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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醉生情 by ksen-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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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气死人,不过倒还是收了手回来。 

两人默默的等了一会,渐渐的也有人赶来,但都不说话,只在一边默默的等着,至修实在不耐烦,只是见那花的奇景,心里半信半疑,按奈着脾气等。 

到满月升到半空,那莲花果然开始开花了,响起隐约的啪啪的声音,花瓣舒展开来,里面竟然坐着一个雪白粉嫩的小娃娃。 

至修吓的倒退一步。 

那小娃娃不过5,6岁大小,穿件红红的肚兜,更是显得雪白粉嫩,睁着一双乌亮的圆滚滚的大眼睛,把站在周围的人挨着看了一遍。 

然后………… 

对着至修笑起来。 

笑的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可爱的让人想要捏一把。 

至修又倒退了一步。 

那小娃娃笑了一会,对他招招手,周围的人发出高高低低的失望的叹息之声。 

至修犹豫的站在原地不动。 

倒是沐悠然推他一把,他总算走到了巨大的莲花之前。 

这个时候倒是看的清楚,那莲花果然是真的,花瓣肥厚柔嫩,雪白晶莹,那个娃娃好像也是真的,胖嘟嘟粉嫩嫩的,笑的十分可爱。 

幸而记得这事情古怪,不然至修真忍不住想要抱他一下。 

那娃娃看了他一会,胖乎乎小手递给他一块圆圆的东西,中间有个小孔,仿佛玉的质地,却似乎更温润些,拿在手里暖暖的。 

至修表情彻底呆滞。 

那小娃娃开口,奶声奶气,说出话来却是老气横秋:“齐宣萧与你一世孽缘,磨难未了,你将此贴身带着,或许能化解一二。” 

至修只听那前面三个字已经石化。 



第十九章 



至修喉咙格格作响,说不出话来。 

其实心中许多话想要问这个小孩子,或许叫做小孩子般的神仙。 

那小娃娃也不等他说话,只闭上眼睛,仿佛入定一般不动了,随后那莲花便轻轻摆动,然后慢慢象上升起,直升到看不见………… 

至修呆在原地。 

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的闹剧竟然是真的,而且张口就点出了齐宣萧三字。 

叫他如何不震惊?本以为这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是深藏在最深处的纠缠,是永远也不会让世人知晓的,却被这个看起来如此神秘而古怪的孩子一语道破?说的如此清楚明白。 

尤其是“一世孽缘,磨难未了”又是什么意思? 

未知的恐惧深深的袭入至修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执意的纠缠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本以为无论如何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可如今,那人却也有了危险…… 

至修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整个人仿佛冻结了一样。 

周围的人早已经悄悄散开,只有沐悠然走到他身边,用力在他肩上一拍。 

至修一抖,转头看着他,还未曾反应过来,仍是呆滞的很。 

沐悠然大笑起来,开始还有点节制,到了后来整个人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至修脸上挂不住,咬咬牙,转身就走。 

沐悠然连忙死死拉住他衣服下摆,自己蹲在地上,笑的起不来:“别走……等……等一下。” 

至修几乎是青筋暴露,本就心中十分纷乱了,哪里还经的起这人这么个笑法?恼羞成怒一脚便踢过去:“你笑够了自己走。” 

沐悠然虽是笑到肚子痛,却是十分灵巧的在空中一翻身,躲过这一脚,见至修转身便走,连忙追上去:“哎呀,这么小气,我略笑一笑嘛,就许你笑我我就不能笑你么?” 

见至修沉着脸坐进轿子里便命人起轿,便也挤进去:“好了,我不笑你了,虽然是很好笑,你和齐宣萧,哈哈……” 

又要笑,看至修脸色极难看,只得生生忍住,不过强忍之下面容扭曲,简直如鬼一般。 

可是,过了片刻,看至修仍是紧紧的咬着牙齿,到后来竟渐渐的埋下身子,似乎在隐忍着极深的痛苦一般,紧握的手轻轻的痉挛着,沐悠然不由的停住笑容,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过了一会,他总算反应过来,轻轻拍拍至修的背:“至修,怎么了?” 

至修仍是不动,也不理他。 

沐悠然近乎难以置信的问:“难道……难道是真的?你和齐宣萧……真的是……” 

太不可思议了,永远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这种纠缠,实在难以置信。可是……看至修如此痛苦,断不至于是假的。 

永远那么高傲的高贵的恭王爷,永远高高在上,从不示弱的恭王爷,他与他相交近20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竟就如此不能控制自己。 

那是真的了,那如此说,真的是孽缘啊。 

良久,至修抬起头来,面色青白,颓然靠在椅背上,点点头。 

看沐悠然呆住,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也不算,只是……孽缘而已。” 

“一世孽缘,磨难未了” 

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说不出的恐慌,竟至于如此失态………… 

或许真的是他错了,硬生生拉了齐宣萧落入这个漩涡,如果,竟至于害了他,那………… 

至修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冷汗泠泠而下。 

自己若是有什么倒罢了,不过是自作自受,活该如此,可是若是害了他……若是害了他……千刀万剐也是不能解脱的。 

沐悠然回过神来安慰他:“虽是孽缘,却是一世,你该放心才是。” 

至修依然低头不语。 

沐悠然又说:“其实孽缘倒是没什么的,不容于世罢了,可你们两个都没有父母在堂,倒是不必担心,反正也没人敢来管你们。” 

至修抬头:“孽缘只是如此吗?” 

沐悠然有点讶异:“那你以为是什么?” 

至修语塞,嘴张了半天,终于又闭上。 

沐悠然微笑起来:“啊,我知道了,你必定是乱想了,是不是?自然以为是冤孽。放心吧,那个意思很浅显的,不过…………” 

沐悠然叹口气:“后面那句话你才真要注意才是,你们磨难未了啊。” 

至修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下来,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如此神怪之事。” 

沐悠然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如今既然已经相信了,就不必管来源如何了,倒是想想要如何了结磨难才行。” 

至修闭闭眼:“是,我知道。” 



第二十章 



连着好几天,至修成日躲在家里,既不出门也不见客,便是圣旨来招也称病不去,也没见他做什么,只是在书房望着窗外灿烂的美景发呆,每日直至深夜。 

又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不过几天功夫就消瘦的十分厉害了,仿佛大病一场。 

到沐悠然匆匆赶来的时候,真正吓一跳:“至修,这几日你做了什么,怎么这模样儿了?” 

至修抬头看他一眼,虽然两颊都凹陷进去了,眼睛却仍是粲然有神,十分幽深,那是至修永远也不会变的,不管如何,那眼睛仍如宝石般清澈闪亮。 

不过看至修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奇异举动,一举一动仍是高贵大方,和往日一样。 

至修请他坐下,命人上了茶,淡淡说:“你怎么来了?” 

沐悠然笑道道:“我特为你解惑来了——那日我也很是替你着急,特地赶去问了人,这才赶回来呢。” 

至修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笑容,那声音,如此淡然,如此轻。 

听在沐悠然耳中却令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蓦然抬头仔细的审视至修。 

至修脸上的笑容如僵化一般凝固不化,眼中黑沉沉的许多难以明了的情绪,整个人仿佛在这几天便就脱胎换骨,那种感觉,就仿佛大彻大悟了一般,什么都抛弃了,所有自己重视的,自己想要的,自己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东西都放弃了,再也没有……值得重视的东西了…… 

生命变得轻飘飘的,却不知道丢失的是什么。 

沐悠然也是玲珑剔透的人,不由叹口气,看来这至修真的是将那人深深的刻在心里了,那么深重的感情,真不知齐宣萧能不能承受的了啊。 

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心中感慨,面上不由浮现淡淡的怜悯神色。 

至修也看到沐悠然那悲悯的神情,却仍是微笑。 

除了微笑,还能如何? 

连那么炽热而深重的感情都能放弃,别的,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曾经为了齐宣萧的冷漠和敌视而坐立不安,为了他那种轻佻的复仇的态度痛苦莫名,在那一段时间中整个人忽喜忽愁,寝食难安,为了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曾经以为爱情原来这么痛苦,真想这种感情不要也罢。 

可是……到了真正不能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便是再痛苦的爱情也是甜蜜的,原来,由那人亲手施与的痛也宁肯承受一辈子。 

到了今天,终于知道,只有放弃的绝望才是悲苦,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宁肯死在爱人的怀里也不肯苟活于世…… 

那种绝望太深沉,重的永远直不起腰来。 

眼睛极痛,却是流不出泪,或许,仍能流出的只有血…… 

空气中流动着悲伤的气息,沐悠然有点坐不住了,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轻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至修淡淡的说:“若是没有孽缘,自然就不会有磨难了,他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沐悠然连忙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至修一颤,急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不能这样啊。” 

至修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沐悠然背书一般说出来:“缘分既结,便是有定数,非人力所能勉强,若逆天行事,后果堪豫。” 

至修一头雾水,幸而沐悠然接着解释:“他说既然月下童子这么说,那就是气数已定,但月下童子肯给你东西,自然是有玄机的,倒是幸事。” 

至修闭闭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心中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一般的舒服,啊,原来不用放弃了………… 

不管如何,已经是天大的喜讯。简直要欢欣雀跃了。 

这么几天的心如刀割,真是心神俱倦,此刻一口气落了下来,整个人便如复活了一般的有了光彩。 

只是,不由的苦笑,能继续痛苦,继续烦躁,继续看人白眼看人脸色,竟然能这么高兴,不知何时,这堂堂恭亲王爷竟落到了这步田地了,不知多悲凉可笑。 

若是世人知道,只怕是绝顶的闲聊话题了。 

可是不管如何,至修此时已是心花怒放。 



第二十一章 



事以至此,至修收拾起一切杂念,安安心心等着齐宣萧归来。 

早已从皇上那里打听的清楚,知道齐宣萧去了哪里,可是,却不知道他的归期。 

皇帝本人也不知道,他只是闲闲的说:“宣萧又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该回来的时候自然要回来,你着什么急?” 

至修笑笑:“臣弟不过是因公事实在繁忙,巴不得有人能分些去,不过若是皇上肯多拨些时间来,倒是不妨事了,如今六部我倒管着三个,皇上竟是一点也不能体恤臣弟么?” 

皇帝苦笑:“我难得说你几句,你倒有这么一串等着我,罢罢罢,我算怕了你了,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管,只千万记得分寸,别闹的贻笑天下才好。” 

至修忙笑着尊旨,这才把话引到公事上去:“臣弟认为,早该提拔些青年才俊,满朝略管些事的都是年高的了,不成个样子………………” 





也不知怎么熬过的这许多日子,至修觉得真正是望穿秋水一般,那齐宣萧却仍是归期杳然,其实每日日子仍是照样过的,锁着眉头,平板面孔,一成不变的枯燥无味,却觉得心中隐隐的失落如影随形,许多时候,似乎觉得那人就在身后静静的站着,不由的猛的转过头去,身后却仍是安静的空气,阳光穿过树叶落了满地的点点金挥,寂寥的变幻着。 

终于等到了那一日午后,至修觉得略倦些,也就没正经吃饭,在书房小睡片刻,却也没怎么睡着,只是落入梦魇中,半梦半醒间在一些无稽的梦中快速的跳跃着。 

直到赵福儿在外头低声的叫着:“主子?主子……” 

至修慢慢从梦中醒了过来,还在怔仲间,赵福儿已经轻声禀道:“主子,定国候回京了。” 

至修一怔,脑中渐渐明晰,心中不知是什么在翻腾,只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总算是回来了。 

良久,泛出淡淡微笑。 

终于回来了………… 

真是让人震惊的影响力呢,至修不过是听到消息罢了,也还没见到人,那情形其实也就与平日一样罢了,可是,偏偏到底是不一样了。 

脚步轻快了许多,面孔轻松了许多,紧锁的眉头略略展开,眼底一丝淡淡的喜悦,虽淡的极易被忽略过去,却是货真价实的。 

对着公文效率也不见得那么烦躁了,只是,偶尔不自觉的发怔到底还是减慢了不少速度。 

底下的人虽不知今日自己主子遇到什么好事了,但那些人伺候了这么些年,何等精乖,明知道主子今日心情好,说话也就敢略大胆些。 

至修也不恼,倒笑着啐一声:“你们这些奴才,越发没王法儿了,等我闲了一个个不把皮揭了你们的。” 

一边笑着,倒是一径走了。 

只是,心中虽念着,却不敢轻易去打扰他。 

那人赶了远路回来,必然是极疲乏的,平日没事还拿冷脸给他看呢,如今这会子过去,还不知怎么得罪他呢,所以,虽是心早飞过去了,人却忍着没动。 

下午倒是赶着进宫去,心里头慌慌的,快快把公事做了,晚上好过去看看他。 

这么久没见他,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想必他是不会惦记自己的,至修看着轿外熙攘的人群,淡淡苦笑。 

这么一头热的事儿,亏自己就能这么有心有肠的慢慢去磨。 

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迷惑,真觉得不该去了,偏偏略有一点子闲暇就忍不住要去挨那冷眼,有时候还没闲呢,只是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便什么都忘了,飞蛾扑火一般的去了。 

真不知如何得了。 

只怕要到死才能得完。 

一时已是到了宫中,轿子直接抬了进去,到外殿方才下轿。 

至修低着头慢慢穿过绿叶垂吊的长走廊,转过屋角,这个季节皇帝召见臣子都在这后面的绿韵轩,十分清凉幽静的地方。 

在书房外报了名,便听到皇帝的声音:“进来吧。” 

进去刚要行礼,却见台阶下侧坐着的人,竟忘了行礼,呆在原地。 



第二十二章 



齐宣萧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又转过去了。 

至修也只是略呆了呆,立时回复过来,麻利的给皇帝行礼请了安,便转身对齐宣萧道:“候爷才回来的么?辛苦了。” 

齐宣萧客气的欠欠身:“劳王爷惦记。” 

清亮亮眼睛看过来,平静无波。 

至修觉得齐宣萧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可是仔细一看,却仍是与往常一样的,还是那个清俊的齐宣萧,容颜举止并无二致。 

但不知为何,至修心中只觉得有一丝细若丝线的不安渐渐缠绕上来,便有些神思恍惚,奏对之间虽无出错,却不如往日一般敏锐。 

低着头慢慢走出宫门,轻轻对自己说:“到底哪里不对呢?” 

没有明确的不安,只是淡淡的,却是不容忽视,想来想去,除了明确的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一眼,偏偏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对,非常迷惑。 

走出宫门,抬起头来,却看到前面高大的树下站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那人本是静静的站着,见他出来却一转身坐进自己的轿子走了。 

至修终于恍然。 

原来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落寞的齐宣萧,那么平静无波的眼神,那么疲惫的低落的神情,从来未曾在齐宣萧身上出现过。 

他该是神采飞扬的,不管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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