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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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麽麽,朕的问题很难回答么?”
陈麽麽不自觉地朝丽贵妃看了过去,丽贵妃脸色脸色苍白,万分惶恐,不由得轻叫:“陈麽麽…”
皇上冷冷地瞥了丽贵妃一眼,又转头紧紧逼视着陈麽麽:“嗯?”
“回…回万岁爷……”陈麽麽看皇上的逼视下冷汗直流,不由得语无伦次起来。
“陈麽麽,你可要想清楚了回答,朕可不能每次都恰巧在你中毒之时传你过来。”皇上见陈麽麽有些松口,又抛出诱饵。
陈麽麽滕然一怔,脸色突变,身子软了下去,心知如今已是进退两难,只能放手一搏。如此一想,反而冷静下来,转头看向丽贵妃,冷然道:“贵妃娘娘,你不仁,可就别怪老奴不义了!”
“不,不是本宫!”丽贵妃无力的申辩着。
“皇上,老奴知罪!”陈麽麽热泪盈眶,从担架上爬出,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着头:“那日里老奴和贵妃娘娘两人在殿中,彩衣姑娘久不见归,天色已晚,娘娘便吩咐老奴回宫。不想老奴刚抱了小皇子转身,娘娘…娘娘她…她……”
“她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小玄子见皇上神色不好,忙在旁催促道。
“贵妃娘娘她拿了床边的小靠枕死死捂住小公主的脸!”陈麽麽在皇上的逼视,小安子的催促下,用尽全力喊了出来,顿了一下又说:“老奴跪求之下,娘娘这才松了手,转身离去,老奴心下慌乱,随便替小公主盖了被子也跟着离开了。”
“丽贵妃,你还有何话可说?”皇上怒极反笑,双眼冷冷地逼视着丽贵妃。
“不!不是我!”丽贵妃霍然起身,厉声喊了起来。
“哼,贵妃娘娘,有没有你心里有数。”陈麽麽已然认定她是对自己下毒之人,如今又说出她的歹行,反倒豁出去了,不怕她了。
“陈麽麽,你定是受人唆摆才来诬陷本宫!”丽贵妃仍然想做垂死挣扎。
“丽贵妃,当初如贵嫔刚被诊出身怀龙裔便被你借故杖责致死,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么?老奴素与如贵嫔有所往来,她一知身怀龙裔便前来请教老奴养胎之法,不想第二天就在你贵妃娘娘宫中没了,这难道真是巧合么?你命老奴在太后赐予黎昭仪的膳食中加入红花难道也是他人唆摆的吗?”陈麽麽大声的诘问着,既然已树了丽贵妃这个大敌,为了扳倒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吧陈年旧事全抖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上震怒不已,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陈麽麽悲愤地说道:“回皇上,老奴句句属实!请皇上明查!”
最毒妇人心(十四)
我刚缓过神来,撑着靠在床边旁听,听到陈麽麽说到丽贵妃拿靠枕捂住浔阳的脸,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我用将丝绢捂住浔阳的口鼻,轻轻将手覆了上去……
“我可怜的孩儿啊!”我痛哭失声,一下子晕了过去,从床上滚落在床边。彩衣和小安子忙上前将我扶了起来,躺回床上。
“爱妃!”皇上悲愤不已,又见我此番惨状,也动了愁肠,转头怒视着丽贵妃。
‘咚!’皇上气极了,猛地捶了一下旁边的小几,冷冷地看着丽贵妃,笑道:“丽贵妃,代理六宫多年,你果真是朕的好贵妃!居然瞒着朕做了这么多好事,你究竟还有什么恶毒手段是朕不知道的?”
说着又将几个太医的诊断结果扔在她身上,恨声道:“别说朕单凭两个奴才的话便冤枉了你,这是太医院三位太医的诊断结果,你自己好好看看。好一个毒妇!”
“皇上!”丽贵妃只觉得自己已然掉进了一个别人早就挖好的陷阱里,她手握三张写满‘窒息而亡’的宣纸,绝望地喊道,形同弃妇,端庄的容颜荡然无存。
我才‘嘤咛’一声,醒转过来,发现小安子正掐着我的人中。我转过头去,一见丽贵妃,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喊道:“丽贵妃,你这毒妇,还我孩儿性命来!”说着,便要起身冲上前去。
小玄子双目含悲,快步上前,抓住我:“昭仪娘娘节哀,一切自有皇上定夺!”
皇上看着悲愤莫名的我,失魂落魄的丽贵妃,怒上心头,大声喊道:“小玄子!”
“奴才在!”小玄子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听候皇上吩咐。
“传朕旨意,丽贵妃心胸狭窄,奇忌无比,丧德败行,着内务府收回封印、宝册,禁足长春宫,听候发落。”
“奴才遵旨!”小玄子走到丽贵妃面前,躬身道:“娘娘,请吧!”
丽贵妃此事倒是镇定了不少,冷笑一声,扫了哭泣不已的我和怒目相视的皇上一眼,缓缓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皇上看着瘫软在地的陈麽麽,道:“五皇子乳母陈麽麽有失节守,其罪当诛。然自首有功,揭发贵妃罪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发配道皇陵扫陵,永不得返回宫中。”
“老奴谢皇上不杀之恩!”陈麽麽身子慢慢软了下去,心下却释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解脱了!磕头谢恩后,又由太监们抬着退了出去。
“爱妃,你好些了么?”皇上心疼地看着斜靠在塌上,神情憔悴,脸上满是斑驳泪痕的我。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轻声道:“多谢皇上关心!”
“爱妃,你可是在怪朕没有废了贵妃?”我满腔怨恨,皇上又岂能不知。
我不再言语,只冷冷地盯着床头的镂雕花纹。
暗流汹涌(一)
“爱妃,丽贵妃之父贺宝镜有功于朝廷,如今身居臣相之位,位高权重,朕就算想要即刻处死那贱人,也不得不顾虑到贺相的颜面……”皇上低低的叹息道,“君王也有君王的难处啊!”
我眼见皇上动情,对我晓之以理,心下明了,一双美目也快滴出泪来,伸手搂了他的脖子,软玉温香投了个满怀,呢喃道:“皇上的那些个政事,臣妾不懂;可皇上的难处,臣妾能理解,只要皇上别忘了咱的小宝贝,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皇上伸手将我搂在怀里,柔声道:“言言,你可得快快调整好心情,调养好身子,要不然朕会难过的。这样吧,等安葬好小公主,朕便抽空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窝在他怀中,轻轻地点着头。
皇上怕我睹物思人,果真在安葬完小公主后便带了我到出云避暑山庄洗温泉。不料刚到三天,宫中便快马加鞭来人,禀了说是太后身体微恙,请皇上速速回宫。
我本想也一并回了,却被皇上拦住了,说先回去看看,若真是紧要了,再派人来接我,留了我独自在出云庄。
皇上一回便没了音信,倒是小玄子派人悄悄来禀,让我速速回宫。我心下一沉,忙令人收拾东西,连夜赶回了宫。
秋日的早上微微有些凉,太阳懒洋洋地从窗户斜照进来,我端坐窗前,对着雕花铜镜,轻轻地用箩黛画着挑眉。
“主子,奴婢听说皇上新近纳了太后身边一个叫玉凤的宫女封了答应。”彩衣边在旁边伺候,边小心说道。
“有这等事?”我放下箩黛,细细的看着刚刚涂好的晕开的腮红,嘴角漾着嘲讽的微笑,“想来是在太后身子不爽,皇上在跟前照看上瞧上了呗,这有什么好希奇的?”
“娘娘真是前门刚拒虎,后门又迎狼啊!”彩衣恨恨地说道。
我从小安子手里接过青花细纹的盖碗,轻轻吹开面上的茶沫,淡淡笑道:“这狼是来了,可却不是她。一个小宫女倒还暂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倒是她身后的人须得谨慎对待才是。”
深秋的早晚已觉微寒,可午后的阳光却温暖依旧。这宫中日复一日的争斗,已容不下我为浔阳肝肠寸断了,那人虽已被禁足,可一时半会儿却是动她分毫不得。
中宫令如今到了皇后和淑妃之手,安插心腹,替代权位,一时间丽贵妃辛辛苦苦建立的宫中权势,不过在我去了几日出云庄便已土崩瓦解。
“彩衣,小安子,今儿天气不错,你们陪本宫出去透透气吧。”我对着铜镜细细地看着,满头珠宝也掩饰不住眼中宝石一般闪亮的光芒,脸颊上红粉菲菲,透露出一股自然健康的颜色来。我满意地点点头,这南宫阳果然了得,居然能在这里短短时间内将我的身体状态调养得如此好。
暗流汹涌(二)
三人出了宫门,沿着玉带桥朝白玉亭而去。
“主子,恕奴婢多嘴,近日里因着玉答应新宠,皇上来主子这里也不似往常那么勤了,怎么昨儿个主子又劝皇上去看淑妃和心雅公主呢?奴婢真是不懂了!”彩衣关切地看着我,见园子里微微有些凉风,忙替我披上银丝绣樱花纹织锦披风。
我瞟了一眼小安子,又转头冲彩衣一笑,道:“可不是,在这宫里头呆久了,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我总记得一句话‘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彩衣虽聪明伶俐,可毕竟入宫时日尚浅,不如小安子干练,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放心交待给她。一方面是因着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保有一颗纯真的心,在我力所能及的庇护下,过些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彩衣心中一直留着如贵嫔的阴影,我在尽力的达成她的心愿,更确切的说我在尽力的拉拢西宁的势力,帮助自己成就权力,报仇雪恨。如今丽贵妃已被禁足,看似成功在即,其实只有我和小安子心中清楚,那一步之遥,已是咫尺天涯……
彩衣眼见大仇得报就在眼前,心情愉悦,不免活泼起来,凝神想了一下,又摇摇头:“当真主子所想的不是奴婢能考虑的。”
我望着她,苦笑道:“有时候,本宫倒很羡慕你呢!”
彩衣差异的看着我。
我辛苦苦笑:简单而平静的生活?!我叹了一口气,像我这样终日算计着的女人,这只怕是一个我永远不能企及的梦……
转过白玉亭,远远地,望见皇后、淑妃和一群嫔妃正在假山上的谷雨亭里说笑。我站在一棵大桂树侧阴暗处,漠然地看着,也不出声。
“淑妃娘娘,心雅公主长得好俊啊,长大了肯定和娘娘一样是个大美人!”一身粉红丝绣海棠锦袍的熙常在凑在宁麽麼旁边细细打量着心雅公主,坐在铺着银兔皮褥子的汉白玉长椅上的淑妃淡笑不语,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完全是得权之势。
“皇后娘娘,你看臣妾为您摘掉这枝金菊如何?”新晋的玉答应披着大红羽纱披风走进亭里,后面一个宫女捧着一瓶金菊。
皇后看着那瓶经过千挑万选,经过匠心别致穿插的金菊,不禁微微点头笑道:“难为你又此心思了!”头上的湘红宝石坠子随着头摆动而忽闪忽闪的,划出华丽的曲线。
“你们看,玉答应这身段,这气质,这装扮,活生生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般,难怪能引得皇上侧目了!”荣贵嫔附掌笑道。
“姐姐,快别取笑妹妹了!”玉答应急得直跺脚,脸色绯红,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依本宫说,那画里头的人啊,也不能像妹妹这般好!”皇后笑道,从宁英姑姑手里接过剥了皮带金橘,边吃边目光含笑的看着玉答应。
玉答应红着脸,低下头去摆弄着腰上系着的五彩丝带。
我冷冷的笑了笑,转过身,朝长春宫那边走去。
暗流汹涌(三)
“彩衣,你先回去,把上次剩的那雪参切上一点,配上南太医开店药熬了。记住,不可假以他人之手!”
彩衣笑道:“主子,奴婢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待她离开后,又带了小安子继续朝前走去,行至长春宫旁僻静的园子处。
我遥望着长春宫,叹道:“小安子,咱们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啊?这宫中的天也变得太快了些,我都有些不能适应。”
“主子怎么突然感叹起这个来了?”
“我是怕咱们费尽心力,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小安子凝神一下,才道:“主子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这本就是举手无悔之棋,主子如今即便是后悔了,也为时已晚。主子这几日的神情奴才看在眼里,主子的忧虑奴才心里也知道,奴才这几日也在权衡利弊。”
“噢?那你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我知小安子既然这样说了,那心里肯定有了思量了。
“回主子,高见就不要提了,只是奴才分析了一下,说出来主子看看是不是那个理儿。”
我朝他点了点头,小安子才道:“奴才倒觉得如今这情形,娘娘不妨以退为进,先让里面那个出来了,以便压制外面这两个。如今这情形,里面那个出来了,也只能是相互牵制,任何一个都无法独揽大权,这对主子来说是最有利的。”
“啊?!”我一惊,迟疑道:“放她出来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只是小公主难道就这样白白去了么?西宁将军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呢?”
“娘娘何需交代,这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是西宁将军和莫大人出力对时候了,怎么做就看两位大人了。”
我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却见长春宫后门出来一人,鬼鬼祟祟从隐秘处离去,看身形,倒像是个奴才,忙示意身旁的小安子。
小安子点点头,迅速悄悄跟了上去。
我刚回到宫里,休息了一下,正喝着彩衣新炖的参汤,小安子掀了帘子进来。我朝他点点头,细心小口地喝完碗中的汤,将空碗递与彩衣,又吩咐众人退下。这才示意小安子坐在软凳上,低声问道:“看清楚了去向没?”
小安子谢过恩,歪在小软凳上,喝了两大口茶,才低声回道:“回主子,奴才一路跟踪那人,却觉着那身影倒不似小太监,反倒像极了宫中一人,奴才心下迟疑,便远远地悄悄尾随着,直到那人到了目的地,入宫门前微一回头,奴才方才看得清楚,那人果真是…是……”说到此处,小安子脸部惊惊恐到微微有些痉挛。
我心下一沉,忙追问道:“那人去了哪个宫里头?你看清了?是谁?”
小安子望了望四周,才起身放下茶杯,凑到我耳朵旁小声回了。我一听,愣在当场,软在座椅上,半晌,才喃喃道:“此事不可伸张,派了可靠之人好生给我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禀。”
暗流汹涌(四)
正说话间,彩衣在帘子外禀了皇上过来了,我忙到正殿去恭迎圣驾。
待到晚膳后,东暖阁里处处都点着六枝巨烛,一时间暖阁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皇上兴致高昂,执了紫毫笔在书案上铺好的极品宣纸上用心画画,我立于书案前静静地为他磨着墨。他画上几笔又停下来侧着头看立于一旁的我一会儿,再画上几笔,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笑笑。
我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责问道:“肃郎,哪有人作画这么不专心的?照你这个画法,就算是画到半夜,咱俩也别想歇息了。”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他倒来劲了,索性放下笔,上前握住我的手,笑道:“古代的学子们常说‘红袖添香好读书’,我倒觉着此话大为不妥。”
我停下磨墨的手,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个不妥法?”
他呵呵轻笑,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说道:“有言言这样的佳人在侧,怎么能够静下心来作画啊?除非那人是个瞎子!当初说这话之人定然没有像言言这样的佳人作伴!”
“肃郎!”我轻轻嗔道,狠狠瞪了他一眼,羞红了脸,把手从他手中抽出。
绕过他走到书案前,把桌上的纸拿起来细细欣赏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粉红宫装的美人儿,画笔精致细腻,将画中之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