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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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微退一步,轻易而恰好地躲过那一抓,道:“阁下,我讲的是理,你可别逼我动粗!”
这一句火上浇油,六扇门巾的这帮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听得了这个?哪受得了这个?
那左边汉子,凶相毕露地冷笑说道:“爷们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动粗不讲理!”
欺进一步,又一掌飞探而出!
这回关山月没有躲,双眉微挑,道:“别欺我这庄稼把式,那不比你差!”
只抬腕一翻,五指已攫上左边汉子右腕脉!
那左边汉子大惊,一挣未挣脱,冷哼一声底下踹腿,用足了劲儿向关山月的下盘扫去!
砰然一声,关山月被他一腿扫个正着,但,吃苦头的不是关山月,而是他,关山月像座山,一动没动,他却大叫一声瘸着腿蹲了下去,没别的,这一腿像扫在了铁桩上!
关山月五指一松,笑道:“差爷,就凭这本领来拿飞贼?这么多年来不知糟蹋多少粮了,你还是坐在一旁养养那条腿吧!”
那左边汉子,蹲在那儿抱着腿直哼哼,就是站不起来,门外,金掌柜的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
而,那右边汉子却笑不出来了,白着脸道:“好本领,真瞧不出,只是,关朋友,这祸事恐怕你惹大了,我担心你一时半时离不开‘北京城’了!”
关山月笑道:“是么?反正我还打算待两天,等我待腻了要走的时候,诸位不妨拦拦看,我看谁能拦得……”
“住”字未出,蹲在地上那左边汉子,大喝一声翻腕一柄明晃晃的解腕尖刀飞刺而出,猛扎关山月小腹!
这下既近又出人意料,金掌柜的大惊,刚要张口!
关山月目闪寒芒,笑道:“怎么?动家伙了?这敢情好!”身形微退,飞起一腿直取左边汉子持刀手腕!
只听“哎哟!”一声,那左边汉子右腕飞起,往后便倒,同时,那柄解腕尖刀也脱了手,擦过那右边汉子耳轮,“笃!”地一声杵在了壁上,仅留刀柄在外!
金掌柜的神情一松,又笑了!
那右边汉子却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忙伸手摸摸耳朵!
关山月笑道:“不要紧,阁下,还在!”
那右边汉子脸一红,刹时变成了一片铁青,手往下一落,便要探腰,关山月双眉一扬,笑道:“怎么,难不成你阁下也要学学他?”
那右边汉子一惊,手上不免缓了一缓!
而就在他手上缓了一缓的当儿,院子里面响起了话声:“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有话好说,有话……”
众人抬眼外望,只见一个身穿皮袍,卷着袖门,左手里还托着两个鹅卵般大小铁球的老者,急步奔了过来!
这老者好长相,瘦瘦高高的,长得像竹竿,瘦得几乎皮包了骨,残眉、鸡眼、鹰鼻,薄薄的嘴唇上,还留着两撇八字胡,一看便知此人极富心智.而且阴狠奸诈!
金掌柜的忙迎了上去,拱手赔笑,道:“原来是四爷,今儿个什么风……”
那瘦高老者一摆手,道:“金掌柜的,咱老哥儿俩待会再谈……”
说着,他进了屋门,向着那两个一拱手,道:“二位,娄四有礼了!”
左边的那位没答腔,那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腿痛腕子痛,像是断了似的,坐在那儿还直哼哼呢!
那右边的汉子却强笑拱起了手,道:“原来是娄四爷,不敢!”
那娄四放下了手,干咳了一声.道:“二位,容娄四说一句,这纯属误会,是馆里的赵九跟这位有点小小的不愉快,所以他搬来了两位,赵九回到了局子里对我说,我当即就把他臭骂一顿,随后就赶来了,结果,咳,仍是迟到了一步……”
那右边汉子眉皱了皱,道:“原来如此……娄老,是真的么?”
娄四道:“我娄四有几个脑袋敢骗二位!”
那左边汉子道:“那么娄老没有来迟,只不过这姓关的敢大胆出手……”
娄四忙赔笑说道:“八哥,自己人好说话,祸怎么说该算由馆里的人身上起的,看我薄面,明儿个我请二位上酒楼喝两杯……”
有了这一句,那右边汉子的眉头展开了,那假装不能了的脸色,也跟之消失了,沉吟了一下,道:“娄老,大伙儿平日常见面,都是朋友,再说,屡次办案也却承馆里的朋友帮忙,吃喝那是小事,不过……”
顿了顿,接道:“以后还要麻烦娄老,馆里的朋友们关照一声,别再无事生非地乱往人头上扣帽子,免得……”
娄四忙道:“那当然,那当然,多谢八哥保全薄面,这事儿交在我身上,待会儿回去我就向我们馆主禀报一声,请放心,请放心!”
那阴沉汉子道:“那么,我俩走了,没事儿到我那儿坐坐去!”
说着,搀起那左边的同伴,一瘸一拐地出门而去!
金掌柜的满脸殷勤色,忙跟着送出去!
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转眼间云消雾散了!
按理,也按礼,关山月不应不谢谢人家,当下向着娄四一拱手,含笑说道:“多谢娄老!”
娄四忙还一礼,一派江湖作风地道:“什么话,在家靠父母,出门儿靠朋友,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谁没个出门儿的时候,真要说起来,还得娄四向你老弟赔个不是,都是赵九那混帐东西……”
关山月笑道:“娄老,小事儿,再提显得我小气!”
娄四嘿嘿一笑,转了话条,道:“赵九那小子对我—说,我就知道你老弟非常人,如今一见,果然半点不差,我还没请教……”
关山月淡淡一笑,道:“如果娄老不急着走,我不敢留客,请坐下谈!”
娄四满口说道:“不急,不急……”说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下去后,那一双斗鸡小眼瞪着关山月直瞧!
关山月随之坐在右边,道:“娄老,我姓关,叫关山月!”
娄四“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关老弟……”
说话间一双眸子直转,似是在脑海中搜寻记忆,结果,他失望了,他想不出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高手关山月!
是故,他紧接着问道:“关老弟是从……”
关山月道:“我由江南来……”
娄四一拍大腿,道:“江南,那地方好,当年我去过几趟,不瞒你老弟说,馆里所用的马匹,全是我在江南马市挑选的!”
关山月笑道:“那娄老必是相马的伯乐!”
娄四目光一转,嘿嘿笑道:“相马勉强凑合,江湖上混久了,吃的又是武馆这行饭,所以,我相人倒有几分把握!”
关山月淡淡一笑,没接话头,道:“听客栈伙计提起过,京华武馆分支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总馆主麾下全是一等一的江湖豪客,武林英雄,此行匆匆,正恨无缘结识一两位,不想小事惊动娄老,侠驾突临,正好慰我饥渴,使我顿有不虚此行之感!”
娄四哈哈笑道:“好说,好说,那是老弟捧人,武馆固然是知交遍天下的大武馆,但娄四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马前小卒,只要你老弟不嫌弃,看得起,咱们从个头起便是朋友,你我一见如故,馆子里我随时欢迎!”
关山月道:“无缘仅一面,但能得相逢便是缘,蒙娄老折节……”
“折节?”娄四笑道:“能交上关老弟这种朋友,那是我娄四的荣幸……”
关山月道:“那么,我也要说,为这种事得能结识娄老,便是祸事再惹得大一点,那也该值得!”
娄四微笑颔首,道:“再惹得大一点,难道这祸事你老弟还嫌小?”
关山月道:“怎么,以娄老看,挺大么?”
娄四摇头说道:“你老弟不知道,这种事儿在衙门里可大可小,按说,动手打官差,那种罪不轻,可是真要说起来,那不过一点小误会,要为这闹出大乱子,划得来么?所幸这些人平日跟我还熟,要是换个人,他们绝不肯这么善了!”
关山月道:“一顶大帽子压死人,百姓怕的就是一个官字,不过,怎么说我都该谢谢娄老,要不是……”
娄四笑道:“老弟怎么又来了,说来,老弟,不瞒你说,这班人平日作威作福,不可一世,欺压百姓是拿手,办办鸡毛蒜皮小案子,也还凑合,一旦碰上了扎手的大事,那就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他们跟本不长眼,你老弟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飞贼?不过……”
嘿嘿一笑,接道:“话又说回来了,你老弟千万别介意,像你老弟这么个人,在这满城风雨的时候也难怪人家起疑!”
关山月笑了笑,道:“那么,以娄老看呢?”
娄四两眼一瞪,那神态像是对熟朋友,道:“老弟这是什么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么,他们招子不够亮,我娄四闯了大半辈子江湖,见过的人还会比他们少,再说,我要怀疑你老弟,我也就不来了,不过……”
嗓门儿忽地压得低低的,身子向前一倾,道:“就算你老弟是前夜的那位,咱们自己人哪有不护自己人的,我娄四就是撵了这条老命,也要替你老弟盖着点儿呀!”的确像个义薄云天的人物!
关山月动容说道:“娄老你委实是位令人敬佩的江湖豪客,武林英雄……”
娄四脸色一紧,道:“这么说你老弟果是……”
关山月淡笑说道:“娄老,你错会了我的意思了!”
娄四神情又一松,似乎还带着点失望,道:“这么说,你老弟不是……”
关山月笑道:“本来就不是!”
娄四默然未语,目光凝注关山月,半晌,忽地笑道:“逢人只说三分话,莫要尽掏一片心,你老弟做的对!”
关山月摇头说道:“娄老,你又误会了,我说的句句实话,我要是那前夜的飞贼,我不会做的这么让人动疑的!”
娄四点了点头,道:“老弟,我娄四既诚心交你这个朋友,当然是信得过你,不过,老弟,别人可不会像我娄四,往后你可得小心点儿,侍卫营里的那些人,全是一流高手,不像这两个那么好应付!”
关山月淡淡笑道:“多谢娄老关照,有道是:‘真金不怕火’,只要我不是飞贼,别说侍卫营里的人,就是大内禁宫里出来的我也不怕!”
“对!”娄四拇指一挑,道:“我娄四没交错朋友,你老弟这份胆识,这份豪气令人深深折服……”他突然站了起来,接道:“总镖头还要我办点事儿,我不能久留,老弟,你只要这两天不走,明天我来找你,咱们到局子里去,我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
关山月未挽留,跟着站了起来,笑道:“娄老,我怎么好打扰,在这时候,恐怕不方便吧!”
娄四义形于色地一摇头,道:“怕什么,就算你老弟是前夜那位,我娄四豁出这条命也要交你这个朋友,何况你不是,老弟,你歇着吧,我走了!”
他可是说走就走,摆了摆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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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掌柜
关山月送了出来,却未下长廊,道:“娄老好走,恕我不远送了!”
娄四向后抬了抬手,道:“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自己人,何必客气!”
关山月笑了,笑得很神秘!
娄四刚说完话,迎面走来了金掌柜的,只听他道:“金掌柜的,关爷是我的好朋友,你多照顾!”
金掌柜的口里连忙答应,一双老眼却望着娄四那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发愣,望着娄四不见,他始转身走了过来:“关爷,什么时候您成了他的好朋友了?”
关山月淡淡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江湖人交朋友还不快!”
这话够含蓄的,可是金掌柜的老于世故,他懂,笑了笑道:“此人是‘北京城’里出了名的!”
关山月点了点头道:“多谢掌柜的指点,我知道……”顿了顿,接道:“怎么,那两个走了?”
金掌柜的摇头说道:“送神难,送这种人更难,破财消灾,一个人塞了十两!”
关山月“哈!”地一声笑道:“难怪这‘爱心觉罗’王朝贪官污吏比比皆是,连这种人都贪!”
金掌柜的没多说,忽地一笑,道:“关爷,老朽没看错,也算开了眼,关爷好高绝的身手!”
关山月摇了头,道:“庄稼把式,只恐怕有渎掌柜的法眼!”
金掌柜的不安地笑了笑,道:“哪儿的话……关爷,您要没事儿,老朽要……”
“不,掌柜的,我有事儿!”关山月摇了摇头,道:“掌柜的,外面冷,请屋里坐坐!”
外面是冷,金掌柜的鼻子里,嘴里直冒热气儿,鼻头都快冻红了,那胡子上快冻上冰碴儿了!
进屋,关山月随手掩上了门!
坐定,金掌柜的有点不安地欠身说道:“关爷,您有什么事儿?”
关山月淡淡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在金掌柜的面前打听个人!”
“谁?”金掌柜的问道:“你是问这‘北京城里’的……”
“不!”关山月摇头说:“此人当年在南七省,如今隐居在‘北京’!”
金掌柜的“哦!”地一声,道:“隐居?”
“是的,隐居!”关山月点头说道:“此人本是南七省武林中的英雄好汉!”
金掌柜的摇头说道:“武林人物老朽恐怕不知道……”
关山月道:“不知道没关系,我只是问问看,不过,此人已在‘北京城’住了很久了,听说他也改了行,也许掌柜的知道……”
金掌柜的道:“那么您说说看?”
关山月目光一凝,含笑说道:“此人跟掌柜的同宗,也姓金,单名一个庸字,有个外号叫‘万利神贾赔钱郎中’,掌柜的知道么?”
金掌柜的神情猛地一震,摇头笑道:“这名字好怪,老朽没听说过!”
关山月淡淡笑道:“他这名号的意思是,要他为商,他一本万利,因为他善于经营,要他为医,他必然赔钱,因为他有一颗仁心,为人也义薄云天,无论替人看大小病从不要钱!”
金掌柜的笑道:“原来如此,此人倒是有趣……”
关山月道:“有趣的是他还喜欢瞪着眼说瞎话,掌柜的真不知道他么?”
金掌柜的神情一震,光脸微红,忙摇头说道:“老朽怎会欺关爷,当真是不知道……”
关山月突然一笑说道:“掌柜的,你好不小气!”探掌如电,当胸抓了过去!
金掌柜的猛然一惊,口中急道:“关爷,您这是……”
说话间,关山月那钢钩般五指已近他胸口,匆忙间,他坐势不变,身形向后微倾,忽地离座横飘闪出数尺外落地站起,两眼一瞪,他刚要说话!
关山月已然含笑收手,道:“掌柜的,好俊的一式大移挪,请坐!”
金掌柜的恍然大悟,勃然色变,沉声说道:“阁下究竟是哪位高人……”
关山月笑道:“掌柜的,别动气,也别惊慌,请坐下,咱们好好谈!”
金掌柜的未动,双眉一扬,还待再问!
关山月已然又道:“我不相信昔日名满南七省的‘万利神贾赔钱郎中’,当真是这么小气,掌柜的,我又不会吃人……”
金掌柜的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落了座!敢情,像他这么一个已过血气方刚年岁的人,也怕激!
关山月笑道:“掌柜的,这才是……”
金掌柜的冷然说道:“老朽再请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