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实验室-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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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5月,苏尔坦•;巴希鲁丁•;马赫默德(Sultan Bashiruddin Mahmood),这位受过西方教育的巴基斯坦籍核物理学家,在伊斯兰堡拥挤的街道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作为巴基斯坦原子能协会的主席,在加拿大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帮助下,马赫默德和其他工作人员合作研究开发出了核武器,并于当年5月成功进行了首次原子弹试验,以对抗其劲敌邻国印度的一项核试验。巴基斯坦举国庆祝马赫默德和其伙伴的成功,庆典之规模和隆重程度不逊于巴基斯坦的独立日。
马赫默德成了国家英雄。
但在2002年,他却被处以24小时房屋监禁,财产也随之被冻结。
马赫默德于20世纪70年代早期毕业于英国,在90年代中期成了激进的伊斯兰主义者。作为极端宗教分子,他敦促巴基斯坦采取其邻国阿富汗塔利班的生活方式,并强烈反对《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Nuclear Test Ban Treaty),力争发展炸弹试验,正因如此,明智的巴基斯坦高层强制把他调离了原子能项目。于是,马赫默德来到了阿富汗的首都喀布尔,并在那里建立了名为UTN的慈善机构,该组织也称为伊斯兰社会重建基金会。
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的一个月,美国军方的情报机构和中央情报局截获了马赫默德和塔利班领导人毛拉•;穆罕默德•;奥马尔(Mullah Mohammed Omar)之间的电话 。此时,由奥马尔所领导的、支持恐怖分子活动的庞大帝国已经被美国军队逼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美国政府宣布,所谓的慈善团体“伊斯兰社会重建基金会”,实质上是恐怖分子阵线组织。此组织的资产被巴基斯坦的主要银行查封、没收,巴基斯坦军队也逮捕了他们的核英雄,并把他交给了美国的权威机构。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内特(George J。 Tenet)也立即赶往伊斯兰堡,亲自负责马赫默德事件。
在审讯过程中,马赫默德宣称,电话内容只涉及了奥马尔的个人安全问题,以及他想为自己的慈善机构在坎大哈建一个面粉厂。但是,他却没有通过接下来6个测谎仪的检测。马赫默德把检测结果的不同归结于技术瑕疵。但是,同时他也承认,除了在多个场合会见过奥马尔之外,他还见过沙特阿拉伯的百万富翁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以及其首席代表阿尔•;扎瓦西里(Al Zawahiri),最近的一次就在2001年8月。他描述的会面场景和全世界广为流传的录像带显示的一样。只是在那段录像中,本•;拉登还在与他的同僚策划破坏行动。马赫默德告诉审讯者,除了学校和面粉厂之外,本•;拉登其实还有别的设想,他说他拥有放射性原料,想建立“脏弹”核设备(马赫默德的儿子阿西姆晚些时候也确认了这一会谈,同时还表示,拉登还有“别的计划”)。
由于担心本已灰头土脸的核能项目将面临更尴尬的处境,巴基斯坦于2002年早些时候对马赫默德进行了公开审判,这位伊斯兰圣战组织权威刊物《克什米尔拥护运动》(Kashmir Jihad)2001年12月的封面人物,被巴基斯坦政府判处了侵犯国家安全罪。时至今日,马赫默德仍处于房屋监禁中,并被剥夺了言论自由,囚禁在他自己两层楼的家里。
巴基斯坦方面逮捕了马赫默德,美军也控制了喀布尔及周边地区,作为对恐怖主义宣战的一部分。中央情报局和美军陆战队搜查了马赫默德在喀布尔的住宅,以及UTN组织在此地的办公室。在这两处,美军除发现了马赫默德的著作之外,还发现了很多足以使马赫默德获罪的原始材料。其中一项是氦气球结构图,用于向空气中释放大量的炭疽热孢子,另外还有一份大型文件,名为《细菌:你所需要知道的》(Bacteria:What You Need to Know),以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一捆从互联网上搜索的研究炭疽热疫苗的文稿。
此外,还有一本卷宗,内容是关于纽约的普拉姆岛外国动物疾病中心的信息。在这本卷宗中,甚至还有一篇《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介绍这个岛屿的文章。
为什么与本•;拉登有密切关系的人会对这个地处纽约、不为人知的小岛这么感兴趣呢?
如果说普拉姆岛在美国并不是家喻户晓的话,那么对于像马赫默德这样的人,它却是如雷贯耳。当然,对这座岛屿的关注,在马赫默德与其同伴来说,显然不是因为海岸沙滩和摇曳多姿的棕榈树。
这个占地约341平方公里、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岛距纽约大约137公里,距长岛东端则不到3。5公里。绝大多数的地图上都没有它的标记,即便个别地图有,所标示的颜色也非红即黄,印有“美国政府—危险动物疾病限制区”的字样。
在长岛东端的奥连特尖岬与康涅狄格州之间,每天都有6艘能够装载1000人和120辆汽车的大型渡轮往返,途中就能看见这座小岛。尽管每年夏天,约有100多万人会在汉普顿度假,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猪排形的小岛,即便它就坐落在美国最大的人口聚集中心旁边。至于岛上是否有人居住,以及为什么地图上没有任何标示,则更鲜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决定写普拉姆岛。1992年夏天,我的一个朋友从康涅狄格乘渡轮到纽约。按照惯常的习惯,我把车开往灯塔方向,停在25号高速公路旁一条小土路的尽头,徒步穿过蔓延约2公里的海滩上茂密的杂草,就到了长岛的尽头。我爬上高大陡峭的岩石峭壁,峭壁斜对着沙丘,沙丘与海水相接,延伸到远方。远处的古老灯塔与其说有预警作用,其实更像一尊铸铁的咖啡壶。站在峭壁上,我看着长岛海峡的海浪与加德纳斯湾的洋流融合在一起,拍打着这大西洋边的悬崖,在空中溅起巨大的浪花,又回溅到海岸上。在薄雾中,我还可以看见北方约16公里处康涅狄格州长长的海岸线。灯塔再远处,就是一片广袤的绿色土地,除了一个蓝灰色的水塔像从一片绿色的帐篷中钻出来似的矗立在那里,那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片荒废的土地。那就是普拉姆岛。这岛屿激起了我一连串的遐想:关于生化战争实验的谣传,致命的病毒实验的传说。莱姆关节炎据说就是从这里起源的,还有某个曾在岛上工作过的男人在暴风雨中得了某种奇怪而又无法诊断出来的怪病的故事,等等。但是,这个小岛看起来却是那样质朴无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白色渡轮慢慢驶入了普拉姆海峡; 也就是横亘在峭壁与普拉姆岛之间的一条狭窄的海峡。当我回到车上时,我决定,终有一天,我要解开普拉姆岛的秘密。
这些就是我10年前的思绪。几年后,当我刚从法律学校毕业时,我重返故地,试图把零星的线索拼凑在一起,从而揭开故事的真相:普拉姆岛那扇深锁的大门背后曾经发生了什么(而且还在继续)。为了让自己知道更多的东西,我投入到了很多生僻领域的学习当中:地质学、殖民历史、动物疾病、人类疾病、动物心理学、微生物学、细菌战、沿海炮兵、恐怖主义、灯塔以及美国印第安人的研究。我跟科学家、政府官员、当地居民、历史学家,以及曾经或正在普拉姆岛上工作的人员交谈,搜集这片不为人知、令人费解的土地的第一手资料。朋友们都觉得我对此近乎痴狂,他们没有错,这个“李子”(那些了解内幕的人这样称呼普拉姆岛),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心。
对普拉姆岛的研究可谓五花八门,比如“人间大浩劫”、“无处可逃的山姆大叔之岛”,或者是“能与007系列小说媲美的传奇”,我最喜欢的名字则是:“寻找普拉姆岛,就好像寻找科学怪人居住的古堡。”但当地的一家报纸却提出了相反的观点,他们那样描述那些在岛上工作的科学家:“他们每天乘坐渡轮上班,回家后享受天伦之乐,和普通的白领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工作是进行动物实验。”但是,当我深入研究、构思这个故事时,我却越来越觉得这很像小时候读过的科幻小说,只是,事实比科幻小说更加震撼人心。
我也逐渐意识到,美国农业部并不像我们想得那样声誉清白,其研究人员也不是那种给宠物看病的和善兽医。当故事逐渐成型时,我对他们的好感却随之灰飞烟灭。350多年以来,普拉姆岛一直都非安静祥和之地:原先它是印第安人捕鱼的前哨;后来成了英国殖民者饲养牛羊的牧场;1812年,这里成为英国人屠杀印第安人的战场;再往后,普拉姆岛又先后作为国防要塞、海军潜水艇制造工厂,以及美军生化武器实验室。自1954年开始,普拉姆岛上的动物疾病中心就负责保护国家价值上亿的畜牧业,使之避免受到国外病毒的侵袭,比如2001年在欧洲肆虐的口蹄疫。在2001年9。11恐怖袭击之后,普拉姆岛的任务则转向了生化细菌战研究。
今天,岛上不仅有美丽的海滩、岩石、森林、池塘、公路、其他建筑物,以及人——更重要的是,还有曾经在地球上肆虐的致命病菌。
在我上次访问普拉姆岛的时候,也就是我的第六次访问,普拉姆岛前技工本•;罗宾斯(Ben Robbins)陪我同行。本对普拉姆岛可谓了如指掌,因为几十年来,他每年都要为该岛绘制地图。我很快就感觉到,普拉姆岛就像一块疏于管理的保护区。“这里生长着有毒的常青藤。”顺着本指着的方向望去,我看到路边一蓬蓬的灰色杂草,长得非常浓密茂盛。这片地处东海岸的茂密丛林,可能是这一带最荒芜、最疏于养护、最原始的土地了。
我们来到岛东岸高高的悬崖峭壁上,这里有一个美军气象观测站。沿着窄窄的石阶我们来到观测室,里面有风速检测仪和手绘的信号旗,以及气象专用的摩斯代码字母表。杂草从破碎的窗子和厚厚的鸟粪中冒出来,探头望去,外面是壮观、惊险的大西洋。
走出观测室时,我发现一楼的门背后有个储物盒,拂去盒盖上厚厚的尘土,我看到一行小字:喷雾器——化学用品——工程人员——军需物品。我很奇怪,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这里是岛上的制高点,如果进行室外病菌喷射或昆虫带菌试验,那么应该从这里开始吧?但这时,本在外面喊我,我只好出去和他会合,继续我们的旅行。
当我们坐面包车回实验室吃午餐的路上,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卡其布裤子,突然发现,每个裤腿上都粘着大约七八个黑色的小圆点儿,一下子我汗毛倒竖——这不正是蜱虫 吗?我把它们一个个小心地掸到面包车的地板上,然后想: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怎么能穿着无袖衬衫,也不戴帽子,就去穿越一人多高、茂密的灌木丛呢?看着在副驾驶座上和司机谈笑风生的本,我才注意到,他戴着红色棒球帽,穿着长袖衬衫。我想尽量保持冷静,但却仍然焦躁不安。
正在这时,我们忽然闻到一股烤焦东西的味道,那种浓烈的味道很难描述,就像是在灼烧什么有害物质散发出来的。然后,我们看到一团浓厚的乌云向岛的西南方缓缓移动。“看,他们在焚烧动物。”本先生把头转过来对我说。乌云现在向加德纳斯湾及附近的岛屿飘去,再往前就是赛格港和汉普顿地区了。
当我们回到实验室后,我赶紧跑进了洗手间。我在T恤上发现了7个蜱虫,裤子里也有4个。我如临大敌,把头对着镜子,一寸一寸仔细地捋着头皮。接着,我又跑进洗手间的隔断,脱下衣裤,仔细地检查每寸衣服和身体的每个部分。结果,我又发现了4个蜱虫。还好,我没有被它们叮咬。在剩下的时间里,我又从衣服上掸下了更多的虫子,尤其是徒步经过树下时,我一直都用双手护着头部。
当我的研究逐步深入时,我发现,西尼罗河病毒、莱姆病和普拉姆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不可分。当然,你无法要求一个岛屿开口为自己辩解,要想揭开岛上的重重黑幕,就必须设法让那些与这个岛有过接触的人开口。他们中的有些人在岛上工作过,1个月或是35年,而有些则从未涉足过这片土地。但是,正是他们,或多或少地塑造了今天的普拉姆岛。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愿泄露这里发生的事情。在这本书中,重要的人物有杰里•;卡利斯博士(Jerry Callis),一位在佐治亚州农场长大的科学家,他毕生从事动物疾病研究,主管普拉姆岛四分之一个世纪。杰里博士的继任者,英国的罗杰•;布里兹博士(Roger Breeze),他因钦慕美国知识界的成就,来此寻求更高的科研境界。另外,还有一些受害者,比如菲利普•;皮加利(Phillip Piegari),以及弗朗西斯•;德莫雷斯特(Frances Demorest),前者作为维护人员,经历了生物安全防范系统的彻底崩溃,后者则是岛上工龄最长的雇员,由于泄露秘密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果我们说,岛上出产三头鸡或五条腿的牛,肯定要遭到农业部的耻笑。但是,接下来你会在书里看到纳粹细菌战科学家、细菌战士、病毒猎手、炭疽热的发现者、纽约后方爆发的疫病,以及生化危机与毒害环境等一系列的焦点、热点事件。
普拉姆岛这个题材,不仅要从正反两方面,更应该从各个方面综合考虑。对它进行研究的个人,他们所持的心态也不应该是揭露政府腐败浪费,或者寻求、发现什么阴谋理论。相反,本书的目的在于探索半个多世纪以来岛上生化细菌实验的内幕,以及在这些生化实验及科研成果的背后,被层层遮掩而又令人发指的管理诟病与懈怠。普拉姆岛上的这群人就像江湖上的暗杀手,只不过,他们手里的暗器却是人类的致命病毒。
我希望本书能够提供普拉姆岛故事的真相。同时,我也希望它能唤起公众与政府的注意,为保护我们及下一代展开更公开、更深入的讨论,不至使那些本可预防的事演变为无法避免的灾难。
第一部分莱姆病的关联
亲爱的安:
你听说过莱姆病么?我知道,你能够帮助成千上万的人认识到这种病的严重性,所以给你写了这封信。我已经与它搏斗了18年,老实讲,我觉得现在越来越糟糕了。
这些年它带给我的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无以言表。我已经42岁了,结婚快20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家,那些扛?5公斤重的东西在自家后院漫步的年少岁月已一去不复返了。
我现在甚至提不动2。5公斤面粉。而以前,我却能够弹奏9种乐器,在教堂的唱诗班里唱歌,还曾拥有自己的小公司。自从得病之后,我保存每一份气力,用来对付莱姆关节炎。
治疗所需的费用很高,一个疗程的抗生素就需要150~475美元,我们已经把房屋贷款的1/3都投进去了。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治这个病要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当初就买一剂15美元的抗生素直接吞下去自杀了事呢!
谢谢你,安,愿意了解我的病情,还愿意帮助其他的人。
S。J。N.纽约
保卫一个核工厂可不是件小事。1980年,位于长岛的Shoreham核能工厂初建时,动用了175名全副武装的民兵重点防护。此后,这个民兵连就在核能工厂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