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中国五大野战军-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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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35年初,蒋介石对红军发动第五次“围剿”取得“胜利”。宋希濂率领他的三十六师,对“围剿”红军出了大力。同年5月,他率三十六师驻扎在福建长汀。
红军在反第五次“围剿”失败以后,主力北上,闽浙赣地区留下六七千人坚持战斗。4月间瞿秋白等人在向福建上杭的转移途中。被福建保安十四团包围,瞿秋白被俘,何叔衡牺牲。
有叛徒密告,被俘人员中,有共产党巨首瞿秋白。保安团如获至宝,对俘虏个个严刑拷打,让供出翟秋白。瞿秋白自称“林琪祥”,说自己是红军里的一名文书,已经是一身病,要求取保开释。但由于他的气度不像普通士兵,江苏口音又重,保安团的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但叛徒并不认识瞿秋白。
瞿秋白死不改供,一口咬定自己是“林琪祥”。保安团无计可施,只好把他投进大牢。后来,被俘人员中,认识瞿秋白的郑大鹏也叛变自首,向敌人当面指认了瞿秋白,瞿秋白没有再行否认。
瞿秋白身份确认后,敌人立刻上报驻长汀的三十六师。1935年5月,瞿秋白被押解到长汀宋希濂处。
瞿秋白被押解到福建长汀以后,宋希濂进行了一次“军法审讯”。
对瞿秋白审讯之后,宋希濂认为,对这样著名的共产党要犯,不能象对待一般“犯人”那样残酷,要以柔克刚,用理来说服他。如果瞿秋白能够悔过,那就会为蒋校长立一大功。
于是,宋希濂给瞿秋白去了手铐脚镣,还派医生给他检查了身体,生活待遇上,享受师部人员的待遇。并吩咐看守人员,对瞿秋白要给予特别照顾,尽量满足瞿秋白提出的要求。
这样过了几天,宋希濂把负责看管瞿秋白的吴松涛叫去,问道:“瞿秋白这些天有什么情况?我吩咐你们的事做得怎么样?”吴松涛哭丧着脸说:“还能怎么样?这些天他要这要那,我们这些人成了他的佣人啦!他要的书一本本都给他找来了,笔墨纸张也都给他了。还给他弄来了印石刻刀,还得防他自杀,这几天他简直成我们伺候的大爷了!”宋希濂笑笑说:“他平时都干些什么?”“还不是干些酸文人的事!刻个图章,要不就读什么诗,或是写写划划,也不知涂抹个啥!”宋希濂点点头:“这就对了。你想办法让人把他写的东西给我搞点来。”宋希濂此时也难以忘记,在十多年前,他还是一个中学生,而瞿秋白已经是一个中国文坛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他曾读过瞿秋白的文章,那建立理想社会的激扬文字,曾在自己的心灵里引起过震撼与共鸣,也学到了一些革命道理。到广州进了黄埔,又听过他多次的精彩演讲,当时知道他是国共两党的重要领导人,也是才华横溢的理论家。如今,以前这位自己尊敬的理论家,居然成了自己的阶下囚。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十多年,自己则是飞黄腾达,从一个充满理想的中学生,一步一个台阶,才27岁就当上了堂堂国军的三十六师师长。尤其是民国二十六年,断然与共产党分道扬镳,投身“蒋校长”以来,更可谓平步青云,第二年就被派到日本去学习军事。回国后,从一个普通的参谋,晋升为团长、旅长、副师长、师长,参加过中原大战,“一·二八”淞沪抗战,又参加了平息福建事变,在第五次“围剿”中又为党国立下汗马功劳,逼迫红军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这一切,都使自己成了“校长”的心腹爱将,可谓前途无量。如果自己不是八年前当机立断背离共产党,今天的下场也许不会比瞿秋白好多少,想到这里,宋希濂不仅为自己的聪明抉择而感到洋洋得意,又为瞿秋白沦为阶下囚感到惋惜。
晚上,宋希濂端坐在书案前沉恩。案头上,一边放着南京东路总指挥蒋鼎文催问瞿秋白招供情况的电报,一边放着瞿秋白写的一些东西。他反复吟读着瞿秋白写的一首词,这是一首咏梅词《卜算子》,其中写道:“花落知春残,一任风和雨,信是明年春再来,应有香如故。”宋希濂似乎要从瞿秋白的词里读出一点儿回心转意的意思来,但他左看右看,看不出瞿秋白有丝毫被软化的意思。怎么办?上边又催得紧,看来只好亲自与瞿秋白进行正面交锋了。
第二天,瞿秋白被卫兵带到了宋希濂的办公室。宋希濂很热情,一见瞿秋白进来,立即起身,笑着说:“请坐,瞿先生。我是宋希濂,三十六师师长,前些天刚从外边回来。这几天过得好吗?”瞿秋白轻蔑地说道,“蒙宋师长关照,生活还能有差!”“那就好,那就好!”宋希濂装出没听出瞿秋白讥讽的话,说:“对任何人均一律实行人道主义,这是我们的政策,我们不搞残酷的阶级斗争!”瞿秋白冷冷看了宋希濂一眼,说直“宋先生说奉行‘人道主义’是国民党蒋介石的政策,我倒很愿意将此话转达给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来,死在你们屠刀下的无数同志和千千万万的国人冤魂!不过呢,宋师长,他们怕不会相信你的话吧!你们在近几年的时间里,出动军队几百万人次,对红军发动了五次大规模的军事‘围剿’,这也是实行的‘人道主义’?现在日本帝国主义者正在逐步扩大对中国的侵略,你们拿着枪不去对着侵占我土地、屠杀我人民的日本强盗,反倒来打工农红军,请问宋师长,这是实行的什么主义!”宋希濂听罢,面红耳赤,强作镇定,引开话题,继续说道:“关于国家的对外政策,这是由上边制定的。我是一个军人,只管服从命令。如果上边叫打日本,我也会不遗余力。可是你们共产党在国内到处煽动叛乱,分田地抢财产,搞得人心惶惶,不利于抗日。我是农村里长大的,当兵以后又走了不少地方,有500亩以上土地的地主,我看每个县都是少数。
更多的是只有几十亩的地主,可是他们都是祖上辛辛苦苦,节衣缩食,攒了几个钱,购置了一点产业。跟城里的资本家比起来,他们的生活水平是很低的。可是你们却向他们进行斗争,弄得他们家破人亡,未免太残酷了!我觉得孙中山先生所说,中国社会只有大贫小贫之分,阶级斗争不适合我国国情,是很有道理的。你们今天沦落到这种地步,正是因为你们背叛了‘三民主义’,不顾中国国情搞阶级斗争的结果。我以前读过瞿先生的书,听过瞿先生的讲话,对先生很敬重。希望瞿先生能认清国情,复归‘三民主义’。以瞿先生的才干,是必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宋希濂说完,瞿秋白大笑,然后陈说共产党的见解。
宋希濂理屈词穷,只好又把瞿秋白送回牢房。
1935年6月17日,宋希濂先后接到蒋介石和蒋鼎文的“特急”电,令宋希濂“着将瞿秋白就地处决呈报。”6月18日,宋希濂下令,将这位曾引导自己走上革命道路的共产主义理论家,中国共产党的著名领导人瞿秋白,枪杀于福建长汀。
在宋希濂被俘之时,陈赓正率四兵团在云南境内作战,在作战间歇之间,陈赓特意从云南到重庆白公馆看望了宋希濂这位同乡和昔日的同学。
宋希濂听到陈赓要来看他的消息,又是高兴,又是惭愧。高兴的是陈赓不忘旧情,身居高位还不忘来看他这个落魄之人。惭愧的是自己和陈赓走了不同的道路,陈赓为人民打江山,成了胜利者,当了共产党的云南军区司令员,而自己甘为“校长”鹰犬。如今成了阶下囚。
这一天,重庆的雾特别大。宋希濂被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正好陈赓有事出去,宋希濂面壁而立,等候陈赓的接见。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宋希濂把脸扭向门口,是陈赓,那剃得发青的胡茬和脸上的微笑,他一下就认出来了。但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陈赓走进屋来,立刻同宋希濂热情地握手,说道:“你好啊!我们又好久没见面了,看见你身体这样好,我很高兴!”“惭愧得很,没想到您会来看我。”“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吗?”陈赓若有所思地问道。
宋希濂稍思索了一下答道:“那是1936年‘西安事变’之后,你到西安警备司令部看我。”“对,那次是我奉周恩来副主席之命特地去看你的。记得当时我曾说过,你是国军师长,我是红军师长,十年内战,干戈相见,现在又走到一块来了!
一晃就是十多年,我们见一次面,好不容易啊。”宋希濂忐忑不安,浑身觉得不自在。这一次见面哪能同上一次相比!
陈赓从上午9点一直和他谈到下午4点,中午,陈赓让厨房做了酒菜,边吃边谈。
“酒味道怎样?”陈赓给宋希濂斟酒。
“不错!”宋希濂点头。
陈赓不善酒,只是用嘴唇沾沾表示下意思。他一边给宋希濂的杯里斟酒,一边说:“我没福气,你敞开喝。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可以坐在一起了。
对过去的事,不要有太大思想负担,利用这个机会多看看书也是好的。”宋希濂有些微醉,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惭愧呵,当年未能追随陈将军去为穷人打天下,终至成了一名历史罪人。”“宋老弟抗战是有功的,八·一三淞沪抗战,围攻土肥原师团,远征滇西。我看你是有功有罪。不过,你自己也可以总结总结,争取以后做点有利于人民的事。”陈赓临走前,还特意嘱咐陪他来的西南军政委员会公安部部长周兴:“在生活上要适当照顾,我看可以和所长的待遇一样,吃小灶。”陈赓的接见,使宋希濂心情有所好转,使他对共产党的战犯政策,和共产党人的宽怀大度,有了初步的认识和感受。也更使他怀念起昔日和陈赓同窗共读的那段美好岁月。。
宋希濂和陈赓都是湖南籍,且同是湘乡人。1907年,宋希濂出生于湘乡溪口镇一个富裕中农的家庭。1921年,宋希濂14岁,在省城长沙考入了长郡中学。1923年,孙中山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之后,在共产党人的积极帮助下,决定筹建军官学校。中国共产党动员和组织各地的进步青年,到广州参加报考。1923年冬的一天,长郡中学宋希濂的国文老师熊享翰(湖南益阳入,大革命时期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在湖北汉阳被捕牺牲)把宋希濂叫到他的办公室,悄悄对他说:“我平时看你的作文和言论,富有爱国热忱,现在广州派人来湖南招收一批青年,去参加军官学校,你想去吗?”宋希濂立即回答:“我想去。”于是宋希濂手持熊老师的介绍信报了名。过了几天,在长沙育才中学进行了初试,获通过。
也就是在育才中学,宋认识了同来参加报考军官学校,进行初试的陈赓。
随后,两人结伴同行,到广州进行正式考试。1924年1月,他们经过旅途多次波折后,来到了广州。
到广州后,没有人接待,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考试的有关事项,他们只好租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在广州一住就是一个来月,仍没有考试的音讯。所带盘缠有限,不免着起急来。当时在宋希濂和陈赓住的客栈里,还有一些也是来广州的青年,在此情况下,大伙儿就推荐陈赓等为代表,找到大元帅府军政部部长湘军将领程潜,请求帮助解决困难。程潜当时正在主持操办另一个陆军讲武学校,便要求让陈赓、宋希濂等。到该校入读。他们就都到了陆军讲武学校。
陆军讲武学校尚未开课,有一天,陈赓、宋希濂一同上街闲逛,忽然看见了陆军军官学校招生的布告,两人看完后商量了一下,决定报考。
招生规定考生年龄要18岁以上,宋希濂当年实际只有17岁,但按虚岁计刚好18岁。3月29日考试,4月28日张榜公布,宋希濂、陈赓榜上有名。
1924年5月5日,黄埔军官学校第一期学生入学,宋希濂编入第一队,陈赓被编人第三队。
在学校里,宋希濂和陈赓是同乡,也是好友。陈赓年长宋希濂四岁,有什么事情,宋希濂总找陈赓商量。陈赓那时是军校中公开的共产党员,在同学中出类拔萃,宋希濂非常佩服,从心里为有这样的挚友和同乡感到自豪。
同当时的许多学员一样,除了孙中山之外,宋希濂的心里最崇敬的就是廖仲恺和蒋介石,认为他们一文一武,是孙中山的左膀右臂。有一天,他把他的想法给陈赓说了,陈赓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一个革命党和一个革命武装,才是革命胜利的保证。年纪尚小的宋希濂没太懂陈赓的话,但也没有争论,因为他信任陈赓。
1924年10月,周恩来到黄埔任政治部主任,首次到黄埔讲演,会场上挤得满满的。宋希濂有事去晚了,就慢慢往前挤,想听清楚、看清楚些,正好挤到陈赓旁边,陈赓有意问宋希濂:“怎么样,周主任也是个栋梁之材吧?”宋希濂脱口而出:“当然了,而且他是年轻的栋梁之材,漂亮的后起之秀。”1924年11月,黄埔第一期学生毕业,宋希濂被分配到军校教导团第二团第四连第一排当副排长,半个月后升为排长。陈赓毕业后被分配到黄埔第二期入伍生队任副连长,不久升任连长。
1926年初,宋希濂参加第二次东征,部队驻潮州。有一天,陈赓突然来到了宋希濂的面前。两人一年未见,宋希濂是又惊又喜,急忙抱住陈赓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陈赓笑嘻嘻地说:“老弟,想我了吧!只要不死,走遍全国都能见面,更何况小小的广东!”两人叙谈了一阵,陈赓突然问他:“老弟,你愿不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宋希濂在军校时,集体登记加入了国民党,但那时允许跨党,不少同学既是国民党员,又是共产党员。宋希濂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见现在陈赓问他,也就不加思索他说道:“共产党中有陈独秀、瞿秋白这样的领袖人物,有周恩来这样的栋梁之材,有你和蒋先云这样的佼佼者,我宋希濂为何不愿意!”这时,只见陈赓以严肃的表情说道:“共产党是革命组织,要本着这个宗旨和目标加入。而不单看组织里有没有自己所佩服的人。”这样,宋希濂由陈赓介绍,正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6年3月,蒋介石制造了中山舰事件,部队上谣言纷传,搞得人心惶惶。此时,宋希濂的部队仍驻潮州,并已提升为营副。宋希濂入党不久,开的会不多,对共产党的知识知之不多,部队上谣传共产党的坏话,宋希濂心中有些紧张。他想去找身居领导职务的党员问问情况,但却发现所有原来公开身份而担任职务的共产党员,均已不知去向,宋希濂这才感到情况的严重。
宋希濂的跨党身份并未公开,也没什么人找他的麻烦,他什么话也不说,静观时局的发展。同时,他给已调回黄埔的陈赓悄悄地去了一封信,信中说:“弟已提升副营,军务繁忙,但身体健康。只因近日风云突变,气候异常,弟不甚适应,常常云雾重叠,风向不辨。。望兄能及时告知,弟应如何适应这种天气。”还没有接到陈赓的回信,宋希濂被调回了广州,升任新编二十一师六十三团第一营营长。这支部队是蒋介石在“整理党务案”之后组建的,军官是清一色的国民党员。这时宋希濂心里揣摸,国民党已成气候,这么多军队实际上都被国民党掌握,特别象蒋校长兵权在握,对自己颇为赏识,如此这般,又何必自找“中山舰事件”之类的麻烦呢?
正在他对共产党的观念动摇之际,家里给他来了一封信,信显然是家人口授,由不知是哪个文人代的笔。信中说:“。。近来湖南乡间刮起一股狂风恶浪,泥腿子舞刀弄枪,抢钱分地,甚至于