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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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系一条月白绣菊纱裙,体态轻盈,身资婀娜,我这才想起来她便是进宫时和我同封为份位最低的答应的柳月菊。
如今已是柳才人的柳月菊行至中央,跪倒在地:“太后,臣妾认为此处罚不妥。”
太后本就有些犹豫,如今见有人提出异议,微微一笑,问道:“柳才人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回太后,这二十庭仗就算是男子也承受不起,更何况莫贵人这么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呢?莫贵人她系初犯,又有情有可原之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莫贵人已然知错,并已表明态度痛改之,依臣妾看,就请太后施以小惩以示警戒,以正典型好了。”
“柳妹妹说的极是。”这时端木晴走了出来,“莫贵人如今是皇上宠爱之人,倘若有个什么伤筋断骨的,皇上未免会埋怨太后您执法太过严厉。这样会有损太后与皇上的母子之情,若真那样,那真真是今天在坐各位姐姐妹妹的不是了。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一见她出来,嘴角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说道:“还是柳才人和晴贵嫔考虑得周全。那就这样吧,改为腾条十下。贵妃,淑妃,你们看如何?”
淑妃起身连连称是,贵妃也脸带微笑称赞太后处事公平合理,太后这才示意陈林去传行刑司安排执行。
我本以为今日便要命丧宁寿宫了,如今听得改为藤条惩罚,心下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端木晴和柳月菊的目光,微点头以示谢意,眼睛一转,看见贵妃的眼象毒蛇的信扫过我,又优雅地端着旁边茶几上的青花瓷碗喝了口茶,不时同淑妃说笑几句。宁雨瑶站在丽贵妃身后绞着丝娟满脸愤愤不已。
很快便有内侍搬了宽凳出来,又在上面铺了丝垫,江公公领了捧着藤条的小太监立在一旁。
我一咬牙,站起身来,把心一横,走到宽凳前,推开准备上前按住我的姑姑。两人看向太后,太后点了点头,两人这才退了开去,任由我自行趴在丝垫上。
富贵险中求(六)
****辣的痛在背部蔓延开来,周围静悄悄的一连,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好似谁发出声音鞭子下一次就会抽在谁身上。
我耳里除了藤条的声音便只剩下江公公尖锐的数数声了,我咬紧牙关,死死抓住丝垫,不允许自己叫出声来,没两下子便满头大汗,到后来身体竟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似乎藤条不是落在我身一般。
直到柳才人上前扶我起来,我这才知道十下已经打完了。
我站起身来,轻轻推开柳才人,强撑着上前几不,面向太后跪了下去:“臣妾谢太后教诲!今后臣妾一定谨记宫中规矩,不再犯错。”
太后眼里满是欣赏和担忧,脸上却庄严无比,看向众人:“罚也罚了,哀家相信莫贵人也记住了,以后也不会再犯。其他妃嫔也应以此为戒,谨记宫规。”
众人忙起身拜了:“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面容:“都起来吧。莫贵人,你快下去休息吧!”转头吩咐身边的人,“你们扶着莫贵人回樱雨殿,陈林,你去叫常给哀家诊脉的华太医过去为莫贵人问诊。”
我这时早已撑不住了,混混沉沉地趴倒在地,向太后请了一个安,便由云琴麽麽带人扶着退下了。
一路上浑浑噩噩,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樱雨殿的,待趴到自己熟悉的那张床上时,全身已是摊在床上,大口大口的揣着气。
小安子咽呜着大声吩咐秋菊秋霜一个去烧热水,一个去请太医,自己则手忙脚乱地给我端来温水:“主子,你觉得怎样?疼吗?”
我用尽全身力气冲他轻轻一笑:“我没事,小伤而已,过几天又能活泼乱跳的了。”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中,好象又回到了家里。赔钱货,就知道吃,就知道穿,养大了也是跟你娘一样做妓女,二娘恶毒的声音在我耳边盘旋。
隐隐中,又回到宫里,淑妃的笑里藏刀,丽贵妃蛇蝎一般的眼神,宁雨瑶步步紧逼的咒骂,我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不!不!别得意,我不会屈服的,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不一会子又好象听到秋霜在哭:“怎么打到这般田地?主子身子娇贵,让行刑司的太监们拿了藤条抽怎么受得了啊?”
又一个像是秋菊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些妃嫔见我家主子得宠,看不顺眼,心生嫉恨便到太后那里嚼舌跟挑拨的。”
小安子从外边端了温水进来,见二人在我床前只掉泪,便骂道:“两不不懂事的小蹄子,别光只是哭。还不赶快把主子里面的小衣褪下来,过会子血干在背上再要脱下来就难了。”
感觉有人轻轻的掀开被子,伸手想要褪下小衣,刚提起衣角,我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那人连忙停了手,脱脱停停好几次次才褪了下来。
我这才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直痛到四肢百骸。
忽又听到守门的小太监通报:“皇上架到!”
富贵险中求(七)
秋霜忙拿了我平日里午休用的纱被给我盖上,匆匆出去迎接圣架。我知是皇上来了,也不起来,索性装睡。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进来的脚步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香气,深深浅浅地将我包围其中,这是我送皇上用的香囊,想来他一直带在身边,才有这熟悉的味道,我心里一酸,眼角泪如泉涌。
“言言…”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夹杂着心疼和歉疚。
他一手轻握我的手,温柔地拿了送到唇边吻了又吻,另一手手指轻轻将我眼角的泪擦去,又用极细微的动作揭起我背上的纱被,我像被蛰了一下般缩了起来,又慢慢地放松下去。
良久,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滴落在我的背上,一滴、两滴、三滴,渐渐扩大开去,冰凉的感觉也逐步扩散开去,背上的灼热感也慢慢消失了。
我舒服地恩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他见我醒来,眼中满是欣喜,急急地问我:“言言,你醒啦?还痛么?”
秋霜在旁破涕为笑:“主子,刚才皇上给您敷了异域进贡的雪圣果,现在可好些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背上的疼痛已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一时大急,忙按着我的手:“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必拘礼,就这么趴着。”
我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穿衣服,顿时羞红了脸,害羞一笑,不想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忙扶了我趴好,又将纱被给我盖上,见我无事,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言言,你没事朕就安心了!”
他侧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呢喃着说:“是谁下得这般毒手,朕饶不了她!”
秋霜直直地跪在床边,流着泪说道:“今儿皇上一走,太后就叫人来宣了主子去,一进宫就说主子媚惑君主,有失妇德,便要治主子的罪。可巧我家主子又委实老实,也不辩解,就这么硬生生地受了十下藤鞭。所幸有柳才人和晴贵嫔求情,太后才将二十仗责改为十下藤鞭,否则,主子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上听得秋霜如是说,全身紧绷,愤愤地说:“杨德槐,去给朕查,看看是谁敢到母后跟前乱嚼舌跟,朕绝饶不了他!”
我轻轻抚摩着他的手,轻声说:“皇上,肃…郎…,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看到他眼中浮现出满满的欣喜,他伏下身来,难掩激动,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在我耳边低低的说:“言言,你刚才叫朕什么?”
我把羞红的脸埋在锦枕里,他却伸手板过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言言,以后私下里你便这样叫我。”
我注意到了他并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我立刻抓住机会接着说:“皇上,太后罚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在,宫中姐妹们向太后进言也有她们的好意在,皇上不可因宠爱臣妾便要处罚那些人,那臣妾就真真要落个恃宠而骄的罪名了。”
富贵险中求(八)
“你…”沉默半响,他才说道:“此事朕就不再追究了。这样吧,朕这就下旨,封你为贵嫔!”
我专注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处:“臣妾前日里才刚刚连晋****,如今又擢升为贵嫔,恐怕,恐怕会犯众怒,请皇上三思。”
他明了我话中的意思,温柔地看着我:“就是这眼神,让朕想忘都难;就是这样的宠辱不惊,让朕想放都放不下。言言,你信朕么?”
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他却满眼洋溢着幸福,向我保证道:“别人见不得肃郎对你的宠爱,我就偏要宠着你。有肃郎在,没有人敢为难你。你放心,肃郎以后不会再做让言言为难的事。”
“肃郎!”我将头靠进他的手臂中,“您快别这么说,您对言言的心意,言言铭记于心。”
“傻丫头!”皇上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快抬起头来看看,朕给你带了谁来。”说着又朝门口高声道:“杨德怀,还不叫人把她带进来!”
我这才发现满屋子的奴才宫女们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小玄子带了个宫女进来,眼里满是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才跪了回道:“禀皇上,宫女带到!”说完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走上前来直跪下去:“奴婢见过皇上、贵嫔主子!”
“抬起头来!”皇上放开了我,又一副威严庄重的样子。
随着她缓缓将头抬起,我深深地抽了口气,满脸欣喜,惊呼出声:“彩衣!”
彩衣那边已红了眼圈:“贵嫔主子,是奴婢!”
我转向皇上,因为喜悦和激动,声音微微有些打颤:“皇上,臣妾谢皇上恩赐!”
皇上见我高兴,也喜笑颜开,站了起来:“言言,好好休息,朕处理完政事再过来看你。”又转向彩衣吩咐道,“以后你就跟在贵嫔主子身边,好好伺候主子。”
“奴婢遵旨!”拜完又往旁边挪出道来,才又拜了下去,“恭送皇上!”
直到听到前面殿里传来小玄子通传“皇上摆架”的声音,我才示意彩衣上前来,拉着她道:“彩衣,你受苦了。”
她欣喜地拉着我直掉眼泪:“没有,没有,主子,奴婢不苦。”
我示意小安子递了丝娟与她,待她平静下来,才给我讲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刚开始时,奴婢和其他几个姐妹被分到浣衣局,那里的麽麽见奴婢是没主的宫女被派到那里,也就欺负我们,做着最粗重的活,吃着残羹冷炙,还时常打骂,不给睡觉。”
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彩衣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子,又强忍悲痛继续道:“熬了没几天,我们便陆续病倒了,麽麽说我们得了病会传染其他人,便命人把我们送到了隽永殿。那隽永殿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吃住没人管,麝鼠成群,进了那地方就等于进了地府。和奴婢同去的姐妹才两三天便相继去了,就在奴婢以为没了活路时,小玄子公公出现在奴婢面前,问奴婢是不是先前梅雨殿的彩衣,奴婢点了点头,便晕了过去。醒来时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御绣坊,养好了病便在那边跟着绣娘们学御绣。直到刚才,小玄子公公叫人带我前来,说是给我派到新的主子,却万万没想到是主子你。”
我和她又聊了一会子,觉得有些乏了,便叫小安子派人带了彩衣去安置,自己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未雨绸缪(一)
次日醒来时已近晌午,只是深秋不见阳光的天气有点难分早晚,我撩帷下塌,开窗而立,一阵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微感轻寒,见窗前园中土润苔青,想来昨儿夜里落了秋雨。那雪圣果果真了得,一宿工夫,背上的伤已无大碍。
皇上昨儿在殿里陪我用了晚膳,本来打算留下陪我,可是被我以身上有伤不便服侍为由,劝他往烟霞殿晴贵嫔处去了,一来是报答她的搭救之恩,二来是想让太后知道我确是知错改之。
身上多了件晨袍,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彩衣,我朝她微微一笑,走了坐在妆台前任她为我梳头,自己默想:从昨儿个太后对我的兴师问罪情形来看,形势对我大为不妙。因为我的圣眷浓宠已经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了,如今又晋了贵嫔,赐了封号“德”,再这样下去难免成为众人眼中钉、肉中刺了。
此时,我虽有圣宠在身,但内无皇子权力为凭,外无权势靠山所依,羽翼未丰,想要生存便要尽量避免腹背受敌,才能越爬越高,笑到最后。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计较,吩咐彩衣叫了小安子进来:“小安子,我交代你打听我家人的事办得怎样了?”
“回主子,已经送了信去,只是还没有回音,恐怕还得等上几天。”小安子回道。
“恩,深秋了,那些桂花还没有完全凋谢吧?”
“谢得差不多了。”
“你带上宫里的太监们,趁着雨露未干,去拣那些刚刚绽放的摘。”
正说着,守门的小太监通传杨公公到,我忙带人出去接了旨。
刚用过午膳不久,秋霜进来禀,说是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派人送来了礼。过了一会子又来禀,尹充仪、晴贵嫔、瑶嫔等过来探望了。
我示意知道了,秋霜按我的意思选了件素净的衣服穿上,又喝了晚小安子送上来的参汤,我这才由二人掺扶着走去正堂。
入得正堂便要挣脱二人上前给姐妹们见礼,中间位分最高的黎昭仪疾步跨上前来,扶了我坐到主位的软座上,笑道:“妹妹快别多礼,今儿个姐妹们相约来看妹妹,一来是恭贺妹妹晋封,二来是探望妹妹病情,撩表心意。倘若因此便叨扰了妹妹养病,那姐妹们心里又如何过意得去。”
众人连忙跟着称是,我这才勉强坐好,又忙招呼大家入了坐,让宫女们上了茶。
尹充仪一喝便赞道:“好茶!这大红袍可真真是好茶,听说武夷山一年里也就产那么几斤,却不想在妹妹这里喝到了,也算是饱了口福了。”
宁雨瑶本就板着脸,如今又听得尹充仪如此说,只揭了茶杯看了一眼,复又盖上,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众人静了下来,尴尬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我温和地笑笑,正要开口。
那黎昭仪毕竟进宫久些,处事老练些,见尹充仪说错了话,破坏了气氛,忙转移了话题:“妹妹,姐姐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只带了些补身子的燕窝,妹妹好生静养。”
我忙笑着谢了礼,叫秋霜代收了。
宁雨瑶示意宫女送上锦盒,我亲自起身接了过来,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躺了一只通体透亮,仿若玉脂,已成人形的雪参,忙推辞过去:“瑶嫔姐姐相送如此贵重之礼,妹妹岂敢接受。”
宁雨瑶傲慢地走上前来,正要说话,却被黎昭仪抢了话去:“妹妹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