾下的士兵个个严加戒备。
相较于周围紧张的氛围,将帅的主帐之中,却是一片祥和平静。
火红的烛光,将宁静的气氛点缀得十分温暖,容壅雅脱去红色的战袍,坐在长榻上,缓缓地解开内衫的绷带坦露出裹着伤布的左膀子。
“太医说,如果我再掉以轻心,再不好好养伤,说不准会留下很难看的伤疤,一辈子都不会消失。”说完,她昂起螓首,笑视着站在她面前的舒治,他深沉的眸光一直都盯在她的伤处上,眉宇之间拧着忧心。
看见他担忧的神情,她的心间就像被人撂进了一块发烫的炭火,烧的她暖暖的,却也烫得发疼。
“朕也听说了。”他浑厚的嗓音故作一派轻松,坐到她的身畔,动手替她解开还渗着血丝的伤布,“不过,朕对他们说,如果敢在皇后矜贵的玉体上留下任何伤疤,无论大小,朕都要摘下他们项上的乌纱帽,等着让朕砍头。”
“你是说笑的吧!”她不敢置信的摇头。
“你怎么确定朕在说笑呢?”他挑起一边眉梢,似乎觉得她太过小觑了他,难道她以为就只有自个儿可以耍任性吗?“朕不是说笑,朕是认真的,就是要逼得你为了让他们可以活命,安下心来好好养伤。”
“皇上,你忘记咱们成亲前的约束了吗?在这战场上,雅儿是要带兵打仗的将军,不是你的皇后。”
闻言,舒治瞪了她一眼,心想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醒他又一次着她的道不可吗?
“朕不管,此时此刻,朕眼前就只看到自个儿最心爱的皇后受了伤,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他伸起大掌,一旁随侍的公婢立刻将药盒递了上来。
容壅雅抿着嫩唇,敛眸看着他细心地替她换药,动作轻缓地替她缠上新的裹布,整个过程之中,他也是抿着薄唇一语不发,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一瞬变得凝滞,几乎到了沉重的地步。
这会儿,她的心儿惴惴,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他不开口的沉默,高深莫测的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生气了吧!气她的不知好歹,气她将他的关心拒于千里之外。
舒治最后在她的肩上打了个不松不紧的结,将剩余的裹布丢回药盒之中,扬了扬手,示意众人退下。
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田公公动作俐落的将帐里的一干奴才都给带了出去,一瞬间,帐内变得十分安静,静的仿佛能够将他们两人的呼吸与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朕弄疼你了吗?”他轻沉地开口问,依旧是没动声色。
“没,我很好,皇上没弄疼我。”她摇摇头,一双如水般澄澈的眼眸牢牢地盯住他的脸庞,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闻言,舒治好半响的停顿,忽然轻笑了声,“怎么?终于良心发现,知道你是怎么折腾朕的了吗?”
“你就不要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嘛!”她气闷地嘟起嫩唇,倾身埋首在他的胸坎上,“得知我受了伤,你的心有多疼,我会不知道吗?”
话落,她昂起娇颜,望进了他如黑曜般深沉的长眸之中,想起了两年前,快要丧命之时,那一瞬间,她心都寒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瞬间,她感觉不到心跳,也忘了要呼吸,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是跌进了冰天雪地之中,只有滚滚热泪灼痛了她的眼眸,一串又一串的滚落下来。
舒治温柔得笑喟了声,顺势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有力的大掌恨不得能将她给揉进胸怀里,再也不要放开。
“这场仗打完之后,你就留在朕身边,不要再带兵了。”他俯唇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
她大吃了一惊,抬首眨了眨眼,“可是我不带兵,容家的军队要由谁来率领呢?几十年来,铁血黑骑就一直是由我们容家来训练带领,当初,只在君侧时如此,现在到了外头来打仗,情况也一样没有改变,皇上,我手下这票骁勇善战的儿郎们不会服外人的。”
一开始,铁血黑骑并非正规的军队,他们在体制之外,只为历代的皇帝当差办事,被称为是皇帝身边的鹰犬,所做的当然也不是光明正大地好事,那些见不得天日的肮脏事,一直以来就由黑骑们给承搅了下来。
而铁血黑骑会上沙场打仗,开始于十年前,舒治才刚即位,为了要平定西北边关多年的动荡不安,命令容家将黑骑一分为二,只留下了三分之一在身边随侍,其余的三分之二,就由容镇东的儿子,也就是容壅雅的爹亲自带领,合并了原本就在西北的正规大军,在平定战乱之后,就一直镇守在西北边关。
当初,容家决定将大儿子东初留在京城,将二儿子东允带往西北,而当时年纪尚小的容壅雅也就跟着一起到了西北大漠,最后继承了爹亲的遗志,成了带领军队的大将,而对学习武艺不甚在行,反倒是遍览群书的容东允,就成了妹妹身边的得力的侧辅军师。
容壅雅凝视着她的天子夫君,伸手轻抚着他俊朗的脸容,心里深感到命运的神奇奥妙。
当年,她才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女孩,被爹娘无视意愿的从京城带到了西北大漠,一开始她不能适应大漠日晚温差甚大的天气,总是觉得脸儿才洗干净,下一刻又被扑得整脸风沙,她的心里懊恼极了,成天在心里诅咒那个随便下个命令,就让她再也不能待在京城的臭皇帝。
而那个“臭皇帝”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成了她亲近的夫君,只能说缘分这玩意儿,简直就是欺她太甚了!
“有东初在,他不是外人,让他来带兵。”舒治按住她抚着他脸颊的小手,比起一般女子,她的手算是修长的,但是在他的掌握之下,仍旧显得纤细,只是长期握着刀剑,手心长着刀茧。
“他怎么能抽身呢?一直以来,都是由他负责带领京中的黑骑部队,保护皇上,为皇上所驱策,皇上的安危还要仰赖他呢!”她的话里有一丝期待,曾经听爷爷说过,舒治执意要大哥待在宫里担任护卫,就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容家,而当年,除了大哥之外,就只剩下不擅武艺的二哥,以及她这个小女娃了!
爷爷说,对皇上而言,铁血黑骑势必要存在,但是,可以不由他们容家人来带领,只要容家后继无人,这大局就算是定了。
“朕的身边还有乔庸,朕打算让他接手京中黑骑部队替朕办事,如果你不能接受自己的大哥,那朕就只能另外物色人选,可是,如此一来,你的黑骑部队就只能接受外人的差遣,你能愿意吗?”
“不!”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拒绝。
京中的黑骑部队拱手让人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年来,在舒治有意的策动之下,首要的几位小队长都已经换人,而他们容家的重心也都摆在边关,无论舒治心里作何打算,这个将军的位置她没打算让给黑骑部队之外的外人。
瞧见她的坚决,舒治的眸色在一瞬间显得阴沉,“皇后,你不要忘了,铁血黑骑是朕的军队,并不属于你们容家。”
瞧见他不寻常的森然神情,容壅雅心儿一颤,吞了口唾液,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是,我知道,黑骑并不属于容家,就照皇上说的,就由大哥接受我的位置吧!对于皇上的重用,大哥一定会很高兴。”
“嗯。”他轻吭了声,以示回答。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自觉已经为她大大让步了,从一开始决定不再让容家主导铁血黑骑军队,到现在肯将兵权下放给容东初,他觉得这已经是最低限了,就算是她,也不能再逼他再多让半步。
看见他的脸色恢复和缓,她才松了口气,垂眸不再言语。
然而,在她的释然之中,不自觉地露出失落的神情。
“怎么了?不高兴朕的安排吗?”他长指拖起她小巧的下颔,温和俊朗的眉目之中透出一丝锐利。
“不是不高兴,两年前,在成为你的皇后之后,我心里就知道自个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沙场上替你打江山,我知道的,皇上不必担心,对于自己的身份,雅儿的心里是明白的。”她浅浅的微笑,望着他的眸光透出一丝无奈,“我是你的皇后,就该是待在你的身边才对。”
舒治一语不发的瞅着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至今,已经过了三年,她的容颜一日日出落的娇美动人,宛如盛开的牡丹,绽放着艳冠群芳的姿态。
她仍旧是当年那个第一眼初见时就令他惊艳的女子,仍旧是容家视若明珠的珍宝,呵护疼爱的小仨儿。
但是,自从她成为他的皇后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改变,她成熟了,懂事了,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确实应该识大体,知进退,令他介意的是她的笑容,总是在淡淡扬起时,添进了一抹哀愁。
容雍雅的唇畔仍旧勾着浅浅的微笑,以为这样可以叫他放心,以为这样就不会叫他看见自己心底的悲伤。
她不想回皇宫去!
她不想回去,就算她心里早就知道那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处。
与他成亲两年,大半的时间却都待在战场上,似乎只要不在后宫之中,她就可以欺骗自己所嫁的人是他舒治,而不是一国之君。
在遇见他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皇帝,所以至今仍旧学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自个儿的夫君。
不!还不只是后宫里的嫔妃,她还必须与这天下、与百姓们分享他,真是不公平啊!他是她的全部,而她却只是他的几万分之一吧!
“做什么要这样看我?皇上。”她眨了眨美眸,倾首露出调皮的表情,“是太久不见雅儿的美貌,所以瞧得傻眼了吗?”
无论多少次,她总是不动声色的把哀愁给吞回心底去,她觉得,如果,她有任何不快乐,那一定都是她的错。
是她明明知道他是个皇帝,却仍旧决定要嫁给他的呀!当年,他不曾动用身为皇帝的权利,没发下任何强迫她成亲的圣旨,只说一切都由的她自个儿决定,他绝对不予以干涉。
听她巧妙地将话题给带开,舒治笑叹了声,揪了下她俏挺的鼻子,故意板起脸,正色地说道:“你听着,回宫之后,朕要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非要由你来完成不可。”
“我不懂皇上的意思。”她摇摇头,被他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了。
“给朕生个小皇子吧!亲爱的皇后,唯有你一个人啊!”说完,他大掌捧住她秀丽的脸蛋,一次又一次的啄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皇、皇上……?!”她总是才开口说话,就被他给吻住,还来不及把话给说清楚,已经被他按倒,压制在长身之下。
舒治的吻越来越放肆,而他的手也没安分着,划落她纤细的腰身,褪去她覆身的薄衫,让她纤细美丽的娇躯逐渐的袒露出来,在火红的烛光之下,她白嫩的肌肤就像是会发亮的珍珠。
半响,他放开了她的唇,俯落的眸光定定地瞅着她微酡的容颜,“可以答应朕吗?给朕一个小皇子,然后再来几个小公主……”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给按住了后脑勺,被封住了唇。
开什么玩笑!他到底是要她生几个啊!
容壅雅几乎是放肆地吻着他,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她向来不似寻常女子般矜持含蓄,他是她所爱的男子啊!在他的怀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羞赧,双手扯开他的衣衫,几乎是贪婪的想要直接碰触他强健的身躯,抚摸他被细腻的薄肤所覆盖的结实胸膛。
这瞬间,帐中再没了交谈的声音,只剩下他们底嗄的喘息声,以及吮吻得嚅腻声,总是在衣衫落地的窸窣声之后,传来肌肤与躯体更进一步交缠的暧昧声响,偶尔当被对方又吻又咬,不自主的发痒时,会听见他们的轻笑声。
最后,笑声没了,喘息却更加重了,另外还有不时加入的呻吟,男人沉厚的低吼,女人压抑的娇喊,交揉出最浑然天成的撩人声韵。
帐中,火光逐渐幽微,蜡泪成堆,夜晚,渐渐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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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旬,虽然已经是春天的末梢,夏天的开端,但是却是春意最浓,京城里到处飘散着各色花香的时分。
养心殿中,舒治听着大臣们的奏报,单手支颐,眼神瞟向窗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自大漠返回京城已经过了两个月余,其间,收到了三次她发派回来的奏报,是敌国终于竖起白旗投降,承诺要对中原俯首称臣,往后每年都要对中原皇帝进上岁贡。
终于,她要回来了。
这一次,她将会真正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一抹清浅的微笑,不自觉地跃上他的唇畔。
忽见君王脸上露出笑容,大臣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正在上奏的户部吴大人也愣了一愣,与同侪相望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心里不免忐忑。
“皇上?”已经说完停顿了好半响的吴尚书终于忍不住轻唤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