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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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一惊,梅香?她怎么会来呢?脸上却不露声色,生死关头,我知我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的异常来。
“奴婢拜见皇上!”梅香小步跑进来,端正跪了磕头道,“启禀万岁爷,我家主子她……主子她…滑胎了!”
“什么?”皇上腾地转过头去,满脸震惊,转回头紧紧盯着我,沉声问道:“莲婕妤是怎么不好的,快快如实禀来!”
“回皇上,今儿午后我家主子去皇后娘娘殿中闲话家常,回来后便歇下了,不料歇着歇着主子就说肚子疼,起初奴婢们也没怎么在意,后来竟越来越厉害了,奴婢们这才慌了起来,忙派人请了南御医,禀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派了彩衣姑姑到殿中帮忙,不一会子,南御医也赶到了,不料主子却见了红…。。熬到这会子……熬到这会子主子是没事了,可是……可是却滑胎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梅香,心中万念俱灰,这个陷阱挖得太完美无缺了,就在我步步谨慎,提心吊胆之时轰然掉进这陷阱之中,毫无悬念地迎来了这灭顶之灾!
“皇后,你还有何话说?”皇上冷冷地问道。
“臣妾为人所害,无话可说!”我木然地呢喃道。
皇上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恶狠狠地瞪着我,眼中闪过深深的绝望甚至……那一闪而过的眼中竟是……杀意!
待我再要细细地体会时,又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半响,皇上才冷冷地开了口:“皇后莫氏,精神恍惚,言语无状,着即日起在莫殇宫中静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前往探望!”
他的话直如一个惊雷般在我耳边轰鸣着,脑中像有一根钢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那样的令人痛不欲生!
旁的小玄子急了,上前示意道:“娘娘,还不快谢恩!”
这不是幽禁么?以前常常听说,如今这道圣旨终于也用到我身上了!
我整个人如失聪了般惊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动也动不得,不知该想什么,该说什么,只是痴痴地流着眼泪,心中一片空白。
他只转过头去,沉声道:“皇后,你可有话说?”
我仍旧毫无反应,只那样愣生生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灵深处,直把他看明白看清楚般,可却越看越陌生,陌生得仿若我都不认识眼前之人般……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怒道:“还不拉出去!”
小玄子和小曲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默默地上前一左一右架了我,拖拽之间只听得‘啪’一声脆响,发髻上那支南海白玉珍珠发簪掉了下来,着地霎那应声而碎,光滑圆润的珍珠散落了一地,直向四周滚落而去……。
下部第四十四章
终于破灭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那支皇上珍爱无比,命能工巧匠专门为我制作的发簪的尸体,看着那些散乱了一地的珍珠,终于明了,这几年不过是我自己为自己吹了一个梦幻泡泡,把自己装在泡泡里,假装独宠专房,假装恩宠万千,假装……。。
如今,终于破灭了,再也没有了假装的余地……
我藤然觉着手脚无力,身子软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待我幽幽转醒已是华灯初上,小安子见我醒来,上前扶了我靠在软枕中,端了旁边几上的参汤喂我。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喝不下!”
小安子放下青花瓷碗,红了眼圈儿,转过头用衣袖揩了眼角的泪水。
我重重地透了口气,道:“小安子,如今不是伤心之时。我虽被幽禁可到底没有去了头衔打入冷宫,如今可不是颓废之时,咱们只要抓出那下手之人,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主子,此事奴才也细细想过。要做成此事,恐怕不那么容易啊…。。如果说先前雨妃娘娘的龙胎是我们的防备有了疏忽,被人抓住了机会下了手,可以说得过去,可是这一次……”小安子细细分析道。
“这一次实在我这里出去以后,同时……。你的意思是?我这里……”我努力思索着。
“不可能!”小安子打断了我的话,“主子,如果那人在这儿的话,那主子生产龙阳公主之时,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况且这殿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是经过了一遍又一遍细细排查的,今儿午后的瓜果和酸汤更是奴才和彩衣二人一手操办的,不曾假以任何一人之手,不可能是主子这儿的问题!”
“那问题实在哪儿呢?如果说只端木雨一人如此,倒也还可以猜疑为雨妃回来后放被人动了手脚,可偏偏木莲那边也同时不好了,几乎是同时滑胎的,这怎么可能呢?木莲殿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我的人呢?”
“除非……她们实在离开后同时被人作了手脚。”小安子大胆揣测着。
“怎么可能呢?那个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我也不信她能在如今我势力已然遍布六宫之时同时在两处动手,而我却察觉不到任何足丝马迹。”我若有所思地说着,“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对手啊,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对手呢?难道…是她?!”
我灵光一闪,识破惊天地高呼出声,小安子一惊,追问道:“是谁?主子,她是谁?”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当初她临走前给我留下那么一手绝招,我做了皇后之后已将六宫所有可疑之人皆查了个遍,另做了安排。如今都过去两年有余了,她的势力绝不可能再触及得到了……”
“主子,难道…你说的是…太后?!”小安子也愣了一下,随即道,“她都作古那么久了,这宫中向来是树倒猕孙散之地儿,况且如今主子也没亏待她们,不可能还有人记着她的神威了。”
我揉了揉头,急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啊……”
“主子,你别急!”小安子宽慰道,“此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出来,主子先歇歇吧!”
“我如今哪有那心思歇息啊,眼看灭顶之灾尽在眼前,还歇什么啊歇,还不快些想,快些想!”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怒道。
小安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低头凝思不在言语,过了一会子,才轻声道:“主子,奴才不过是怕等会子皇上过来了,看到主子这般憔悴的神色,只怕……只怕对主子的圣宠不利啊!”
“呵!难得你如今还能想到这个。”我自嘲地笑笑,“他不会来了!”
“怎么会?皇上那般宠爱主子,如今主子受了冤屈……”
“小安子,别说了。”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那都是过往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在皇上眼中,不过是毒杀他皇子的毒妇罢了。不是如今我要这般心灰意冷,而是…而是只怕今儿个皇上已对我起了杀心了!”
“什么?!”小安子大吃一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这…这怎么可能啊?主子,皇上对你素来浓宠,怎么会……”
“我不会看错的!”我肯定地说道,“起先我只以为他起了怀疑之心,可我现在能肯定的说,他下旨幽禁我的前一刻的确是起了杀意!”
“哎!”小安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君恩浅薄。主子,你看开点吧!”
“我早就看明白了,小安子,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起身缓步走至窗边坐了下来,任由漫漫长夜席卷而来。
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六宫还在沉睡之中,莫殇宫中的人儿皆是彻夜未眠,主子落难,奴才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怕这会子都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了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眼光所及的回廊拐角处,一小太监疾步狂奔而来。
小太监出现的前面看不到庭院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嘈杂之声,由远及近,我眉头微蹙,心道:来得好快啊!
“主子!”小安子一把掀开绣帘,匆匆进来,低声急道:“主子,淑妃娘娘和荣昭仪带着一帮人押着彩衣过来了,现在秋霜她们正拦着,侯在正殿那里。”
我沉着脸,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长衫袖带翻了旁边几上小安子奉上的青花茶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下部第四十五章
“主子,小心!”小安子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了我,轻轻跨过瓷碗碎片,再看向我之时,眼中多了几分与往日的深沉不同的沉痛:“主子,彩衣看上去不是很好,像是受过刑罚。主子,淑妃她们来意不善!”
话音一落,我愣了一下,心突地一条,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般,疼痛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竟觉着有些难以忍受。
小安子是见过不少世面之人,就连前些日子艳贵嫔殿里的事儿,江峰用刑之时,小安子也没眨一下眼,如今他既然说彩衣不好,那一定就是很糟糕了。
想当初,彩衣跟着如贵嫔之时便已受了不少苦,我曾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保她平安,不想……我亦是保护不了她!
思及此,心中疼痛更甚,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索幸抓住了旁的楠木椅背,小安子忙扶了我坐了下来。
自从昨儿我昏迷后被带回莫殇宫幽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彩衣的影子,到夜里小安子也是遍寻不着,心知她已是必生不测,否则不会不回到我身边,我甚至在揣测她是不是被那人擒了去,却想不到是落在了淑妃的手中。
淑妃…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了,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倒是我真真小看了她!
眼角斜斜扫过,侧头见铜镜冰冷的镜面上印着一个面容憔悴,形若弃妇般的女子,我沉痛的眼中涌上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冰冷伶俐。
“小安子,命人去取前几日新制的那套宫装来,伺候我更衣!”我冷冷地开口道。
小安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喝赞许之情,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子,玲珑取了那套毫无皱折的端庄宫装进来,伺候我穿了,又拿了梳子,轻轻替我梳着头,轻声道:“主子,奴婢接到老主人的信儿,特地赶来保护主子。”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上涌上一丝暖意,见铜镜中自己的面色因为彻夜未眠而有些苍白,开了胭脂盒用假甲轻轻挑了点儿,放在手心中匀了匀,再细细地不在双颊上,脸色顿时红润了起来。
玲珑熟练地将我齐腰秀发梳顺,再轻轻隆起盘于头顶,发髻正中簪着九尾凤凰发簪,鬓边斜斜地插着一枝赤金镶玉步摇。
我轻轻起身对镜而立,赫然一副优雅高贵,端庄秀丽的模样,我满意地点点头,扶着小安子的手出了暖阁往正殿而去,袅袅婷婷地缓步走着,头上凤凰发簪口中的流苏轻晃,说不出的荡人心魄。
如今的我,已然输了先机,但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此时输了气势!
“皇后娘娘到!”殿前通传的小太监见我过来,高声通传道。
宽阔幽深的大殿中此时站了不少人,为首的正是淑妃和荣昭仪。那淑妃一身妃子宫装,头戴六尾凤凰发簪,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旁的荣昭仪一身粉紫宫装,肌肤细腻,一副清雅动人的模样,旁边还赫然站着艳贵嫔和雪贵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押着跪在旁边的彩衣,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两鬓衣裙破碎不堪,隐隐有些已经干固的暗红的血迹,看上去更加的触目惊心。
彩衣自到我跟前一直是我宫中的掌事姑姑,她为人单纯,心底善良,待下面的宫女太监们一向和蔼可亲,从不刁难于人,今日见她遭此大难,秋霜、小碌子她们早已是眼眶发红,眼泪婆娑,对淑妃一群人更是怒目相视,恨不能上前替彩衣报仇。
就连跟在我身旁的玲珑也红了眼圈儿,伶俐的眼光冷冷地掠过殿中众人,竟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心中憋着一口气,强忍着愤怒,目不斜视地缓步走向正中的赤金凤凰椅,缓缓端正而坐,也不言语,目光如注地扫过殿中立着的众人,带着冰冷的寒意,目光经过淑妃和荣昭仪之时略微顿了顿,又自然而然地闪开了去。
我掌管六宫,向来奖罚分明,注重礼节,也算是恩威并施,招揽了不少人心,在奴才们心中也算是恩怨分明的主子了。
如今我虽然被幽,但到底还是正宫皇后,我如今一身正装出现在殿中,稳稳坐在当中凤椅上,原本有些热血沸腾,目无尊长的奴才们,如今浑身一个机灵,倒是清醒了不少,也明白了我仍是那个尊贵无比,不可轻犯的庄懿皇后。
殿中众人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艳贵嫔不顾有孕在身,与雪贵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行着宫礼,口中道:“嫔妾拜见皇后娘娘!”
众奴才一听,瑟缩了一下,忙跟着跪了下去:“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我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盯着淑妃和荣昭仪。荣昭仪低下头去,躲开了我的寒意袭人的目光,慢慢地跪了下去。
淑妃紧抿着薄唇,看了我一眼,想来是没有想到我这只所谓落难的凤凰还能开得这般妩媚动人吧,心中众有万分不安,却不得不屈膝行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任谁都听得出来,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都起来吧。”我轻声道,待众人起身,又朝淑妃莞尔一笑,故作不知地问道:“淑妃,这么早就来见本宫,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下部第四十六章
淑妃眼珠一眼,溢出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浅笑出声,那声音入尖刀般,直扎我心窝,声音中透出点儿幸灾乐祸来:“嫔妾先给皇后娘娘赔礼了,一大清早打扰了皇后娘娘歇息,真真是嫔妾的不是。不过,姐姐莫恼,如今姐姐进出也不方便了,嫔妾是专程把莫殇宫的掌事姑姑给姐姐送回来的呢!”
淑妃说着瞟了一眼身边的奴才,一使眼色,那两个太监手一松,彩衣便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地上,闷哼一声。
“姐姐!”秋霜忍不住抢上前去,带人扶住了彩衣。
彩衣的那声闷哼使我放心了不少,有声音至少代表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我就一定能想尽办法治好她。
我心中澎湃着无尽的悔恨与愤怒。悔;当初淑妃落难之时不该心软放了她;恨,那使毒计陷害我之人;愤,自己心慈手软如今倒给了她机会来落井下石;怒,淑妃这贱人竟不顾往日的情分这般对待彩衣。
然而,无论我心中怎么想,终是只能沉静地坐在赤金凤椅上,面无表情地优雅喝着黄色福字细纹瓷碗中心沏的蒙顶黄牙,不冷不热道:“淑妃,不知本宫的宫女身犯何罪,遭此横祸,淑妃想必是知情的吧?”
“雨妃和莲婕妤在皇后娘娘宫里食了瓜果,饮了酸汤,竟同时滑胎,娘娘被斥,幽禁宫中。不料娘娘宫中的姑姑却在皇上回撵途中阻拦圣驾,为娘娘辩解,皇上本已恼怒,又岂容她狡辩。想不到彩衣姑姑情急之下居然口出狂言,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