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3年第6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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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中世纪禁欲主义认定人体等于肉欲,裸体等于色情是完全荒谬的,健康的人体观念是人文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早期文艺复兴画家朗布尔兄弟创作的祷告书插图《原罪·逐出乐园》是一幅连续画,从偷吃禁果,上帝训斥到逐出乐园,亚当、夏娃赤裸的身体显示着一种人类本性中最可贵的自然、自由、纯真素质。以“精确的写实主义”著称的佛罗伦萨画派大画家马萨乔的《逐出乐园》里的亚当、夏娃,躯体匀称,表情痛苦但并不沮丧,用沉重但是有力的脚步走出乐园。米开朗琪罗西斯庭教堂天棚画里的亚当、夏娃,肌肉发达,强壮有力,很难说有什么堕落人寰的悲剧味。拉斐尔的《亚当、夏娃》充分表现大师的诗人气质,偷尝禁果那一瞬间被表现得有如一场舞蹈,人体难以言传的美被大师表现得如此圆满,叫人难以想象看见裸体就起邪念的伪君子脑瓜究竟是什么材料造成的。
德国文艺复兴时期头号大师丢勒的双连画《亚当、夏娃》和另一幅同题铜版画也像拉斐尔那样,为了突出人体美,为了达到各部分比例的匀称和谐而稍为改变人体结构比例的某些方面,适度的夸张使人物更典雅、俏丽而不失高贵和纯洁。属于同一风格的还有克拉纳奇的《夏娃》等名作。
奎尔查为波仑尼亚圣彼得尼奥教堂正门《青铜门》所作的圣经故事浮雕里的《逐出乐园后的亚当、夏娃》更大胆地人间化了宗教题材,更凸现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精神。亚当在卖力地劳动着,夏娃深情地注视着他,他们的两个孩子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在尼德兰大师杨·凡·艾克的双连画里,亚当、夏娃更加世俗化,相貌和神情完全是市民的,大腹便便的夏娃已经和神话隔得老远老远。
这一时期绘画里对亚当、夏娃作为一个人的美的专注和颂扬一直影响到19世纪,成批出现园雕,看得出更能满足艺术家赋子人物以完美造型的愿望,厄奈斯特·约奥莱、欧仁·德拉普切什、奥多阿多·弗朗西阿谛、亨利希·英姆霍夫的夏娃几乎都是雕成美女神,丰满、圆润、柔滑的大理石上游动着女性肌肤才有的变幻的光影,艺术家们尽情地以此表示对“众生之母”的赞颂。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开始出现的情节化倾向,艺术家不再满足于仅仅在肖像画限围内为夏娃写照。西克的夏娃像纳邃思似的临流照影,好像在为突然发现自己的美而欢欣雀跃,偷尝禁果之后的她已迅速长成,不再是天真未凿的少女。在拉斐尔前派画家斯坦霍夫的《被诱惑的夏娃》里,纯洁的夏娃和邪恶的蛇的巨大反差,加强了“朴素单纯的真实”,画面演绎着天真的夏娃正在毫无防备地让蛇煽动她的好奇心,堕落人寰的变故从这里开始。
也就在这一时期,艺术家们开始为深入表现夏娃的内心而努力,厄内斯特·达戈奈的《夏娃》正陷于沉思,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样痛苦?当然,还有罗丹的《亚当》和《夏娃》,不止是痛苦,还有无奈,茫然。罗丹总是用强烈的动作来把一些东西留给我们去想象,从而使作品有更充实的人文内涵。
进入现代主义时期,第二现实,人的无限壮阔的内心世界开始展现在我们面前。维也纳分离派画家,以“象征主义加装饰性”著称的克里木特,用他的独特方式阐释《亚当,夏娃》,靠在亚当怀里的夏娃似乎和她的丈夫一起在经受情欲的煎熬,情欲在这里已不再是罪过,而是觉醒,反叛。在卢梭的《夏娃》里,她被用稚拙的“原始主义”手法描绘成无知的野人,正本能地伸手接过蛇送来的禁果,眼神流露强烈的求知欲。柯里若的《夏娃》站在纷纭复杂的景象里,睁得大大的眼睛似乎想把眼前的一切一口气看完,她也像进入信息时代的我们,渴望从迷离中寻找想要的什么,或者仅仅是欣赏眼前的这一切。最后这一幅,创作于上世纪初斯麦特的《夏娃,或苹果》,更具现代主义气息,夏娃戴上不知那里弄来的,也就是画家给她戴上的羽饰红帽子,而且还有项链,那么这夏娃不是神话里的夏娃,而是现代夏娃了,正在用半睡半醒的眼睛注视那颗苹果,没有蛇,苹果是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吗?所有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由你去想吧。是神话走出我们的生活,还是神话走进了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