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实验室-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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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但此时的弗朗西斯早已身心俱疲了,她辞掉了工作。(“我选择了退休。”她自豪地说)对于自己遭受到的迫害,她并不惊讶,在当初写信时她就已经想到了。
“弗朗西斯必须被辞退,因为你无法改变她。”约翰•;波义耳说,“不是辞退,就是把她调到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岗位上。我认为我们是直接取消了她的职位,但也不是很确定。”
罗杰和他的鹰犬们也许在想:这次我们又除掉了一个眼中钉。
破裂的合同
几十年来,由于盲目的忠诚,岛上的员工对普拉姆岛知之甚少,当时关于选址的争议早已湮灭在大家的记忆中了。北福克的农业经济制约了他们的就业,而普拉姆岛则为他们提供了300多份薪水丰厚、有退休福利的稳定工作。于是,一个联系紧密的普拉姆家族悄悄形成了,渡轮则加强了这种关系。科学家、行政人员和高级技工的⒆佣既ザ岸的学校,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而工人们,无论是白领还是蓝领,经常经常在周末一起钓鱼、烧烤。即便你不在岛上工作,多半你的朋友或邻居在那里工作。所以无形中,普拉姆岛就和当地居民息息相关了。岛上的管理层和雇员也达成了共识:不利于普拉姆岛的举动,影响的不仅仅是你工作的地方,而是整个大家庭。大家都有这样的默契:守口如瓶。因为他们认为,外界和媒体都不理解他们的工作,时常栽赃,让他们难堪,这会影响他们的事业。有位工人说:“这是一份好工作,薪水和福利都很好。当其他人还在靠种土豆谋生时,我可不愿意把得到的好处说出去。而管理层则对我们说,‘我们保证这里的安全,你们则应该闭紧嘴巴,我们会照顾好你们的。’”
但是现在,随着档案的被毁,罗杰•;布里兹已毫无形象可言了,同时大家的忠诚也和那些碎片一起被扔到了焚化炉。与典型的公司精简不同,雇员们清楚地了解,私有化、规模削减和待遇降低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主管关心他们或实际的工作状态。
罗杰博士要为他的背信弃义付出代价,告密的水闸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联邦政府接到了数量空前的匿名告状电话,各主要报章电台也充斥着普拉姆岛的负面消息。联邦特别检察官办公室有一个免费的投诉热线,这里接到的投诉电话比任何其他联邦机构都多。
岛上的工人打电话给美国环境保护署,诉说病毒泄漏事件,以及在废弃的军事掩体内存放大量剧毒化学药物的事实。此外还有诸如大型油罐泄漏、排污设备不能正常工作,以及排放未经检测的污水等投诉。他们还说,有一些装满了未知液体的塑料瓶和次氯酸钠瓶被投进焚化炉,而且只有当风往东吹向大西洋时,他们才允许开动焚化炉,避免产生的毒雾吹向大陆。
环保署对此半信半疑,但他们仍然到普拉姆岛展开了调查。实际情况让他们目瞪口呆:垃圾倾倒站和军事掩体里都堆放着锈迹斑斑、已开始腐烂的金属桶,里面盛放的都是一些溶剂、石油、环氧乙烷、木榴油、盐酸、多聚甲醛等,还有很多容器里的东西根本不知是什么。在污水处理站,他们发现装置根本无法使用,而且,污水也未经氯消毒杀菌;就直接排放到海里。同时,调查人员也看到了101实验室的焚化炉冒出厚厚的黑烟,他们采集了灰烬样本,带回去做毒性检查。
环保署认为,普拉姆岛违背了多项美国《清洁水法》和环境法类条款,在岛上存放了很多明令禁止的危险物质。环保署威胁要对普拉姆岛采取法律行动,迫使农业部最终同意停止污染,并拨款15万美元改进现状。
其实在多年前,农业部对岛上的这种违规行为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总有一天这会被曝光。在环保署调查的数年之前,农业部副部长的一封信中就写到:“普拉姆岛对含石棉物质(价值4万英镑)处理不当,垃圾清洁不合州立标准,有毒废物管理不当等等。”但他们从未把这一切告诉环保署。由于不满意岛上的补救工作,环保署把农业部告上了法庭,以违反环境法令和有毒废料法规为由,要求他们交纳11。1万美元民事罚款。1999年,农业部同意缴纳3。25万美元的罚款,同时再次承诺:今后不再违反环保法令。
告密者还告诉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说岛上的员工因为接触了未知的动物病毒和细菌得了重病。同时,管理局还得知了岛上的其他违规情况,包括生物实验缺乏安全措施,没有检测疫苗不稳定性的项目,操作放射性同位素时没有监控保护装置,紧急出口始终关闭,以及职业消防队被业余志愿者代替等等。
管理局并没有像环保署那样半信半疑。早在1988年,普拉姆岛就上了他们的非安全工作环境“高危名单”,因为当时岛上员工的工伤补偿金额是全国平均标准的3倍。在岛上调查时,调查员迅速发现了裸露的电线、劣质的电源插头、敞开的焚化坑、未经检验的火警报警器、过期的灭火器、锁紧的紧急出口、未标记的热水管道,还发现员工被动物侵犯甚至咬伤。管理局指出农业部的违规行为不下139处。当媒体向罗杰询问这些违规行为时,他说将把用于重要的道路修缮和建筑设施喷漆的50万美元用于纠正违规行为。他还说,这笔钱不是从科研经费里抽出来的。
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每8年进行一次全国范围的评估检测工作,但对普拉姆岛的再次调查却仅仅隔了5年。这次,管理局发现,不仅原先的违规行为没有纠正,而且又出现了无数的新纰漏:在处理乙醇、甲醛或放射性物质如钴…60时,没有相应的应急措施或安全训练;用易破的塑料袋盛放用过的病毒注射器针头;员工不打疫苗;压缩气筒存放不当;装危险试剂的容器上没有标示或标示有误;致癌物质没有保护措施;经由血液传播的病毒和细菌操作时没有安全培训等等。管理局指出,农业部和Burns & Roe公司新的违规多达124项。其中,普拉姆岛存在67项“严重”违规,会直接导致死亡或严重伤害,因此Burns & Roe被勒令上缴54375美元罚款。由于是再次违规,农业部本该至少受到巨额罚款的处理,但由于它也是政府的下属单位,与管理局平级,因此他们无法对农业部进行处罚,也不能像对待其他私企一样关闭普拉姆岛。不得已,管理局只好列出了农业部两次共263项违规,寄到农业部部长办公室。
当问及管理局指控的那些违规行为时,罗杰不屑地说:“对我来说,他们就像老鼠一样。 ‘出口’标志应该在门的上方,或者是这儿那儿没有警告标志。这些到底算什么?管理局的职能就像是给汽车做检查——换换小部件,做些改动,或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虽然农业部按照相关规定进行了调查和补救,也上交了罚款,但是其效果并不明显。毕竟,普拉姆岛不像私企那样可以被关闭——环保署和管理局都无权关闭农业部。所以,普拉姆岛的管理才会如此荒唐。
第五部分未经处理的污水循环
如果说第一轮上访、投诉活动没有什么效果,那么新一轮上访的影响则要深远得多。岛上员工或前雇员想尽一切办法接触可能的媒体,他们给记者讲述了曾经在岛上游荡的鹿群,被黑鹰军用直升机打死的母鹿和小鹿,以及有一位雇员得过内罗毕羊病。
媒体的“围剿”终于爆发了。美国有线新闻网、美国广播公司、《纽约时报》、《新闻日报》,所有的国家级和地方媒体都汇聚到了普拉姆岛上。在有效的匿名保护措施下,工人们在镜头前讲述着他们道的内幕。
美国有线新闻网播放了对皮特•;斯温森(Pete Swenson)的采访。这位岛上的前安全技术人员因为厌恶该岛,所以辞掉工作移居到弗吉尼亚。在电视上,皮特和妻子一起坐在餐桌旁,向大家讲述了他亲身经历的可怕故事。他说,当时他在户外被马蝇叮了一下,但并没有在意,之后就到257实验室给一个房间做排污处理,这个房间里关着感染了内罗毕羊病毒的动物。几天以后,他的腿部开始肿胀,并出现了类感冒症状。不断加重的病情迫使他到长岛的退伍军人医院治疗。皮特告诉主治医生自己的工作地点,并怀疑自己感染了内罗毕羊病。邀请前来的一位外国疾病专家说:“这种病美国根本就没有,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从哪里感染上的。”虽然皮特痊愈了,但疾病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纪念:摄像机照了皮特左小腿上一块5厘米宽、椭圆形的大伤疤。当记者问克劳德•;克劳福德(Claude G。 Crawford)(岛上新任的负责与媒体协调的官员),皮特是否真的感染了羊瘟时,他说:“应该没有。”在媒体的继续追问下,他说:“也许是感染了。有些疾病确实能从动物传染给人,并会产生类感冒症状。”
另外两个故事更令人吃惊。1992年的冬天,三个装满生物样本的纸板箱不慎从渡轮上掉到海里。当天早上,有人拨打紧急电话叫了特别小艇分队,开始在普拉姆海峡和岛周边来回搜寻,寻找遗失的纸板箱。但才刚开始没多久,岛上的官员就叫停了搜寻工作,这三个箱子就这样石沉大海。分队的三名雇员确认了此次事故。“如果箱子并没有沉呢?”他们中的一个说,摇了摇头,“如果是让钓鱼的孩子捡走了呢?或者它们飘到了南安普敦村或是更远的地方,比如萨格港或者长岛的蒙托克区?”实际上,箱内的病毒瓶已被洋流冲了出来,随着外层的泡沫聚苯乙烯衬垫在海上漂浮。但是岛上的管理层似乎并不太担心:“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他们对雇员说,“不用管它了。”
另一个故事是,由于某种原因,101实验室外面躺满了死鸟。这可以看看罗杰主管的记录:
最近大家越来越担心101实验室外面的死海鸥。大多数死鸟已经被Burns & Roe公司冷冻起来,送到257实验室作病理学检查……我会要求257实验室确认这两个实验室研究的感染性药剂并非鸟类病原体,同时我也会要求他们提交尸检报告。
“海鸥以前经常停在101实验室的屋顶上,从未出现过问题。”一位雇员说,“当时,建筑工人正在四处施工,包括屋顶的最顶端。但是,突然之间,这些鸟就无缘无故地都死了。”因为担心出问题,建筑工人把一只死鸟呈给罗杰,并提供了一份备忘录。但是,让自己人检测又能暴露什么问题呢?一位雇员在提到生物防范泄露的自我分析时说:“这就如同让狐狸看着鸡笼。”当问及此事的时候,农业部的官员说:“普拉姆岛上有最好的兽医病源学家,他们能够找出鸟的死亡原因。”根据信息自由法案的精神,有人希望能看到那9只死鸟的尸检报告(有消息说死鸟远不止9只),但农业部一直拒绝就此事做出回应。
从岛上的员工处听到这么多的怨言,新闻媒体转向罗杰•;布里兹寻求答案。罗杰告诉《纽约时报》的记者,说他们找错了人:“普拉姆岛的后勤和设施服务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据一位知情人士讲:“罗杰在想,‘有没有搞错?我为农业部付出了这么多,用4年的时间完成了他们过去25年没有做到的事,现在却让我成为舆论的抨击对象?’于是,农业部请了克劳德•;克劳福德,让他来应对舆论的冲击。”
一直以来,罗杰博士试图分离、征服普拉姆岛,这遭到了大面积的争议和批评。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普拉姆岛工人叛变,则给了他更大的打击。为了帮助罗杰,华盛顿派来了49岁的克劳德•;克劳福德,并给他安排了一个新职位,叫“区域副主管”或“DAD”。他们说,让克劳福德“管理建筑设施”,这样罗杰就能全身心地投入研究工作——实际上,这是让克劳福德来代罗杰受过。
爱德华•;霍尔泽赖还记得克劳福德在岛上第一天的情景。“他来的时候,给我们发表了一大通讲话。其中,他讲到了他的背景,在农作物方面如何有经验,而在动物研究方面又是多么一无所知等。然后,他就跟我们讲起了他和妻子假期的欧洲之行。还有,我们中有一半人可能要失业。”克劳福德可谓误用词语的大师,当被问到岛上成本过高的问题时,他说:“我们又没有用黄金来做马桶坐圈。”当提到罗杰管理下存在的安全隐患时,他说:“我们既不搜查手袋,也没有进行人身搜查。我认为,我们的安全措施只要和我们的研究配套就行了,我们又不在岛上造原子弹。”当被问及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检查出的违规行为时,他说:“这个机构为此花了6个月。如果这些行为真的威胁到了雇员的生命安全,或者是有严重的危险性,那么他们就应该立即采取行动。”他似乎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好,于是补充道:“哦,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些违规都不重要……”最后,有人问,如果员工拒绝接受未经试验、药物管理局未批准的疫苗注射,那会导致什么后果,他的回答是:“很简单,我们会给他换一个岗位,或者直接开除。”
罗杰对克劳福德处理的媒体关系极不满意,他说:“我们非常被动。”他还用了另外一个形容词:滑稽可笑。实际上,约翰•;波义耳回忆,罗杰“天天嘲笑克劳福德的滑稽表演” 。还不到一年,农业部就把克劳福德调走了。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一位当地记者:“我的初衷是通过向媒体开放普拉姆岛,让大家知道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邻居。”
——“如果你把它冲掉,或是喝掉,它就会回到我这里。”
乔•;泽利夫(化名)在102号楼工作,这栋楼负责对101实验室的污水进行排污处理,人们给它起了个不雅的绰号叫“大屎房”(257实验室的污水处理厂就相应地叫“小屎房”)。乔的任务之一就是在除污之后提取污水样本,这个除污过程就是在污水流经各种管道时将它在101℃时加热1小时,之后乔再把样本递交给安全官员。安全官员会将样本注入实验动物体内,以确保102号楼内的系统运转正常。这是一项低劣的安全措施,但确实起到了作用。
多年来,乔都会在每周四早上准备污水样本,但他现在不这样做了。乔说:“自从罗杰主管来了之后,我们就不做了。”现在,乔完全不知道从102号楼出来的污水是否是活性的。
“他们最近又新添了计量表,但我觉得那些表的读数也都不对。”这个新系统有时会在95℃发出低温警报,有时则是在92℃,又有时候是在原先设定的96。7℃。有几次,系统甚至没有发出低温警报,比如有一次,热交换器坏了,污水全都是冷的,而系统没有报警,等乔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在老系统中,增压机、热交换器和传导管内共有10个微型热探针,能够将里面的温度传达给控制面板,但是新系统却只有两个温度读数,即进水和出水的温度。
当系统发出低温警报时,工作人员应该关闭系统,然后再使系统温度上升到101℃后,才能重新开动泵。但实际的工作流程并非如此。乔说:“坦率地讲,这样做太麻烦了。每天,你每隔15分钟就要关闭一次整个系统。并非操作员不想这么做,而是读数表经常出现故障。”污水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