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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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他走到书案前,把桌上的纸拿起来细细欣赏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身穿粉红宫装的美人儿,画笔精致细腻,将画中之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活色生香。
我婉转地瞥了他一眼,放下画纸,轻哼一声:“臣妾为肃郎辛苦磨墨,原来却是为她人坐嫁裳!”
他走到我身后,轻轻地抱着我,将头靠在我肩窝处,身上熟悉的古龙想蔓延过来,轻吻我耳边的秀发,吃吃地笑着:“看看,可是打翻了醋坛子了?”
我故意嘟着嘴,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去默默地拨弄着旁边高几上摆着的盆景,也不说话。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上前,拉了我同坐贵妃塌上,撩着我的头发,关怀道:“言言,可是受什么委屈了?这平日里还劝朕雨露均沾,把朕往这个宫里推,那个宫里推的,怎么这会子又吃起醋来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仍旧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用力将我搂在怀里:“其实,在朕心里,谁也比不上朕的言言!”
我俏皮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肃郎此话当真?”
他抓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一下:“君无戏言!”
看着他明亮神情的双眼,我叹息一声,心,不可抑制地乱了。我反手抱了他,将头靠在他怀里,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般湿了他的衣衫。
他惊了,从怀中拎出伤心欲绝的我,急问道:“言言,究竟怎么啦?你倒是说句话,朕都快急死了!”
暗流汹涌(五)
我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半晌,才抑住悲痛,低声抽泣着,哽咽道:“浔阳才去了不到一月,可这宫里为迎中秋,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别人不知浔阳倒也罢了,可我这做娘的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皇上顿了一下,看了看外面挂满门口回廊的红灯笼,自责道:“倒是朕疏忽了。”说罢高声朝门外喊道,“小玄子!”
“奴才在!”立于窗前阶下的小玄子忙应了进来,跪着候旨。
“你去内务府传朕旨意,太后凤体欠安,长公主初殁,三个月内,宫里禁歌舞奢华,吃斋着素,为太后祈福,为长公主爱掉缅怀,违令者,轻者杖责罚薪,重者降位去封,打入冷宫。”
“奴才遵旨!”小安子磕头起身退了出去。
皇上起身,将桌上的画撕了个粉碎,又走回来,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柔声道:“言言,朕喜欢看你快活活泼的样子,如果你不高兴,朕以后都不再见玉答应了,也再不翻其他人的牌子,如何?”
我斜着脸,看着他脸上的真诚,我相信他此刻的诚心,可是以后会怎样呢?五年、十年、二十年,他也能如此坦然的对我作此承诺吗?
我伸手抚摩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庞:“肃郎,你莫非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言言是个善忌的泼妇么?”
皇上见我神色无异,捏着我的手,假意恨恨地说:“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你倒越发刁钻了,朕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我一下子依偎在他怀里,呢喃道:“就这样便好,什么时候想起言言,便来看看我,言言就不再拈酸吃醋了。”
他在我耳边轻笑道:“朕可是每天都想着言言呢,朕的言言是最好的!朕开心时,想通言言分享;不开心时,找言言说会子话,朕便开心了。”
“肃郎!”我轻声道着歉,“都是臣妾不好,让皇上为难了!”
皇上一愣:“言言何出此言?”
“皇上,昨儿午后父亲大人进宫来看望臣妾,臣妾都知道了。因着丽贵妃之事,贺相让皇上为难了。”我低声道,“臣妾帮不到皇上的忙,也不愿皇上为难,皇上解了贵妃姐姐的禁足令吧。”
“哼,她谋害长公主,朕岂能容她?”皇上如今提起她来,依然是恨之入骨。
“臣妾是浔阳的亲娘,臣妾又何尝不恨?”我叹了口气,道:“只是那陈麽麼只说丽贵妃有这样的意图,却不能肯定就是丽贵妃害死小公主,况且丽贵妃怎么说也是宏儿的母妃,宏儿年幼,如今这状况,终是对他成长不利,况且贺相若有意为难,皇上处理起朝事来始终多有不便。皇上不为丽贵妃想,也要为宏儿皇子着想,也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啊!”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释然,明显松了口气。我心下一阵悲哀,他原来也是想如此,只是顾及着我的感受,才未主动提起而已。
“朕的言言,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这么理智,这么替朕着想,这么善良……”
“皇上顺心,臣妾也便开心了!”
“怎么?今儿个吃了蜜糖了?说出这么甜死人的话来!”皇上看着怀里脸蛋微红的我,心下一动,打横抱了我走向床榻,伸手从帐勾下挥下绣帐,映出缠绵的身影。
强强联手(一)
太后身子微痒,我每日里过去侍奉跟前,直到她睡着了方才回来。这里午后,太后午歇了,我也回了月华宫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醒来,刚梳洗完毕,彩衣掀了翠帘进来说:“主子,瑶常在来访!”
宁雨瑶?自从上次被降位禁足放出来后,她如瞬间消失了般,鲜少出席各种宴会活动,我差点忘记她的存在了,她向来尖酸刻薄,不知道这次拜访又会有什么花样呢?
彩衣见我沉思,以为我不想看到她,便问道:“要不,奴婢出去找个借口回了她?”
“不,让她进来!”我转动着小手指上戴着的翡翠护甲,轻轻的敲着旁边的小几,发出有节奏的嘚嘚响声。
“姐姐,妹妹知错了!”宁雨瑶刚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珠泪涟涟,一身米黄薄纱宫装越发衬得她的小脸苍白如玉。
我冷漠地看着宁雨瑶装模作样的哭泣和一抖一抖的消瘦肩膀,眼光越过她,落在跪在她身后的宫女小颜身上。小颜一对上我的眼,立刻惶恐的低下头去。
小安子为我端来一碗莲子百合羹,我用雕花银匙轻轻搅动着,看着莲子羹转出的玉色旋涡,轻声道:“妹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让有心人看见了,还不得说本宫如今得势了,就怎么怎么欺负妹妹你了,本宫可担待不起。小颜,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难道要本宫亲自去扶么?”
“是,是,娘娘!”小颜答应着,忙起身扶起宁雨瑶,两人尴尬地立在那里,想说话又见我忙着,不好开口。
我似没看见她们似的,也不正眼瞧她们,用银匙舀了莲子百合羹小心地喝着,浅尝几口,点点头向彩衣说道:“熬得挺好,味道不错。”说着又一副刚看到宁雨瑶的样子,责怪道,“怎么也不给瑶常在盛一碗来?如此怠慢客人!”
彩衣端了几上盘里的青花盖碗上前,笑道:“这莲子百合羹实乃平常之物,今儿不知道瑶常在会过来,便煮得少了些,奴婢怕瑶常在嫌弃,就没敢送上来,请瑶常在恕罪。奴婢特意给瑶常在泡了新进的君山银针,还望瑶常在切莫嫌弃才是!”
宁雨瑶强颜欢笑;说道:“彩衣姑娘客气了。”说着伸出手来从彩衣手上接过青花盖碗,却发现那碗底一片冰凉,想来这定然是冷水冲泡的茶叶了。脸上微微一变,却不动声色地忍了,端着茶立在那里,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慢条斯理地喝完羹,将空碗递与彩衣,轻拭嘴角,才诧异道:“怎么妹妹还站着?快快请坐。”说着又笑着自责道:“妹妹可别往心里去,姐姐最近身子不大好,这脑子也不太灵光,常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强强联手(二)
“姐姐客气了!姐姐哪里不好?可曾宣了太医过来请脉?姐姐的身子可要好生调养。”宁雨瑶歪了半个屁股在楠木椅上,将茶放在旁边的几上,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
“哪有那么娇贵,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说着又看看她,问道:“妹妹怎么不喝茶?可是嫌弃这茶没泡好?还是妹妹不喜君山银针?姐姐叫奴才们重新换杯上来!”
“不,不用了。”宁雨瑶忙拦了我,笑道:“谢谢姐姐,这茶挺好的。”说罢,端了几上那杯茶,轻轻抚了抚茶面,若无其事地连喝了两小口。
我这才喜笑颜开:“妹妹今儿来,难道只是念叨那些个陈年旧事?”
宁雨瑶一听,忙站起身来,回道:“姐姐向来宅心仁厚,最是心善,以前妹妹年轻不懂事,做了些飞扬跋扈之事,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我微垂着头,双手用力的拧着丝帕,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会子,方才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软言道:“妹妹,不必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再不要放在心上,这宫里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姐姐我明白。”
边说边加大了几分手上的力,翡翠护甲尖利的甲尖刺进她细嫩的手心里,我看着她吃疼却又极力忍住的表情,又道:“妹妹回去告诉贵妃姐姐,都是自家姐妹,就不必如此见外了,这往后,还多着地方要靠贵妃姐姐多多提携呢!”
听我如此一说,宁雨瑶慌忙站了起来,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姐姐……”
我面带微笑,柔和地看着她,滕然一惊,在她旁边的楠木椅上坐了下来,亲昵地接过她手中的丝帕轻轻地沾着她颤抖的手心,丝丝点点的血迹在米黄色的四丝帕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我歉然道:“瞧我,都忘记自己还戴着护甲,伤了妹妹,真真是过意不去。”
宁雨瑶脸色发白,连道:“没,没有什么……”
我回头朝彩衣吩咐道:“彩衣,去,把皇上前儿个赐的那瓶生肌养颜露取来给瑶妹妹。”
彩衣答应着,不一会子就捧来一个小小的白玉瓶,我笑道:“妹妹,这生肌养颜露是贡品,治疗外伤效果极佳,不但不会留下疤痕,还会令皮肤更加娇嫩美白呢!”
宁雨瑶极力推辞着不肯接受,我却把瓶子塞到她手里,嗔道:“妹妹坚持不受,莫不成是在嗔怪姐姐我鲁莽伤了妹妹么?”
宁雨瑶只好千恩万谢的受了。
我顿了一下,又笑道:“姐姐身子不好,平日里也不大出门,妹妹如是不嫌弃,往后就常来走动,就算是陪姐姐我解解闷了。”
宁雨瑶激动地点点头:“只要姐姐不嫌妹妹叨扰,妹妹会常来的。”
“那就好,姐妹们本来就该多走动走动,这样才不会生疏了。”我笑着伸过手去,明显感觉道她身子紧绷,抖了一下。我斜着撇了一眼她露在裙外微微隆起的鞋子,不经意地笑了。
强强联手(三)
送走了宁雨瑶,彩衣上前来说:“主子,今儿个瑶常在来访,恐怕不止是请求主子原谅这么简单呢。”
这丫头向来心思单纯,如今却……我诧异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彩衣笑道:“主子你用护甲刺她,她也隐忍着不敢说什么,想来这段时间受了冷落,如今丽贵妃也势不如前了,所以想来投靠主子了?”
我翻了翻白眼,刚刚才夸她呢,如今又……我叹了口气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转头朝小安子道,“小安子,你说说看。”
小安子笑了一下,回道:“主子,奴才倒觉着这瑶常在不像是自己愿来,娘娘可有注意道,她刚才说话时全身紧绷,不小心露在裙子外的鞋子一直都是绷紧的,那丝绣锦缎鞋面都是变形的,这说明她所说之话,所做之事定然不是出自本愿,只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小安子顿了一下,才揣测道,“奴才以为,瑶常在这一趟,定是替刚放出来的丽贵妃跑跑腿,就是想来看看主子的意思。当日里若无丽贵妃的暗许,瑶常在又岂敢在主子面前冷嘲热讽,耀武扬威;今日瑶常在来低头认错,也就代表贵妃娘娘朝主子服软了,至于丽贵妃的本意嘛,奴才倒认为还得仔细斟酌斟酌了。”
我赞赏地点点头,正好说话,秋霜在门口唤道:“主子,奴婢进来了。”说完,掀了帘子进来道:“主子,淑妃娘娘宫里的丫头过来传话,说是淑妃娘娘请您过去品茶。”
我和小安子对望一眼,不由得笑了。我柔声道:“今儿个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本宫倒成了稀罕物了,这边拜来那边请的,还真真成了宝了。”
小安子笑着睨我一眼,玩笑道:“依奴才瞧,主子这是前有虎,后有狼的,可怎么才过得去哟!”
难得小安子也有这等心思开这种玩笑,我斜睨了他一眼,装腔作势道:“那本宫,只能……晕过去了呗!”
众人一愣,随机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忍住笑,吩咐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然一个个都来了,本宫就陪她们好好唱这出戏,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了。彩衣,小安子,准备准备,上永和宫品茶去。”
月华宫和永和宫相隔甚近,我带了彩衣和小安子从侧门而出,便能看到永和宫正门了。远远地,淑妃的贴身宫女海月便迎了上来,笑道:“昭仪娘娘有礼,我家主子特命奴婢在此恭迎娘娘。”
“有劳海月姑娘了。”我笑道,用眼色示意旁的彩衣上前往海月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她也不推辞,就着往袖里一塞,说道:“昭仪娘娘太客户了。奴才们平日里本就没少受娘娘的恩泽,如今娘娘身子未见大好,我家主子又请娘娘过来,奴婢在跟前伺候着本是应当。”边说边迎我入了正殿。
强强联手(四)
我状似心情大好,朝彩衣和小安子笑道:“看看,你们看看,海月姑娘这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人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是吗?”淑妃已亲自从暖阁中迎了出来,笑道:“倒是德妹妹谬赞了。这宫里谁不知德妹妹最是宅心仁厚,体贴下人了。”
海月羞红了脸,在旁不依地嗔怪道:“两位娘娘快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我喜笑颜开地看向淑妃,指着海月道:“看看,都成大姑娘了,倒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众人见我高兴,也就陪着呵呵笑着。
入得暖阁中,我兴致高昂地问道:“淑妃姐姐得了什么好茶,亏得姐姐还惦记着妹妹,请妹妹过来……”转过屏风却见皇后端然坐在正位铺锦长椅上,话说到一半,我又笑道:“原来皇后娘娘也在啊!”
我上前几步,福了一福:“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忙起身道:“妹妹快别多礼了,淑妃,快扶妹妹过来。”
淑妃上前几步,扶了我,走到左首位坐下,自己才回到右首位坐下。皇后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此处又没有外人,妹妹何必见外。”
我轻笑道:“皇后姐姐抬爱,那妹妹就不客气了。”
皇后和淑妃对望一眼,淑妃笑道:“本就该这样,当初妹妹住在姐姐宫里的时候倒还常有来往,如今妹妹贵为一宫之主了,姐妹间反倒淡了不少了。”
皇后横了淑妃一眼,笑道:“提以前那些个旧事作甚,如今多走动走动了,也就不会生疏了。”
宫女奉上青花盖碗茶来,我朝她柔和地笑笑,接过茶来,揭起茶盖刮了刮茶沫,又轻轻吹开茶面,淡雅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小饮一口,顺着喉咙滑入胃中,顿觉唇齿留香,令人心旷神怡。
我不由赞道:“今秋新产的秋香铁观音,浓而不涩,淡而留香,难怪故人有‘绿叶红镶边,七泡有余香’的美赞。”
淑妃笑道:“姐姐,我就说妹妹是懂茶之人吧!”
皇后笑着点点头,见我心情大好,这才小心翼翼道:“长春宫那位前两日被放出来了,妹妹知道么?”
我心中一片雪亮,面上却一惊,愣了一下将手中的茶杯‘嗑’地一声放在旁边的几上,黯然道:“当天晚上跟前的丫头就告诉我了。”
“可她谋害长公主已然是证据确凿了,怎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